在我的不斷催促下,出租車停在了街頭路口,我丟下錢匆匆向著這條街唯一的小院走去。隔著很遠就看到了一輛車停在了門口。一般來說這條屢發命案的街道,人都不願意從這邊走,更別說車了。那就說明這夥人有非來不可的目的。我原本激動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既然可以見到小霜,那也不急於這一時,還是先處理掉眼前的麻煩再說。
我心裏合計著。抬頭才發覺已經走到了門口。裏麵傳來了白樂的聲音,我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高盛的人。我瞥了一眼身後高檔的轎車,大步走了進去。院子裏站著幾個人,領頭的一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樣子就好像公司文員一樣。白樂就站在對麵,一臉的慍怒。“怎麽了？”我直接無視般的從兩個人中間穿了過去, 看向白樂問道。
“你來了。”白樂看到是我,臉色稍緩。“有客人怎麽不請人去屋裏坐坐？”我側身看了看那幾個人,裝作才發現他們一樣對白樂說道,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樣子。“我覺得還是不用了,有什麽事在這裏說清楚就好。”白樂並沒有在意我的語氣,但很直接的拒絕了。“先生你好,我是巨龍地產的白長東。”被一直無視的西裝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他湊過來自我介紹著,並遞過來了一張名片。“哦哦,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也一臉熱切的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竟然還是個經理,但這跟我也沒啥關係,所以沒有在意,有些含糊的說道。久仰個屁啊。我連這公司的名字都沒聽說過,更別說他這個經理了。“嗬嗬,不知道先生跟我妹妹是什麽關係？”他笑容可掬的問道。“妹妹？”我一愣,看看白樂,又看了看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的白長東。對啊,他們都姓白,莫非,這人還是“大舅子”？“你這哥哥我可高攀不起。”白樂依然沒有好臉色：“你到底有什麽事情就快點說！我們沒時間在這裏耗下去。”
“我的目的其實你早就知道,還是和以前一樣,我來接小玥回去。”白長東認真的說道。“ 你有什麽資格叫她小玥？！”白樂聽完他的話,終於爆發了,她的聲音幾乎提高了幾個分貝。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雖然還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看白樂的樣子我就已經猜到這幾個人來著不善。而且他們的目的還是小玥。“表妹,不要再意氣用事了。大伯看到小玥病成這樣,隻想接回去好好照顧她。”白長東皺著眉頭,不徐不緩的勸道。
“照顧？”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樂冷笑著打斷了：“你們若真是想好好照顧她,就不該把她當做你們換取利益的籌碼！” “小玥變成這個樣子我們都不希望看到,你別忘了程家有百草堂。說不定裏麵有能治好她的草藥,所以她去那裏才是最好的歸宿。”白長東深吸了一口氣,“耐心”的解釋道。但臉色卻變得有些陰鬱。“那啥,說完了沒？”我搶在白樂前麵說道。雖然隻是簡短的幾句對話,但我也聽出了個大概。這道貌岸然的小白臉竟然打起了白玥的主意。既然確定了是敵非友,那就好辦了。我挖著耳朵擋在白樂前麵,這種事,自然還得用男人的方式解決。
“你到底是誰？”白長東算徹底的拉下臉來,看著我冷聲問道。“哎呀,你看我這記性。都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有些懊惱的拍拍額頭,鄭重的說道：“小弟姓倪,名為秦也。”“倪秦也？”白長東一愣,似乎在思量著有沒有我這號人。“經理,這小子罵你。”身後一個身材瘦小的西裝小白領媚笑著低聲解釋道。“我他媽知道！”反應過來的白長東低聲罵道,隨即他冷冷的瞪著我：“倪秦也,你親爺？嗬嗬,你的名字可真繞口啊。不管怎麽說,這是我白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來人沒資格管,也管不起！”
老子等的就是你翻臉！我一臉輕鬆的伸出了一根手指來回搖晃著：“nonono,話可不能這麽說。現在呢,她不認你這個,嗯,婊哥對吧？婊哥好啊,真婊！”我衝他伸出了大拇指。“再者說,小玥都現在這樣了,你們還在這裏瞎折騰。我說你們這群是裝瘋賣傻,還是真的沒心沒肺呢？”想到這裏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些都能算小玥的家人了吧？攤上這群人也確實夠悲哀,我突然想起來,似乎以前……白樂的家庭就不怎麽和睦,別忘了我還搶過親呢。
“你再待下去,後果承擔不起。”白長東看著我,眼裏閃過了一絲狠辣。“是嗎,我還真對你這個後果挺感興趣的。總之呢,這裏別說是人,就算是一草一木都不準動,我勸你還是從哪來回哪去。還有你別看我這人脾氣好。”說著我向前邁了一步,臉色冷了下來,陰測測的說道：“但最討厭被威脅！”
被我踩在腳下的青磚突然的應聲而碎。清脆的碎裂聲在安靜的小院顯得格外清晰,媽的。不揍你個半身不遂也得嚇得你失禁才夠本啊！
看著腳下碎裂的青磚,白長東臉色數變。他低著頭不知道再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我身後的白樂說道：“事情之前來的幾次都已經說清楚了。我依然覺得小玥嫁到程家是最好的歸宿。”說完,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向院門走去。他身後的幾個狗腿子也連忙的跟了上去。
“什麽意思？嫁到程家？請問你是傻逼嗎？”我動動嘴角,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已經走到門口的白長東聽到我的罵聲身體一頓,卻依然沒有回頭的走了出去。我倒是希望他憤怒回來找我麻煩,順便滅了這個隱患。
但是,想到他之前說的那番話,我心裏卻有了一絲隱憂。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白樂家裏的勢力,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大,防患未然,還是等下先問問白樂吧。至於說什麽嫁到程家,真要惹急了,我不介意讓這人間少上兩個豪門。
第85章： 浴火重生（下）
“小玥怎麽樣了？”看到門口的車離開,我才輕聲問白樂。“吃了藥已經睡著了,本來想等你來的。”白樂穩定了下情緒,似乎想起了白玥可以說話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她還說等你來要親自說謝謝呢。”“嘿嘿,說什麽謝謝,應該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說實話,睡著了也好,我現在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去麵對小玥。
白樂有些猶豫的看著我,似乎在糾結怎麽開口解釋剛才的事情。“好了,這事兒等下再說吧。”我拍拍她的肩膀,雖然心理滿是疑惑,但為了盡快召喚出小霜,我還是強壓下了好奇心。
我和白樂走到了屋裏,王媽正守在床邊,白樂看了我一眼,招呼了一聲和王媽一起出去了。我看著正在關門的白樂,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此刻白玥就躺在床上,我走到床邊,看著安靜地躺在那裏的白玥,心裏頓時五味雜陳。她恬靜的臉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或許是能說話的緣故吧。小玥就這樣安詳的躺在那裏,好像睡美人。可惜我不是王子,不能一個吻就讓她醒來,也不能治好她的病。“我一定會治好你,一定。”我說道,聲音低的甚至自己都聽不清楚。
我從懷裏拿出了小雪給我的那兩根羽毛,這是兩根看似再普通不過的羽毛,有些地方已經彎折分叉,甚至還有些黑色莫名的汙漬。但我相信小雪。既然她說可以找到小霜,就一定可以。我用手握緊了一根,心裏默念著小霜,那個曾經幫我無數次的小女孩,那個似乎帶著記憶隨我踏破空間的小姑娘。
沒有耀眼的光芒,也沒有任何感覺,在我握住羽毛片刻之後,一陣悠悠的歎息傳來。聲音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但我並沒有在意這個,因為我的心裏頓時被喜悅充滿了。小雪並沒有騙我！我睜開眼睛,那個熟悉嬌小的身影並沒有出現。隻是在我不遠的正前方,似乎空氣在扭曲,飄忽著有著一個淡淡的影子。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但她不是小霜。
這個站著的女孩兒甚至到了我的下巴,這樣的身高……絕對不可能會是小霜！“你……。”我張張嘴,卻隻吐出了一個字。“你覺得我是誰,那我就是誰了。”淡淡虛幻飄舞的影子似乎要散盡,女人的聲音遠遠傳來。“你不可能是小霜！”我皺著眉頭。看著手裏已經變成灰燼的羽毛。“我當然是,人是會要長大的,我也一樣。叔叔。”她似乎笑了,最後“叔叔”兩個字說的格外輕快。“可是你……。”我沒有理由不相信小雪,可是麵前這個如影子一般看不真切的“小霜”變化實在太大了。
“你看到的並不能說不是真的,或許過不了多久……真正的小霜就會回來。”“真正的小霜？”我回味著她這句話,莫非這“女孩”並不是小霜？可她自己也說,小霜是要長大的啊。“該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女孩,姑且先叫她小霜吧。或許是久別重逢,或許是讓她出現在了這裏,小霜的聲音透露著興奮。但這飄渺的女孩臉色卻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她一直都是嘴唇緊閉。“叔叔既然讓小雪叫我出來,自然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吧？”女孩一直在自稱自己是小霜。
聽了她的話我才想起此次來的目的,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玥,有些別扭的說道：“你,額……小霜,你能不能治好她？”說實話,小霜這突兀的改變讓我很不習慣,在我的印象中,她依然就是和小雪一樣,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兒。小霜聞言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玥,半晌後搖了搖頭,她依然麵無表情,甚至聲音有些清冷的說道：“原本是可以的,但是現在不行。”“怎麽會不行,那……那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吧？”聽到她肯定的答複,原本期待的心瞬間就墜入了萬丈深淵,我輔助桌子,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辦法……。”小霜轉過頭看著我有些遲疑。“一定有的是吧？你連王旭能複活,隻是治療好她,肯定可以的？”看著小霜猶豫,我頓時又燃起了希望。“除非能用鳳鳥的血。”她終於說了出來,甚至原本發木的眼睛都變得有些神采起來。“鳳,鳳鳥？”我一愣,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確實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鳥啊。“她和王旭不一樣,治療活人,甚至要比重生冤魂要難的多。”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小霜解釋道：“鳳鳥與你見到的那隻死鳥是完全的兩個極端。死鳥隻會無休止的破壞。”說道這裏,她頓了一下,似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麽,它會跟在你身邊,要知道,當時毀滅半城的災難,是這隻看起來完全不起眼的烏鴉冠上了惡魔死鳥的名號。”我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點點頭,卻完全沒往心裏去,就算我知道了那隻黑烏鴉是死鳥又如何？如若它想破壞,估計整個市裏都無幸存。而且它隻是死鳥,不是鳳鳥。它的血救不了白玥。
小霜飄忽的身影轉了一下,繼續說道：“而鳳鳥不一樣,它會讓一切複蘇,死掉的生靈得以重生。以至於有了“浴火重生”的鳳凰名號,所以稱作鳳鳥。”“這……有些太神了。被你說的這麽恐怖的存在,我又怎麽能找得到。”我愣了半晌,最後隻能苦笑著說道。是啊,就算能找到又怎麽樣？死鳥都這麽恐怖了,何況是和它對立麵的鳳鳥,估計我還沒碰到它的毛就被燒成灰了吧,別說是它的血了。“沒見過,並不代表不可能。”小霜精致的臉上竟然露出的笑容：“我想,叔叔很快就會遇到了。別忘了,惡魔死鳥,也是不明不白的找到你的哦！”“就因為不明不白,所以我才不確定能不能找到它,就算能遇到,想要它的血……。”我有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這樣所謂的希望,甚至連給我去拚的機會都不給。“這隻死鳥在這裏。你就有希望。”小霜看著我,露出了淡淡笑容：“期待跟你下次見麵的時候,或許那時,一切都會結束。叔叔。”說著,她轉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白玥,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然後影子變得更淡,直到迅速的消失,甚至連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我愣楞的看著已經消失的小霜,心裏亂糟糟的一團。最終呼出一口氣,推門出去了。不管怎麽說,小霜已經告訴了我解決辦法,並且那隻整天神經兮兮說著“恭喜發財”的死鳥,在這其中起著關鍵的作用。
我不知道小霜離開時看向白玥眼神是什麽意思。也同樣不知道,在我關門離開的那一刹那,白玥睜開了眼睛。
“怎麽樣了？”白樂一直守在門外,見我出來,她走過來匆匆問道。“還少些東西。暫時還不行。”我搖搖頭,看到白樂原本期待的目光黯淡下來,我安慰道：“但是現在也有辦法了不是麽,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找到的。”“沒關係的。”白樂搖搖頭,笑著說：“十八年我都等過來了,隻要有希望就好。”看她的樣子,我心裏也不太好受,也不知道,小玥這十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可是,另一個世界的她,如此的健康,為什麽偏偏我到了這裏,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出了我這樣的變數？是啊,如果我不出現,張明浩就不會遇到王旭,學校的慘案也不會公諸於眾,小雪不會現身,木語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圖書館。我也不會遇到小歡,梁天的“賺錢大計”說不定也順利實施了。而白玥,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對了,剛才來的那群人是什麽情況？”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讓我的心情異常煩躁,突然想起來剛才那個心機深重的白長東,我向白樂問道。既然憋屈,趁著他們沒來,不如先去找找那些人的麻煩？
“你或許也聽到了,剛才來的算是我的表哥。”白樂苦笑一聲。我們來到了小院一旁的石桌旁坐下,白樂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或許你不知道,我的家庭情況有些複雜,家裏世代經商,我爺爺下麵四個兄弟,彼此都有間隙,因為他們都想得到繼承權,而不是分得那一點股份。”我心裏暗歎,本以為白樂家裏不簡單,沒想到特殊到這個程度,聽她說的,估計都得上胡潤的頭幾名了吧？我咂咂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家族壯大到現在,必須要跟各部門打好關係,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跟在政界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家族聯姻。”“是程家？”聽白樂這麽一說,我有點回過味來。怪不得白樂那麽抵觸,甚至帶著妹妹都從家裏跑了出來,這種政治聯姻,說實話要是沒有白樂這種魄力,就隻能逆來順受了。“是的,就是程家。”白樂點點頭,繼續說道：“程家老一輩算是元勳,一直發展到現在,以軍為主,從政為輔。在軍隊中有著深厚的影響力。”“這樣的家族,怎麽會同意這門婚事？”我心裏有些奇怪,既然背景這麽牛逼,為什麽會同意跟白玥的婚事？別忘了再次之前,白玥已經和“植物人”沒什麽區別了。
“如果是平時,當然不會同意。但程家也需要資金上的支持,又不能明麵上來,所以也是跟在商界的白家合作最好不過了。而且正好,程老爺子大兒子的孩子,腦子有些不靈光。”聽白樂說完,我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一開始就同意,原來程家是有個白癡兒子,正好和白玥“湊成對”。兩個原本都屬於對兩大家族毫無用處的人,為了利益。正好可以利用上,白家有了政界的支持就沒人敢動,而且以後更會風生水起。而程家有了白家的支持就會有資金支持,這樁婚姻也會堵住眾人之口。可謂一舉兩得的事情。怪不得白長東會三番兩次的來。不過幸好有白樂的堅持,還有死鳥一直以來的幫助。雖然不清楚這隻黑色的烏鴉為什麽會幫小玥,但至少它沒有傷害白樂姐妹倆,甚至跟著我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呃,上次的兩件事不算。
不過,白玥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夠可憐,卻還為了利益做出這樣的安排。看來這整整一家子人都腐朽了。錢是買不到親情,卻可以摧毀它。但是如今我來了,就算背景深厚又如何,就算商界龐然大物又能怎麽樣。
我就是個異類,所以也不會以常人來看待事情。觸及逆鱗,就算拚了命,把天捅了又如何？
第86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1）
“大伯,這事兒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隻是您也知道,妹妹是個倔脾氣。”穿著一身得體西裝的男子從“巨龍地產”的辦公樓中走出來,一臉無奈的打著電話。
“我知道,你再去說說吧。記得態度好一點。”電話那頭也是歎息一聲,傳來了中氣十足的聲音。“我剛從那邊回來。”男人苦笑道：“我低聲下氣,就差沒跪下了。但她還是把我趕了出來。現在小玥自己都說不了話,誰又知道她同不同意呢。畢竟她已經這樣,也是希望找一個好的歸宿吧。”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的眼裏卻閃過了絲絲狡詐。“哼,還反了她了,之前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要是不領情……不領情你就用強的吧！”電話那頭的“大伯”似乎也不耐煩了,冷哼了一聲。“可是,大伯,我剛才去的時候,表妹身邊有個男人,看樣子她們的關係不一般啊……。”“什麽？！”果然,這句話引起了電話那頭男人的怒火,他的聲音頓時高了幾分：“反了,簡直反了,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當我這個父親是什麽,自己慪氣帶著妹妹出去住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勾搭上了不三不四的男人。你現在就去告訴她,她們姐妹的婚事,必須由家裏決定,必須！知道嗎！”“明白明白,大伯您也別太生氣。”聽著電話中的粗氣,男人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不過大伯,我去的時候,發現那個男人不簡單,似乎跟那三個特殊的人一樣。”男人小心翼翼的說道：“若是用強不太好吧。”“……。”電話那頭頓時沉默了一起來,好一會兒後,對麵才緩緩說道：“查,給我查清楚是誰,我要他全部的資料。”聲音,已經歸於平靜。
如我在場的話,肯定會認出他來。這個西裝男人,叫白長東。
…………
“既然他已經走了,你也別去找他們麻煩了。”白樂似乎看出了我的躍躍欲試,白了我一眼：“息事寧人不好麽？”“你這不能叫息事寧人吧,你看看都被逼著搬出來住了。你這一家子人可真是。”我撇撇嘴,都為白樂感到不平。“我媽本來就不同意這門婚事,隻不過她畢竟是個女人,家裏一般都是我爸做主,她說不上話的。”白樂倒是沒有反駁我,隻是一臉落寞的說道：“似乎在白家,女人就是換取利益的工具,小玥是這樣,我也是。“你？你也被逼婚了？”我有些奇怪的問道。心裏暗暗緊張,奶奶的,老子的女人都敢動,我看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我並不知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原本一直秉承“息事寧人”的心理已經漸漸轉變,我發現,任何事情都能解決的,除了錢,也就隻有武力了。“目前還沒有。”白了搖搖頭,苦笑道：“或許是還沒找到好的合作夥伴把我嫁過去。或者,將來白家企業有什麽問題的時候,把我和小玥一樣,嫁給政界高層。”聽著她聲音裏深深的無奈,我握緊了拳頭。是啊,這樣的豪門家族已經完全沒有親情可言,他們的眼睛裏似乎隻有利益,我可以預想得到,如果白家出了什麽問題,就算讓白樂嫁給五六十的老頭子,估計那喪心病狂的家主,也就是白樂的爸爸,也會同意的吧？
如果換做以前,或許白樂搬出來住是最大的抗爭了,最終的結果還是如她剛才所說的那樣。但現在我來了,就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忽然想起剛才的白長東,我心裏卻有些擔憂,感覺這件事,絕對不可能那麽容易就結束的。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他們不來的話,一切好說,要是還來找你麻煩。那咱就以牙還牙！”我揮了揮看似與常人無異的拳頭。這裏麵卻隱藏著極具爆炸力的力量。而且我還有梁天徐大明這樣的朋友。還有木語,小歡,死鳥,三頭犬它們……想想這些跟我有過交集的特殊存在,我的底氣又足了許多。
“對了,來這裏都半天了,咋沒看到華老爺子。”剛才的談的內容過於沉重,為了不讓白樂繼續壓抑,我趕忙扯開話題問道。因為他不予餘力的救治白玥,我心存感激,也對這個看似邋遢的老頭有了一份敬重。對這老頭的稱呼也漸漸的變成了華老爺子。“他呀。”白樂笑笑,指了指一角的小屋：“自己要了間屋子,不過今早說沒酒出去找酒喝了,現在還沒回來呢。”“是嗎,這老頭,年紀大了,少喝點酒,還不如跟那些老頭老太太打打太極下下棋呢。”見氣氛緩和下來,我也笑道。“我跟你說的一模一樣！可惜,老爺子說酒就是他的命,不讓喝酒就等於要了他的命呢！”白了皺了皺鼻子,有些調皮的說。想起那如老頑童一般的老頭,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白樂上翹著嘴角,臉上紅紅的。“謝什麽,隻要小玥病好了,這都是值得的。”我擺擺手,這算她第二次謝我了吧。“是啊,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不予餘力的幫她呢？之前你們根本不認識。我們……我們也隻認識了不長時間。”白樂低著頭玩著衣角小聲問道。此刻她的樣子就像一個害羞怕生的小女孩兒,玩衣角的小動作更添了一絲可愛。和以前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不一樣,或許真的被她當做“家人”的時候,才會如此吧。聽到白樂這句話,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麽臉紅了。或許是,她以為我這樣幫小玥治病,都是為了她吧。“因為我這樣做,可以讓一個人重新燃起希望,讓她重獲新生,覺得很值得。我覺得值得,所以就做了。”我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不倫不類的解釋了一同。是啊,我該怎麽說呢？難道說我想把你們姐妹倆都收了？估計下一秒她會舉起著大理石桌子砸我身上。
“小姐。”還沒等我繼續解釋下去,王媽就從屋裏匆匆走了出來,胖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小玥醒過來了？！”白樂激動的站了起來,“是啊,我照顧了小小姐這麽多年,她剛才第一次叫了我王媽。”王媽激動地嘴唇顫抖,聲音都帶了哭腔。得到王媽肯定的答複後,白樂安撫著她,然後看了我一眼,隨即又拉著王媽施施然的坐了下來：“你還是進去看看她,剛才就說要見你呢。”“呃……。”我全身僵直的坐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白樂突然玩的這一出讓我措手不及。畢竟對於見小玥這個問題,我至今還沒有心理準備。
見到她我該怎麽說？我又能說些什麽呢……是啊,就算以前,我們都沒有一個明確的關係。
“傻愣著幹什麽呢？快進去啊。”白樂推了我一把,臉上依然帶著不自然的潮紅。“額,好,我去……我去。”我點頭應著,邁步走向了臥房的門。雖然是很短的距離,我卻感覺走了很長很長,心裏亂七八糟的想著,卻依然沒有個頭緒。算了,裝傻充愣吧。我豁出去一般走到了房間裏,關上了身後的門。
小玥已經醒了過來,她身體斜靠在床上,歪著頭看著剛進門的我。“呃……那個,你,你好點了吧。”剛才進門時的雄心萬丈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往前走了幾步,有些尷尬的問道。“已經好多了。”白玥歪著頭看著局促的我,眼睛裏滿是好奇。“奧。那,那就好……。”我點點頭,原本自詡伶牙俐齒,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過來坐吧。”她指了指床邊的凳子,輕輕的說道。“你,你的手能動了！”我激動的說道,順勢做到了床邊。
“是啊,知識一隻胳膊。但我也很滿足了,我做夢都沒想到,我能會說話,甚至有會動的一天。”她看著自己的手,慢慢的握拳然後又鬆開。“沒關係,我已經找到治療你的辦法了。相信很快你就能站起來,和普通人一樣！”我衝她點點頭。近距離看著白玥,她和以前並沒有改變什麽,隻是五官精致的小臉有些蒼白,眼睛裏也沒有往日的精靈俏皮,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深沉。“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救我,但我欠你一條命。”她看著我,咬咬嘴唇。我無法想象,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兒可以說出這樣的話。“言重了,你的康複,跟你沒有放棄希望有很大的關係。”白玥說的話讓我感覺很別扭,無奈我說話也跟著別扭起來。
“說實話,我對你充滿好奇。但我問過你的事情,可是我姐一點消息都不透漏給我,還讓我自己問你。”白玥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隨即有些狡黠的說道：“不知道大恩人能否給我講講你的事情呢？”聽到她有些俏皮的話,我有些放鬆下來,這才是這個年齡的女孩兒該說的話。這才是曾經的那個小玥。“我的故事,可是很長很長,你會覺得悶的。”我笑著說道,慢慢的將麵前的小玥與之前的白玥重合。“我癱瘓在床上十八年,什麽都不能做,還有什麽比這個更悶的呢？”白玥毫不忌諱的說出了自己的病：“現在就算動動手指我也覺得很有意思呢。”雖然她說的很輕鬆,可我的心卻很不是滋味。是啊,這十幾年,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不能說話,不能動,卻偏偏能思考,能聽的清楚外界的一切冷嘲熱諷。默默承受十幾年,她卻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帶過。
我心裏合計著。抬頭才發覺已經走到了門口。裏麵傳來了白樂的聲音,我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高盛的人。我瞥了一眼身後高檔的轎車,大步走了進去。院子裏站著幾個人,領頭的一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樣子就好像公司文員一樣。白樂就站在對麵,一臉的慍怒。“怎麽了？”我直接無視般的從兩個人中間穿了過去, 看向白樂問道。
“你來了。”白樂看到是我,臉色稍緩。“有客人怎麽不請人去屋裏坐坐？”我側身看了看那幾個人,裝作才發現他們一樣對白樂說道,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樣子。“我覺得還是不用了,有什麽事在這裏說清楚就好。”白樂並沒有在意我的語氣,但很直接的拒絕了。“先生你好,我是巨龍地產的白長東。”被一直無視的西裝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他湊過來自我介紹著,並遞過來了一張名片。“哦哦,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也一臉熱切的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竟然還是個經理,但這跟我也沒啥關係,所以沒有在意,有些含糊的說道。久仰個屁啊。我連這公司的名字都沒聽說過,更別說他這個經理了。“嗬嗬,不知道先生跟我妹妹是什麽關係？”他笑容可掬的問道。“妹妹？”我一愣,看看白樂,又看了看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的白長東。對啊,他們都姓白,莫非,這人還是“大舅子”？“你這哥哥我可高攀不起。”白樂依然沒有好臉色：“你到底有什麽事情就快點說！我們沒時間在這裏耗下去。”
“我的目的其實你早就知道,還是和以前一樣,我來接小玥回去。”白長東認真的說道。“ 你有什麽資格叫她小玥？！”白樂聽完他的話,終於爆發了,她的聲音幾乎提高了幾個分貝。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雖然還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看白樂的樣子我就已經猜到這幾個人來著不善。而且他們的目的還是小玥。“表妹,不要再意氣用事了。大伯看到小玥病成這樣,隻想接回去好好照顧她。”白長東皺著眉頭,不徐不緩的勸道。
“照顧？”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樂冷笑著打斷了：“你們若真是想好好照顧她,就不該把她當做你們換取利益的籌碼！” “小玥變成這個樣子我們都不希望看到,你別忘了程家有百草堂。說不定裏麵有能治好她的草藥,所以她去那裏才是最好的歸宿。”白長東深吸了一口氣,“耐心”的解釋道。但臉色卻變得有些陰鬱。“那啥,說完了沒？”我搶在白樂前麵說道。雖然隻是簡短的幾句對話,但我也聽出了個大概。這道貌岸然的小白臉竟然打起了白玥的主意。既然確定了是敵非友,那就好辦了。我挖著耳朵擋在白樂前麵,這種事,自然還得用男人的方式解決。
“你到底是誰？”白長東算徹底的拉下臉來,看著我冷聲問道。“哎呀,你看我這記性。都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有些懊惱的拍拍額頭,鄭重的說道：“小弟姓倪,名為秦也。”“倪秦也？”白長東一愣,似乎在思量著有沒有我這號人。“經理,這小子罵你。”身後一個身材瘦小的西裝小白領媚笑著低聲解釋道。“我他媽知道！”反應過來的白長東低聲罵道,隨即他冷冷的瞪著我：“倪秦也,你親爺？嗬嗬,你的名字可真繞口啊。不管怎麽說,這是我白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來人沒資格管,也管不起！”
老子等的就是你翻臉！我一臉輕鬆的伸出了一根手指來回搖晃著：“nonono,話可不能這麽說。現在呢,她不認你這個,嗯,婊哥對吧？婊哥好啊,真婊！”我衝他伸出了大拇指。“再者說,小玥都現在這樣了,你們還在這裏瞎折騰。我說你們這群是裝瘋賣傻,還是真的沒心沒肺呢？”想到這裏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些都能算小玥的家人了吧？攤上這群人也確實夠悲哀,我突然想起來,似乎以前……白樂的家庭就不怎麽和睦,別忘了我還搶過親呢。
“你再待下去,後果承擔不起。”白長東看著我,眼裏閃過了一絲狠辣。“是嗎,我還真對你這個後果挺感興趣的。總之呢,這裏別說是人,就算是一草一木都不準動,我勸你還是從哪來回哪去。還有你別看我這人脾氣好。”說著我向前邁了一步,臉色冷了下來,陰測測的說道：“但最討厭被威脅！”
被我踩在腳下的青磚突然的應聲而碎。清脆的碎裂聲在安靜的小院顯得格外清晰,媽的。不揍你個半身不遂也得嚇得你失禁才夠本啊！
看著腳下碎裂的青磚,白長東臉色數變。他低著頭不知道再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我身後的白樂說道：“事情之前來的幾次都已經說清楚了。我依然覺得小玥嫁到程家是最好的歸宿。”說完,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向院門走去。他身後的幾個狗腿子也連忙的跟了上去。
“什麽意思？嫁到程家？請問你是傻逼嗎？”我動動嘴角,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已經走到門口的白長東聽到我的罵聲身體一頓,卻依然沒有回頭的走了出去。我倒是希望他憤怒回來找我麻煩,順便滅了這個隱患。
但是,想到他之前說的那番話,我心裏卻有了一絲隱憂。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白樂家裏的勢力,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大,防患未然,還是等下先問問白樂吧。至於說什麽嫁到程家,真要惹急了,我不介意讓這人間少上兩個豪門。
第85章： 浴火重生（下）
“小玥怎麽樣了？”看到門口的車離開,我才輕聲問白樂。“吃了藥已經睡著了,本來想等你來的。”白樂穩定了下情緒,似乎想起了白玥可以說話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她還說等你來要親自說謝謝呢。”“嘿嘿,說什麽謝謝,應該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說實話,睡著了也好,我現在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去麵對小玥。
白樂有些猶豫的看著我,似乎在糾結怎麽開口解釋剛才的事情。“好了,這事兒等下再說吧。”我拍拍她的肩膀,雖然心理滿是疑惑,但為了盡快召喚出小霜,我還是強壓下了好奇心。
我和白樂走到了屋裏,王媽正守在床邊,白樂看了我一眼,招呼了一聲和王媽一起出去了。我看著正在關門的白樂,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此刻白玥就躺在床上,我走到床邊,看著安靜地躺在那裏的白玥,心裏頓時五味雜陳。她恬靜的臉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或許是能說話的緣故吧。小玥就這樣安詳的躺在那裏,好像睡美人。可惜我不是王子,不能一個吻就讓她醒來,也不能治好她的病。“我一定會治好你,一定。”我說道,聲音低的甚至自己都聽不清楚。
我從懷裏拿出了小雪給我的那兩根羽毛,這是兩根看似再普通不過的羽毛,有些地方已經彎折分叉,甚至還有些黑色莫名的汙漬。但我相信小雪。既然她說可以找到小霜,就一定可以。我用手握緊了一根,心裏默念著小霜,那個曾經幫我無數次的小女孩,那個似乎帶著記憶隨我踏破空間的小姑娘。
沒有耀眼的光芒,也沒有任何感覺,在我握住羽毛片刻之後,一陣悠悠的歎息傳來。聲音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但我並沒有在意這個,因為我的心裏頓時被喜悅充滿了。小雪並沒有騙我！我睜開眼睛,那個熟悉嬌小的身影並沒有出現。隻是在我不遠的正前方,似乎空氣在扭曲,飄忽著有著一個淡淡的影子。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但她不是小霜。
這個站著的女孩兒甚至到了我的下巴,這樣的身高……絕對不可能會是小霜！“你……。”我張張嘴,卻隻吐出了一個字。“你覺得我是誰,那我就是誰了。”淡淡虛幻飄舞的影子似乎要散盡,女人的聲音遠遠傳來。“你不可能是小霜！”我皺著眉頭。看著手裏已經變成灰燼的羽毛。“我當然是,人是會要長大的,我也一樣。叔叔。”她似乎笑了,最後“叔叔”兩個字說的格外輕快。“可是你……。”我沒有理由不相信小雪,可是麵前這個如影子一般看不真切的“小霜”變化實在太大了。
“你看到的並不能說不是真的,或許過不了多久……真正的小霜就會回來。”“真正的小霜？”我回味著她這句話,莫非這“女孩”並不是小霜？可她自己也說,小霜是要長大的啊。“該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女孩,姑且先叫她小霜吧。或許是久別重逢,或許是讓她出現在了這裏,小霜的聲音透露著興奮。但這飄渺的女孩臉色卻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她一直都是嘴唇緊閉。“叔叔既然讓小雪叫我出來,自然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吧？”女孩一直在自稱自己是小霜。
聽了她的話我才想起此次來的目的,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玥,有些別扭的說道：“你,額……小霜,你能不能治好她？”說實話,小霜這突兀的改變讓我很不習慣,在我的印象中,她依然就是和小雪一樣,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兒。小霜聞言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玥,半晌後搖了搖頭,她依然麵無表情,甚至聲音有些清冷的說道：“原本是可以的,但是現在不行。”“怎麽會不行,那……那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吧？”聽到她肯定的答複,原本期待的心瞬間就墜入了萬丈深淵,我輔助桌子,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辦法……。”小霜轉過頭看著我有些遲疑。“一定有的是吧？你連王旭能複活,隻是治療好她,肯定可以的？”看著小霜猶豫,我頓時又燃起了希望。“除非能用鳳鳥的血。”她終於說了出來,甚至原本發木的眼睛都變得有些神采起來。“鳳,鳳鳥？”我一愣,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確實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鳥啊。“她和王旭不一樣,治療活人,甚至要比重生冤魂要難的多。”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小霜解釋道：“鳳鳥與你見到的那隻死鳥是完全的兩個極端。死鳥隻會無休止的破壞。”說道這裏,她頓了一下,似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麽,它會跟在你身邊,要知道,當時毀滅半城的災難,是這隻看起來完全不起眼的烏鴉冠上了惡魔死鳥的名號。”我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點點頭,卻完全沒往心裏去,就算我知道了那隻黑烏鴉是死鳥又如何？如若它想破壞,估計整個市裏都無幸存。而且它隻是死鳥,不是鳳鳥。它的血救不了白玥。
小霜飄忽的身影轉了一下,繼續說道：“而鳳鳥不一樣,它會讓一切複蘇,死掉的生靈得以重生。以至於有了“浴火重生”的鳳凰名號,所以稱作鳳鳥。”“這……有些太神了。被你說的這麽恐怖的存在,我又怎麽能找得到。”我愣了半晌,最後隻能苦笑著說道。是啊,就算能找到又怎麽樣？死鳥都這麽恐怖了,何況是和它對立麵的鳳鳥,估計我還沒碰到它的毛就被燒成灰了吧,別說是它的血了。“沒見過,並不代表不可能。”小霜精致的臉上竟然露出的笑容：“我想,叔叔很快就會遇到了。別忘了,惡魔死鳥,也是不明不白的找到你的哦！”“就因為不明不白,所以我才不確定能不能找到它,就算能遇到,想要它的血……。”我有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這樣所謂的希望,甚至連給我去拚的機會都不給。“這隻死鳥在這裏。你就有希望。”小霜看著我,露出了淡淡笑容：“期待跟你下次見麵的時候,或許那時,一切都會結束。叔叔。”說著,她轉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白玥,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然後影子變得更淡,直到迅速的消失,甚至連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我愣楞的看著已經消失的小霜,心裏亂糟糟的一團。最終呼出一口氣,推門出去了。不管怎麽說,小霜已經告訴了我解決辦法,並且那隻整天神經兮兮說著“恭喜發財”的死鳥,在這其中起著關鍵的作用。
我不知道小霜離開時看向白玥眼神是什麽意思。也同樣不知道,在我關門離開的那一刹那,白玥睜開了眼睛。
“怎麽樣了？”白樂一直守在門外,見我出來,她走過來匆匆問道。“還少些東西。暫時還不行。”我搖搖頭,看到白樂原本期待的目光黯淡下來,我安慰道：“但是現在也有辦法了不是麽,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找到的。”“沒關係的。”白樂搖搖頭,笑著說：“十八年我都等過來了,隻要有希望就好。”看她的樣子,我心裏也不太好受,也不知道,小玥這十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可是,另一個世界的她,如此的健康,為什麽偏偏我到了這裏,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出了我這樣的變數？是啊,如果我不出現,張明浩就不會遇到王旭,學校的慘案也不會公諸於眾,小雪不會現身,木語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圖書館。我也不會遇到小歡,梁天的“賺錢大計”說不定也順利實施了。而白玥,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對了,剛才來的那群人是什麽情況？”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讓我的心情異常煩躁,突然想起來剛才那個心機深重的白長東,我向白樂問道。既然憋屈,趁著他們沒來,不如先去找找那些人的麻煩？
“你或許也聽到了,剛才來的算是我的表哥。”白樂苦笑一聲。我們來到了小院一旁的石桌旁坐下,白樂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或許你不知道,我的家庭情況有些複雜,家裏世代經商,我爺爺下麵四個兄弟,彼此都有間隙,因為他們都想得到繼承權,而不是分得那一點股份。”我心裏暗歎,本以為白樂家裏不簡單,沒想到特殊到這個程度,聽她說的,估計都得上胡潤的頭幾名了吧？我咂咂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家族壯大到現在,必須要跟各部門打好關係,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跟在政界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家族聯姻。”“是程家？”聽白樂這麽一說,我有點回過味來。怪不得白樂那麽抵觸,甚至帶著妹妹都從家裏跑了出來,這種政治聯姻,說實話要是沒有白樂這種魄力,就隻能逆來順受了。“是的,就是程家。”白樂點點頭,繼續說道：“程家老一輩算是元勳,一直發展到現在,以軍為主,從政為輔。在軍隊中有著深厚的影響力。”“這樣的家族,怎麽會同意這門婚事？”我心裏有些奇怪,既然背景這麽牛逼,為什麽會同意跟白玥的婚事？別忘了再次之前,白玥已經和“植物人”沒什麽區別了。
“如果是平時,當然不會同意。但程家也需要資金上的支持,又不能明麵上來,所以也是跟在商界的白家合作最好不過了。而且正好,程老爺子大兒子的孩子,腦子有些不靈光。”聽白樂說完,我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一開始就同意,原來程家是有個白癡兒子,正好和白玥“湊成對”。兩個原本都屬於對兩大家族毫無用處的人,為了利益。正好可以利用上,白家有了政界的支持就沒人敢動,而且以後更會風生水起。而程家有了白家的支持就會有資金支持,這樁婚姻也會堵住眾人之口。可謂一舉兩得的事情。怪不得白長東會三番兩次的來。不過幸好有白樂的堅持,還有死鳥一直以來的幫助。雖然不清楚這隻黑色的烏鴉為什麽會幫小玥,但至少它沒有傷害白樂姐妹倆,甚至跟著我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呃,上次的兩件事不算。
不過,白玥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夠可憐,卻還為了利益做出這樣的安排。看來這整整一家子人都腐朽了。錢是買不到親情,卻可以摧毀它。但是如今我來了,就算背景深厚又如何,就算商界龐然大物又能怎麽樣。
我就是個異類,所以也不會以常人來看待事情。觸及逆鱗,就算拚了命,把天捅了又如何？
第86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1）
“大伯,這事兒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隻是您也知道,妹妹是個倔脾氣。”穿著一身得體西裝的男子從“巨龍地產”的辦公樓中走出來,一臉無奈的打著電話。
“我知道,你再去說說吧。記得態度好一點。”電話那頭也是歎息一聲,傳來了中氣十足的聲音。“我剛從那邊回來。”男人苦笑道：“我低聲下氣,就差沒跪下了。但她還是把我趕了出來。現在小玥自己都說不了話,誰又知道她同不同意呢。畢竟她已經這樣,也是希望找一個好的歸宿吧。”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的眼裏卻閃過了絲絲狡詐。“哼,還反了她了,之前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要是不領情……不領情你就用強的吧！”電話那頭的“大伯”似乎也不耐煩了,冷哼了一聲。“可是,大伯,我剛才去的時候,表妹身邊有個男人,看樣子她們的關係不一般啊……。”“什麽？！”果然,這句話引起了電話那頭男人的怒火,他的聲音頓時高了幾分：“反了,簡直反了,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當我這個父親是什麽,自己慪氣帶著妹妹出去住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勾搭上了不三不四的男人。你現在就去告訴她,她們姐妹的婚事,必須由家裏決定,必須！知道嗎！”“明白明白,大伯您也別太生氣。”聽著電話中的粗氣,男人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不過大伯,我去的時候,發現那個男人不簡單,似乎跟那三個特殊的人一樣。”男人小心翼翼的說道：“若是用強不太好吧。”“……。”電話那頭頓時沉默了一起來,好一會兒後,對麵才緩緩說道：“查,給我查清楚是誰,我要他全部的資料。”聲音,已經歸於平靜。
如我在場的話,肯定會認出他來。這個西裝男人,叫白長東。
…………
“既然他已經走了,你也別去找他們麻煩了。”白樂似乎看出了我的躍躍欲試,白了我一眼：“息事寧人不好麽？”“你這不能叫息事寧人吧,你看看都被逼著搬出來住了。你這一家子人可真是。”我撇撇嘴,都為白樂感到不平。“我媽本來就不同意這門婚事,隻不過她畢竟是個女人,家裏一般都是我爸做主,她說不上話的。”白樂倒是沒有反駁我,隻是一臉落寞的說道：“似乎在白家,女人就是換取利益的工具,小玥是這樣,我也是。“你？你也被逼婚了？”我有些奇怪的問道。心裏暗暗緊張,奶奶的,老子的女人都敢動,我看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我並不知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原本一直秉承“息事寧人”的心理已經漸漸轉變,我發現,任何事情都能解決的,除了錢,也就隻有武力了。“目前還沒有。”白了搖搖頭,苦笑道：“或許是還沒找到好的合作夥伴把我嫁過去。或者,將來白家企業有什麽問題的時候,把我和小玥一樣,嫁給政界高層。”聽著她聲音裏深深的無奈,我握緊了拳頭。是啊,這樣的豪門家族已經完全沒有親情可言,他們的眼睛裏似乎隻有利益,我可以預想得到,如果白家出了什麽問題,就算讓白樂嫁給五六十的老頭子,估計那喪心病狂的家主,也就是白樂的爸爸,也會同意的吧？
如果換做以前,或許白樂搬出來住是最大的抗爭了,最終的結果還是如她剛才所說的那樣。但現在我來了,就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忽然想起剛才的白長東,我心裏卻有些擔憂,感覺這件事,絕對不可能那麽容易就結束的。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他們不來的話,一切好說,要是還來找你麻煩。那咱就以牙還牙！”我揮了揮看似與常人無異的拳頭。這裏麵卻隱藏著極具爆炸力的力量。而且我還有梁天徐大明這樣的朋友。還有木語,小歡,死鳥,三頭犬它們……想想這些跟我有過交集的特殊存在,我的底氣又足了許多。
“對了,來這裏都半天了,咋沒看到華老爺子。”剛才的談的內容過於沉重,為了不讓白樂繼續壓抑,我趕忙扯開話題問道。因為他不予餘力的救治白玥,我心存感激,也對這個看似邋遢的老頭有了一份敬重。對這老頭的稱呼也漸漸的變成了華老爺子。“他呀。”白樂笑笑,指了指一角的小屋：“自己要了間屋子,不過今早說沒酒出去找酒喝了,現在還沒回來呢。”“是嗎,這老頭,年紀大了,少喝點酒,還不如跟那些老頭老太太打打太極下下棋呢。”見氣氛緩和下來,我也笑道。“我跟你說的一模一樣！可惜,老爺子說酒就是他的命,不讓喝酒就等於要了他的命呢！”白了皺了皺鼻子,有些調皮的說。想起那如老頑童一般的老頭,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白樂上翹著嘴角,臉上紅紅的。“謝什麽,隻要小玥病好了,這都是值得的。”我擺擺手,這算她第二次謝我了吧。“是啊,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不予餘力的幫她呢？之前你們根本不認識。我們……我們也隻認識了不長時間。”白樂低著頭玩著衣角小聲問道。此刻她的樣子就像一個害羞怕生的小女孩兒,玩衣角的小動作更添了一絲可愛。和以前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不一樣,或許真的被她當做“家人”的時候,才會如此吧。聽到白樂這句話,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麽臉紅了。或許是,她以為我這樣幫小玥治病,都是為了她吧。“因為我這樣做,可以讓一個人重新燃起希望,讓她重獲新生,覺得很值得。我覺得值得,所以就做了。”我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不倫不類的解釋了一同。是啊,我該怎麽說呢？難道說我想把你們姐妹倆都收了？估計下一秒她會舉起著大理石桌子砸我身上。
“小姐。”還沒等我繼續解釋下去,王媽就從屋裏匆匆走了出來,胖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小玥醒過來了？！”白樂激動的站了起來,“是啊,我照顧了小小姐這麽多年,她剛才第一次叫了我王媽。”王媽激動地嘴唇顫抖,聲音都帶了哭腔。得到王媽肯定的答複後,白樂安撫著她,然後看了我一眼,隨即又拉著王媽施施然的坐了下來：“你還是進去看看她,剛才就說要見你呢。”“呃……。”我全身僵直的坐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白樂突然玩的這一出讓我措手不及。畢竟對於見小玥這個問題,我至今還沒有心理準備。
見到她我該怎麽說？我又能說些什麽呢……是啊,就算以前,我們都沒有一個明確的關係。
“傻愣著幹什麽呢？快進去啊。”白樂推了我一把,臉上依然帶著不自然的潮紅。“額,好,我去……我去。”我點頭應著,邁步走向了臥房的門。雖然是很短的距離,我卻感覺走了很長很長,心裏亂七八糟的想著,卻依然沒有個頭緒。算了,裝傻充愣吧。我豁出去一般走到了房間裏,關上了身後的門。
小玥已經醒了過來,她身體斜靠在床上,歪著頭看著剛進門的我。“呃……那個,你,你好點了吧。”剛才進門時的雄心萬丈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往前走了幾步,有些尷尬的問道。“已經好多了。”白玥歪著頭看著局促的我,眼睛裏滿是好奇。“奧。那,那就好……。”我點點頭,原本自詡伶牙俐齒,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過來坐吧。”她指了指床邊的凳子,輕輕的說道。“你,你的手能動了！”我激動的說道,順勢做到了床邊。
“是啊,知識一隻胳膊。但我也很滿足了,我做夢都沒想到,我能會說話,甚至有會動的一天。”她看著自己的手,慢慢的握拳然後又鬆開。“沒關係,我已經找到治療你的辦法了。相信很快你就能站起來,和普通人一樣！”我衝她點點頭。近距離看著白玥,她和以前並沒有改變什麽,隻是五官精致的小臉有些蒼白,眼睛裏也沒有往日的精靈俏皮,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深沉。“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救我,但我欠你一條命。”她看著我,咬咬嘴唇。我無法想象,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兒可以說出這樣的話。“言重了,你的康複,跟你沒有放棄希望有很大的關係。”白玥說的話讓我感覺很別扭,無奈我說話也跟著別扭起來。
“說實話,我對你充滿好奇。但我問過你的事情,可是我姐一點消息都不透漏給我,還讓我自己問你。”白玥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隨即有些狡黠的說道：“不知道大恩人能否給我講講你的事情呢？”聽到她有些俏皮的話,我有些放鬆下來,這才是這個年齡的女孩兒該說的話。這才是曾經的那個小玥。“我的故事,可是很長很長,你會覺得悶的。”我笑著說道,慢慢的將麵前的小玥與之前的白玥重合。“我癱瘓在床上十八年,什麽都不能做,還有什麽比這個更悶的呢？”白玥毫不忌諱的說出了自己的病：“現在就算動動手指我也覺得很有意思呢。”雖然她說的很輕鬆,可我的心卻很不是滋味。是啊,這十幾年,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不能說話,不能動,卻偏偏能思考,能聽的清楚外界的一切冷嘲熱諷。默默承受十幾年,她卻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