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趕到小六家門口時,發現村裏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隻是他們沒有進院子裏去看,誰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小蝶可能已經提前一步到了,可我沒看到她,作為一個外人我也不好進去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麽,隻好讓大伯帶我進去看。


    我們進去之後,發現小蝶沒在屋裏,隻有小六的媳婦兒跪在小六屍體前嚎啕大哭。


    大伯問她:“發生了什麽……”


    一句話沒問完他就止住了,這時我也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小六的屍體原本是浮腫的,這一刻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癟了下來,而且有些地方皮開肉綻,可以看到肉裏麵有活的生物在蠕動。


    那是一種漆黑的軟體生物,一個個跟核桃一般大小,橢圓形的,兩端尖尖的,分不清首尾。


    我第一次見到這麽詭異的生物,一時間沒看出來是什麽,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原來那種生物可以伸展的,伸展開來足有五六厘米長。


    那是水蛭,沒錯,一種體型比較大的水蛭!


    可是水蛭這種生物,怎麽會鑽進人體內,並且還是這樣大規模的進入人體,一開始我們都沒發現,原來小六的身體裏藏著一窩水蛭,估計有上百條,很惡心。


    這時好事的村裏人也陸續進了院子,大家圍在門口伸出頭打量,水蛭開始從死者身體裏往外爬,爬的滿屋子都是。


    大伯把小六的媳婦兒攙扶起來,讓外麵的老大娘照看著她,然後讓我跟他一起把屍體弄出去。


    我很不情願,太惡心了,屍體上爬滿了水蛭,地上也到處都是,一不下心踩下去,就會爆出一股血。原來水蛭吸幹了小六身體裏的血,可能沒有及時爬出去,這時才來得及往外爬。


    我們把屍體抬出去之後,開始清理屋子裏的水蛭,把它們全部踩死。這時屋子裏已經血跡斑斑,外麵院子裏更是爬了密密麻麻的水蛭,村裏人膽小怕事,不敢上前處理,最後還得我出麵才能解決。


    我讓他們趕緊去外麵找一些可以燃燒的柴火來,很快生了一堆火,然後帶著手套把地上的水蛭全部撿起來丟進火堆裏麵焚燒。


    隻聽到劈劈啪啪的聲響從火堆裏傳來,被丟進火堆裏的水蛭都被燒成了灰燼。


    這還不算完,小六的屍體裏麵還有很多水蛭沒有爬出來,大概是感覺到有人,不但不往外爬,反而全部爭先恐後往屍體裏麵爬。


    小六的媳婦兒看到這一幕,哭的更厲害了,她隻是一味的哭,也幫不上忙,更加沒辦法給我們出主意,屍體究竟該怎麽處理,我們這些人沒有發言權。


    為了不讓水蛭到處爬,我們找了個密不透風的袋子,把屍體裝了起來,然後問小六的媳婦兒,該怎麽處置屍體,是埋了還是火葬,屍體已經腐爛了,長時間停放下去恐怕會有細菌滋生,危及活人的健康。


    小六的媳婦兒心理素質極差,除了哭還是哭,跟她談正事是不可能的,她不發話我們也不知道該怎樣處理屍體,可她整夜大哭,會吵到大家休息。


    我問大伯村子裏什麽人說話有分量,大伯跟我說,說話有分量的可能就是他了,他是村幹部的叔叔,雖然幹部被調到鄉裏工作去了,大家還是會給他幾分薄麵的。


    這就好辦了,我打算讓大伯替小六他媳婦兒做決定,盡快把屍體埋了,免得他媳婦兒看到屍體就哭,嚴重打擾大家睡覺。


    大伯猶豫了片刻,又問了問大家的意思,除小六他媳婦,大家都表示同意,並且願意無條件幫忙,連夜挖坑埋人。


    既然小六他媳婦兒沒有表示,我們就當她默許了,正打算把屍體抬到村外挖坑掩埋的時候,小蝶回來了,她讓我們先等等,說有些話要跟我說,必須單獨跟我說。


    她把我叫到了一旁,小聲告訴我:“屍體最好焚燒,剛才我見到了你一直要找的那個人,我懷疑小六的死是他造成的,而且井底下有古怪,明天我會進去看看!”


    我沒想到她居然見到了石一凡,更加想不到小六的死跟石一凡有關,他究竟有什麽目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性命!


    為防夜長夢多,小蝶交代完之後就離開了,她說今天晚上要守在井邊,讓我們天一亮就立刻趕過去,井底下一定有東西!


    第891章 抽水


    我不知道小蝶說的是什麽東西,她告訴我要把屍體焚燒了,我想一定有她的道理,就算小六他媳婦兒不同意,也必須這樣做。


    我跟大伯商量了一下,讓他告訴大家,盡量說服大家把屍體焚燒掉,就說如果不焚燒會有細菌危害大家的健康,況且掩埋的話也沒辦法把屍體裏深藏的水蛭全部清理掉,小六死也不會瞑目的。


    村裏人普遍迷信,就連小六他媳婦兒也相信了大伯的話,她點頭答應了。


    於是我們紛紛動手撿來一些粗大的樹枝,讓火焰燃燒的更猛烈一些,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我和大伯抬著小六的屍體,丟進了火堆裏。


    刺鼻的氣味伴隨著黑煙充滿整個院子,大火燃燒了一個小時左右,到最後火堆裏隻剩下一副燒焦的骨架。


    不等火熄滅,大伯提來了一桶水,潑在火堆裏,經過烈火焚燒,又經過冷水澆灌,骨頭會更容易砸碎,既然焚燒屍體,自然不能燒完了剩一副骨架,那樣不合風俗。


    小六的媳婦兒找來了一個大罐子,把骨頭砸碎之後裝了進去,隻等著擇日就可以下葬。眼看天快要亮了,大家這才陸續散去,在臨走時我告訴他們,明天不要起的太晚了,還有重要的事等著大家幫忙。


    一晚上在忐忑不安中度過,我沒睡好,幾次被噩夢驚醒,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小六的慘狀,人都死了,還要遭這份罪。


    我定了早上八點的鬧鍾,可是沒有在八點準時醒來,醒來時已經上午十點多了,太陽已經升起很高。跟我預料的一樣,果然到了這個點還沒有一個人起床,從我第一天進村就發現這些村裏人特別愛睡,加上昨天晚上折騰了大半宿,他們能起來才怪了!


    我簡單洗漱了一番,立馬想到小蝶昨晚上的交代,心想著,這可是大事,不能馬虎,我必須馬上把大家叫醒,可別誤了事。


    首先我去叫大伯,可是怎麽叫也叫不醒啊,見過能睡的,沒見過這樣能睡的,就算把他家裏的東西搬空了,我看他也醒不了。


    我什麽招都用過了,人一直不醒,最後實在沒轍了,幹脆用冷水往他臉上倒吧,這也是無奈之舉。別說,還真管用,半盆冷水就讓大伯醒了過來,隻是剛坐起來,他又躺了下去。


    我又把他拉起來跟他說,出大事了,趕緊召集全村人馬,立刻去井邊集合!


    大伯揉了揉眼睛問我,到底什麽事。


    我跟他也說不清楚,隻是告訴他,去晚了可不要怪我,這件事很嚴重,可能會鬧出人命的!


    當大伯聽到我說有可能鬧出人命,他這才認真起來,趕緊穿好衣服跑了出去。其實我就是瞎扯淡騙騙他,不然他怎麽會起來的那麽麻利,具體是什麽事,我自己都不知道,總之是小蝶的交代。


    我也跑去幫著大伯一起叫人,以為大伯很能睡,原來比他能睡的大有人在,我們兩個風風火火挨家敲門,聲音不小,但是把村裏人基本上都叫起來,這時也已經到了中午了。


    我帶領大家立刻往井邊趕,到了那裏發現小蝶正在樹下焦急的渡著步子。一見到我,小蝶立刻跑過來跟我說:“你怎麽這麽不靠譜,現在都什麽時辰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問她:“到底什麽事?”


    “我懷疑井底下有東西,隻是淤泥太深沒有下去看,你想辦法說服大家,把井水抽幹,我保證下麵有東西!”小蝶信心滿滿的樣子讓我既好氣又好笑。


    首先抽幹井水這是個大工程,先不說村裏有沒有設備,大家世代靠這口井為生,讓我說服他們似乎也不大可能。其次,小蝶根本不確定裏麵有什麽,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可能,要興師動眾抽幹井水,恐怕可能性不大!


    這件事我拿不了主意,首先我找大伯商量了一下,大伯也覺得荒唐,他問我,小蝶憑什麽懷疑水下有東西,有什麽東西。這個問題把我問住了,我總不能告訴他小蝶是妖,妖可以感應到人感應不到的東西。


    不能這樣說,但是不這樣說又沒有值得讓大家信服的說法,我想破了腦袋,愣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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