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就這樣慢慢的被推開了。


    正午的陽光暖暖的射進了屋子。屋子裏麵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摔壞的東西。地主一家都離著那屋子遠遠的不敢近前。而道士則是擰著眉頭,狀著膽子,探頭探腦的向那屋子裏看去,可是卻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奇怪了,道士的心裏打了個突突,他家那詭異的大閨女,怎麽沒了?說到底,道士到底是個老江湖,做事情也算是十分周密了,這廝先是站在門口。將師傅傳下來的的符紙攥在手中,才慢吞吞的邁出了腳步,踏進了屋子。


    可是,令道士狐疑的是,他進了屋子以後依舊沒發現地主家的大閨女,這可真是白日見鬼,他家大閨女怎麽不見了?大變活人?


    道士左思右想依舊不得其解,卻突然聽得耳邊一聲“吱嘎”聲響,道士心頭一跳,猛叫一聲‘遭’,可惜為時已晚,那敞開的房門卻已經關了個嚴實。


    道士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傻傻的轉過頭,卻立時長大了嘴巴。因為他終於看到地主家的大閨女在哪兒了。


    二十七回 道士到(下)


    更新時間2013-5-1 19:56:25  字數:1128


    那緊閉的房門上可不是正掛著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東西嘛!老道士看的兩眼發呆,而那門上之人也緩緩的扭過了頭來,一張慘白的臉,登時便和老道士對上了。


    老道士覺得自己不僅雙手打顫,甚至連牙齒都在哆嗦。因為那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猶如慢動作一般,緩緩的擰出來一個猙獰的笑容,它看向老道士的目光是有些仇視,有些憎惡,更有些狩獵般的快感。


    這麽厲的東西,老道士一輩子也忘不了。


    老道士心裏直叫娘,不過此時他也沒出聲,因為無論叫什麽都沒用,叫出聲了,也是隻能讓人覺得丟份兒。還好,老道士手中有一張符紙,那是他的定心丸。


    不過老道士此時也沒有勇氣衝上前去,將符紙貼在地主的大閨女身上,便也隻能一動不動的看著那貼在門上的東西慢慢的從門上爬了下來,而也正是這時,老道士才發現,那門上竟也滿是深深淺淺的刮痕。而再用眼角瞄了瞄那大閨女的指尖,皮開肉綻不說,甚至有些指頭已可以看到槮白的骨頭。


    隻不過,血跡卻是沒有的。


    其實老道士心裏一直是有些疑惑的,這東西看架子來頭大得很,要是想弄死地主一家,沒等老道士到這個村子他們一家就早已經死的利落了,現在隻不過通過自身的陰氣慢慢的侵蝕周圍的人,倒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地主的大閨女一步步的向著老道士走近,越來越近,因為這一間屋子又不算太大,總共有能走多少步呢!


    老道士心一橫,高高舉起手中師傅傳下來的的符紙,橫在麵前。若是師傅在天有靈,保佑自己,或是這代代相傳的符紙沒有什麽保質期。那今日這事兒便也就不難解決了。


    說來也是妙,當老道士將那符紙上了朱砂暴露出來時,老地主的那閨女頓了頓,發出了一聲類似野獸的嘶吼,卻是硬生生的倒退了幾步,


    眼睛睜得溜圓,顧忌的看著老道士手中的符紙。


    老道士也是睜大了眼睛,呦嗬,老師傅誠不欺我啊!這符紙倒真是大有妙用啊!


    有了符紙壯膽,老道士的顧慮也少了許多,便也得寸進尺的舉著那符紙向前走了幾步。老道士每走一步,地主那閨女便也向後退一步,老道士便是這樣憑著手中一張不知效用的符紙硬生生的將地主那閨女給逼回了房門處。


    “老東西。你莫要得寸進尺!莫以為我是真的畏懼了你手中那東西,再不濟我和你拚個魚死網破,今日留下你的狗命!”


    一道尖細綿長的聲音從地主那閨女口中發出,老道士抽了抽鼻子,原來,這東西,竟是會說話的。


    老道士正處於震驚中,那東西卻又再次開口道“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想你也必不會為這心狠的一家人搭上這一把的骨頭!”


    老道士緊皺著眉頭,有些話,不說破倒也罷了,這屋子隔音又不好,想是現在這東西說出的話已經一字不落的落入老地主的手中,不妙,不妙啊!


    老道士看看手中的符紙,登時又有了勇氣,正色道“呔!你這妖物,莫入塵世危害,速速離去,塵歸塵土歸土!重入輪回,好好做人!”


    “咯咯咯咯咯!”回應老道士的是一陣刺耳的尖嘯。


    二十八回 折


    更新時間2013-5-4 21:08:06  字數:1452


    不知是老道士的話哪一個字觸動了那妖物的痛心,隨著那一聲尖嘯,頓時那大閨女麵目扭曲了起來,本來不算大的嘴巴,硬是被裂成了能把拳頭裝下一般,眼睛有些向外微凸。


    老道士看的都不敢動了,要說老道士也走南串北,風裏雨裏大半輩子,可是在這是也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真醜啊!


    那猙獰的表情之中蘊含著什麽老道士是讀不懂的,不過那右眼角的一滴血淚,老道士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那血淚色澤早就已經失卻了正常的豔麗,現在看上去更有些紫黑色,這顏色生成的原理老道士雖不大明了,但是卻也能猜個大不離。大概是這地主的女兒死的時間太久了吧!


    眼看麵前這東西正處於一種半癲狂狀態,老道士剛剛鼓足的那點兒勇氣有悄無聲息的縮了回去。


    “輪回?咯咯,輪回?我怎麽能輪回呢?我怎麽能拋下他輪回?還沒等到他,我怎麽能輪回?”


    地主家的大閨女茫然的睜大了她的眼睛,似乎陷入了一種追思,留下的隻是表情和語言展示出的狂熱。


    老道士吞了吞口水,幹癟的喉結隨著動了一動,連著他那還沒隨著年紀增長腐朽潰亂的大腦也隨之動了一動。想到了之前從而小姐口中聽得的這一家的隱私,老道士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不是就是自殺的大小姐,卻執念纏身,一直不肯離開啊!”


    老道士心底估量,若是地主家的大小姐魂靈不散,那麽她口中的他,就是那個倒黴的長工了吧,若是如此,那麽她並未殺害地主一家,倒也說得過去了。


    可是沒成想,老道士這話說完,迎接他的便是更為陰森的慘笑。“我可不是他家的倒黴女兒,他們?一群夯貨,也配?”


    猜錯了?老道士迷糊了,那它到底是什麽?


    “咯咯咯咯!”老道士的疑問看起來是沒人回答了,那東西自顧自的低沉的笑著,笑了許久,才歎息道“老東西。別來打擾我了,記住,若是再打擾我的等待,我可不會善罷甘休了。”


    言罷,那東西露出了眼白,又回複了麵無表情。


    這······老道士覺得兩難。這該如何是好。


    舍財不舍命,舍命不舍財。這個選擇,也許對別人來說,不算難,對老道士來說也不算難,可是就是心理還有舍不得。


    老道士攥緊了手中的符紙,深深的彎下了腰,口中囁囁的說道“罷了,罷了,老道我還是回去吧。”


    邊說著話,便緊緊拉著身上的行囊,像一隻垂頭喪氣的公雞一樣,慢慢的向著門口挪去,經過那東西身邊時,那東西也隻是靜止不動的等待著老道士走出他的領地。


    然而,此時異變突生,彎腰低頭的老道士突地一轉身,一揚手,那符紙赫然展開在老道士手中,而老道士的目標,是直指那東西的背後。


    這一道符紙若是貼上去會有什麽效果暫時是不得而知的。因為那老道士的動作快,而別的人,或是別的東西卻又是不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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