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胖胖的腦袋往冷肅那裏湊了湊開口道“你家那兒有人跳樓了,好像就是你樓上的五樓,一個女的,跳下來摔死了,哎呦那個嚇人啊!血流了一滴,真是慘啊!”


    冷肅抽了抽嘴角,五樓的住戶倒是有點兒印象,一對兒母女。是他們之中的誰掉下來摔死了?


    第十一章 浮光掠影


    更新時間2013-2-7 21:56:39  字數:2092


    "掉下來那女的是什麽年紀啊?”冷肅向‘俠客’發問道。


    俠客很無奈的看了冷肅一眼,狀似回憶,之後痛苦的說道“不是哥們不想告訴你,可實在是那女的掉下來好像臉先著地,腦漿子崩了一地,嘖嘖,血肉模糊的搞不清哩!”


    冷肅點了點頭說道“那就算了,晚上回家也就知道了。”


    冷肅轉過頭去,可是內心裏卻是對一個生命消逝的惋惜。


    晚上下了自習往著家的方向走去,在樓前,迎麵便可以看到一灘濃厚的血跡。路燈的照耀下,血跡顯得額外的刺眼。此時正是學生放課回家的行人小高潮,更有那許多等待接孩子的家長議論紛紛,討論的焦點無疑便是此時地上那一灘血跡與下午發生的慘案。


    僅從隻言片語之中,冷肅便從這些人口中了解到了‘俠客’話語的真實性。還真是一點沒差,的確是五樓的那戶人家出了事兒,掉下來的是那個與女兒相依為命的母親。


    至於掉下樓的原因,卻是冷肅在回家之後從母親的口中得知的,原來這位母親在最近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精神上便發生了一些問題,不過經過醫院的治療之後已經好轉,康複了。而她的女兒也才放心的出去工作了。


    而也就在這生活重新邁入正軌之時,任是誰也沒有想到她的母親卻在一個午後,以一種愉快的心情,站在陽台上,自由的飛翔了下來。


    這到底是悲劇,還是解脫?


    自由的鳥兒受不得羈絆,而靈魂壓抑在軀殼之中便是禁錮,冷肅常常會神誌不清的發散思維,他的思緒紛飛著,他甚至有一種古怪的想法,死亡會不會是靈魂終於掙脫了牽絆的枷鎖,解脫成靈性的回歸。


    想到這裏,冷肅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抬眼望向室內的玻璃,光影陰霾間,冷肅似乎看到玻璃外映入了一張臉,一張冷肅並不算陌生的臉。


    披散的頭發,沾滿血跡的臉頰,還有翻白的帶著血絲的眼球。冷肅似乎和他雙目對視,而他朝著冷肅勾起了一個得意洋洋的笑意。


    冷肅猛然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揉了揉眼睛。再度睜開雙眼時,剛剛的景象就如同幻覺,如雲霧般莫測的消散了蹤跡。


    冷肅突然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窗前。依舊是那昏昏黃黃的路燈,地上的血跡也還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氣中,別的什麽都沒有。


    冷肅暗自磨了磨牙,輕輕的將窗簾拉上了。猶如關閉了一個世界。


    不過這個夜裏,本是一身疲憊的冷肅卻久久不能安睡。


    想到在床上繼續躺著也不過是虛度時光,冷肅便再度打開了台燈,從書櫃之中拿出了一本精裝的硬皮書,上麵用古黃色的字體寫下了三個隸書大字——子不語,掃了一眼封皮,上麵印著上海古籍出版社的字樣。


    冷肅把書抱在懷裏隨意的翻看著,要知道諸如這一類的神怪玄奇故事恰是冷肅最喜歡的。看著懷中的《子不語》冷肅又是不由的一笑。


    袁枚先生作這部子不語可算是煞費了苦心。“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句話便是出自《論語*述而》。不過在冷肅看來,卻大有匠心太過之感。


    蒲鬆齡的《聊齋誌異》和紀昀的《閱微草堂》才是冷肅的大愛。想到這,還不得不說一說這位大學士紀曉嵐與蒲鬆齡之間的恩恩怨怨。


    “亡兒汝佶,以乾隆甲子生。幼頗聰慧,讀書未多,即能作八比。乙酉舉於鄉,始稍稍治詩,古文尚未識門徑也。會餘從軍西域,乃自從詩社才士遊,遂誤從公安、竟陵兩派入。後依朱子穎於泰安,見《聊齋誌異》抄本,又誤墮其窠臼,竟沈沈不返,以迄於亡。”


    這樣一段話,猛然浮現於冷肅的腦海,這是紀昀先生在《閱微草堂筆記》中記汝佶事裏寫到的。


    恐怕提筆之時,這位大學士的心中也是分外的無奈與苦痛。


    紀昀的大兒子是紀汝佶.生於乾隆甲子年,師從公安、竟陵兩派,幼年極為聰穎,20歲便中了舉人,可以想象在那個年代他有著多麽光輝的未來。但在後來他隨泰安知府朱子穎學習時,瘋狂迷戀上蒲鬆齡所著的《聊齋誌異》而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紀曉嵐流放新疆時,紀汝佶終因沉迷而不悟瘋癲而死,年僅二十幾歲。


    而後,紀曉嵐做《閱微草堂》。其意大在勸解,平白而有深意。再其後的袁枚先生,盡管著出了《子不語》這等力作,隻不過卻在冷肅淺薄的眼裏顯得大有跟風之嫌了。


    不知不覺就扯遠了,冷肅從走神兒之中會過了心思,再次將目光集中到了手中這本不算厚的精裝書上,恰好正是翻到了其中的第六卷上,這一頁,最吸引冷肅注意的是用深黑色大字刻印出的“周若虛”。


    冷肅靜心閱讀,隻見上麵是這樣寫道:


    慈溪周若虛,久困場屋,在城外謝家店教讀四十餘年,凡村內長幼,靡不受業。一日,晚膳後在館獨坐,有學生馮某向前作揖,邀若虛至家,有要事相懇。言畢告別,辭色之間,甚覺慘惋。若虛憶馮某已死,所見者係鬼,不覺大驚,即詣其家。


    馮某之父夢蘭在門外佇立,見即挽留小飲。若虛亦不道其所以,閑話家常。不覺漏下三鼓,不能回家,夢蘭留宿樓上;在中間設榻,間壁即馮某之妻王氏住房,隱隱似有哭聲。若虛秉燭不寐。見樓梯上有青衣婦人,屢屢伸頭窺探,始露半麵,繼現全身。若虛嗬問:“何人?”其婦厲聲曰:“周先生,此時應該睡矣。”若虛曰:“我睡與不睡,與汝何幹?”婦曰:“我是何人!與先生何幹?”即披發瀝血,持繩奔犯。若虛驚駭欲倒,忽背後有人用手持扶,曰:“先生休怕,學生在此保護。”諦視之,即已故之馮生也。隨即不見。


    若虛喊叫,其父夢蘭持燭上樓,若虛具道所見。夢蘭即叫媳婦王氏開門,杳無聲息;抉門入,則身已懸梁上矣。若虛協同解救,逾時始蘇。因午前王氏與小姑爭鬧,被翁責罵,短見輕生,惡鬼乘機而至。其夫在泉下知之,故求援於若虛。


    第十二章 事件頻發


    更新時間2013-2-16 17:12:18  字數:2117


    閱讀到這裏,冷肅無意識的用無名指輕輕敲擊著書麵,‘周若虛’講述的就是一個惡鬼尋找替身的故事。而且由於人為的幹預,惡鬼並未得逞。


    “替身”這可真是一個損人利己的好手段。冷肅想都不用想便將這兩個字同樓上的命案聯係起來了。回想起那一個略帶恐懼的噩夢,冷肅恍惚中似有所動。突然想到,如果那一夜,那向上攀爬的東西進入的是自己的房間,那麽現在,留在地上刺目的血跡會不會變作是自己的。如果,如果有如果,冷肅知道,結局也許還會如現下般注定,因為無力。


    有些事情是禁不住仔細回想的,恐懼感似乎一下子扼住了冷肅的咽喉。冷肅不是聖人,其實內心在憐憫他人的同時也會有一點小小的慶幸,還好,還好那找的替身最終不是自己。


    ‘嘀······’的一聲嘶鳴,將冷肅從自己的沉浸中喚醒,遠處有車燈一現,嘖嘖,真不知是哪個出租車這麽沒公德心,大半夜的,也不怕擾民。


    冷肅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地將窗戶重新關上,可能是冷風吹得久了,冷肅不由得咳嗽了兩聲。


    雖然弗洛伊德在《夢的解析》中對人類各種各樣的夢做了理性精湛的解析,可是冷肅卻依舊堅持著自己的固有思想,堅定的認為夢對自己是有預兆的。


    這預兆也不僅僅應驗於過去曾經,它也一定預兆著現在冷肅所麵臨的問題。


    冷肅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摸了摸頭發,爬到了床上,重新蒙上了被子,再睡一覺吧,睡醒了,便是新的黎明,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嗒嗒嗒嗒······”依舊是諾基亞的經典鈴聲,不過於冷肅而言,它大概響的有些不是時候了。昨晚睡得並不好,冷肅是有些焦躁的,抓起手機,冷肅連看也沒看便將它砸到了地上。可惜,冷肅嘀咕了小諾的戰鬥力,盡管被彈在了地板上,諾基亞還是堅持不懈的發出略顯乏味的鈴聲。


    於是冷肅自食苦果了,離開溫暖的被窩爬到了床邊,費了好大力氣伸出手將那不斷發出叫聲的諾基亞勾了回來。上麵的來點提示姓名晃瞎了冷肅的眼,耗子。


    那廝會有什麽急事兒?


    冷肅迷迷糊糊的按下接通鍵,齊浩有些焦急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冷子,快點下樓,我快到你家樓下了,你趕緊下樓,之前那個嫌疑犯之一,就是那個屠夫,他家出了點稀奇事兒,你快一點,咱們倆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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