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細數,等這一彈藥箱的炮彈打完一多半後,海盜船上有動靜了。某一個看似倉庫的艙室,突然被打開了。有四個海盜推著一個重機槍衝了出來。


    這重機槍被放在一個架子上,架子底下有輪。他們迅速調整重機槍的角度,對準暗堡後,有一個海盜當了槍手,對著這邊,砰砰砰的打起來。


    我本來仗著有暗堡掩護,並沒想躲,但鐵軍提前意識到不對勁了,跟我說,“趴下。”


    我反應很快,沒比鐵軍慢多少,我倆實打實的倒在地上。


    這重機槍的子彈太狠了,嗤嗤、哢哢的聲音不絕於耳,這暗堡的炮口附近的掩體,竟然被子彈射穿了,漏出一個個的小洞。


    我看的心裏砰砰亂跳,心說剛才自己絕對在鬼門關麵前轉悠了一圈。而大嘴別看躲在門口,但打進來的子彈也把他嚇住了。


    他罵了句娘的,也趴到了地上。


    重機槍一直開著火。這時白鯊號上也有動靜了。


    胖二副雖然還沒出現,但有些水手拿出槍來,對著海盜船開火。這些拿槍的肯定都是胖二副的人。


    而且聽槍聲我就辨別出來了,是老式ak的,我心說這幫貨行不行?真要想武力奪權的話,也事先弄點好的家夥事,比如反器材狙擊槍啥的,咋還用這種老掉牙的貨呢?


    很快的,胖二副又用對講機聯係鐵軍了。他語調還很尖,說明心裏有點扛不住了。


    他問我們剛才怎麽開炮的,就不能準點?嗎何廳血。


    鐵軍回答很直接,說這炮又舊又老的,我們還頭次開炮,哪有那麽好擺弄的。隨後鐵軍又跟胖二副建議,“你組織人手往上衝,把重機槍火力吸引過去,我們仨趁空再射一炮,把海盜的重機槍打掉。”


    胖二副知道現在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他稍微想了一下,又喊了句,“媽的,拚了。”


    我聽完心裏突然特別想吐槽,心說這個胖二貨馬上要損兵折將了!


    第十五章生死局


    我想起一句話,不想當將軍的裁縫不是好廚子。我一度理解不透這話的含義,但也打心裏對它有一個詮釋:用清醒的思想去支配糊塗的行為,穿別人的鞋子走自己的路。


    我發現胖二副就屬於這種“廚子”。要讓他指揮水手幹點活,或者操操船啥的,絕對沒問題。但要是讓他指揮手下衝鋒陷陣,他真不是這塊料。


    也不知道胖二副到底下了什麽命令,有四個拿著ak的水手。全衝到白鯊號的甲板上,對著海盜船重機槍處,一起猛射。


    四把ak組成了一道火網,剛開始確實很有效果,立刻把重機槍手打成馬蜂窩,死者身上濺射出來的鮮血,當場還把重機槍染紅了。但這四人竟沒找掩體,繼續猛射著。


    重機槍旁邊原本候著另外三名海盜,他們見苗頭不對。立刻趴著躲到重機槍架子的後麵。他們不敢探頭,卻一起配合著把重機槍角度調整了。


    之後有一名海盜,先伸手摸到重機槍的扳機,讓其開火盲射一番。等壓製住ak的火力後,他又站在重機槍後麵,對準這四名水手無情的射擊。


    重機槍跟ak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這四名水手很快犧牲了。


    這時我和鐵軍蠻可以用大炮進行攻擊了,甚至這也是反擊的好時候,但鐵軍跟我一起,隻是把大炮的角度微微調整,並沒急著開火。


    我明白鐵軍的意思。我們要再逼胖二副出手,消耗下他的實力。


    很快的,又有兩個水手和兩個偷渡客,一起拿著衝鋒槍出現了。他們跟敢死隊一樣,對著重機槍玩命的打著。


    但重機槍立刻反擊,把他們擊斃了。這四具屍體立刻躺到血泊中。


    鐵軍的對講機還響了起來,胖二副幾乎崩潰的聲音傳來,問我們到底能不能開炮了?他的“兵”快用光了。


    鐵軍有表示了,應了一聲又關閉對講機,他果斷的按下開炮按鈕。


    一個炮彈呼嘯而出,正好打在重機槍上。我看到那裏冒出一股夾著火光的煙。剩餘那三個充當機槍手的海盜,死的不能再慘。尤其他們身上的很多碎肉和血沫,全亂濺到四周。


    我們又把剩餘炮彈打光。當然了,這次針對的是海盜船的甲板。最後我一看,這甲板惡心的不成樣子。


    我們仨棄了暗堡。一同偷跑出去。


    我和大嘴沒啥具體的後續計劃,全聽鐵軍的命令。


    我看鐵軍的意思,原本是要往船尾奔的,但中途我們遇到三個正趕往暗堡的海盜。他們帶著步槍,還跟我們仨在一個拐角突然碰麵。


    我們仨都蒙著麵,他們冷不丁把我們當成自己人了,也都沒舉槍,就愣愣的看著我們。


    我們仨根本不多說啥,還很默契的一起舉著手槍,一人對準一個的扣動扳機。


    三聲槍響過後,這三個海盜稀裏糊塗的做了冤死鬼。鐵軍四下看看,又指著一個艙室,跟我們說,先別亂走了,趕緊躲一躲。


    我和大嘴應聲。這艙室很破也很亂,是個雜物間。我們還特意鑽到最裏麵,借著貨物把身子遮擋住了。


    其實較真的說,我們當了一把逃兵。但有時候,逃兵往往吃香。我們仨毫無危險,聆聽外麵的一舉一動。


    槍聲又亂響了一會,之後傳來打鬥聲,估計胖二副帶著剩餘水手攻過來了。這兩撥人正進行殊死搏鬥呢。


    我沒有表,不知道具體時間,但在心裏估算著。大約過了一刻鍾,外麵靜了不少。


    鐵軍當先念叨句,“結束了!”我很在乎結果,接話問,“誰能贏?”


    我們仨都沒親眼看到外麵什麽樣,但鐵軍很肯定的說,“那胖子贏了。”我猜這就是經驗吧,鐵軍一定察覺到什麽我沒察覺到的東西了。


    他又讓我和大嘴趕緊換衣服,把海盜服脫下來,這麽一來,我們又恢複成偷渡客的身份。


    我們仨小心的出了雜物間,走了沒多久,還遇到一個胖二副的手下,他受了傷,渾身血跡斑斑的,但他很有精神頭,正背個包裹,四下劃拉有價值的東西呢。


    他看到我們仨時,也敏感的嚇了一跳,還念叨說,“嚇死我了。”


    我能感覺到,這次戰鬥對這名水手心裏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我們沒時間安慰他什麽,鐵軍問長官在哪?


    這水手指了路線,還說胖二副在海盜船的會客艙。我們撇下他不管,又急匆匆趕過去了。


    在我們仨進會客艙的時候,這裏正在殺人。我這麽形容一點沒錯。


    海盜頭子已經死了,一臉青紫,脖子上有勒痕。現在正有兩名對手,對受重傷的獨眼船長下手。


    獨眼船長臉衝下的躺在地上,這倆人用膝蓋頂著獨眼船長的後背,一起發力勒著獨眼船長。


    就憑這兒,我能肯定,這倆人是殺人老手,不然沒經驗的主兒,不會讓受害者麵衝下。


    胖二副站在一旁,對這一幕不聞不問的,別看他也是一身血跡斑斑的樣兒,但正一臉貪婪的看著手上的一個紙條。


    我記得胖二副說過,獨眼船長有個密室。我猜這密室一定裝有很複雜的密碼鎖,胖二副剛才對獨眼船長逼問了,把這密碼要來,之後船長徹底沒用了,就被處與死刑。


    我們仨的到來,也引起胖二副的注意。他急忙把那紙條收好,又抬頭看著我們。


    我捕捉到,有那麽一瞬間,胖二副的眼神中漏出殺意來。我心說鐵軍真沒猜錯,這兔崽子毒著呢,現在又想對我們下手了。


    但這殺意隻是稍縱即逝,隨後胖二副熱情的湊過來,跟我們仨挨個擁抱一下。


    我能裝樣子,擁抱時輕輕哎呦一聲,又示意胖二副,我們都受了點傷。


    胖二副豎起大拇指,又對我們說,“我答應的事,肯定記得,等回到白鯊號上就去辦,現在咱們還有個棘手的活,這船不予久留,想啥辦法給它弄沉了,另外走前咱們把這裏洗劫一空。”


    我突然冒出個念頭,心說這他娘的,到底誰是海盜?


    鐵軍說弄沉海盜船的事,交給我們仨了。


    我們也不多待了,在走出會客艙的那一刻,獨眼船長腿一蹬,這表明啥,不用說了。


    我們直奔海盜船的底艙,這時底艙還有幾名白鯊號的水手,他們正搬運東西呢,我發現這裏不僅存有食物、衣服和其他雜物,還有槍支彈藥。這些槍支中還包括一隻狙擊槍。


    我們跟這幾個水手打了聲招呼,就分開行動。我們在底艙找來半箱炸藥。這都是黑火藥那種的。


    我和大嘴對這玩意懂得真不多,但鐵軍很熟練的擺弄著,最後我們在底艙的幾個地方,鋪好炸藥。


    隨後我和大嘴先來到甲板上。我們這些人並沒多待,五分鍾後,就借著梯子全部撤離了。


    鐵軍用對講機跟胖二副溝通著,我看到鐵軍先衝回海盜船的甲板上,等又回到白鯊號上後,海盜船裏傳來很悶的爆炸聲,它的船體也立刻變得傾斜。


    胖二副再次對鐵軍豎起大拇指,還強調說,“一指殘的四梁八柱,果然都是奇才。”


    我和大嘴都有一個想法,在我倆回到白鯊號上以後,我倆就時刻留意胖二副的動向,怕他突然對我們下殺手。


    但鐵軍回來後,胖二副都沒啥異常舉動。我懸著的心放下來了。


    我們又操船離開,這期間我統計下,白鯊號少了一多半人,現在就剩下包括我們仨在內的十二名偷渡者,還有包括胖二副在內的十名船員。


    等到了晚間,我們還舉行了一場很豐富的晚宴。這次大家不是捧著餐盤吃,每個餐桌上都放了十多盤菜,還有啤酒。


    胖二副成為白鯊號最高長官,在開飯前,跟我們說了下午的事。


    他告訴大家,海盜船出現內訌,沒想到波及到我們,而且那次內訌跟獨眼船長有關,我們這些人就是地道的水手,為了自保,不得不反抗。所以現在能活下來的,真都是僥幸。


    我一邊聽著一邊打心裏暗罵,心說他不說實話就算了,還把一切說的這麽可憐,他不去當戲子真都可惜了。


    胖二副的手下當然立刻支持他了,還表示以後就聽胖二副的。


    而這些偷渡客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娃娃臉,他雖然極力收斂著,卻總目光不善的盯著這些船員。我跟他離得近,把他這舉動更加清楚的捕捉到了。


    胖二副當然也品出點啥來,他跟偷渡客們又說,“你們放心,白鯊號會繼續把你們送到目的地。而且還會將船票降為半價,對你們做一次補償。”


    大部分偷渡客的臉色緩和不少,娃娃臉卻輕輕哼了一聲。嗎女估圾。


    之後我們不多說啥了,一起喝酒吃菜。我發現酒是個好東西,能調節氣氛。


    等這些人三五杯酒下肚後,全把煩惱拋在一旁。我們仨都點到即止,尤其我們平時酒量都不小,現在適當喝點,也酔不到我們。


    飯後胖二副紅著臉,給偷渡客分了工,畢竟現在船員太少,為了確保安全航行,就不得不讓偷渡客充當人力。


    他把偷渡客分成兩組,主要是操帆、燒煤還有其他一些小零活。


    另外我們仨待遇優厚,並沒歸為這兩組裏麵。這樣等散場後,我們仨出了餐廳,不過沒急著回到客艙休息。


    我們仨隨便轉悠一會,又向船長艙走去,我猜胖二副這貨,現在也在船長艙呢!


    第十六章內訌


    跟我所料不差,我們敲著船長艙的門,沒多久胖二副把它打開了。


    雖然胖二副故作鎮定,卻依舊掩蓋不住他興奮未退的表情。他招手讓我們進去。


    我們仨也不客氣,而且這是我頭次來到船長艙,我拿出很好奇的樣子。四下打量著。


    最引人注意的,是這艙室裏放著的一個圓木桌子,這桌子上擺滿了一個個小盒子。每個盒子裏都放著不同的物品。嗎女估亡。


    我們仨湊過去,而這麽離近了一看,這些物品包括三元一張的老式紙幣,也就是俗稱的大三元,還有民國三年簽字版的袁大頭,更有其他我不認識的各種東西,尤其有一個看著黑了吧唧的長方塊,我猜可能是麝香之類的吧。


    胖二副很在乎這些寶貝,看著我們的表情。他臉沉得厲害,一邊把這些盒子全合上,一邊跟我們再次強調說,“三位兄弟,說好的兩千萬,一分錢不少的給你們。咱們都是漢子,說話一口唾沫一口釘。”


    這話有言外之意,我也完全聽出來了。一來胖二副告訴我們,別打這些寶貝的注意,他更願意出兩千萬,因此我也能肯定。船長艙裏發現的這些寶貝,比胖二副原來預估的價值還要高;二來,他跟我們說的一口唾沫一口釘,也是堵我們嘴呢,不然我們翻臉要寶貝,就是我們的不對,我們不是漢子。


    我當然對錢不錢的不感興趣。我隻是笑了笑,又話題一轉問他,“兩千萬什麽時候能到我們手裏?”


    胖二副麵露難色,回複說,“在白鯊號上,當然沒這麽多現金,等回到內陸。他第一時間籌集,另外他現在可以給我們打一張欠條。”


    我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想笑,心說打白條?虧他想的出來。這不跟去飯店賒賬的那些貪官一樣麽?


    沒等我說啥呢,鐵軍把話接過去,他一邊把那一遝子三元紙幣拿起來,往兜裏揣,一邊說,“這錢我先拿走了,啥時候兩千萬到賬了,我再被大三元如數奉還。”


    胖二副眨巴眨巴眼,想說啥,最終沒說出口。


    大嘴趁機也拿了幾枚袁大頭,說揣在兜裏有空時拿出來擺弄擺弄。這下胖二副忍不住了,指著袁大頭說,“兄弟,這東西很值錢,你這麽一擺弄,尤其把簽字地方弄沒了,就白瞎了。”


    大嘴一翻白眼珠子,沒理會這些,還跟胖二副強調,這袁大頭可不是信物,純屬給他的,他玩壞了,也是他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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