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鐵軍和白老邪都沒反應,鐵軍還嗬了一聲。


    大嘴聽老者的話,這期間也慢慢轉動身子,跟老者正麵相對。這一刻,大嘴啥表情,我們還看不到,不過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場很冷很有震懾力。土帥土技。


    他用毫無感情的聲調,問老者,“哥們,你想幹嘛?”


    看得出來,老者還想嗬斥大嘴一句,隻是話沒出口呢,他一臉猛地扭曲起來,又慘哼一聲。


    我本來挺納悶,心說這老頭咋了?是不是有啥心髒病心絞痛之類的,現在發作了?


    大嘴又往側麵走了幾步,老者趕緊跟著。這下我看清楚了,大嘴一隻手正緊緊握住老者的褲襠,捏著老者的蛋蛋。


    我忍不住想笑,心說嘴哥這招太損了,難倒了多少英雄好漢。


    大嘴還跟老者嘀嘀咕咕,甚至警告他,“要想晚節不保,爺成全你,讓你一瞬間多出兩個煎蛋。”


    老者臉都紅了,也不敢反駁啥。


    大嘴借機又對其他藝術團成員吼道,“怎麽著?俺們哥四個來這麽久了,毛表示都沒有麽?”


    秀氣女正提褲子呢,反正勉勉強強的,把裸露在外的地方全擋住了。她急忙接話,喊了句,“六子,快,快給大哥們拿錢。”


    有個年輕小夥,一臉肉疼的摸著懷裏。要我說這小夥也挺沒經驗的,竟拿出一大遝子錢。


    初步估計,得有個一兩萬。他還用手搓呢,看那意思,要分出一半給我們。但他也不想想,在搶匪麵前點錢,這是犯了多大的忌諱!


    大嘴壓根不等了,湊過去,一把將這遝子錢全搶來,還對發呆的年輕小夥說,“兄弟,一邊涼快去,沒你事了!”


    我又看著鐵軍,那意思戲演到這份上,還繼續不?


    自打來到大棚子裏,鐵軍一直趁空觀察著這幾個人,我不知道他心裏想啥呢,但他不想多待了,招呼我們,“行了,既然幾位客人有表示,咱們得懂規矩,不為難大家了。”


    他招呼我們這就走,而且出大棚子前,他還對秀氣女撂下一句話,“以後在漠州遇到什麽難事了,找我們,一切幫你擺平。”


    他說著,還指了指脖頸,這裏有那隻大壁虎。


    秀氣女他們沒接話,全冷冷看著鐵軍。我們四個出去後,又急步走了一段,確定沒人跟出來後,我們都把麵具摘了。


    大嘴笑嘻嘻的看著手裏的錢,說這麽多,老子能吃很多好東西了。


    我才想起來,變身後的大嘴,是個地道的吃貨。但我也勸了一句,說這錢不能亂花,得交公。


    大嘴嗤了我一聲,表示反駁。我知道,自己跟這個大嘴,還是有些生分。


    鐵軍對這錢沒啥表示,反倒拿出皺眉沉思的樣子,還突然問我們,“對這夥人,你們怎麽看的?”


    我回想剛才,那老者又會功夫,又袖裏藏刀的,十有八九是土匪,我也這麽說了句。


    鐵軍搖搖頭,說證據不充分,因為那飛刀材質太普通了,甚至又沒血槽又沒鋸齒的,真的土匪,不會用這種家夥事。


    我覺得鐵軍說的有理。鐵軍的意思,今晚的事先放著,回去後再想想別的辦法試探這些人,而且這幾天一定抓緊,先要摸出底細,再想辦法得到這幫土匪的黑話和暗號之類的,甚至是組織結構和成員名單,方便後續端他們老窩。


    這時我們都回到兩個摩托車旁邊了。我們還是老規矩,兩人一組,鐵軍和大嘴當了司機。


    我們開車往市裏奔。這一來一回的折騰,讓我有點累。我不敢坐車期間睡覺,不然一迷糊再摔下去啥的,那就是自找的。


    我隻能偷懶打幾個盹。


    這樣行駛了一刻鍾吧,我們來到一片林區,也眼瞅著要出荒郊了,這時鐵軍和大嘴同時喊了句不好。


    他倆還一起急刹車。我們的車速也就四五十邁,並不快,但這冷不丁的刹車,也讓我極不適應。


    我整個身子都往前傾著,貼在鐵軍後背上。我還聽到咣當、咣當兩聲響,似乎從摩托軲轆發出來的,之後我和鐵軍坐的摩托,一個側歪,滑落到地上了。


    我是直接從摩托上滾下來的,跟個土豆一樣翻了兩圈,又迷迷糊糊的趴到地上。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啥了,一邊呲牙咧嘴的要坐起來,一邊四下看著。


    鐵軍他們仨跟我的情況差不多,不過他們身子靈敏,並沒我摔的這麽慘。


    他們仨還都拿出槍,四下舉著。我猜有敵情了,我也不耽誤的摸著槍。這時候,我看到路旁的一片灌木叢竟有點抖動,伴隨吱吱聲,還從裏麵爬出來一隻黑毛老鼠。


    我腦袋裏嗡了一聲,想起炸彈鼠了。我心說他娘的啊,我們剛收拾完藝術團,那幫土匪就又反過來偷襲我們了?


    我用槍指著老鼠,猶豫著要不要開槍。我怕這麽近距離打它,一旦出岔子爆炸的話,我也會受波及。


    但這老鼠很膽小,看著我們,嚇得一扭身,嗖嗖的逃了。


    我又變得迷糊了,心說難道就是個野生貨?


    我細品了品,沒啥其他的怪異了。周圍靜悄悄的。


    我問鐵軍,“剛才發生什麽了?”鐵軍招呼我們一起來到摩托車旁邊。我看到,這倆摩托的車前軲轆都紮了幾個鋼釘。


    這種鋼釘是三菱形的,換句話說,無論把它們怎麽放到地上,它們都能支起來。


    我又回頭看看地麵,還有不少這種鋼釘。


    鐵軍說,剛才開摩托經過這裏時,他突然發現地麵反光,想刹車還是晚了一步。


    大嘴罵罵咧咧的,拿起一個鋼釘看了看。我也湊過去瞧一眼。這鋼釘材質不一般,尤其刃口處,極其鋒利不說,還反射著一股淡淡的藍光。


    我不知道這上麵有沒有毒,也就不敢碰了。鐵軍從風衣上扯下一塊布,把其中一個鋼釘包裹住,想帶回警局研究。


    而我更頭疼的是,摩托被紮了,我們怎麽回市裏呢?


    但我小瞧這倆摩托了,鐵軍指著前軲轆解釋一句,說這是特殊的組合胎,由一小塊、一小塊的橡膠胎,分片黏上去的,所以就算有一處被紮了,其他的還沒事,隻要我們慢點開,不耽誤。


    我暗讚一句,也算開眼了。


    我們不在這裏多耽誤,又坐回摩托上。不過這次開車,我明顯感覺到不穩了。外加我怕還會遇到危險,整個人的弦兒繃得緊緊的,也就不困了。


    我以為我們直接回我家呢,畢竟四個人的衣服都脫在我家了。但鐵軍和大嘴直接把摩托開到一個村裏。


    這村裏有點偏僻,我們直接來到一個農家院前。鐵軍還對著院門晃了晃車燈。


    我猜這又是警方設立的一個秘密據點。而且別看大半夜的,院門裏麵一直有人守著,被燈一晃,院門立刻打開了。


    有個人探個腦袋出來,鐵軍對他打了手勢。這手勢很怪,是一種無聲的暗號。


    那人點點頭,又大開院門。


    我本來想下車,但鐵軍不讓,還騎著摩托,帶著我,一直對準院門開了進去。


    而且在進門一刹那,我看著院門四周,一下子傻眼了。


    第十四章送禮


    院門裏麵的門框很特殊,鑲嵌著厚厚的一個大鐵圈子。這讓我想起安檢門了。


    我心說這農家園的布防還是可以的。我還跟鐵軍問,“要不要把槍和鑰匙之類的拿出來?”


    鐵軍搖搖頭,表示不用。我們的摩托慢慢的穿過院門,我並沒聽到任何異常的響聲,但等大嘴開摩托往裏進時。車身都走到後半截了,院門傳出滴滴的聲音。


    大嘴一愣,鐵軍皺起眉頭。我不知道哪裏出岔子了,但建議大嘴,“倒出去,重新來一次。”


    大嘴按我說的做,不過依舊是進到後半截,報警聲再次響起。


    鐵軍問開門那小子,“有手電麽?拿來幾隻。”


    那小子應了一聲,快速衝到大瓦房裏。他回來時,帶來三隻手電,我們都圍在摩托旁邊,一起檢查。


    我們重點針對摩托後半身,最後鐵軍從後軲轆的擋泥板上,拿來一個紐扣。


    這紐扣跟擋泥板一個顏色,上麵還有一個小亮點。正一閃一閃的。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壞了,這不是竊聽器麽?


    我猜是哪個土匪偷偷放上去的,甚至很可能也是他,在路上撒鋼釘。


    這都不算啥,我更擔心的是,我們一路上的談話,哪怕來這兒之後的交談,豈不都被這種竊聽器傳送出去了?


    我腦門都有些冒汗了。


    鐵軍看我一眼,他倒是沒我這麽悲觀。還指著兩輛摩托說,“它倆本身帶有強抗擾裝置,這玩意兒現在運轉不了。”


    我又大鬆了口氣。大嘴一把將竊聽器搶過去,又說,“我帶著竊聽器隨便找個地方轉悠一圈,把它撇的遠遠地。”


    我最先讚同,大嘴這就要騎摩托。鐵軍把他攔住了。


    大嘴沉著臉看鐵軍,似乎對鐵軍攔他表示不滿。其實鐵軍有更好的想法,扭頭問開門小夥,“這瓦房裏有電腦吧?裏麵有小電影沒?”


    小夥沒回答,不過拿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勁兒,這明顯被鐵軍猜中了。土帥嗎才。


    鐵軍嘿嘿一笑,讓大嘴把竊聽器交給這小夥。又囑咐道,“找個叫聲猛的電影,把竊聽器放在耳麥上,讓對方竊聽人員心血沸騰一晚上。”


    這小夥也笑了,立刻拿著竊聽器離開了。就憑這事兒,我對鐵軍的評價。他不是一般的壞啊。


    我們把摩托停到院裏,又一起去瓦房裏。這裏麵設施挺全的,還有獨立的小洗澡間。


    我們四個依次洗了洗身子,尤其把假紋身洗掉了。出來後,還有人給我們準備了四套休閑衣服。


    鐵軍跟這些人閑聊了一會兒,也囑咐他們,多用心。之後我們又開著一輛小出租離開了。


    這出租是臨時調來的。鐵軍當了司機。


    他們先把我送到我家樓下。我也明白,眼瞅著沒多久就天亮了,今晚的活動徹底結束了,我們好好睡一會兒,等上班了,再接著弄案子。


    而且在我下車的時候,白老邪還來了一句,“小圈子,別忘了我們仨的衣服還在你家,洗好了,明兒帶到警局吧。”


    我這人最煩洗衣服,尤其這次還要負責他們仨的。我想反駁。但沒等話開口呢,出租車開走了。


    我溜達的上樓,又站在自家門口,用鑰匙開門。


    我記得很清楚,走的時候,我上了兩圈鎖,但這次開的時候,我一下就把門打開了。


    我心裏一緊,因為隻有我有鑰匙。我心說這是什麽情況?


    我現在沒帶槍,腰間隻帶了一把手銬子。我索性把手銬子拿出來,用一個拳頭握著。這麽一弄,打起人來,跟用手撐子沒啥區別。


    我把門稍微打開一個縫,往裏看了看,之後才大開門,把燈點開了。


    這期間屋裏一直沒動靜,我四下看了看,物品啥的沒亂,但客廳地麵上有一堆很泥濘的腳印。


    這絕不是鐵軍他們弄出來的,換句話說,在我離家期間,真有外人來過。


    我不知道這人走沒走,甚至是誰。我壓著性子,靜靜品了品。又關好門,幾個屋子來回走一走,還把衣櫃。床下都看了。


    我能排除,這屋子現在沒外人。我越發的納悶,還摸出煙來吸了一根。


    來者沒偷東西,至少值錢的物品都沒動,我心說那他半夜來的目的是啥?我又觀察著客廳腳印,發現一個規矩。


    似乎這腳印是奔著冰箱去的。我也盯著冰箱,走過去後,一把將門拉開了。


    我看著裏麵,一瞬間腦袋嗡嗡響。冰箱上層裏麵,被擺滿了血呼呼的內髒。


    有盤在一起、又青又紫還掛著血絲的腸子,還有跟囊一樣的胃,還有心和肝,甚至這些內髒上的血都往下溢著,讓最下層凝聚著一小堆“紅水”。


    至於從冰箱裏飄出來的味道,就更沒法說了,又腥又澀,還有股屎味。


    我強忍著幹嘔,也突然想到一個人,海螺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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