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實在忍不住,扭過頭去。過了半分鍾吧,鬥雞眼徹底沒動靜了,整個身子半飄在油水中。


    醜臉一扭頭,走到我們這些人麵前,又問,“接下來到誰了?跟我說說話!”


    我全聽鐵軍的意思,而且一會兒肯定是他開口,想啥辦法讓醜臉信服我們四個不是警察。


    我還偷偷瞟了鐵軍和邪叔一眼。他倆臉上沒啥變化,但鐵軍的拳頭握的緊緊的。


    大嘴跟我想的差不多,這時候咬定注意不開口亂說啥。


    長發男拿出一副猶豫的樣子,我本以為他馬上要說點啥呢,但沒想到,他手下先有動作了。


    這手下也是個彪悍的主兒,指著我們四個,毫無顧忌的對醜臉說,“老大,你說我們內部混入條子了。但你知道麽?就是他們四個外地人入夥後,我們這裏才出現的內鬼,他們四個一定有問題!”


    我這一刻特想把這小子給弄死了,他這句嘴欠的話,一下把我們四個推到風口浪尖上了。


    醜臉聽完也把精力放在我們四個身上。他故意退後兩步,而簍仔那倆越南人,舉著槍又靠近了一些。


    長發男似乎支持手下的舉動,他們故意騰地方,把我們四個顯露出來。


    我心說糟了,接下來鐵軍要一個處理的不好,我們就得結伴到黃泉路了。


    第十八章活回來


    這一刻,我覺得整個石頭屋裏的空氣跟凝住了一樣,甚至讓我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白老邪也被這種不舒服的環境影響了,抬起頭看看,不過很快的,他又跟沒啥事一樣。低下腦袋。


    鐵軍突然笑了,笑的很幹很澀,還指了指長發男的手下,拿出被惡心到的樣兒強調,“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狗,關鍵時刻不能一條心,還亂咬自己人。”


    這手下不忿的跟鐵軍對視著,長發男插話說,“外來的,我兄弟說的確實沒錯,你他媽就有問題!”


    鐵軍不理這倆人,扭頭看著醜臉。


    醜臉嗬嗬笑了,他現在是整個石頭屋裏的主宰,當然笑的出來。


    他對鐵軍擺擺手,接話說。“我這人最為公平,你們既然是新來的,又在這期間發生這麽多事,就絕對有很大的嫌疑,這樣吧,我給你們解釋的機會,但說不好的話……”


    我知道啥結果,心裏一緊。


    鐵軍卻反倒不在乎的嗬了一聲,也不把醜臉這個主宰放在眼裏。指著他鼻子說,“解釋?老子有一點能絕對證明我們不是警察,看好了。”


    他一抖手,一把袖珍手槍從袖子裏滑了出來,又被他立刻握在手裏。


    這槍的槍口正好指著醜臉。醜臉沒料到會這樣,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我也很詫異,這也讓形勢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我琢磨不透的是,剛才簍仔都搜了我們的身,幾乎是無死角的摸了一遍。這把袖珍手槍雖然小,但能被鐵軍藏到哪裏了?才能讓簍仔忽略了呢?


    我第一想到的是鐵軍的嘴巴,接著又往下,看看鐵軍的屁股。但再往深了,我沒法想了。


    簍仔那兩個越南仔看到自己老大被要挾,一時間急了。簍仔用步槍瞄準鐵軍,大喊著讓他放下槍。以歡估扛。


    但鐵軍壓根不理簍仔。醜臉倒是冷冷瞪了簍仔一眼。那意思之前怎麽搜身的。


    鐵軍觀察醜臉的表情,突然讚了一句,說你倒是條漢子,都這時候了,還不害怕。


    醜臉哼了一聲,不過他身子稍微扭了扭,證明他心裏壓力很大。


    鐵軍盯著袖珍手槍看著,念叨句,“這槍別看小,但威力不小,醜子,你明白我剛才話的意思不?我如果是警察,早就用這槍把你崩了,至於現在,我要解決下私人恩怨。”


    說完。鐵軍一調轉槍口,對著長發男的手下,果斷的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響,一發子彈射在這手下的臉上,還擊中了他的鼻子。


    他鼻子上瞬間出現一個冒血的洞,而他的表情也一下呆滯起來,整個人想動動不了,晃晃悠悠的要往下倒。


    鐵軍一臉凶光,又調轉槍口,對準長發男。


    長發男嚇得一愣,也知道接下來是啥命運了。他不愧是個大佬,這時候不退反進,臉上猙獰,吼了一聲,一下躲在手下的身後。


    他這人有一把子力氣,就拖著手下的後背。把這具屍體往前推。


    鐵軍與他倆離得並不太遠,一個眨眼間,這屍體就向鐵軍撲來。鐵軍不得不伸手一擋,被這麽一緩,長發男撲到鐵軍身上。


    他雙手死死掰著鐵軍握槍的手,一邊要奪槍,一邊跟鐵軍扭打起來。


    憑我對鐵軍的了解,長發男這兩下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鐵局現在少了股勁,甚至有種故意不發威的感覺。


    他跟長發男扭打幾下後,長發男還稍微占了上風,掰著鐵軍的手,讓槍口亂指。


    鐵軍又扣動一下扳機,這次子彈當不當正不正的射在大鍋上。鍋壁突然出現一個大洞,油水嘩嘩的往外流。


    簍仔和另外一個同夥,稍微猶豫一下,都舉槍瞄準,看架勢要把鐵軍和長發男都弄死。


    大嘴急了,對簍仔他們大喊別開槍,之後又對我念叨句,“咱哥倆上,幫忙吧。”


    我不想靠前,並不是說我膽小。我覺得鐵軍在演戲,至於到底啥目的,我不清楚。


    我怕我和大嘴湊前,反倒會壞了鐵軍的計劃。


    醜臉也聽到大嘴的話了,看我沒動靜,他瞪了我一眼,之後他有行動了。


    他摸出皮鞭,抓住機會,撲了過去。


    要我說,這醜臉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他直奔長發男的脖頸,把皮鞭像繩子一樣,緊緊勒在上麵。


    他用的力氣大,長發男立刻一臉通紅,還發出呃、呃的聲響。


    長發男也因此弱了一大截,鐵軍趁空掙脫出來,還立馬抱著長發男的雙腿。


    醜臉對著大鍋處一使眼色,喊了句,“快!”


    鐵軍跟醜臉配合一把,一起把長發男弄到大鍋旁邊。醜臉繼續勒著長發男,還把他的臉往漏出的油水處湊了過去。


    我聽到嗤啦一聲響,跟煎魚時把魚放鍋裏那一刻的響聲一樣。長發男疼得直蹬腿,鐵軍卻緊緊把他抱住不撒手。


    油水不斷地往長發男臉上澆去,這時也因為流出來的油水太多,大部分地麵都被淹了。


    我們還在這石頭屋裏站著,都快有沒地方下腳的感覺了。


    醜臉喊了句越南話,簍仔有動作了,擺手讓我們快出來。


    我們三個,外加鍾燕雪和她保鏢,先後往外走。這時我發現個微妙的變化,簍仔對我們還算客氣,沒用槍指著我們。


    等我們一起出了石頭屋,我聞著外麵的空氣,跟屋內血腥氣極濃的味道相比,明顯讓人舒服很多。


    我貪婪的吸了幾口。但我們這些人都沒誰說話,鍾燕雪緩過來不少,已經能自行站著了。


    大約過了一分來鍾,鐵軍和醜臉也出來了,他倆鞋子全濕了。


    我順著門口往裏看了看,長發男直挺挺的躺在大鍋旁邊,臉撒白,估計是熟了,另外他死不瞑目的瞪著眼睛,這眼睛也被油水澆的,有點發癟。


    醜臉看著我們四個。我不知道是他跟鐵軍一起合作一把,因此關係進了很多,還是鐵軍剛才的一係列舉動,確實讓他覺得我們不是警察。


    他對我們態度轉變了不少,還對鍾燕雪說,“紅玫瑰,跟這‘黑子’一起幹,別的合作夥伴就不要找了。”


    紅玫瑰沒應聲,不過也沒反駁。


    我倒是從醜臉這話裏品出另一個意思,我們四個的危險過去了。而瘸子、鬥雞眼和長發男卻運氣不好,先後死在這裏了。


    醜臉讓簍仔去拿貨,也就是這次我們要的二十斤毒。簍仔一轉身,向石頭屋附近的林子跑去。


    醜臉趁空又回到石頭屋,把他吃肉喝湯的那個大碗拿了出來,這時碗裏盛了滿滿一下子。


    他先行喝了一口,又把這大碗遞給我們四個,還盯著我們喂了一聲,“那意思,你們也喝!”


    這是示意友好的一種表現。問題是,這他娘的是人肉,我從裏往外的覺得惡心。


    鐵軍最先表態,接過大碗喝了一大口。


    其次是白老邪,而且他不僅喝了,還嚼了一口肉。


    看著邪叔大嚼特嚼著,醜臉笑了,連說好。我盯著白老邪,臉都變了。


    這還沒完,白老邪突然一頓,又用手扣著嘴,從裏麵拽出一根毛來。這毛彎彎曲曲的,看著不像頭發。


    我和大嘴都呆了,但就剩我倆了。不喝也不是那個意思。


    我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反正在木納的狀態了,小小抿了一口。


    沒多久,簍仔帶回來一個小背包,這背包是防水的,外表有些濕漉漉的。


    我心說水從哪來的?難道一直在北侖河裏泡著呢?


    鐵軍和鍾燕雪一起接過背包,他們跟醜臉又聊了幾句,我們就被簍仔帶著原路返回。


    在路上,鐵軍對我們偷偷使個眼色,我發現他上衣的第一個紐扣沒了。


    我猜一定是剛才他和醜臉配合時,他把紐扣按在醜臉身上了。我全明白了,而且這次我們真是釣到大魚了。


    等回到麵包車那裏時,原本守在車上的越南仔下來了,他還背著瘸子的手下。


    瘸子手下已經死了,脖子上有環形索溝,應該是被勒死的。


    簍仔倆人目送我們離開。


    冷不丁的,這車裏空了不少,鍾燕雪和保鏢都坐在最前麵。


    鍾燕雪原本看著前方的路,突然間她忍不住哭了,哭聲雖小,卻有種斷腸的感覺。


    我知道這不是假哭,甚至能哭成這樣,一定真是傷到心了。


    鐵軍一直看著鍾燕雪,還把手放在膝蓋上,有節奏的敲著手指。


    等鍾燕雪哭過一通後,鐵軍問了句,“為什麽?”


    鍾燕雪冷笑起來,拿出吐心事的架勢,自言自語說,“我想要一個愛自己的老公,一個溫暖的家,另外他有上進心,能帶給我一個小康之家的條件。我本以為得到了,但……”


    她突然語調變狠,恨恨的說,“那個紅木商人,坑了我,坑了我的孩子啊……”


    我留心聽著,也有這麽一種感覺,她眼瞅著說到點上了。但這時候她保鏢一個點刹車,喊了句,“雪姐!”


    鍾燕雪跟醒了一樣,她強調句,自己沒事了,也不再多說了。


    我想起鐵軍之前的一句話,鍾燕雪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外表看著強大,其實內心脆弱。


    我發現鐵軍看人真準,這話也真沒說錯。


    我們一直回到棋牌室,鍾燕雪跟鐵軍把貨分了分,倆人各一半。


    鍾燕雪還問鐵軍,揣著這麽多貨不安全,要不要她先幫我們保管一部分。鐵軍說不用。


    我們今晚都累了,尤其是心累,也就沒在棋牌室多待,我們兩夥人,分道揚鑣,先後的離開了。


    第十九章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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