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出一副自言自語的架勢說,“我以前不懂事,當混子!打架!沒讓我爹省心,後來我醒悟了,痛改之下,跟我爹一起糊口賣燒烤,我聽一哥們說,賣假羊肉來錢快,我就買了一冰櫃的死狐狸,被我爹知道後,更是把我一頓打罵,說我心還不正,做人不能昧著良心,這櫃子肉也就一直凍著沒動,但我想不明白,我爹這麽好的人,為啥死了,而我這麽壞、這麽不孝與垃圾的人,為何還活著?”


    說到這,張曉輝還使勁揪頭發。能看出來,他用的力氣不小,一把把頭發被他捏到手縫中。


    我心裏挺堵的,也看不下去了,上來把他拽住了。


    張曉輝還要反抗,繼續的折磨自己。


    白老邪突然喊了句,“夠了!”


    邪叔聲調怪,不僅張曉輝,我也被震住了,我們一起看著他。


    白老邪問張曉輝,“你知道麽?你爹這輩子最希望你出息,既然現在遺憾已經有了,你為何不好好做人,讓你爹泉下有知,看的高興呢?”


    張曉輝沒接話,似乎在想著什麽。


    鐵軍走過來,把銀行卡硬生生塞到張曉輝手裏,又說,“最近漠州警局招聘協警呢,我倒是有個建議,你小子也甭‘挑剔’了,我跟那邊打打招呼,等你緩過來後就去上班吧,如果表現的好,我還能推薦你轉正,這輩子做個為民服務,伸張正義的警察不好麽?”


    張曉輝又盯著鐵軍。


    鐵軍找來筆和紙,在上麵寫了他的手機號碼,告訴張曉輝,以後遇到啥事,可以給他打電話。


    我們默默等著,最後張曉輝流著眼淚,把銀行卡和紙條都收了。


    鐵軍笑了笑,白老邪把他手腕上最後一個皮筋拿下來,放在張曉輝旁邊的桌子上。


    我們並沒多待,又一起回到警局。


    當天晚上,妲己在家擺了一桌子酒席,請我、大嘴、鐵軍和白老邪聚在一起喝酒。


    這次我們沒啥壓力,純屬就是聚餐了。天南海北的胡扯著。等酒足飯飽後,第二天這倆位省裏的專員也立刻坐火車走了。


    我有種感覺,之所以這一陣他倆還在漠州逗留,是因為放不下這次冤案的受害人,現在事都解決了,那三根皮筋也都套在了該套的地方,他倆真的要去做別的事去了。


    接下來的半年時間,漠州警局進入正軌,從別的地市調來一個刑偵隊長,帶領我們一起偵破了不少案子。


    我們中也有人在聊閑時提過芬姐,不過隻是一帶而過罷了。


    偶然機會下,我還聽副局的秘書說漏嘴了,那個跟芬姐很熟的王哥也有問題,但具體啥問題,她並沒往下深說。


    這樣一晃到了第二年的四月份,省裏下來通知,要我、大嘴和妲己一起去省公安廳參加為期一個月的學習培訓。


    其實自打分屍案之後,我有過想跟妲己處對象的念頭,問題是她又不冷不熱,拿出冰美人的架勢。


    這次一聽要這麽長時間的培訓,我樂壞了,甚至都暗自吐槽,為啥還有大嘴的名額?不然想想看,我跟妲己一起獨處,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啊?急眼了老子還能來一手生米煮成熟飯。


    但省裏要求大嘴也去,我沒法攔著。


    這天下午,我們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我不知道副局怎麽想的,竟心血來潮要送我們。


    而且不僅安排了最好的警用奧迪,還把我們仨都送到站裏。


    看著火車緩緩開來,我尋思也該跟副局告別了。


    我就是意思一下的說再見,但副局卻很嚴肅,跟我們仨說,“保重!”


    第二卷魔骨詛咒


    第一章特殊培訓


    我挺納悶副局的語氣,不過因為趕火車,也沒多想。我們仨拎著包上車了。


    現在不是啥放假、旅遊的高峰期,車裏沒多少人,硬座大把的空著,我真不懂局裏,為啥給我們仨特意訂的軟臥。


    但我又一合計,反正是公款,不花自己錢不心疼,就又變得心安理得起來。


    我們仨占了一個小包廂,沒外人,我和大嘴真都是屌絲階級的,頭次坐軟臥,我倆爬上去躺著,享受這種躺沙發般的感覺。


    沒多久我倆還迷迷糊糊要睡著了。妲己不像我倆這樣,她坐在下鋪,凝視著窗外。


    突然間,我聽到哢的一聲,隨後傳來一股煙味。


    我好奇,探頭往下看看。印象裏妲己不吸煙,但現在的她,竟點了一根煙吸著。


    我心說妲己啥時候學壞了?妲己沒抬頭看我,卻念叨一嘴,“有啥好睡的?下來說說話吧。”


    大嘴一下醒了,應了一聲這就要往下爬。


    我當然不幹了,心說妲己這話明顯對我說的,他湊什麽熱鬧?我嗯哼一聲,又對大嘴使眼色。


    大嘴愣了一下,明白了。這小子又立刻躺回去,不管有沒有困意,繼續閉眼睛。


    我笑嘻嘻的出溜下去,一屁股坐在妲己旁邊。妲己卻嫌我挨著太近了,又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稍許沉默後,妲己說,“圈兒,你說怪不怪?我也不知道怎麽搞得,突然想到鐵軍了。”


    我臉一沉,心說什麽鐵軍銅軍的,咋不想我呢!但我沒抱怨啥。


    妲己又問我,“鐵軍外號叫紅豺,但你了解紅豺麽?”


    說實話,我對野生動物沒啥了解,要是光憑字眼意思來理解的話,豺就是一種野狗。


    我總不能把這個說出來,不然太打擊鐵軍了。我索性搖搖頭。


    妲己比劃著說,“森林之王是老虎,什麽動物都怕它。有些老虎呢,因此變得無法無天,不把自然法則放在眼裏。紅豺雖然沒有老虎能打碎獵物頭骨的力道,沒有能咬斷獵物脖頸的牙齒,甚至還不如一隻野狼雄壯,但它很聰明,更非常勇敢。它不懼強權,敢於跟無法無天的老虎爭鬥,伺機繞到老虎後麵,用鋒利的爪子把對方肛門掏了,讓其內髒橫流滿地,因此一命呼嗚。”


    我聽到這隱隱想起來一段網上視頻,還是最近看過的,一群狗一樣的動物圍鬥孟加拉虎,這群狗最後就用掏菊花的辦法把虎弄死了。我當時不認識,現在一想,就該是豺了。


    我對妲己點點頭,認可她這種說法。


    妲己又說,“紅豺天生還吃腐肉,有大自然清道夫的美稱,所以你明白了麽?鐵軍的外號為啥叫紅豺?”


    我聯係著鐵軍破的分屍案,說白了,他一方麵是偵查一些怪案錯案,另一方麵就做類似於反腐的工作了。


    接下來,妲己一直談論鐵軍,強調他雖然不是一個出彩發光的人,但也是個頂天立地,有傑出貢獻的漢子,而我就該以鐵軍為榜樣。


    我本來還能默默聽著,最後越發覺得不對勁了,心說妲己這話怎麽聽怎麽像洗腦呢?難道她要我轉部門,跟鐵軍一起混?


    我一直覺得自己當個小刑警都夠受了,再做這種特殊警員,我怕自己這條命活不到最後。


    我不跟妲己討論這個話題,趁空假裝打哈欠,說自己困了。


    不等妲己再表態,我嗖嗖爬到上鋪躺下了,而且任由妲己怎麽叫我,我權當沒聽到。


    從漠州到省廳也沒多遠,等到傍晚,車就到站了。


    我們拎著行李一起下車,我本來還想呢,省廳啥安排還不知道呢,會不會給我們提前訂了旅店?


    但等站到站台上,我看著眼前愣住了。


    鐵軍和白老邪穿著風衣,正看著我們呢。


    我心說咋這麽巧,妲己路上念叨鐵軍,下車就見到他了?


    鐵軍還主動迎了上來,接過妲己手裏的包,跟我和大嘴打招呼說,“都跟我走吧!”


    我和大嘴一臉迷茫,我忍不住問了句,“鐵哥,這次學習培訓,是你負責?”


    鐵軍聽完一愣,反問我,“什麽學習培訓?”


    妲己對鐵軍使個眼色。而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心說不會我和大嘴被誆了吧?壓根沒有什麽學習培訓,而是真要我倆跟鐵軍做任務破案?


    我不瞞著,很嚴肅的這麽問了一嘴。


    鐵軍哈哈笑了,說我多想了。隨後又解釋,“組織上給他安排個優差,去深川參加一個實戰模擬的訓練,訓練完還發獎狀與證書,他上次去漠州,對我和大嘴印象不錯,就想讓我倆沾沾光,也占占便宜啥的。”


    他又指這白老邪,說要不信他的也行,老白這人不會撒謊,問問老白是不是這麽個情況?


    我看著邪叔,他一點沒猶豫的點頭。


    我有些不好意思,心說自己忒敏感了。我又放下雜念,跟鐵軍走了。


    鐵軍說,機票也訂好了,我們現在就趕往機場。


    我和大嘴再次興奮,因為我倆也沒坐過飛機,而且也沒出過這麽遠的門。


    我們打出租走的,四個人,擠得滿滿騰騰。等到了機場,鐵軍似乎跟服務人員很熟,給我們走了“後門”,直接先上的飛機。


    我印象中的客機都很大,坐個百八十人不成問題,可眼前這飛機,小的可憐,我數著座位,能坐二十人就頂天了。


    我問鐵軍這是怎麽回事?鐵軍說,“票源太緊張,本來找不到飛機,這不臨時加了一趟航班嘛?我們運氣也真夠好的,搶到票了。”


    我點頭表示明白了。


    我還不知道我們座位在哪,鐵軍就指著幾個座位,說都是我們的,隨便坐吧。


    我和大嘴挨著坐下來。我倆更時不時嘀咕幾聲,互相探討下坐飛機的感覺。


    這樣過了不到五分鍾,機艙門突然關上了,飛機一頓之後,竟起飛了。


    我看著窗外愣了,心說其他客人呢?別跟我說這趟航班其他票都沒賣出去!


    大嘴跟我想到一塊了,我倆看著鐵軍。


    這時他跟我倆的態度完全變了,長吐一口氣,又嘿嘿壞笑著盯著我倆說,“歡迎加入7.25專案組,我們正做專機趕往深川。”


    我臉刷的一下白了,第一反應是操啊,老子最後還是上了賊機了。


    我情緒很大,這就嚷嚷要下去。


    白老邪本來坐在我們旁邊,一直沒說話,這時這個缺德老爺子,竟建議般的來了一句,“小圈子,飛機快升空了,如果你覺得現在跳下去能摔不死的話,我想辦法給你開艙門。”


    他還特意指了指窗外。


    我死心了,但我想拉上大嘴,至少我倆一起抗議,鐵軍也得掂量掂量。


    我對大嘴使眼色,還偷偷掐了他一下。沒想到大嘴不僅不站到我這邊,反倒讚同的對鐵軍點點頭。


    我看著大嘴,心裏這個恨啊,心說這小子絕對胳膊肘骨折了,不然咋往外拐呢。


    大嘴似乎還有話要對我說,把我拉到最後麵的座位上。但沒等他說呢,我先悄聲開口了。


    我說,“劉大嘴你虎啊?平時在漠州,咱們捉個小毛賊就得了,你知道跟鐵軍破的案子,很可能都是悍匪或者亡命徒不?”


    大嘴點頭示意知道,又反過來跟我說,“圈子,要我說你才傻呢,想想看,現在拒絕有用麽?而且這次任務副局肯定也是知道並同意的,咱倆就算偷偷跑回去,副局能饒過咱倆麽?除非你不想當警察了,所以既然已經上了賊船,那就跟賊走吧!”


    我邊聽邊琢磨,也別說,大嘴確實想的比我明白,最後大嘴走開了,讓我獨自坐一會兒。


    我也不管飛機上讓不讓抽煙,連吸了兩根,拿定一個主意,心說算了,妥協吧。


    我心態調整的也快,等回到之前的座位上,看著鐵軍也沒啥情緒了。


    鐵軍點點頭,說他沒看錯人,我倆是個爺們。


    我好奇這次案子是啥,就多問鐵軍一嘴。


    鐵軍擺手,那意思先不急談這個,又說,“火車上你們就沒吃飯吧?先解決肚子的問題吧。”


    他喊了一嗓子,有個空姐出現了,來到我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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