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趙拐立即道,他似乎很相信鬼伍的實力,當下不願放棄這樣的機會。說話間,馮隊背起二條,吳奇背起李曉萌,由鬼伍引路,順著往裏探。


    鬼伍的辨別能力吳奇不會有什麽懷疑的,果然,就見他像串自家後院一樣穿梭在洞中,也不知道繞了多遠,但見洞中的植被漸漸茂盛了許多,接著竟然看到了依稀的光線,慢慢地,那光線越來越明顯,由原本的一線天變成了通天,等幾人剛剛意識到他們已經走出了山洞時,卻又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正前方是一堆亂石堆砌而成的短牆,橫在那像是一座墳塋,短牆中間的一塊巨石上刻著幾個字,但已經模糊得無法辨認了,就像是一塊警示牌。這裏已經是叢林深處,因為處在半山腰的緣故,這裏植被極為茂密,陽光無法透入,使得這裏陰沉沉的,透過密林的遮擋,隱約可見一座座低矮的建築,零散地散落在四周,泛出朽木的顏色,像極了一個個墳包。但吳奇仔細看了確定,這些不是墳包,而是活人住的屋舍。


    這樣的場景也讓吳奇大跌眼鏡,一時間他想到了桃花源記,但桃花源可是山清水秀的福地,這裏怎麽看都覺得透著古怪和邪氣,實在看不出有一點世外桃源的氣派。


    “這是什麽地方?”趙拐睜大了雙眼,情緒有些悸動,“之前從來沒聽說過這深山裏竟然還有座這樣的寨子,難道鬼子嶂裏真的還有居民在這裏生活嗎?”


    鬼伍也停下了腳步,掃了一眼四周,對著吳奇道:“味道越來越重了,應該就是這裏!你聞出來什麽古怪了沒?”


    吳奇一怔,下意識地聳了聳鼻子,頓時一股異樣衝擊進了他的腦海,他猛然感到了不對勁,趕緊再仔細一辨別,接著驚愕地肯定道:“這種味道和我們在周家老爺子那聞出來的味道一樣,怎麽這裏也有?”這一下實在出乎他的意料,這怎麽可能?難道周老爺子的怪病和這裏有關?


    吳奇對馮隊問道:“這會不會是古代的什麽遺址啊?這樣大的居民聚集區,如果真有人,不太可能這麽久都沒被發現啊,現在哪有隱居世外的這種事兒!”


    馮隊道:“也不是不可能!鬼子嶂的深山根本就很少有人進來,再說這樣的密林隱蔽性很好,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發現不了他們。隱居深山的人不是沒有,如果是群體,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肩負著某種使命!這種使命是世襲製的,在這樣與世隔絕的地方,很可能無限期地傳承!”


    趙拐接過道:“剛才我們也看見了,這裏確實有人在的,如果這些人為了保護他們的傳承,那我們可能就遇上麻煩了!”


    幾人都意識到趙拐不是在危言聳聽,在這樣的原始森林生活,人類本該具有的特性早被自然消磨掉了,嗜殺可能成了他們區別於正常人類最顯著的特征。


    “有人!”馮隊突然小心地叫了一聲,幾人抬眼一看,便見密林之中,一隊身著黑衣麵帶麵具的人,手持棍棒,朝著幾人所在的方向快速地奔襲過來。


    第三十章 處女懷孕


    沒等吳奇他們想出了如何應對,那些人便一擁而上,五花大綁當即上了吳奇他們的身,幾人像綁牲口一樣被堅硬的藤製繩索綁了個結實,根本沒法掙脫。那些人像抬著獵物一般將他們抬了回去,關進了一座低矮潮濕如地窖一般的房間中。


    房間裏又黑又潮,彌漫著一股木質黴變發出的味道,聞起來十分的不舒服。但此刻最讓吳奇不舒服的倒不是四周的環境,而是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不知來曆的人,像捕獲獵物一般抓了回去,因為不知道這些人到底什麽目的,當下又著急又恐慌。


    接著,那些人替他們解開了身上的繩索,然後鎖上了門,因為那些人腦袋上都套著椰子殼一般的麵具,所以自始至終,吳奇都沒看到他們的臉。借著稀稀疏疏僅有的幾道光線,他才隱約看到和自己被一齊塞進這房間的幾人,清點一下,發現居然少了一人,鬼伍居然沒在這裏!


    吳奇自然是希望這位師兄身手不凡逃脫了,那樣自己還有被救的希望,這幫人怎麽看也不像是善類,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落到了他們手裏,定然沒什麽好事兒!想到這,吳奇越加感到一陣驚悚,心裏對鬼伍的希望寄托便更大了。


    很快,在這陰冷昏暗的地窖裏,二條和李曉萌藥力已過,都蘇醒了過來。一聽自己落到野蠻人手裏了,嚇得直哆嗦,李曉萌更是暴露了平日嬌生慣養的本性,這一路受得委屈驚嚇夠多了,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哇哇痛哭起來。被馮隊和趙拐一陣奚落和慰勉,這才微微穩住了情緒。


    就這樣挺了兩天,並沒有什麽異常,那些人到點了會把吃的東西送來,還給他們送了些柴火,一時似乎相安無事。但遇到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沉不住氣,也許對趙拐來說,這感覺比他當年坐牢還要痛苦得多,用個不恰當的比喻,眼下幾人就像是圈養的肉豬,隨時都可能會被拉出去宰殺。


    第三天剛入夜,眼看著原本就少得可憐的光線一點點地即將散去,突然房門咣當被打開了,走進來幾個人。吳奇一看就意識到今天和前兩天有很大不同,前兩天都隻是一個人送飯過來的,今天卻進來了三四個彪形大漢,簇擁著一個相對嬌小的身影。幾人剛準備入睡,一下子都被驚醒了,火光亮起,他們才看清了眼前幾人的樣子。


    那些大漢身形魁梧,都光著個膀子,與前兩天不同的是今天沒有戴那種怪麵具,除了看出這幾人目光呆滯無神外,其它的都和常人無異,並沒有特別的地方。而站在大漢中間的,居然是一位年輕女子,眼見她一襲輕便的淺綠色異族服飾,頭裹一條藍色的頭巾,麵貌倒還清秀,此刻她正掃視著眼前的幾個人,眉宇間還透出那麽一絲威嚴。


    “哪個是大夫?”那女子張嘴便問道。


    對方的口音很濃重,但肯定不是當地的方言,吳奇一聽當即愣了一下,幾人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原本就是一肚子疑問,現在聽到對方居然開口說話了,也不知道該喜還是憂,一時間竟沒人回應。


    那女子眉頭一皺,又說了一句:“我問哪個是大夫?站出來!”


    “我是!”吳奇應聲回了一聲,輕輕往前走了兩步。幾年的從醫生涯告訴他,隻有有這方麵需求的人,才會找大夫,眼下這幫人可能也是遇到了麻煩。雖然吳奇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怎麽知道這幾人中有醫生,但出於醫者的本能,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


    果然,那女子一點頭一揮手:“跟我走!”說完也不等吳奇答應,那幾名大漢便走上前,半拉半押地抓住吳奇,跟著那女子就往外走。那女子腳步匆匆,吳奇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夜幕降臨,黑暗很快吞噬了整個山寨,吳奇也不知道究竟穿梭了多遠,最後來到一座矮舊的竹板樓跟前,隨著那女子匆匆上了樓。


    屋內點著一盞油燈,光線渾濁而昏暗,隻照得見黑色的床板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大肚子女人,滿頭大汗不住地呻吟著,一旁的應該是她的丈夫,此刻正焦急地給她擦著汗,如果沒判斷錯,這應該是一個難產的孕婦。


    吳奇一看頭就大了,自己行醫雖然在行,但對這方麵卻是個門外漢,就像現代醫學一個道理,婦產科和內科外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麵上的東西。


    “怎麽村裏沒有會接生的嗎?實話說這個我實在有些愛莫能助啊!”吳奇犯難道,他一眼便看出這孕婦的情況有些不妙,很可能還不是普通的難產。說話間,那孕婦又痛苦地大叫了一聲,緊緊揪住一旁那男子的手臂,硬生生地給抓出了幾道血痕。


    “再這樣下去她就不行了,你救救她吧!”一旁領他來的綠衣女子說道,她的表情雖然依舊顯得冷漠,但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語氣中居然有了幾分哀求。


    吳奇不便再推辭了,當即道:“我盡力吧!那先把我的東西拿過來,再按我的要求準備些東西!”吳奇很快又成了主角,當下麻利地交待好一切。


    很快,一切便準備妥當,吳奇在下了兩針,暫且減輕她的痛苦。但接下來卻不知從何下手了,之前自己對付些疑難雜症倒也算順手,眼下這小手術卻讓他犯了難。而就在這時,一旁的綠衣的一句話更讓吳奇極為不解。


    “信姑至今是處子之身,怎麽可能是早產,她是中了邪症!”綠衣女子一本正經地道:“你救救她,我會想辦法放你們走的!”


    吳奇大駭,頓時冷汗就下來了,不是早產?那情況比早產更嚴重!一旦是某種宮外孕或者什麽腫瘤的話,在山裏這樣的醫療條件下,隻能活活疼死了。吳奇想著,心道還不能亂了陣腳,於是趕緊鎮定了下,眼下也隻能盡力而為了!


    “這肯定是妖孽在作怪!”一旁那男子道:“信姑是朝拜冥王公祖神爺那天,替祖神爺守陵三天,回來就出了這事情,你說是不是觸怒了冥王公祖神爺遭得抱怨?”


    綠衣女子道:“你這樣說,勢必褻瀆了祖爺爺,先別說了!”說完轉過臉對吳奇道:“信姑能救嗎?你幫我們一回,我替你們向族長求求情,不會太為難你的!”


    吳奇也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麽,事情的確蹊蹺,一聽又是怪症,吳奇當即覺得已經不可能按正常套路走了,眼下鬼伍不在,自己少了個得力助手,應對這種情況,鬼伍實在是比自己更在行些。


    “先看看吧!有辦法弄到些桃木灰來嗎?嗯,就是桃樹木頭。”吳奇向著那男子問道。按著《六壬奇方》上所載:邪氣入體,淤積於部,驅邪之物於上,可查其變。從信姑目前的症狀來看,很可能是邪氣入體,在她的腹中成了氣候。


    那男子劈了家中的桃木桌的一個桌腿,用烈火燒成了灰燼,吳奇再囑咐他用金質的首飾或飾品扔在水壺中,燒一壺開水。這窮鄉僻壤的,金子還真是稀缺貨,倒是那綠衣女子夠爽快,伸手就將手上戴的金手鐲摘了下來。一切準備就緒後,吳奇將桃木灰就著金子煮過的水泡在了一起,調和成泥狀,輕輕塗抹在那女子隆起的小腹上。


    那桃木灰很快便冷卻下來,迅速凝固,一揭便完整地揭了下來,但見那女子原本白皙的小腹上,出現了一條條線狀物,交錯在一起,看起來像大樹密集的枝椏一般,待凝結的桃木灰揭去之後,轉眼間便又消失不見。


    吳奇眉頭一皺,正色道:“果然有問題,這是陰穢的東西在作怪!”


    第三十一章 紅皮怪嬰


    在目前的條件下,桃木已經是上好的驅邪物件了,結合驚魂湯的奇特效應,普通的陰邪之氣早該散去了。但吳奇這一陣折騰,除了看到那女子的小腹還在有增無減地膨脹外,並沒有任何療效。


    眼下那女子滿頭大汗,疼得死去活來,手指甲都卡進了那男子的肉裏。吳奇急壞了,再這樣下去就麻煩了,自己身處險境,也算是逼上梁山了,再弄出人命來,還不得讓這幫野蠻人活剮了!眼下他感到極為棘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男子看到那女子的慘狀,又悲又怒,睜大雙眼緊瞪著吳奇,當時就想上前找他拚命,被綠衣女子伸手攔住。那綠衣女子眉頭一皺轉過身,嚴肅地對吳奇道:“族長不會寬恕殺戮者,如果你救不了她,我也幫不了你!”


    吳奇暗暗叫苦,他自然清楚眼下自己的處境,但這事情總不能強來吧,這奇症怪狀都跟自己過不去還是怎麽的,都讓自己碰上了,自己要再做幾十年大夫,出本《奇症錄》都沒問題了。情急之下,他的腦袋也無暇想其它的了,一本本醫書在他腦袋裏疾速地翻開過濾著,常言道病急亂投醫,現在的吳奇也算是病急亂尋方了,隻不過病在別人身上而已。


    “我有個法子!不過要不要再試,還得看你們的意思!”吳奇試探著問道。情急之下的靈光一閃,使得吳奇猛然想到了什麽,但他很快又意識到這方法的極端,於是不得不征求病人家屬的意見。


    如今那女子的病因已經找到,正是因為有魍邪之氣入體,人體內有種啃食人靈魂的鬼蟲,叫作三屍蟲,邪氣到了極致,體內的三屍蟲便猖獗起來,累積而成了氣候。


    一般來說,驅除人體內的一種東西,多用的方法是一物降一物的對抗。舉例來說,就是如果一個人感染了感冒病毒,然後服用了感冒藥,那麽在他的體內就會出現感冒藥和感冒病毒之間的對抗,最終藥物勝利,於是便治好了感冒。同樣的道理,魍邪之氣鬱結體內,也可以用藥物或者其它方法與它進行對抗,用以消滅它。但這女子體內的魍邪之氣已經相當頑固,此時如果強行對抗,條件不具備不說了,還會因這種劇烈的對抗出現極大的危險。


    所以現在不能僅僅依靠氣之間的衝突對抗。除了對抗,還有一種療法,被稱作“鳩占鵲巢”,意為用另一種更厲害的邪氣,驅除體內現有的邪氣,有點以毒攻毒的意思。而吳奇身上剛巧有趙拐送給他的極邪之物:墨陰沉,雖然這種方法也很危險,但眼下的情形已經容不得他不作一番嚐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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