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叫道:“實在不行,就趕緊炸開,我們這邊男哥已經受了重傷,耗不起,快點想辦法”紺。


    那些巡捕房的探頭,一聽到男哥居然在這裏,似乎一下子從冬眠醒過來一般,連說話的聲音都不一樣了,腳步聲明顯急切了許多。我心裏不禁暗罵了一聲,我他娘的,老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嘛。


    過了幾分鍾,隻聽見那邊傳來一陣叫喚聲,大叫道:“你們躲好了,土炮已經埋到了石塊的下麵,你們要是準備好了,就大聲叫一聲,我們就點引線”。


    我下意識了看了一眼還卡在石塊下麵的刀疤臉,心想要不要想辦法先把他弄出來,畢竟人死了,我們至少要保他一個全屍,要是土炮一爆炸,可能就屍骨無存了。我於心不忍,剛想和男哥商量,男哥閉起了雙眼,兩行清淚就這樣留了下來,咬牙說道:“沒必要了,我了解刀疤,他們都是刀尖上滾過來的人,一副皮囊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我心裏不禁對著男哥生出幾分敬佩,好了得的胸懷,哎,的確人生百年,到頭來都是一杯黃土,沒什麽留戀或者不留戀的,王侯將相,平民百姓,始終逃不離生死循環,自然定律。


    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我的思緒也被轟的七零八落,等我撲開臉上的灰塵,隻見不遠處,十幾個人拿著火把,悻悻的站在那裏。那些巡捕房的人一看,果然是男哥,立馬迎了上來,急急忙忙的將男哥抬了出去。


    男哥臨走的時候,還拉著我的手,小聲的說道:“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千萬別忘了”。我點點頭,表示一定會記住的。姚歆站在一旁,驚疑不定的看著我,推了推我,叫道:“你們兩到底怎麽回事?”


    我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她,我知道這個信息對我來說至關重要,許多的謎題似乎都要依仗它去解開。


    然而,我卻看見又有人抬了一副擔架往石室裏麵走去,我心頭一驚,頓時明白過來,不好,阿鳳,對啊,阿鳳不見了。姚歆也看出端倪,我們兩人想也沒想,便往石室裏麵衝去,等我們剛剛走到石室門口,駭然至極,這。。。我他娘的,居然還是來晚了一步。


    隻見阿鳳胸口插著一把匕首,正艱難的躺在石床旁邊,臉色蒼白,神色呆滯,麵容憔悴,胸口的血已經染紅了透明的輕紗,顯得極為難受,意識也開始模糊了。我眼圈微紅,怔怔地凝視著她,淚水盈盈欲滴,哎,這女人對我父親癡心一片,想不到到頭來居然落了這個下場。


    阿鳳的身邊早已經圍了許多巡捕房的人,紮木和慢慢的走到我們的身邊,搖頭笑道:“已經不行了,她到底是誰,怎麽會在這裏?你們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到這裏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也不知道怎麽和他說,倒是問了一句:“誰傷的她,你們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


    紮木和搖搖頭,表示沒有,說道:“我們進到石室裏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樣子了。我問她是誰傷的你,她告訴我,是她自己刺得,說要去陪一個男人”。


    我臉色微微酡紅,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歎了一聲,便將這一天一夜的事情,略過一些地方,大致的講了給紮木和聽。紮木和聽完,臉色大變,嘖嘖驚歎,想不到這女人就是阿鳳,據他說,他曾經小時候見過阿鳳,可長大了,就再也沒見過這女人,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想不到居然一直躲在這裏。


    這時候,阿鳳有些轉醒,突然看到我站在她的麵前,不覺微微一笑,艱難的伸出手來,想要說什麽,但是實在無力說出口,隻是揮手我過去。紮木和突然用了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我麵上一紅,停了片刻,還是慢慢的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慢慢說道:“阿鳳姨,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嘛?”


    阿鳳聽若罔聞,眼波迷離,恍惚地凝視著我,過了片刻,忽然漾起悲喜交織的淒楚笑容,櫻唇顫動,低聲道:“昌哥……昌哥……是你……”顫抖著抬起手,想要撫摩他的臉頰,卻無力夠著。


    我心中刺痛,知道她心結難解,情孽未消,彌留之際,真地將自己當作了那一生摯愛的男子。我於心不忍,熱血上湧,抓住她的手,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阿鳳滿臉歡悅,淚水又湧了出來,微笑著歎息道:“昌哥,你終於來啦……我等了這麽多年,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我好想你啊,昌哥……”


    我心中心中劇痛更甚,一時呼吸不得,淚水早已流了下來,想起自己,愛妻離世,父母是假,身世飄零,心裏傷感至極。想要說話卻什麽說不出來,視線突然迷蒙了。猛地低下頭,吻在她那冰冷幹裂的唇瓣上,熱淚恰好流入其間,又鹹又苦。


    阿鳳微微一顫,發出一聲溫柔而喜悅的歎息,顫聲道:“昌哥……昌哥……在你心底,其實一直有我的,是不是?是不……”聲音越來越小,再也聽不見了,撫在我臉上的手也突然朝下滑落。姚歆失聲哭道:“阿鳳姨!”


    我心裏一震,抬起頭,卻見懷中伊人笑顏如花,豔光四射,眼角那顆淚珠盈盈懸掛,將落未落,如露珠凝結,月光下,竟是如此的純潔而美麗。人生一世,為情所困,真是難以言語,不禁長歎一聲,將阿鳳徐徐抱起,緊緊的閉起雙眼,似乎想要將心裏的愛恨一起落下來。


    等我們出來的時候,寒風呼嘯而過,看到地牢後麵峭壁崖上,萬千海棠迎風搖曳起伏,在黑夜中無限綻放,猶如黑夜裏的精靈一般,發出沙沙聲響,象是哭泣,又象是歎息。


    我心裏微微苦笑,這些海棠應該是阿鳳親手種的,這麽多年了,她從沒有一刻不想念我的父親。她明知道這些海棠,在我父親的心裏根本就不是她,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想念,去懷想,去嗬護,也許在阿鳳的心裏,看到這些海棠,就如同看到我的父親一般。望著懷裏純真而又美麗的這個女人,也許死對她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情之一事,真的是非我輩所能想象!


    雲海茫茫,紅日冉冉。萬千雪峰遠近參差,巍巍雄矗,猶如無數利劍直破藍天,在清晨的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絢麗光澤。


    我站在萬千的海棠花叢之中,望著這些嬌豔欲滴的花兒,仿佛看見了許多徐徐穿過的往事。男哥由於搶救的太晚,今天早上已經斷氣了。今天我來祭拜,無論是阿鳳還是男哥,我心裏都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感覺,這些人都是苦命之人,一聲漂浮,都頭來,都愛著一個不該愛的人。


    狂風呼嘯,花瓣紛飛,身側數尺的海棠花海隨風飄搖,遠處是一望無垠的大海,兀驚的叫聲一陣陣地從遠方那迷蒙的雲霧中傳來,飄渺而蒼涼。而我還有許多沒有解開的謎題和未知的真相要繼續解開。


    等我回到住的地方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事情都已經在島上傳開了,所有的人看我的眼色都有些古怪。下午的時候,紮木和找我去巡捕房錄口供,我將阿鳳承認殺害九爺,男哥,洪一,雅兒的事情告訴了他,雖然這件案子就這樣草草結束,但是在我心裏還是覺得沒那麽簡單,許多地方的謎題並沒有完全解開,所有的解釋看似合理,其實都是存在錯誤的。


    在我回來的路上,路過九爺的院子,本想離開,但是想了一會,還是決定進去看看,我剛一進門,一個陌生麵孔的管家一看是我,我心裏起疑,之前那個老管家呢?我準備問問他,而我還沒開口,這新管家便想掉頭就跑,還準備找來護院將我趕走,我心裏好氣,一把將他揪住,喝道:“你沒做虧心事,怕我幹嘛?”


    那新來的管家支支吾吾半天,回頭衝我一笑,說道:“我這。。不是。。怕惹禍上身嘛,您這種人,哪裏是我們這樣的下人惹得起呀。。”。


    我心裏好笑,這管家倒是有幾分機靈,不多問不多說,看來一些複雜的場合沒少去,這些技巧都是複雜場次裏麵練出來的。


    我也沒得多理他,瞪了他一眼,罵道:“之前那個老管家呢?”


    “昨晚剛剛斷氣,現在屍體還在巡捕房呢”。


    我臉色一變,什麽,看來還是有人快我們一步。


    (今天剛到烏鎮,住的民宿,雖然不是和心目中想的一般,但是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特別愛吃這裏的生煎包,很好吃。)


    ☆、第209章 真相(杭州考察,回來補更)


    我趕緊問道:“怎麽死的?”


    那新來的望了望四周沒人,附耳小聲說道:“我他娘的,這可邪門了,在自己家裏上吊了。被發現的時候,那死相別提有多難看”。


    我心裏極為震驚,顯然都有些不可想象,看來凶手一定不是阿鳳,昨晚到現在,阿鳳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她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去殺管家。即便我們假設,殺管家的和之前犯案的是兩個人,但是我還是隱隱覺得這幾件事之間,一定有一些必然的聯係。


    我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前所未有的想法,但還是覺得缺點什麽,那缺的到底是什麽呢?


    我昏昏沉沉的回到了住的地方,這時候肚子已經開始咕咕的叫了,我身上也沒錢,隻好厚著臉皮上樓問姚歆要不要下來吃飯,這女人估計也是餓了,二話沒說,便同意和我下來吃點東西攴。


    我自然樂得高興,立馬點了一桌的好菜,姚歆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罵道:“點這麽多,你有錢嗎?”


    我衝她一笑,說道:“我沒有,你不是有的嘛,這點才能吃多少錢啊,紮木和給你那些,絕對我們夠吃一個月,是不是?”姚歆懶得理我,便獨自一人拿起桌子上的桂花酒喝了起來。


    你們還別說,這桂花酒極為香醇,甘甜可口,還不上頭,仔細一品,卻又別樣的風味。我來這個島,沒事最喜歡幹的就是喝光客棧裏每天免費送的桂花酒了。這家老板經過這兩天的事情,對我的態度明顯變得不一樣,雖然我知道這多多少少和我父親有關,但是我總覺得,島上的人,似乎都很怕我。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我殺了人一樣寰。


    我和姚歆喝了一點,剛剛打了一個飽嗝,便聽到櫃台上的老板兒子,似乎正在那裏自言自語,不知道說些什麽。我無意思的扭頭看了一下,隻見他突然蹭出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我,我對他一笑,算是回應了。不料,這小子突然拿著手裏的課本便跑了過來,對著我說道:“我聽說你老爸很厲害,那這道題目,你也會做嘍”。


    我被這小子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好大的官腔,真不知道跟誰學的。我笑了笑,拿起他手裏的課本,仔細一看,居然是一道簡單的物理題目,就是計算壓強的,用的公式就更加簡單了,壓力除以受力麵積,就是壓強了。這題目要是放在南京的初中裏,我估計沒人不會,不過我倒是很意外,我爹居然都把化學物理這樣的東西教給這個島了,這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還未等我和那小孩多說什麽,這時,老板跟個鬼魅一樣,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一把將那小孩夾住,連忙和我說了幾個對不起,灰溜溜的便逃了去。我心裏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這些人不至於這麽怕我把,我又不是妖怪。


    正當我在那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自詡身世,突然一道靈光像一道閃電一般從我的腦海裏穿過,壓力除以受力麵積,就是壓強,如果壓力不變,受力麵積變大,那麽壓強就會變小。簡單來說,分子不變,分母變大,那麽所得的結果就會變小,我他娘的,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那麽九爺的死就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了,難道說。。。。。。


    姚歆看著我一臉驚異的表情,也知道我想到了什麽,推了推我,問道:“你想到了什麽”。我揮揮手,示意她別說話,如果說九爺的死根本不是我們看到的樣子,那麽雅兒和管家的死,就是為了欲蓋彌彰,掩蓋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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