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讚翁沒有任何反應,保安繞到正麵,也嚇了一跳,因為他眼睛瞪得很大。那名記者站在旁邊連續按動快門,又悄悄從台球桌的另一側繞過去,從正側麵角度去拍。


    保安彎腰拍了拍阿讚翁的肩膀,見他仍然不動,就招手又叫來兩名保安,其中一人身高體壯,頭發紮著小辮子,胳膊上滿是紋身,看來脾氣不太好,說幾句沒得到回應,就抬起腿踹向阿讚翁的前胸。


    突然,阿讚翁大叫著爬起,衝上去抱住那紋身保安就咬他的臉。保安疼得大叫,用沙包般的拳頭猛擊阿讚翁的頭部,另外兩名保安連忙過去拉,好不容易把雙方拽開,紋身保安的鼻子已經血肉模糊,而這時我才看到阿讚翁的臉,從眼睛、鼻子和口中都流出血來,五官移位,好像被注射了什麽藥物似的。他兩眼通紅,嗬嗬叫著撲向旁邊的人,那人嚇得連連退後,阿讚翁就像一隻沒頭的蒼蠅,在酒吧裏四處亂撞,他走到哪裏,人群就四散躲開。最後阿讚翁跌跌撞撞地跑出大門,不見了蹤影。酒吧裏除去喧鬧的音樂和閃爍的燈光,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看著阿讚翁跑掉的方向,誰也不說話,都嚇呆了。


    過了好幾分鍾,才有人回過神來,紛紛離開酒吧,我和費大寶看著那名記者最先走出去,我倆也跟在後麵,隨後才是登康。他倒像沒事人似的,走得很慢。按計劃,我們這三組人是各走各的,那名記者出去之後,就騎上停在酒吧門口的一輛小型踏板摩托車,轉眼就隱沒在黑暗之中。


    登康看了看我們,笑著走向路口,招手叫出租車駛離。我和費大寶則是走到下一個街區,才乘出租車回到酒店。進了客房,我倆都躺在床上,半天沒出聲。剛才阿讚翁那張恐怖而扭曲的臉仍然浮現在眼前。費大寶的手在微微發抖,但我並沒有他那麽害怕,畢竟這種因鬥法或中降之後慘死慘瘋的場麵,我以前已經目睹好幾次。洪霞屍骨被偷、蔣英中魂魄降而撞車、阿讚霸和阿讚屈帶被登康搞死、阿讚尤的下場……


    “田、田哥,那個阿讚翁,他他能去什麽地方?”費大寶支起上半身,舌頭已經打結。我想了想,說他很有可能在街上逢人便咬,要是遇到警察,可能會被當場擊斃。也有可能被車撞死,或者失足掉進河裏。


    費大寶問:“要是他真死掉,我們會不會惹上官司?那個記者會不會走漏風聲?我最擔心這個家夥。”看來他是想起之前那個反水的阿may來了。我笑著讓他放心,那名小報記者根本就不知道什麽真相,我們隻是向他曝料,說泰王佛牌店的阿讚翁今晚要去xxx色情酒吧,讓他去找新聞點,僅此而已。


    “那還好,”費大寶吃了我的定心丸,這才又重新躺回床上,“這麽說,那家夥還得感謝我,因為他無意中得到了猛料……”


    兩天後新聞就上了,我和費大寶在報攤看到那家報紙果然刊登了整版的新聞,配了好幾張圖片,有阿讚翁在那家色情酒吧和兩性感姑娘調情、阿讚翁在台球桌旁,手扶球桌彎腰、阿讚翁盤腿坐在地上,保安和打球者嗬斥、阿讚翁正麵,五官流血、阿讚翁發瘋狂咬保安、阿讚翁由人群中跑出酒吧等照片,簡直就是多格真人漫畫,但保安、打球者和那兩個吧妹的臉都打著馬賽克。


    內文也很詳細,記者在新聞稿中介紹了他得到線報,稱在駱克道某色情酒吧中巧遇情降大師阿讚翁,本來是想去偷拍幾張照片,沒想到無意中撞得猛料。


    我們四個人坐在休息區,看著這條新聞,臉上都樂開了花。為保密,此事並沒有告訴偉銘,雖然他也是自己人,但我總覺得知情者越少越好。


    之前那對來佛牌店稱去泰國中了邪的中年夫婦,其實就是淑華的舅舅兩口子,他們住在深圳,特意被淑華叫到香港,替我們演戲,造成nangya在佛牌店施法出錯的假象。然後淑華再給阿讚翁打電話,說有料要曝,見麵後,淑華先對阿讚翁說了nangya施法時被陰靈反噬的事,然後又提出對他的不滿,問什麽時候才能娶我。阿讚翁自然是笑而敷衍,淑華假裝生氣,一路跑到那間情色酒吧,兩人坐下繼續聊。


    第994章 離香港


    後來阿讚翁把淑華順利地“哄好”,淑華在撒嬌的時候,把降頭油抹在對方脖頸中。估計阿讚翁以為是淑華的眼淚,反正他並沒起疑心。等淑華走後,站在角落的登康本來是要立刻施咒,但卻來了兩個性感的吧妹,纏著阿讚翁不放。這真是意外收獲,我們也沒預料到,而那記者把這些場麵全都拍照,反而更有利。因為很多人會猜測,是不是阿讚翁在色情酒吧中了吧女的什麽迷魂藥,才導致這樣的。


    給登康打電話,問起阿讚翁死活的問題,登康說:“他一時半會死不了,但會發瘋,最多兩三個月,他就會因頻繁發狂而死,或者像僵屍那樣富有攻擊性,就算不死,也得被別人給打死。”


    聽到這消息,我反而鬆了口氣:“那就好。”如果阿讚翁沒死,估計不會善罷甘休,要是報複起來,那又是惹了個仇家。可現在他已經半死不活,而且早晚要去見上帝,就不用有後顧之憂。


    和費大寶一說,他問:“那個討厭的吳經理會不會因為阿讚翁的發瘋,而找我們麻煩?”我說她不足為慮,首先,她沒有任何證據來得知是我們幹的,其次,她跟阿讚翁非親非故,兩人隻是生意合作關係,再說得直白些,就是互相利用而已。她用阿讚翁的法術,而阿讚翁以法術來賺錢,阿讚翁倒掉,吳經理隨時可以找別的阿讚來代替。


    “會不會她懷疑和淑華有關?畢竟那天晚上是淑華把阿讚翁約出來的,酒吧總會有人目擊,那記者也看到了。”費大寶說。


    我回答:“更不能了,阿讚翁給淑華落下情降,這事吳經理不可能蒙在鼓裏,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她出的餿主意。淑華中降之後,經常給阿讚翁打電話提供情報,和見麵約會,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她懷疑淑華的情降已經被人解開,但也沒證據,反正這事就是一本糊塗賬,吳經理再聰明,也難猜出這裏麵的關竅。”


    費大寶更放心,說田哥你這麽一講,我今晚就能睡著覺了。我哈哈大笑,說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出去吃夜宵?費大寶連忙舉手同意。


    這天,我把這個事說給方剛聽,他嘿嘿地笑:“這麽刺激的事我居然他媽的不在場,下次記得叫上我!”我說機票這麽貴,你才不會來。


    報了阿讚翁的仇,淑華對我十分地感激。我讓她將此事嚴格保密,她當然點頭,失身於一個長得像非洲猴子似的緬甸巫師,這是多麽丟人的事,她還怕我說出去呢,連陳大師也不能告訴。


    登康與阿讚翁用陰法對抗,事後收了陳大師三萬港幣。我告訴陳大師,這錢花得不冤枉,搞掉阿讚翁,吳經理再想找別的阿讚合作,就不見得敢再暗中找我們店的麻煩,因為她已經知道我們的手段,和登康的厲害。


    陳大師對我說:“登康師父以後會不會被吳經理那邊給重金收買過去呢?”我說會叮囑登康,如果泰王佛牌店的人想打他的主意,千萬要先通知我們。登康和我們的關係,雖然沒有nangya和洪班那樣過硬,但畢竟和我也不錯,也算是出生入死過,相信他能分清主次。


    那天晚上,陳大師提供經費,讓我請偉銘、淑華、費大寶和登康去豪華ktv唱歌瀟灑。大家這段時間都經曆了不少事,現在可算能徹底放鬆放鬆。登康從來沒去過這麽高檔的ktv,包間內客人的演唱,能輪流投射到大廳的巨型屏幕上,如果花兩千港幣,還可以播放整首。大廳有不少客人在等待,還有員工和經理,大家都能看得到。據說香港好幾家大唱片公司的人經常在這裏守候,如果看到覺得有潛力,就會通過經理找到唱歌者洽談合作,去年有位歌星就是這麽出道的。


    登康對自己的歌喉非常自信,他讓我花錢買一首,要唱最拿手的歌,讓整個大廳的人全都看到。我隻好同意,反正是陳大師出錢,就讓登康唱了首粵語歌。沒想到隻唱到一半,ktv的經理就站在包間門口朝我打招呼,出來後他說,在大廳裏的客人和員工都聽不下去了,老板說不多收錢,希望我們能中止。


    “怎麽可能?”我哭笑不得,心想登康唱得是一般,但也不至於反響這麽強烈。


    經理笑著哀求道:“這是我們老板的意思,要不先生你看,點這首歌的兩千港幣不收了,結賬的時候給你們打八折,總行吧?要知道我們ktv是從來不給新客人打折的,除非有白金卡。”我連聲說好,讓經理在大廳把播放的歌切掉就是。


    唱完之後,我們四個人都熱烈鼓掌,說登康唱得比譚詠麟還要好。他興奮地問我們,有沒有做歌星的潛質,我說你還是當降頭師吧,歌星不好當,要看唱片公司老板臉色的。


    在包間的衛生間洗臉時,我對登康說了陳大師的憂慮。登康笑道:“你放心吧,我雖然隻知道賺錢,但還不至於六親不認。你和我是好朋友,上次我和吳經理合作,也是聽了費大寶的勸,他說兩家佛牌店已經井水不犯河水,我才接的那樁生意。現在看到你們掐得厲害,我怎麽可能還去跟他們家合作?”


    聽他這麽說,我才把心放回肚子裏。


    大概過了七八天,登康已經回馬來西亞去了,佛牌店有兩位顧客來看佛牌的時候,聊天中談起泰王佛牌店,說他們上午剛去過,好像看到那位姓吳的女經理正在打電話發火,內容提到阿讚翁要離開香港的事。我假裝驚訝:“報紙上不是說,那個阿讚翁在某色情酒吧被吧女下了迷藥,導致當場發瘋嗎?還以為他死了呢!”


    托人暗中打聽,果然,阿讚翁確實已經離開香港,回泰國去了。我這邊連忙給方剛和老謝都發去短信,讓他們平時多留意有關阿讚翁在泰國的消息,以免這家夥暗中報複。


    與泰王佛牌店的明爭暗鬥總算告一段落,把經過整個說給nangya聽,她皺起眉頭,看來對我們這種陰法對抗有些反感。我也沒多提,這時nangya對我說:“我想回泰國了。”


    我並不意外,這其實是遲早的事,nangya為了不讓我們為難,大老遠從大城來到香港,還居住了好幾個月,已經是給足了我們麵子。我表示同意,說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動身。nangya說:“陳大師肯定會不高興,我不知道怎樣開口。”


    “早晚得說,如果你已經打定主意,就給陳大師打電話,讓他來這裏說清,不要拖得太久,否則陳大師隻會更傷心。”我回答。


    nangya點點頭,掏出手機當場就打電話,我沒想到她說打就打,隻好在旁邊等著。半個多小時後,陳大師已經來敲門了,我過去開門,他一看是我,就低聲問怎麽回事。我說了情況,陳大師居然都不敢走進客廳,在我的勸解下,他才慢吞吞地進來。


    聽到nangya說出要離開香港的話,陳大師苦苦哀求,說香港也是個好地方,照樣可以修法,請她多呆些日子。nangya搖搖頭:“我不喜歡這裏,這裏也不屬於我。”


    陳大師說:“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難道就算為了我,也不能多留幾天嗎?”nangya看了看他,沉默片刻後說不能。


    第995章 世間之事


    陳大師眼淚都快下來了,問為什麽要這麽狠心,是他哪裏做得不夠。


    nangya歎了口氣:“你做得都很好,隻是我不喜歡這裏。”陳大師連忙說那他願意搬到泰國去,就算拿不到永久居留證,也可以長年旅居,香港的風水生意可以不做,隻要她高興,就在泰國永遠陪伴著她。


    “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呢?”nangya說,“我不隻是不喜歡香港,也不喜歡你。”她很直白地說了這話。讓陳大師驚愕,他說:“這、這不可能,你不喜歡我,為什麽會同意來到香港常駐半年?”


    我很擔心nangya會把落情降的事說出來,這樣不光陳大師沒麵子,我也很難堪。但她並沒說,隻是不再回答。陳大師拉著nangya的手,放下身段不停地求情,說從最開始在泰國你給我解情降那天開始,就把心係在你身上,我這輩子非你不娶,你要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哪怕讓我立刻放棄所有財產,窮光蛋一個去泰國陪著你,我也願意。


    說實話,陳大師的話給我感觸很大。以前我總覺得陳大師對nangya的感情,無非是覺得她和陳大師所結識的那些女人不一樣,她們非富即貴,要麽長相驚豔,要麽身材性感。而見到nangya這樣清麗脫俗的女人陳大師感覺眼前一亮,所以才對上了眼。但現在來看,陳大師對nangya的感情並非我想的那麽膚淺和偶然,而是發自內心的愛。


    nangya看著陳大師的臉,說:“我後悔不應該答應你來香港。”陳大師沒聽明白,仍然苦求,nangya搖搖頭,說你再這樣,我立刻就離開這裏。


    陳大師眼裏含著眼淚,突然做出一個意外的舉動——跪在nangya的麵前。


    不光nangya猝不及防,連我也很驚訝,同時也很尷尬,我連忙站起身,從客廳走進衛生間並掩上門。聽到陳大師帶著哭腔,說隻要nangya答應留在香港,他願意做牛做馬。nangya苦笑:“難道我就是需要一個願意為我做牛馬的男人嗎?”


    陳大師說:“我、我知道你對我沒什麽感覺,可我不能沒有你啊,隻要能看到你,哪怕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隻要我能看到你就行!”隔著衛生間的門,我覺得很不自在,何苦把自己放到這麽卑微?難道每天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也能感到滿足?


    聽到nangya說:“你隻顧自己滿足和開心,有沒有想過,讓我為了一個並不愛的男人而留下,對我是不是一種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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