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坤問:“這位阿讚巴登師父和阿讚nangya比起來,哪個更厲害?”我說當然是阿讚巴登更厲害,他可是菲律賓鬼王派的門人,掌握著鬼王獨門心咒。桑坤連忙說那太好了,明天他再聯係我。


    次日清晨,我醒來發現方剛仍然沒回來,另一張床上空蕩蕩的。我心想,這家夥有一種最厲害的技能,那就是無論去什麽地方,哪個國家和地區,都會用最快速度找到該地的兩種地方,一是賭場,二是按摩店,不管它們設得多隱秘。不用說,這老哥昨晚肯定是在哪家按摩店和女按摩師過夜了。


    給方剛打電話,半天了他才接,火氣很大:“你小子是公務員嗎,這麽早就起床?”我失笑,說太陽都照屁股了,你怎麽還沒起,我有事找你,並把桑坤的事告訴他。


    方剛打著嗬欠說:“這家夥真是他媽的好奇怪,到底是做什麽的!我不想折騰回去,還是你跑腿吧,帶著他去找阿讚巴登解決,不要吵我了,我要睡覺。”說完就迅速掛斷電話。我想給nangya打電話問這個事,轉念又想算了,一是要折騰nangya回趟泰國,她才剛來沒幾天;二是如果讓阿讚巴登施法,就不用分給佛牌店利潤。但這樁生意是老謝聯係的,我也不好意思參與分成,這老狐狸最多也就是給我和方剛一點點辛苦費而已。


    於是我給老謝打去電話,讓他聯係桑坤,帶他去見阿讚巴登。沒想到,老謝稱人在清邁,正在婆難等家裏守著請一批重料的陰牌,這種陰牌非常搶手,叫什麽“眉心骨坤平男大鬼”,基本加持出來多少就瞬間被守在她家裏的牌商搶空。老謝必須提前好幾天來這裏排號,以免落空,現在回不去。


    “田老弟,我這就給桑坤打電話,讓他多等我幾天。”老謝說。我說我在香港的任務已經完成,雖然事沒辦完,但我和方剛還有nangya都費了不少力氣,回泰國之後你得表示表示,怎麽也得給點兒辛苦費,老謝滿口答應。


    不到半個小時,老謝又給我打來電話,沮喪地說桑坤很生氣,說一天也不想多等,讓我馬上回曼穀幫他聯係阿讚巴登,否則他就去找別人。我笑著說:“那我現在就動身回曼穀嘛,也不用這麽沮喪吧?”老謝唉聲歎氣,其實我很明白他的心思,這老狐狸不能親自跑生意,要是讓我來跑的話,那就不是一點兒辛苦費所能打發的。按照行規,我至少要分得純利潤的三成以上,這對老謝來說,就跟用刀子剜他大腿上的肉一樣疼。


    我給桑坤打去電話,告訴他這就動身去機場,到時候告訴他行程。桑坤說:“我也是剛到曼穀一個小時,我不離開機場大廳,就在這裏等著你。”


    既然他這麽誠心,那我還真得趕緊。先給陳大師打電話,說泰國有些事要緊急回去處理,然後收拾完畢從酒店來到機場,訂了最近的航班去曼穀。到地方已經過了中午,我在機場的咖啡廳看到坐在角落的桑坤。幾天沒見,這家夥似乎變了個人,比那天灌頂之後還要憔悴,臉色發青,眼圈更黑了,比熊貓還像熊貓。他雙手抱在胸前,低頭看著地麵,身體一陣陣發抖。


    “怎麽了,感冒發燒,還是又做噩夢了?”我關切地問,心裏卻想肯定不是感冒發燒,多半是晚上又發噩夢。


    第927章 舊別墅


    桑坤抬頭看看我,這時我才發現他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紫痕。他慢慢地說:“都不是,昨晚我在朋友家談生意,晚上睡覺的時候,我並沒有做噩夢。”


    按他的講述,昨晚他就住在朋友家。那人住在赤柱,是一座別墅,半夜桑坤進來去衛生間,走廊裏沒有燈,出來的時候他似乎看到樓梯口有人影閃過。動作特別快,不像是朋友家裏的人。他心中起疑,就走過去看,剛到樓梯口,卻被一個黑影撲上來,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桑坤想喊卻發不出聲,想推開這個人,但對方力氣特別大,根本推不動。他雙手去抓那人的臉,覺得非常冷,就像這人是剛從冰窖裏跑出來似的。


    就在桑坤快要被這黑影掐昏時,朋友的女朋友也出來方便,黑暗中看到躺在地上掙紮的桑坤,就喊了句。桑坤在一瞬間就感到那人不見了,就像從空氣中蒸發。在朋友的呼喚下,桑坤漸漸恢複清醒,他覺得這房子不幹淨,非要連夜去機場回泰國。朋友也攔不住,隻好放行。


    “你覺得,真是你朋友的房子不幹淨嗎?”我緩緩地笑著問。桑坤沒回答,其實他比我還要清楚,隻是不好意思對那朋友講而已。


    出了機場,我在停車場找到方剛的車,載著桑坤來到阿讚巴登的住所。我已經形成習慣,為了防止被人盯梢,仍然故意繞到偏僻路段去。但心裏還是有些沒底,最怕哪天熊導遊一咬牙,想用暴力解決問題,半路找人截擊我,那就慘了。


    好在這個設想並沒發生,我們順利地來到阿讚巴登的家。兩人剛邁步進屋,坐在地上的阿讚巴登就抬起頭,看著桑坤:“居然有這麽多?”


    “什、什麽?”桑坤不解地問。


    阿讚巴登說:“你身上有很多陰靈。”桑坤頓時傻了眼,阿讚巴登站起身,走到桑坤麵前,摘下頸中的骨珠給他戴上,用手掌貼在他胸前,低聲念誦著經咒。幾分鍾後,桑坤臉色發白,嘴裏反複地喃喃說著“不是這裏、真不是這裏”的話。阿讚巴登停止念誦經咒,桑坤喘了半天氣。


    我問怎麽回事,桑坤沒說話,隻用眼珠轉了幾轉。我說:“你得跟阿讚師父說實話,要不然耽誤施法的效果,我們可不負責,而且你的錢也要照付。”桑坤說他剛才聽到有個聲音在耳邊對他說話,是在問“你的家在這裏嗎”,於是他如此回答。


    這借口是我聽過最可笑的,但也能看出他是真不想說。越隱瞞就越說明心中有鬼,反正已經打了預防針,不說就拉倒。


    到了午夜,阿讚巴登和桑坤都盤腿坐在地板上,麵對著麵。施法的過程很奇特,阿讚巴登把一顆域耶放在身邊,讓桑坤來伸出左手按在頭骨頂部,他又用骨珠纏著桑坤的胳膊。用鋒利的小刀劃開手掌心,把鮮血滴在桑坤的手掌、域耶和骨珠上。


    阿讚巴登讓我關閉電燈,開始念誦經咒,速度很急促,設有地壇的房間不能有窗,那真叫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我忽然聽到屋裏有個女人在低聲哭泣,要不是經曆了很多施法驅邪的場麵,我肯定會以為有人闖進來了。


    這女人哭了隻有十幾秒鍾就停止,又換成一個男人的劇烈咳嗽,隨後又是某男子從喉嚨中發出“噝噝”的聲音,好像被人掐住脖子。幾分鍾之後,屋裏似乎成了口技場,變換了七八種聲音,年齡、性別各不同。


    突然,桑坤開始大叫起來:“不是我殺的你們,離開我吧!”


    可算聽到他說了這話,對我來說,這就是明顯的線索,雖然隻有十多個字,但可以肯定的是,桑坤的撞邪確實跟害人性命有關,而且還不是一個。阿讚巴登的經咒聲回蕩在屋裏,仿佛成了無處不在的背景,而桑坤則不停地叫著,語無倫次:“真的不是我,你們別再跟著我了,滾開……”聽到他似乎站了起來,四處亂跑,好像是想逃出屋去。


    黑暗中我聽到阿讚巴登也站起身,並把門打開,立刻有微弱的光線從外麵射進。桑坤馬上就看到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阿讚巴登仍然在念誦經咒,也出了屋,我在後緊追。


    桑坤跑出阿讚巴登的住所,朝院外徑直跑去。我知道他是要去某個特殊的地點,但要是很遠的話,我和阿讚巴登還不得把腳底給磨出泡。於是我追上桑坤,雙手在後麵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推向方剛的汽車,再打開車門。桑坤鑽進汽車,手忙腳亂地找著什麽,嘴裏不停地說著胡話,我連忙掏出車鑰匙遞給他。


    在桑坤發動汽車引擎的時候,阿讚巴登已經坐在副駕駛位置,左手按住桑坤的後腦,繼續念誦著經咒。我也連忙打開後車門坐穩,桑坤猛踩油門,把這輛舊車開得飛快,好幾次我都覺得他差點兒就要撞到大樹了。可這家夥就是沒撞,讓我心裏發驚。


    開車的過程中,桑坤一直在喃喃自語,從阿讚巴登的住所出來,大概行駛了二十幾分鍾,道路越來越偏僻,我心裏發虛,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更不知道桑坤要帶我們去哪裏。


    汽車來到一處住宅的大門口,是個三層的獨棟小樓,能看到院裏停著兩輛好車,還有個木製的狗舍,門口鐵柵欄門緊閉。桑坤打方向盤,讓汽車直接把鐵柵欄門撞開,急停在院中。


    桑坤鑽出汽車,踉踉蹌蹌地跑向獨樓的大門處。一條大狼狗從狗舍裏出來,對著桑坤叫了幾聲,警惕地看著我和阿讚巴登。我生怕被咬,連忙和阿讚巴登快步跟過去。桑坤掏鑰匙打開大門進屋,裏麵沒開燈,能看到客廳很寬敞,但比較陳舊,似乎平時沒什麽人收拾。桑坤也不開燈,身體歪歪斜斜地從客廳來到側室,又繞到後麵的某個雜物間。桑坤用鑰匙打開雜物間的鐵門,直接走進去,我隻好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裏麵是向下的水泥樓梯,我和阿讚巴登以手機的光亮看路,跟在桑坤後麵沿樓梯往下走,這是個很小的地下室,有簡單的桌椅和一個擺著不少舊書的木櫃子,再也沒有門了。


    這裏能發生什麽?正在我猶豫的時候,就見桑坤用力去推那個木櫃,木櫃側向滑動,露出另一扇小鐵門。他邊推邊說:“就在這裏,就在這裏……”


    桑坤用鑰匙打開鐵門進去,我倆也緊隨其後。沒想到裏麵很寬敞,隻是氣味非常難聞,既有血腥味,又有發黴的氣味,還有一種令人作嘔的、說不出來的什麽味道。手機閃光燈的範圍有限,隻能看出屋角有個大鐵籠子,另一側有個水泥砌成的長方形池子。我在鐵門附近找到電燈開關,打開後屋裏亮了,但隻是那種偏黃的白熾燈泡,而且也不怎麽亮,不知道是為了省電,還是故意為之。


    借著燈光,能看到屋子另一側的那個水泥池裏裝滿了水,池子旁邊有個鐵桌子,放著很多東西,有鐵鉤、鐵鉗、鐵棍、大砍刀、匕首和方形紙盒等物,還有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另外一麵牆上掛著兩支槍,雖然沒用過,但以前在電影中經常看到,應該就是著名的ak47了。屋頂有個大鐵環,吊著蠟燭那麽粗的繩索,下麵挽著活扣,另一端係在鐵桌子的桌腿上,旁邊還有一把鐵椅。水泥地麵看起來有深有淺,不知道是怎麽造成的。


    第928章 神秘工具


    可能是心理作用,進到這個屋,我就覺得渾身發冷。“就在這裏,你們都在這裏,不要抓我!”桑坤跪在地上,用雙手抱著頭發抖。阿讚巴登來到那個水池附近,念誦了一陣經咒,又走到鐵籠子前,分別念誦。


    大概十幾分鍾之後,桑坤站起來,喃喃地說:“我死了你們就放過我……”他把鐵椅子搬到繩索下麵,踩上去雙手把活扣套在脖子上,用腳把鐵椅子用力踢開,身體猛地來回扭動,居然上吊了。


    我很驚愕,忍不住問阿讚巴登:“怎麽辦?”


    阿讚巴登來到桑坤麵前,伸手脫下他的兩隻皮鞋和襪子,用手掌緊緊抓住桑坤的腳,掏出小刀來,將他的腳底劃破,鮮血嘩嘩往下流。阿讚巴登用手接了些血液,走到水池前,讓血滴在水中。


    他繼續念誦經咒,又接了一些鮮血,分別塗在鐵桌上的那些工具表麵,連牆上的那兩把步槍也塗到。


    在這過程中,吊在繩索裏的桑坤身體從大扭到小扭,最後漸漸不動。我心裏起急,但知道阿讚巴登肯定有辦法,也隻好看著。阿讚巴登摘下骨珠,掛在鐵籠門的大鐵鎖上,盤腿坐在鐵籠前,念誦了近十分鍾的經咒,才停止。


    “把他放下來吧。”阿讚巴登對我說。我連忙用力抱著桑坤的雙腿往上提,再前後移動他的身體,好不容易讓桑坤的腦袋從繩扣中落出來,我沒抱住,桑坤的身體沉重地向後仰倒,我心想慘了,這家夥就算之前沒死透,也得被我給摔死。


    好在阿讚巴登在旁邊及時伸手,接住桑坤的上半身,我倆把他輕輕放在地上。阿讚巴登對我說:“這間屋裏有極重的怨氣,橫死的陰靈太多,短時間內無法徹底加持和禁錮。目前隻是暫時驅散了桑坤身上的怨氣,最好盡快離開這裏,下次施法的時候再回來。”


    我蹲在桑坤身前,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用手使勁拍他的臉也沒用。無奈之下,我隻好和阿讚巴登共同抬起他,出了屋上樓梯,回到雜物間。桑坤身體強壯,特別地沉,把我倆累得直喘。我心想,這也就是阿讚巴登跟我們關係好,換成別的阿讚師父哪裏肯幫你抬死豬?隻會坐在旁邊看,你自己想辦法,要是實在抬不動,就切成塊分批運上去。


    桑坤一直也沒醒過來,我在別墅裏找到廚房,用盆接了水,潑在桑坤的臉上,這回起了效果,他慢慢睜開眼睛,我心想早知道就先潑水了,何必還用抬。看到是我,桑坤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你!”


    隱約聽到前院傳來狗叫聲,我剛把桑坤扶起來,他抬腿就往外跑,我緊追不舍,出了別墅來到院子裏,看到一輛商務車剛駛進院子,有一高一矮兩個男人下了車,那條狼狗正對著兩人狂叫。矮個男人用泰語罵道:“該死的狗,還他媽不認識我!”


    罵完之後,這男人從車裏拉出來一名中年男人,雙手和雙腳都被用粗繩綁著,嘴裏抗議:“能不能把繩子解開?我的手腕很疼!”


    矮個男人笑著說:“當然不行,客戶花了兩萬美元,你要是跑掉,這錢就得我們自己賠啦!”看到桑坤跑出來,那高個男人連忙迎上去:“哥哥,你怎麽在這裏?”桑坤理都沒理他,就往門外跑。那男人看到我和阿讚巴登,警惕地問我們是誰。


    雖然不知道那個地下室房間具體是做什麽用處,但我隱約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勾當。而這兩個人一個好像是桑坤的弟弟,長相和他也很像,說明都是同夥。我和阿讚巴登的處境就不太妙,於是我說:“我是桑坤先生的朋友,在泰國當牌商的,今晚特地請來著名的阿讚師父為他做驅邪法事,你們快把他拉回來,別跑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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