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們三人在會展附近的一家粵菜館吃飯,老謝胃口顯然很好,雖然之前他說過不愛吃粵菜。


    席間我問方剛,要是咱們專門跟人合作,在東南亞的深山中四處尋找野豬,尤其是那種體型巨大的,是不是幾年下來就能在香港買別墅了。老謝十分同意我的想法:“對啊對啊,方老板,我倆分頭去聯係,怎麽樣?”


    方剛冷哼了幾聲,也不說話,就在那喝湯。我追問幾句,方剛說:“你以為勒泥這麽好找,隻要在山裏遇到野豬就行?那全泰國的牌商都不用去賣佛牌,天天組團找野豬算了!”


    我問:“為什麽不行?”


    第600章 怨氣越大越好


    “首先,不是有野豬窩的地方就有勒泥,上千隻野豬的窩,可能隻有一處有勒泥。”方剛回答,“其次,東南亞就這麽大,就算你得到消息,別人也會聞風而動,到時候很多人都進山去找,能輪得到你分錢?再者,勒泥這東西比彗星還稀有,而且必須法力修為高的龍婆師父才能加持出來。要不是帕普空寺很偏僻,龍婆簡師父又願意出麵,這活都不見得最後落在誰頭上。”


    聽他這麽說,我和老謝互相看看,沒出聲。方剛又說:“你們能想出來的道理,我方剛會不知道?要是都很容易,我早就不是佛牌商人,而是開勒泥專賣店了。”


    我倆被他這頓搶白,隻好悶頭吃飯。方剛問老謝:“喂,老狐狸,你兒子情況怎麽樣?”


    老謝歎了口氣:“還是老樣子,不過我已經攢了不少錢,上次托人去澳大利亞打聽過,說有一種新療法似乎可以治腎衰竭,還不用換腎,我爭取啊,明年的年底就帶他去!”我和方剛都拍拍老謝的肩膀,預祝他兒子手術成功。


    在香港玩了幾天,方剛和老謝總是覺得香港沒有東南亞好玩,打道回府去了。而我覺得要留在佛牌店一陣子,就算陳大師不給顧問費,我也不能這麽快就離開,畢竟剛在人家店裏賺了不少錢。


    這天晚上,我躺在酒店的床上,無聊地按著遙控器,從頭到尾轉了好幾遍,資本主義的電視台,開始看的時候很有意思,可看多了,卻又比較懷念內地的那幾個台,想看個相聲小品都沒有。


    忽然手機響起來,看看表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半,我心想現在真是夜生活豐富了,大半夜的都不睡覺。接起來一聽,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講粵語,我用普通話說:“你好,我隻講國語。”


    女人換成了普通話,發音還可以:“真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內地人。”我問她有什麽事情,女人問:“陳大師的佛牌店我也去過,但沒有見到您。昨天看到報紙上刊登有泰國聖物的展示法會,上麵還印有您的私人電話,所以就打電話給你,有沒有打擾你睡覺?”


    我說:“我還沒睡,你有什麽要求?”


    “這個……我、我不太知道該怎麽問你這個事。”女人有些結巴,“就是說,我聽說東南亞的佛牌很厲害,但很多都是用什麽陰牌陰料做的,怨氣很大,是不是這樣?”我告訴她,那種是邪牌,或者地童古曼、路過和鬼仔這類的,你是專門想要邪牌嗎,那東西雖然效果霸道,但副作用也不小,你要慎重。


    女人連忙說:“不是這樣的,我不想買佛牌。”我心想原來是免費谘詢,就不太想理,可又奇怪,既然不想請牌,那問這些有什麽用,難道是純好奇?


    可能這女人已經知道我的疑問,連忙解釋:“田先生,不好意思,你誤會了,我是說,不想買佛牌,但我有別的事情想請教你。”我心想這不是一樣嗎,廢話。


    她說:“我想知道,是不是所有橫死的人,死後都會有很大怨氣?”我想了想說是的,另外還有一種就是心願未了的死者,但怨氣沒有橫死者大。


    “我又聽說,橫死孕婦的怨氣最大嗎?”女人問。


    我耐著性子:“對,在死者當中,橫死孕婦的怨氣最大。本身橫死就有怨氣,而去世的孕婦因為胎兒沒能出生,怨氣也很大,要是兩者加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了。”女人哦了聲,我沒明白她這麽問到底什麽意思。


    女人說:“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姓湯,住在屯門那邊。我有位男性朋友,想找那種怨氣最大的東西,所以我才問你。那種用橫死孕婦製成的佛牌,是不是很厲害?”一聽還是有生意,我立刻來了精神,就從床上坐起來,說這類佛牌效果很霸道,但要黑衣阿讚才能加持,而且不要長期供奉,最好有了明顯效果就送回。又問她的朋友為什麽非要找怨氣最大的佛牌。


    湯小姐回答:“其實他也沒辦法,不是自己戴,是想整一個很討厭的人。”


    聽說又是這類生意,我有些提心吊膽,上次瓊姐的事我還沒忘,現在又來了。這個還不如瓊姐,起碼瓊姐舍得出錢下降,而這位湯小姐的朋友,既想整人又不想花下降頭的錢,而是就想請一塊怨氣大的佛牌,就想達到目的。


    “如果他想給某人下個降頭,就要花費落降的錢,佛牌就算有怨氣,效果和落降也是完全不同的。這個錢省不得,否則東南亞那麽多降頭師都得餓死。”我告訴她。


    湯小姐說:“下降頭要怎麽弄,多少錢呢?我是真的不太懂。”我就簡單把下降頭的原理和費用給她說了。湯小姐說,不好意思田先生,我這個朋友就是普通上班族,沒什麽錢,幾萬港幣恐怕對他來說有些困難,不然也不會問佛牌的事。


    我問:“那他最多能承受什麽價位?”


    湯小姐想了想,說大概就能出五千港幣。


    我笑了:“五千港幣都不夠降頭師從東南亞到香港的來回機票錢。”湯小姐歎了口氣,問我有沒有別的辦法,我說某些邪牌也能對供奉和佩戴者產生不良影響,但這種影響可大可小,不太好準確控製。比如能讓人噩夢、夢遊、打人毀物等,不過有時候也就這樣,除非你隻是想整整對方而已,要是想讓對方生不如死,甚至要他的命,恐怕比較難。


    “我那位朋友就是想要對方死,而且死得越慘越好!”一直說話沒什麽底氣、輕聲細語的湯小姐忽然變得咬牙切齒。我心想,她和那個男人的關係應該不錯,或者就是她男友,不然為什麽這麽生氣。不過,以我的生意經驗來看,很多客戶不說實話,誰知道要整人的不是這個湯小姐自己呢?所謂男性朋友,隻是個借口而已。


    湯小姐問:“用什麽方法,能讓那種怨氣大的佛牌把人整死呢?”


    這類生意我以前還真沒接過,心想不管怎麽說,就算她的朋友隻想請一條邪牌,那也是生意,就說:“這個嘛……可以用引靈符的方式,製作好之後,放在那個人的身邊或者近距離處,比如枕頭裏、床板底下都行。那人可能會生怪病,要是自己沒當回事,時間一長,也有可能不治身亡。或者也可以放在他所開的汽車上,藏個隱蔽的地方。要是運氣好的話,那人開車時被陰靈所纏,可能會出車禍,甚至一頭紮進河裏。”


    這幾種方法,其實都是我所接過的生意,之前方剛就被蔣姐這麽整過,還有青島那個被兒媳婦整的老婆婆,再就是那位開殯葬車的武大先生了。


    聽了我這番話,湯小姐顯得很高興,連忙問我價格如何,我想起登康對我說的話,鬼王派的引靈符,常規的也就是一千塊錢,而那種蔣姐用來整方剛的應該是效果最好的,估計得有五千左右,鬼王這人隻識錢,以前他給人下死降才隻收幾千塊人民幣。而我要是請登康或巴登來製作並加持,估計還能便宜。


    於是我給她報價八千港幣,湯小姐說:“可我那位朋友隻有五千塊……”我不太相信,在我印象裏,香港人隻要不是送外賣的鵬仔和背屍體的阿福那種人,應該沒這麽窮。一個月工資怎麽也有萬八千塊港幣,大不了等到發工資的時候,不就有錢了。


    第601章 尋孕婦


    我問:“湯小姐,您那位男性朋友是做什麽職業,收入怎麽樣,方便說嗎?”


    湯小姐回答:“他在一家小公司做職員,薪水有九千塊錢。”我說對啊,他發薪水後不就有一萬四了嗎,請牌花掉八千還剩六千呢。湯小姐說,那朋友家裏窮,父母都生病,每月光吃藥就得好幾千,很困難,這五千塊也是她好不容易擠出來的。


    最討厭這種客戶了,雖然心裏同情,但做生意是真怕遇到。萬一我再心軟,估計又沒什麽賺頭,我發了毒誓,以後絕不能再因同情客戶而白玩,否則就是小狗。


    所以我告訴湯小姐,生意歸生意,這個價錢是肯定不能再便宜了,畢竟人家東南亞的阿讚師父得找原料,得製作加持,費時又費法力。又說:“如果你們關係很好,就借給他點兒錢,讓她慢慢還唄。”


    湯小姐無奈地表示再考慮考慮,臨掛斷電話之前,我告訴她這些天我都會在香港的陳大師佛牌店當駐店顧問,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心想,看來真得學習方剛的硬心腸,憑什麽總讓我同情客戶,就沒人同情同情我呢,我都三十了還沒結婚,而我初中同學兒子都上小學了。


    次日早晨坐在佛牌店,我想起昨晚湯小姐的事,就給登康發去短信,問那種用橫死孕婦或新娘之類原料製成的引靈符,價格大概多少錢,目的是為了讓人變得不正常,最好是能致死的。登康不多時回複我:“用鬼王法門五千塊,普通控靈術三千五。但需要時間,橫死孕婦不好找,什麽時候能弄到原料說不準。除非你認識燒屍工或者相關人員,你出原料的話,可以減掉兩千,我指的都是人民幣。”


    這讓我的心又活了,老謝就有渠道啊,這老狐狸在孔敬的殯儀館認識燒屍工,而且還有幾家可火化遺體的大寺廟義工他也熟,於是我馬上給他發短信,讓他幫我問是否能找到橫死孕婦的頭蓋骨或怨骨,什麽價錢。


    半小時後,老狐狸回了短信,稱現在隨著泰國佛牌在中國的流行,那些燒屍工的要價也水漲船高。兩年前這種原料最多三千泰銖,而現在居然要價一萬,還不議價,因為有太多黑衣阿讚都在找了。


    一萬泰銖剛好是兩千塊錢人民幣,登康那邊給我減掉兩千,這邊就得花出去兩千,那還費什麽勁!我沮喪地靠在椅子上,心裏在盤算怎麽才能盡量壓低成本,又保持利潤不變。


    中午飯是那位男店員請的客,前幾天他們三人都得了萬元港幣的大紅包,個個高興得不行。在街對麵的閩菜館叫了幾個高檔菜,還有佛爺跳牆,把菜放在雜物間,大家吃起來。佛牌店的員工紀律最近有了更改,店員吃午餐隻能在雜物間內,而且必須留人專門在櫃外值守,免得有客人進來,店員嘴裏吃著東西去招呼客人,看起來讓人覺得這店太隨意、太低端。


    為了表現風度,我隻好主動請纓在外麵守著,他們三人在雜物間內先吃。坐在休息區翻報紙,上麵全是最近本港的新聞,像什麽李嘉誠兒子撤資、何鴻燊孫女緋聞之類的。這時,店內走進一位年輕女人,戴著墨鏡,人比較瘦,穿著平底鞋和寬鬆的花裙子。我連忙過去招呼,女人摘下墨鏡:“請問哪位是田七先生?”


    她長得還不難看,隻是臉也很瘦,顴骨高,很有幾分像最瘦時候的鄭秀文,也是我最不喜歡的女人類型。但聽她說話聲音很耳熟,似乎像昨晚那位湯小姐,仔細一問果然就是。在休息區坐下,我問:“您那位朋友怎麽沒來?”


    湯小姐說:“哦,他最近身體不太好,不方便過來。”我心想無非是不想露麵,就問她考慮得如何。湯小姐說她的朋友拿不出那麽多錢,怎麽辦,能不能打個折。


    我對她交了實底:“不是我不給你打折,而是現在這些極陰的佛牌原料真難找。比如橫死孕婦的頭骨,內地和香港這種東西都不方便找,冒很大風險,隻能在東南亞。但東南亞尤其泰國就那麽大,哪來那麽多橫死孕婦?我有朋友在泰國,認識好幾家殯儀館和寺廟的燒屍工,他都表示很難弄到,就算有,要價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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