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急了:“啥叫編故事呢?我打這國外長途,就為了給你編瞎話?”我心想也是,好幾塊錢一分鍾的國際長途,這個自稱農民的人不可能有這個閑心。


    我的好奇心又起來了:“那你把玉佩拍張照片發我看看,不然我可不信。”老趙他說不會發,我讓他用手機拍照片,再托人用電腦傳給我的qq裏。


    老趙說:“那就得讓我兒子從學校回來再給你弄,電腦啥的我可一竅不通。我兒子在外地念大學,他宿舍裏有個特別薄的、能裝在背包裏的那種電腦,半個月回老家一次,下禮拜就回來。”最後,老趙把他的手機號碼念給我,就掛斷了電話。


    說實話,我對老趙說的那三個故事倒是有幾分相信,畢竟我那個農村的遠房舅舅也有這症狀,但什麽玉佩就太離譜了,這不成鬼故事了嗎。可又一想,老趙沒有任何理由用假玉佩的事騙我,他能得到什麽?也沒有動機啊。


    我給方剛和老謝發短信,讓他們給我看看有沒有效果好的、招財和辟邪的正陰牌。次日上午,收到方剛和老謝分別給我的彩信,各有三四條佛牌,招財的有貓胎路過、金頭派燙、招財女神,而辟邪的則有耳報神、轉運路翁和古法拍嬰。


    我把這些圖片都用彩信給老趙的手機發過去,讓他自己挑。我這卡開通了國際長途和短信功能,但老趙的手機估計沒有。兩個多小時之後,老趙又打來電話:“田老板,我從村裏到縣裏的話吧打國外長途,得跑一個多小時,唉,辛苦啊。對了,那個什麽貓胎路過的圖片,我咋看了就渾身發麻呢,是不是心理作用?”


    我笑了:“泰國佛牌很講究眼緣,你要看哪個圖有感應,就說明你和它有緣分。”老趙說怪不得有這感覺,另外又問我辟邪的哪種好,他也不明白。鑒於老趙有夢遊逛集市的毛病,我建議他請那尊古法拍嬰,是用泰國北部的古老法門製作加持而成,具有辟邪擋災的功效。


    老趙說:“兩個加一起就要八千兩百塊錢,你要是不給打個九折,那我就再考慮考慮吧。”我說別說九折,少十塊錢都不賣,既然是江老板介紹的,就應該聽他說過我的貨有沒有效果。而且對你這種不懂的客戶,遇到奸商甚至假牌,你根本就看不出來。


    第557章 玉佩


    直覺告訴我,老趙從事的很可能是某種行騙職業,這種人最怕的就是被別人騙,再加上我的忽悠,所以最後老趙還是同意了。在交易方式上,我讓他托兒子在淘寶網下單,這樣也有保障。


    談完正事,我剛要掛斷電話,老趙又問我:“那塊玉佩的照片,你還看不看?”我的好奇已經過去,心想這老趙多半是編故事唬我玩呢,也沒當真,就說看不看就行,無所謂。反正生意已經基本促成,還看什麽玉佩啊。


    老趙說:“田老板,你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還去泰國做生意,我連泰山都沒去過,就是個農民。你是不是認識不少客戶啊?各行各業的都有吧?”


    我說這倒是實話,我的客戶遍布全國,做什麽職業的都有,你要幹啥。老趙說,有沒有做古玩文物生意的,我想把這個玉佩的照片給他看看,讓他幫著鑒定鑒定。我心想還真有一個,就讓他把圖片傳給我。再告訴他可以先用手機給玉佩拍照,然後發彩信到他兒子手機上,他兒子就可以通過電腦qq傳給我了。正在我打算教老趙什麽叫彩信、怎麽發的時候,老趙說:“沒問題,彩信我經常發,馬上就弄啊,你等著!”


    我很驚訝,這個連筆記本電腦都叫不出名字的中年農民,居然經常發彩信。我把自己的qq號碼讓他記下來,就把電話掛斷了。


    又過了兩個小時,有個陌生的qq號碼加我,我看了這個qq的資料,顯示是二十一歲,在河南農業大學念書。這小夥自稱姓趙,說他爸爸要在我這裏買兩條什麽佛牌。我知道他是老趙的兒子,就馬上進入店鋪,建立了新的兩個商品鏈接,讓他下單。拍完之後,小趙又說他爸爸有幾張圖片要發給我。他共發了四張圖片,是一隻粗糙的手掌,中央托著一塊玉佩,有四個角度。


    看到這四張圖片,我有些驚訝,因為在我印象中,這個老趙就算不是種地的農民,也不可能是做生意的、國家幹部或者什麽時尚人物,用的手機多半是那種山寨機,就算有拍照功能,像素也很爛,能有三十萬就不錯。


    可這四張圖片卻相當清晰,我看了看照片的像素,用計算器一乘,居然是三百二十萬像素,那可是當年手機攝像頭的最高標準。我心想這老趙辦事還挺認真,肯定是借了一部高檔手機給我拍照。


    雖然我不懂文物和古董,但也能看出這塊玉佩精細的雕工,是個類似鳥首的形狀,下麵有孔,還連著長長的紅色墜穗。


    我的客戶遍布中國,做什麽職業的都有,其中有一位是在北京琉璃廠開店鋪的古玩商,專門賣字畫和古玩玉器。我找到這個客戶的qq號碼,把那四張圖片傳過去,說是某朋友家裏的,讓他看看有什麽價值。


    半天之後,這位客戶給我打來電話:“田老板,半年多不見,您還好吧?那條招財蜈蚣的佛牌效果不錯,過陣子我有個朋友可能也會找你請牌,到時候給打個折。”我說沒問題。


    客戶又問:“對了,順便問問,您這塊玉佩是什麽朋友的?祖上當過官,還是收藏家啊?”我說對方和我不是很熟,也沒細說,隻問我認不認識專家鑒定。


    客戶說:“您幫我問問那朋友想以什麽價格出手,行嗎?”


    我笑著說:“他隻說想問問價值啊、年代啊、真假之類的,可沒說要賣。”


    客戶說:“隻要問價值,那就有心想賣,沒關係。這玉佩是清末期的產物,大概在鹹豐和光緒年間吧。從雕工和形製來看,當年玉佩的主人應該不是什麽貴族或官員,但肯定是大戶人家,比較有錢有勢的。但古董這東西有個說法,叫沾官起價,隻要是與當官的有關係,或者是王爺甚至宮裏頭的東西才值錢。”


    “那玉佩雕的是什麽鳥?”我問。


    客戶說,那不是鳥,而是鳳凰的頭,這種玉佩應該有一對,一個龍首,一個鳳首,合起來就是龍鳳玉佩,通常都是大戶人家結婚時訂製的文定之物,稱為龍鳳佩,諧音“龍鳳配”的意思,討個好彩頭。


    經他這麽介紹,我才明白。客戶又說:“您這樣,幫我聯係聯係那位朋友,就說他要是想賣,就給我打電話,價錢好商量。而且田老板,要是最後能成交,您這份好處費肯定少不了。咱們之間也做過生意,您幫過我,我肯定不能虧了您!”


    聽了這話,我心裏還真有幾分動心,掛斷後我就給老趙發去短信,把這些話說了。老趙選擇的那兩條佛牌,分別是老謝和方剛給我發來,貓胎路過是方剛的,而古法拍嬰是老謝的圖。所以我還得分別給他們發短信,讓他們盡快發貨,寄到老趙兒子在河南的大學地址。


    十來天後,我回泰國去請一批佛牌,小趙給我發qq短信,說已經收到兩個包裹,他打開看了,隻有兩條方形的項鏈牌子。我說這就是泰國佛牌,還分別帶有兩張印著拚音的紙,千萬別弄丟了。小趙說沒問題,下禮拜他回老家,就給他爸帶去。


    小趙在淘寶上確認收了貨,這兩條佛牌共同賺了兩千五,利潤還可以。平均每條能賺到一千兩百多,雖然利潤不多,但畢竟是兩條一起走貨,所以我就當成一樁生意了。晚上我和表哥嫂在外麵吃海鮮燒烤,電話響了,是在北京琉璃廠做古玩生意的那位客戶。


    客戶的語氣聽上去挺高興:“田老板,什麽時候回沈陽,路過北京來找我啊,請你吃飯!對了,順便把您的銀行帳號發給我。”


    我問:“幹什麽?給我送錢?”


    “您以為呢?”客戶笑著說,“我昨天剛從濮陽回來。”一聽濮陽,我立刻想起那不是老趙的家嗎,就明白了幾分。


    客戶說:“那個老趙挺有意思,防我就跟防賊似的,可能怕我是釣魚的吧。他特意跑到洛陽跟我交易的,還帶了兩個同夥,看上去就是農民。不過最終貨還是收來的,我這人說話算話,您這份辛苦費肯定有。別嫌少,就一萬塊錢,怎麽樣?”


    這把我給樂的,沒想到賣個佛牌居然還有意外收獲!連忙說這多不好意思,隨後就把銀行卡號報給了他。掛斷電話,我對表哥嫂說這頓飯我請客,你們隨便點。表嫂問:“什麽事這麽開心?”我當然不能說實話,隻說剛談成一筆生意。表哥高興地叫來老板,又點了不少海鮮。


    喝到半夜回家,躺在床上,我給老趙打去電話,他笑嗬嗬地說:“你那個客戶戴老板出手挺大方,哎呀這兩條佛牌沒白買,以後我就和他長期合作了!”


    我以為他說錯了,問:“是和我長期合作吧?”老趙連忙改口說對。


    幾天後,老趙的兒子小趙在qq上問我,他爸爸不懂那張打印的紙有什麽用。我讓他爸半夜的時候把佛牌握在手心,連續念三遍紙上的經咒就行。


    過了半個多月,我從泰國回沈陽探親,因為的舊宅要裝修,想在牆上掛兩張字畫,充充風雅。在北京中轉的時候,我給那位在琉璃廠開店的客戶打電話,想讓他幫我買兩幅。真正的老北京人很熱情,也很夠朋友,他在字畫街找熟人給我挑了一張橫幅,還有一對豎聯,準備放在電視牆兩側,價格不貴,也是書法家寫的,當然是二三流的,不然我也嫌貴。


    第558章 專挖紅薯


    晚上他請我在南三環的一家老北京爆肚吃飯,客戶可能是心情好,喝了不少白酒,而我隻跟著喝啤的。席間該客戶接了個電話,因為是在包間裏,我能清楚地聽到對方是河南口音,非常像老趙。聽他聊天的內容,應該是古董詢價的。等他打完電話,我說:“你生意還不錯,四處都能收到古董嗎?”


    客戶笑了,看我的眼神也有幾分不太自然。我很敏銳地捕捉到了,心想多半真是老趙,但他為什麽還給這人打電話,而且從他們通話的語氣來判斷,兩人應該是經常聯係,已經很熟了。


    我心裏忽然有了一種疑問和猜測,於是我問:“那個老趙經常跟你合作吧?”


    客戶看了看我,沒說話,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我幹脆追問,可能是多喝了幾杯,客戶說:“田老板,那個老趙,你知道是幹什麽的嗎?”


    “不是幹那個的吧?”我用話套他。


    客戶點了點頭,說:“這老趙還挺厲害,你說從民國開始,中國人就沒斷了盜墓,過去這麽多年了,哪還有那麽多墓可盜,連考古學家都找不到,可他居然就能!半個來月,他已經挖了兩撥,不過貨很一般,都是民國時候的,不值錢。要說還是那個玉佩漂亮,可惜那種好貨不是經常能遇到啊!”


    我連連點頭,和他碰杯喝酒,心裏卻怦怦直跳,原來我的猜測對了,老趙是個盜墓賊。


    晚上我在北京過了一夜,躺在床上時,老趙又在縣城的話吧給我打來電話,說:“田老板,你還別說,這辟邪的佛牌它還真管用,我這半個月一次夢遊也沒有!”


    我說:“管用就行。”又問老趙到底是什麽職業。


    他警覺地反問:“田老板,你咋老問我是做啥職業的呢?”我說沒什麽,隻是想告訴你,泰國佛牌不是萬能的,人自身要行善積德,佛牌才能保佑,不然的話早晚有一天得失效,搞不好還得起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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