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裏多少有了些底,盼望著叢女士能永遠保持這個狀態。


    又過了十幾天,叢女士丈夫在qq上給我留言,稱他最近都睡不好覺,因為叢女士越來越入戲,不但每天早晨都要第一時間對他講昨晚的夢,後來發展到大白天也在家裏自言自語,和那個看不見的“兒子”說話。


    這個事情我並不意外,別說養小鬼,供奉古曼童也一樣。就告訴叢女士的丈夫:“這是正常現象,古曼童和養小鬼都這樣,當初叢女士要死要活,不就是為了能和這個唯一的兒子心靈溝通嗎?”


    叢女士丈夫說:“可現在她這樣讓我很擔心,要是以後越來越嚴重,那不是會被人當成精神病嗎?”


    我說那也沒辦法,什麽事都是雙麵性的,能和死去的人溝通,這原本就是偏門邪法,肯定要接受其反麵性。叢女士丈夫說:“我妻子自打結婚以來就很依賴我,現在她這個樣讓我不能安心,有時候我真後悔,不該帶她來泰國。現在欠了好幾萬塊錢的債,好在她表舅有錢,關係處得比較好,沒怎麽催債,不然這日子怎麽過!”


    對於這些事,我能做的除了勸勸,什麽也沒有。他又說:“為了盡早還債,她和單位幼兒園幾個大班的孩子家長商量,他們下班都比較晚,接孩子不方便,於是我妻子就把他們幾個放學後接回自己家吃晚飯,再玩上兩三個小時,然後家長們會來我家接走,每個孩子每月給六百塊錢,已經開始十多天了。”


    我說:“這也不錯啊,一年就能多收入好幾萬塊錢!”叢女士丈夫說沒錯,但他本來不想讓妻子這麽累,現在每晚她都要給幾個孩子做飯,很辛苦。但她樂在其中,說隻要兒子在家裏,為了兒子,再累也值得。


    晚上和表哥吃飯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個問題。怎樣才能讓叢女士的生活和精神狀態走上正軌呢?想起她每天要給好幾個孩子做飯照顧,我能理解這份辛苦。這世界上最鬧的動物不是貓狗,而是五六歲的小孩,尤其男孩。俗話說一個男孩頂十個猴,家裏每天都有幾十隻猴子,可想而知。


    忽然,我想起一個問題,連忙在qq上給叢女士和她丈夫分別留言,說要特別留意那幾個孩子,一是別讓孩子在家裏停留超過午夜十二點,二是別打罵孩子,三是看管好小鬼,別讓孩子給碰了。


    連續幾天沒回複,剛巧有個關係很好的老同學結婚,讓我必須回去參加婚禮,否則絕交,我就回沈陽去了。婚禮的頭天晚上,我和幾個死黨去準新郎家裏打麻將,晚上十點多鍾時,手機收到qq信息,但那時我手氣正旺,就沒顧得上看,心想重要的事都會打電話,能在qq上說的,不可能太著急。


    等散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我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到叢女士丈夫發來的一條qq信息,說有個小女孩的爸爸在單位因工傷緊急去醫院,她媽媽在護理,今晚不能來接孩子,問我能不能留小女孩過夜。午夜早就過了,我連忙回撥電話,半天才有人接,是叢女士丈夫接的,聲音迷迷糊糊,看來是被我給吵醒,我問他:“那個小女孩留在你家裏過夜了?”


    叢女士的丈夫聲音中透著不滿:“沒有,我把她安排到賓館去睡了。你怎麽才回信?我妻子非說沒關係,可我想起你之前的話,非堅持把小孩送出去,她還和我生氣了,說我不關心小孩,萬一她自己在賓館出了事,家長還得找麻煩。”


    聽到他的指責,我也不太高興:“之前阿讚洪班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前陣子在qq上我也問了她好幾次,頭幾天我還特地給你留言,你不是也沒回嗎?”


    “那幾天我工作特別忙,就沒顧得上,我妻子回家就要忙著給幾個孩子做飯。”叢女士丈夫說。


    我問為什麽不讓你妻子去和那小女孩一起住賓館,他說:“我妻子自從和我結婚以來,就幾乎沒和我分開睡過,哪怕在隔壁房間睡都不行,她會心神不定。那次要不是單位必須出差十天,她每天睡不著,整夜地哭,我們的孩子也不會做掉。”我很無語,但又不能指責她,畢竟每個人性格不同。


    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多說什麽,再次叮囑他明天告訴叢女士,一定要把幾個孩子看好,不要讓他們在家裏亂翻亂動。到時候驚擾了小鬼,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的話還沒說完,叢女士丈夫可能早就不耐煩,已經掛斷了。


    又過了幾天,我正在ktv和姐姐、姐夫兩口子唱歌,手機響起,我隻好出去接電話,是叢女士丈夫打來的,說他妻子已經被幼兒園辭退。我很奇怪,連忙問為什麽,叢女士的丈夫說:“前天園裏開聯歡大會,所有孩子家長和幼師的丈夫們都來了,園長當眾宣布我妻子正式成為教學園長,家長們對她印象很好,都很歡迎。在我妻子上台講話的時候,本來講得好好的,突然開始傻笑,就像個幾歲的小孩。然後又說園長和xxx老師有一腿,曾經在幾月幾號的中午,兩人跑去xx賓館開過房。大家全都傻了,我連忙跑上去把她拽出會議室,園長氣得直罵,說要告她誹謗!”


    “竟然有這種事?我的天,那後來怎麽辦?”我問。


    叢女士的丈夫很生氣:“她當天下午就被辭退了,那個xxx老師的老公托人調查,昨天還真查出來園長和那名女幼師開過房,真不知道我妻子是怎麽知道的!現在搞成這樣,都是那個鬼胎給害的,你說怎麽辦!”


    第186章 泡水


    我無奈地說:“這個事你不應該問我,從最開始你妻子聯係我要把孩子製成小鬼,我就和她說清了利害關係。用邪法禁錮嬰靈本身就有一定的危險性,小鬼就更厲害,它們在陰間也會長大,總有想擺脫主人的時候。是你妻子堅持要養,我能有什麽辦法。”


    叢女士丈夫提高聲調:“她當時是念子心切,被衝昏了頭腦,你怎麽也不知道勸勸?”


    “我勸?你當丈夫的都沒怎麽勸,憑什麽指望我這個做生意的去勸?”我失笑。


    叢女士丈夫說:“我勸她也不聽啊,再說我們夫妻感情這麽好,她要做的事,當老公的怎麽能一昧阻攔?那夫妻不是成天得吵架?”


    聽了他這個邏輯,我還真氣得樂了:“哦,好人都是你這個丈夫來做,惡人讓我來當,你這算盤打得可真好。不好意思,你妻子的事我隻能表示遺憾,但前因後果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再見。”說完我就把電話掛斷了,為了防止再騷擾,我幹脆關機一天,明天再說。


    第二天晚上我才打開手機,進了好幾條短信,其中有叢女士丈夫的兩條,無非是指責我做生意不講誠信,出了問題不管,品德太差之類的,我也沒理。做生意兩年多,得罪的人太多了,有理的和沒理的都有,絕大多數都是不太講理的。說句難聽的話,願意花錢請陰牌強效改運的顧客,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幾分冷靜。在出事後更是理智全無,完全不懂講理為何物。但我已經習慣,為了賺錢,得罪人就得罪吧。


    過了幾天,叢女士給我打來電話,我沒接,她又發短信,說替她丈夫的話道歉,這些事都是她自己惹下的,不能推給我。這還算句人話,她又說,隻要兒子能在家裏陪她,大不了不上班。但她又找了另外兩家幼兒園的幾個孩子,晚上帶回家吃飯看管,現在總共有十二個,每月能收七千多塊錢,還是很不錯的。


    這個結局還不錯,我心想就算叢女士再次發瘋也是在家裏,隻要她平時少出門,就沒事。為了能讓兒子的嬰靈在家裏,肯定要付出代價。


    半個來月之後,叢女士的丈夫給我打來電話。這回他並沒有指責我,但語氣很難過,說:“田先生,我知道您做生意也不容易,但請幫幫我吧。我妻子現在越來越嚴重,成天在家裏自言自語,左鄰右舍都知道了,把她當成精神病。以前還和我們夫妻打招呼,現在看到我都躲著走!幾個家長也把孩子接走了,說怕我妻子發起瘋來打人。”


    我問:“她發過瘋嗎?都有什麽症狀?”


    叢女士丈夫說:“有時會自言自語,有時也一邊傻笑一邊說些我們都不知道的話,可後來卻都能證實是真的。”


    我心想她還成預言家了,這顯然也是鬼胎的力量。叢女士丈夫問:“能不能把鬼胎處理掉?”


    “這個我要去問問泰國的師父,等我消息吧。”我頭疼不已。


    隨後我給老謝打電話,他顯得特別高興:“田老弟,你簡直就是財神附身啊,是不是戴著陰牌呢?運氣怎麽這麽好?”我問什麽意思,老謝笑嗬嗬地說:“讓客戶把鬼胎送回來,這邊請阿讚洪班再次加持,還能賣給別人,起碼也能賣個二十幾萬泰銖。你說這錢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躲都躲不開啊!我先讓阿讚洪班提供一些禁錮陰靈的符布發給你,你讓那位住在漢中的客戶把小鬼包好,再托人送到武漢,用我朋友那家醫療公司出口到泰國就行。”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於是給叢女士的丈夫回電,告訴他等我發貨給你,再告訴你怎麽做。


    幾天後,我還沒收到老謝發來的符布,叢女士丈夫又給我打電話,聲音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麽來。我心裏隱隱覺得不太好,連忙追問,叢女士丈夫說:“田先生,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鬼胎已經被人看到,又被扔在水裏泡著,或者又塗了別的東西,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


    我倒吸著涼氣:“你不是在玩笑吧?千萬別做這種假設,除非這些事已經發生了。”


    叢女士的丈夫頓了半天,忽然生氣地說:“那些孩子特別貪玩,互相打鬧把手弄破了,家裏剛巧又沒有創可貼,我妻子就出去買。買完回來的時候,她一著急就跑,把一個老太太手裏拎的雞蛋給弄掉摔爛了。老太太讓她賠錢,可她身上就帶了二十塊錢,隻夠買創可貼的。她就讓老太太跟她回家取,到家的時候一看,那些孩子居然把床板掀開,將鬼胎從木盒裏掏出來泡在水盆裏當玩具!”


    聽到這裏,我頓時半身冰涼。叢女士丈夫繼續說:“我妻子嚇壞了,連忙把鬼胎撈出來裝回木盒,質問這幾個孩子怎麽找到的。那幾個孩子都說在屋裏聽到有個小孩在床板裏說話,說想和他們一起玩,讓他們快救自己出來。幾個孩子就一起把床板掀開……田先生,求你幫幫我們吧!”


    我氣壞了:“怎麽就這麽巧?買個創可貼還能搞出這麽多事?”


    叢女士丈夫哭喪著說:“誰知道會搞成這樣!”


    我想了想說:“你先別急,等我問問,叢姐現在怎麽樣?”


    “她、她躺在床上成天哭個沒完,已經哭了三天了。”叢女士的丈夫回答。


    我馬上給老謝打電話說了情況,老謝嚇傻了:“我的老天爺,這不是作、作死嗎?”


    “你就先別說作死作活,快問問阿讚洪班,有什麽辦法能補救的,不然要是鬧出人命,我那釘床可就白睡了!”我焦急地說。


    老謝不明白釘床是什麽,隻說馬上就問。半小時後他回了電話,說阿讚洪班表示很生氣,又說沒別的辦法,隻好等著符布發到。先讓女事主割開手臂,把鮮血從頭到腳將鬼胎澆透,再用符布迅速包裹好鬼胎,放在木盒裏,然後運回給他。


    我問:“事主那邊會有什麽後果?”


    老謝歎了口氣:“田老弟,這個事你和我都沒有能力去管,阿讚洪班也一樣,聽天由命吧。”我心裏一緊,開始替叢女士擔心。


    幾天後,符布終於發到了,我馬上用ems加急快遞給叢女士寄過去,並把方法告訴叢女士的丈夫。第三天的時候,她丈夫給我打電話,說正在醫院。那天他收到符布,馬上讓妻子割臂放血,可叢女士說什麽也不願意,哭著說不能搶走她唯一的兒子。無奈之下,叢女士的丈夫隻好把她打昏,然後用小刀割開她的手臂,用血給鬼胎澆透,然後把它用符布包好裝進盒。


    可意外出現了,叢女士手臂的刀傷怎麽也止不住,鮮血越湧越嚴重,她丈夫撕下床單勒住胳膊,打電話叫120過來急救的時候,叢女士已經失血過多,又昏了過去,血淌得滿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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