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得很入迷,顯然被我所說的“陰料、墳場土、屍油”這類東西給鎮住了。那大海感歎:“泰國人真他媽厲害,連死人烤出來的油都敢當成項鏈戴,還能辟邪旺運!哎二寶,你說咱倆是不是也得試試?”


    那叫二寶的人撇了撇嘴:“我可不試,把死人油和骨灰啥的戴脖子上,我咯應(東北話,同討厭)!”


    大海笑了:“你這人就是沒出息,沒看那麽多大明星都敢戴,你咯應個屌?田老板,和你交個實底吧,我倆在鞍山主要就是靠收費做生意,旁門不好混,錢也不好賺,你有沒有那種陰牌,專門旺橫財和保平安的?”


    我有點兒沒聽懂,就問什麽是收費生意,大海哈哈笑著說:“就是收保護費,農貿市場、夜市、商業街都收,不給錢就不讓他們好過。”我這才明白過來,心想還收保護費,直接說就是地痞流氓得了。但臉上還不能表現出半點的鄙視,以免被看出來,惹怒對方。我想了想,說:“陰牌倒是有,但這東西是雙刃劍,效果好、副作用也大,所以我很少賣陰牌給客戶。尤其是撈偏門的,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二寶罵道:“那你說個屁?光收錢不管效果啊?”我立刻不說話了,這種人惹不起,千萬不能和他們對著幹。


    大海瞪了他一眼,說:“田老板你別往心裏去,他就這德性!你要是不同意也沒關係,咱們就當交個朋友。不過你也考慮考慮,我打聽過了,都說陰牌比正牌貴,五千上萬的都有,隻有效果好,一萬塊錢我出得起,我給你留個電話,要是想通了就告訴我。咱們從今天起就是朋友了,有誰和你過不去,跟哥們說,我不捅死他也打個半殘廢!”


    目送著兩人上了凱美瑞汽車緩緩駛離,我長籲了口氣,打電話給王嬌,讓他們回來。兩人空著手從馬路對麵的超市走出來,我問你們不是去買菜了嗎,菜呢?孫喜財苦著臉:“哪還有心情買菜,田哥,那倆人是你啥朋友?”


    我哼了聲:“就是那天買了正牌的兩個女人的朋友,你們可真行,錢是你們賺,有了風險卻讓我出頭,這買賣做的行啊!”


    王嬌神色尷尬,孫喜財嘿嘿笑著說:“田哥,咱們不是沒經驗嘛,你見多識廣。走,我倆請你去金剛山吃烤肉。”


    東北人愛吃朝鮮烤肉,尤其天冷的時候,佛牌店旁邊十字路口的“金剛山烤肉館”裏顧客都坐滿了,我和王嬌孫喜財好不容易等了個靠窗的桌。聽著店裏放的韓國歌曲,看著爐盤上嗞嗞冒油的烤肥牛,心裏卻一直在想著那一萬塊錢的生意。正常的陰牌最多兩萬五泰銖,賺個五千塊錢人民幣不是問題。要不要接這個活?


    王嬌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把烤好的肥牛、五花肉和地瓜片一個勁往我盤子裏夾,連孫喜財都沒有吃的了,隻好再夾生肉去烤。吃到一半,我又叫了碗湯麵,邊吃邊掏出手機給方剛發短信,把情況告訴他。


    孫喜財問:“田哥,你今天咋心不在焉呢?以前你可是最愛吃烤肉。”


    王嬌說:“剛才那倆人原來是要請陰牌,哥那你賣給他們沒?”我搖了搖頭。


    孫喜財笑著說:“為啥不賣,黑道白道都是人,有錢就賺唄。”


    “不賣就對了,這類人愛翻臉,好動手,萬一惹了麻煩咋辦!”王嬌說。


    第102章 旺財


    這時,方剛回短信了:“黑社會的人經常打打殺殺,動惡念,體內煞氣重,普通陰牌對他們沒效果,必須特殊的陰料和加持方式,最低五萬泰銖,普通陰牌對他們沒用。”我一看就傻了,還有這說法?五萬泰銖剛好是一萬人民幣,那我還賺個屁錢?再加上剛才王嬌說的話也有道理,於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晚上躺在床上,我怎麽也睡不著,做生意久了,一分錢賺不到都難受,就給老謝發短信,問他有沒有混黑道的人身上殺氣重、對陰牌要求高的說法。過了半個小時,我都快睡著了,老謝才打電話過來,問:“田老弟,你給我發過短信沒有?”


    我覺得奇怪,就問:“早就發過了,怎麽不回?”


    老謝很高興:“可算找到人了,你發的什麽內容?”


    “你不認識字嗎?”我問。


    老謝不好意思地說:“手機一直不太好使,屏幕總是亂閃,還看不清圖。今天屏幕發黑,什麽也看不到,沒辦法隻好挨個打電話問,還行,剛打了二十多個,就找到你了!”


    我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頓時想起一年多前方剛和老謝在芭堤雅餐館裏打架的事,就是因為老謝手機有毛病。沒想到一年多過去,他居然還沒換。就問:“你為什麽不買個新手機,賺那麽多錢幹啥?”


    老謝嘿嘿笑著:“漂泊在外,還是能省就省吧,等什麽時候不幹這行,回了老家再花錢。”我心想手機不好使,耽誤多少生意,浪費多少電話費,像這麽精明狡猾的老謝,怎麽會算不清這個賬?


    開始說正事,老謝聽了我的講述,想了想,說他做佛牌生意六七年,從來沒聽說過混黑道的人連佛牌都鎮不住的說法。這類人經常動惡念,身上煞氣重,這一點是對的,但惡念隻是惡念,跟鬼的幾種神通比起來還是有很大差距,所以這類人要是戴正牌,可能沒什麽用,因為他們經常作惡造業,但要是戴陰牌,該有的效果還是會有。


    經他這麽說,我的心又活絡了,心想著還是讓方剛幫著弄一塊陰牌,反正也不告訴他顧客是誰。老謝說:“田老弟,自打上次從邦南隆幫你驅邪之後,就再也沒找我合作過吧?隻認方剛,真不夠意思,是嫌我老謝要價高,還是渠道不夠多啊?”


    我說:“都不是,隻是我跟方剛合作比較早,習慣了而已。”老謝說他給你報價多少,我沒告訴他實情,老謝說:“一塊白衣阿讚的陰牌,同時有保平安和旺橫財的功效,正常價怎麽也得六千塊錢人民幣往上吧。但為了能和田老弟你多多合作,我給你打個八折,五千元整,合兩萬五泰銖,我這筆生意不賺你的錢,隻為拉人情,怎麽樣?”


    他這麽一說,我的心就更長草了,上次邦南隆那件事老謝辦得不錯,我對他的防備也打消了不少,於是商定好,明天我就給客戶打電話,先把事定下來,然後立刻匯款給他。


    第二天上午,我給鞍山那個大海打去電話,說可以代他從泰國請一塊陰牌回來,先付一半貨款作為定金,為證明貨品正宗,我還可以提供製牌師父加持佛牌時的照片。混黑道的人辦事都很爽快,中午的時候,大海就給我的銀行賬戶裏轉了五千塊錢。


    我直接到銀行辦理國際匯款,把三千元人民幣匯給老謝,他回電話說錢已到位,佛牌是由居住在泰國西部的某位阿讚製造並加持,到時候肯定給多拍幾張照片,免得那些混黑道的人懷疑,找麻煩。我覺得老謝這人還不錯,畢竟經營多年佛牌生意,服務還是很周到的。為了打消疑慮,我又問了句:“普通的陰牌對這類人到底有沒有效果?昨天方剛可跟我說不行。”


    老謝笑了:“田老弟,你怎麽就不肯相信人呢?我說有,他方剛非說沒有,我也沒辦法。”我不再多想,囑咐他別忘了旺橫財和保平安這兩個功能都得有,盡快出貨就是了。


    從銀行往表哥家走的路上,我心想,方剛這哥們大多數情況下還不錯,但總有貪財的時候。一塊陰牌居然朝我要五萬泰銖,也太黑心了點兒,看來以後不能隨便把人當成知心朋友,方剛也不例外。從這件事來看,他和別的商人也沒什麽區別。


    十多天之後,貨郵寄到了佛牌店,我打開包裹,有幾張照片和一塊佛牌,這塊牌是個長圓形的玻璃扁殼,裏麵有一尊盤腿而坐的人體骨架,骨架的骷髏頭是金色。我看了看背麵,是磚紅色的泥土,上麵嵌著金屬管和半個錢幣。這是金頭派燙法相,一般都是入大靈的,能起到招正偏橫財的作用。可我並沒看到保平安的部分。


    給老謝打電話,他說:“這塊陰牌裏已經被阿讚師父加持進兩個男大靈,一個招財,一個保平安,你就放心吧!”


    我這才放了心,直接發短信告訴大海,隨時可以來沈陽取貨。


    第二天下午,大海和二寶帶著之前那兩位來店裏買過佛牌的妖豔女人到了佛牌店,大海的女朋友對我很熱情,大海也很高興。在看到佛牌和照片之後,他心情顯得更加好,當場付了五千塊人民幣的餘款,還非要請我們三人去ktv吃飯唱歌。我想找借口拒絕,大海立刻把臉沉下來,他女朋友說:“大海這人好麵子,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給他麵子,他發起火來我可害怕。”沒辦法,我們隻好答應。


    在ktv的大包間裏,那大海的歌倒唱得不錯,引起陣陣掌聲。那個二寶別看平時眼睛陰冷,對王嬌卻帶著笑意,總盯著她那豐滿的胸看,還摟著她的腰來個情歌對唱。孫喜財很不高興,想去阻止又不敢,我悄悄給他使眼色,示意讓他忍忍,大不了就這一次,這幫人離得遠,不可能沒事總來。


    另一個女人是二寶的女朋友,個雖然高,但身材平平,和王嬌沒法比。見二寶對王嬌很熱情,那女人表情十分不爽。我心裏有點後悔,總覺得似乎不應該賣給這幫人陰牌。


    不管怎麽說,生意做成,我淨賺五千塊,心情還是不錯的。幾天後飛回到泰國,來到羅勇住在表哥家。表哥讓我留下來過新年,我一想反正也沒事,留就留唄。


    在泰國待了半個多月,接到大海打來的電話,語氣很興奮:“哥們,什麽時候有空來鞍山,我請你吃飯唱歌洗浴一條龍,多找兩個美女,保證讓你舒服!”我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大方,細問之後才知道,原來大海最近剛打跑了一夥之前在某海鮮市場收保護費的地痞,他和二寶這夥勢力則取而代之。這個海鮮市場是鞍山最大的,油水也多,每天都能收個幾千塊錢,大海覺得是陰牌的招橫財功能起了效果,再加上他女朋友對我印象一直很好,所以才給我打了這個電話。


    我很反感跟這類人打交道,連忙說我已經在泰國,可能要幾個月後回來,到時候再說吧,謝謝你的好意。


    轉眼間就到了元旦,泰國的新年很熱鬧,不少僧侶會上街向老百姓討要化緣。其實不用討,每個人都爭著給,泰國全民信佛,國民認為每個人都有義務去供養僧侶,這樣佛才會降福給大家。從錢財到食品、百貨等物,就連鍋碗瓢盆都有給的,僧侶們也不嫌棄,給什麽都要。


    第103章 佛牌店的禍


    就在我和表哥表嫂在街上閑逛的時候,手機qq響了,是王嬌發來的。說中午在電視裏看《遼寧新聞》節目,有個鞍山的黑惡勢力被警方一網打盡,首犯兩人,專門在鞍山某海鮮市場暴力收取保護費,不到兩個月竟獲利近三十萬元。畫麵就是那個大海,被幾名警察按在地上,還用槍頂著腦袋,相當狼狽。最後新聞說還有個在逃的,警方正在追捕。


    我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回電話問她有沒有看錯,王嬌說:“哪能看錯啊!給了好幾個鏡頭呢,再說又發生在鞍山,還是海鮮市場收保護費的,不是大海是誰?哥,你不是賣給他一塊陰牌嗎,能保平安的,現在他犯了事,會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其實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人在泰國,找麻煩也找不到我,但佛牌店是固定的。我心裏有了擔憂,告訴王嬌,最好能把佛牌店關閉一個多月,他倆先回新民去,就當休息了,等春節之後再開張,這段時間避避風頭。


    第二天,王嬌發短信說孫喜財怕耽誤賺錢,不願意關店歇業。我知道孫喜財貪心,隻好告訴王嬌多加小心,有情況立刻報警。


    大概過了八九天,晚上我正在餐館喝冬陰功湯,接到一個從沈陽打來的手機號,對方語調很低沉,但聽起來耳熟。那人說:“你是田七嗎?”我說是。


    那人又問:“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我想買佛牌,能見個麵不?”


    我問他是誰,那人怎麽也不說,就說是在網上看到的。我忽然記起,他的聲音很像大海那個兄弟叫二寶的,就直接問他:“你是二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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