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老公不幫老婆說話,這種人太可恨了,你說我當初咋嫁給他了呢?”高姐餘怒未消,似乎還在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我問:“除了這個事,還有嗎?”


    高姐想了想:“那可多了。有一次我出去遛球球——”


    “球球是……”我問。


    高姐不耐煩地說:“哎呀就是我家的狗,你別打斷我。球球在一個賣煎餅果子的攤車底下撒了點兒尿,那個賣煎餅果子的老娘們竟然踢它,我上去就把她的攤車給砸了。那女的要我賠,我把她一頓臭罵,我老公這時候又出來了,勸我賠人家錢,說是我不對!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


    我已經徹底無語,對這個高姐的性格特征也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當然,再也不想問她此類話題了。高姐說:“那死鬼總說我不講理,你說我不講理嗎?讓人給自己親媽讓座有錯沒,有人踢我家狗,我收拾她有錯沒?”我連說沒有。


    高姐問:“你說給我整個啥佛牌好啊?我也不懂,那死鬼有一天生氣了,說再也忍受不了,要跟我離婚。我把他打得臉都腫了,告訴他再提這句話,我就讓他變成殘疾,他倒是不提了,可心不在我這,也不是個事啊,你說呢田老弟?”


    我笑著說:“有道理,這樣吧,我先問問泰國那邊的師父們,然後把佛牌的圖片、簡介和價格發在你手機上,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對了,你是要效果好的陰牌是吧?那得五千人民幣起,一萬的也有。”高姐想了想,說最好別超過五千塊錢。


    吃完飯,要結賬的時候,高姐忽然想起了什麽,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對了,有個事想問問,那死鬼連睡覺都背對著我,兩個月也不碰我一次,這能轉變不?”


    我心裏暗笑,順口說:“都老夫老妻了,少碰點就少點吧。”


    高姐把眼一瞪:“那怎麽行?我跟你說老弟,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話你聽說過吧?我現在四十五歲,就是老虎,你得想辦法讓多碰我啊!”我連連點頭。


    結了賬,桌上八個菜至少有四個菜基本沒動,我看著浪費,就朝服務員要餐盒想打包。高姐很不高興:“打什麽包?咱東北人做事有點氣魄,別這麽丟人現眼行不?我最煩吃完飯什麽都打包帶回家的,你就窮成這樣?剩菜非得帶回去,要不你家裏人就吃不上飯?”


    要不是打不過,聽了這話我真想揍她一頓。辭別了高姐,我心想這種女人別說她老公,隻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想離婚。打電話給方剛說了情況,方剛說他正在一位阿讚家裏請牌,正好有一批馬食能的陰牌新鮮出爐,每條五千泰銖,他加價到一萬。我心想這也不錯,淨賺三千塊錢人民幣,多好的活啊!就讓他把佛牌的圖片和功效發給我。


    十幾分鍾後,彩信照片發來了,是個用灰泥土製成的橢圓形牌子,上麵的圖案是一匹馬,馬腹下麵抱著一個女人,中間有一根粗大的東西相連接,中央還點了一些深紅色的液體。照片下麵附的文字是:“阿讚光最新加持馬食能陰牌,強效夫妻和合,防外遇,一萬泰銖,款到發貨。”


    我發短信問方剛什麽叫馬食能,這圖案又有什麽寓意,他半天不回,不知道是在喝酒還是泡妞。回到家,我隻好上網去查,還真把“馬食能”的典故給查到了。原來這三個字是柬埔寨語的音譯,是古代柬埔寨一種酷刑,專門用來懲罰與其他男人偷情的已婚婦女。將女人綁在公馬的肚子底下,再給公馬喂食大量獸用催情藥,公馬發起情來,和女人交配,直到那個可憐的女人活活死掉。


    我看得渾身發毛,實在不理解阿讚師父怎麽把這種酷刑和防外遇的佛牌聯係到一起去的。我如實把照片轉發給高姐,她也不懂,直接告訴我一手錢一手貨就行。我說隻能款到發貨,高姐說:“你要是拿了我的錢不交貨咋辦?你當我傻啊?”


    我笑了:“做這行靠的就是朋友介紹和信譽,再說泰國師父見了錢才能把佛牌交給你,人家東西不愁賣,你自己考慮吧,要是不相信我就去找別人。”


    當天晚上,高姐發短信給我說同意先給錢,但要當麵付,打收條,我同意了。第二天高姐把五千塊交給我,我立即去銀行用實時到賬的方式給他匯去兩千人民幣。


    大概過了六七天,貨到了,這次是在高姐家裏,她老公上班去了。我看到桌上放著的高姐夫婦相框,她老公比較瘦,比她還矮一點,看起來比較斯文。當麵拆開包裹,把佛牌拿到手的時候,高姐疑惑地問佛牌上那塊紅顏色是什麽,我告訴她,那是女人的經血。高姐一陣反感:“什麽玩意,聽了就惡心!”我說泰國陰牌就是這樣,用料都是陰物,這樣效果才好。附帶一張紙,上麵是阿讚師父親手寫的心咒和念法,我把規矩告訴給她,讓她平時多佩戴,夫妻同房的時候也不用摘。


    第12章 丈夫


    高姐戴著佛牌,歎著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同上這個房。”我強忍住沒敢笑出聲來。


    離開高姐的家,我忽然特別想見見她老公,想當麵問問他,當年為什麽會娶了高姐這樣的女人,兩人性格完全不同,居然也能成為夫妻。


    又是三千塊錢賺到手,這樁生意就算成了。我辦完事回到泰國,又繼續接了幾個活。但為了保持故事的完整性,先把時間跳到一個多月後。那是中秋節,我和表哥回沈陽去吃月餅,在家裏的時候,我忽然想起那個高姐來,就發短信問她效果如何。


    沒想到高姐立刻打電話過來,語調中透著高興和得意:“這下我可知道了,這個陰牌真好,真有效果啊。我老公現在可他媽聽話了,比咱家球球都聽話,什麽事都順著我,也不敢反駁,可好啦!”


    我一聽這結果很好啊,高姐又說她們兩口子想請我吃飯,我連忙拒絕,可高姐又說不去就是看不起她,沒辦法,隻好答應。


    這次碰麵是在中街,沈陽市最繁華的商場步行街了。高姐手裏拿著手機,脖子上戴著那條馬食能的陰牌,滿麵紅光。她老公跟在後麵,麵無表情,手裏拎著十幾個印著商標的紙袋。


    “你們今天沒少采購啊!”我笑著。


    高姐把嘴一撇:“女人不對自己好點兒,指望別人啊,沒用!”


    我說:“這是你老公吧,也不介紹介紹。”


    高姐不在乎地說:“沒什麽可介紹,他就是給我拎包的,剛才在商場裏還說我衣服買多了,勸我少買兩件,剛被我罵了一頓。”她老公看了看高姐,高姐把眼一瞪:“怎麽的,你不服氣啊?”


    她老公把眼神移開,仍然沒什麽表情。我看了看他手裏拎的那些紙袋,有三個是完全相同的某女鞋品牌,就問:“看來你是這個牌子的粉絲啊。”


    高姐說:“可不是嗎,一模一樣的鞋我買了三雙。”


    我很驚訝:“同樣的買三雙?為什麽?”


    高姐把鞋往出掏,展示給我看:“我特別喜歡這雙鞋,幹脆多買幾雙,穿舊了就換,這樣不就天天能穿新鞋了嗎?”


    我不由得笑了:“你這理論真有意思,沒必要吧?”她老公說了一句:“我也覺得浪費,可她不聽,我說啥都沒用。”高姐往回收鞋的動作忽然停住,抬頭直盯著他,他立刻不吱聲了,高姐虎著臉:“你咋還廢話?剛才在商場裏沒罵夠你是吧?”


    她老公神色尷尬,看了看我。高姐立刻說:“你看他幹啥?當著別人的麵我不敢打你是吧?是不是?”她老公仍然不說話,高姐抬手就打,她老公下意識躲避,沒打著。高姐更生氣:“你還敢躲?”飛起一腳踢在她老公大腿外側,附近的行人嚇得都躲開了,遠遠看著。


    我連忙勸架:“算了算了,別這麽大火氣,這麽多人看著,多不好。”


    高姐用眼睛瞪著我:“關你什麽事?”我被她的眼神給擊倒了,那完全是一頭憤怒的母老虎要吃人的節奏。高姐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老公後腦,高姐體壯力氣也大,她老公被打得沒防備,手裏好幾個紙袋掉在地上,裏麵的衣服和鞋滾落出來,其中有一隻鞋滾到了路旁的水坑裏。


    “我的鞋!”高姐大叫著把鞋撿回來,但已經髒了。她氣得呼呼直喘,將鞋遠遠砸向她老公,沒打到,又衝上來扇她老公嘴巴,牙血都出來了,可她老公也不跑,隻用雙手捂著頭。高姐夾頭夾腦地打他,旁邊的人越聚越多,紛紛議論。“這是親兩口子嗎?咋打起沒完了。”“應該不是夫妻,你看那女的淨下死手。”“大老爺們真窩囊,不會還手啊?打她!”


    我實在沒法旁觀,隻好冒險衝上去勸架,高姐比我壯,根本就拉不住,我隻好拽著她老公往旁邊躲,說:“你不會跑啊,就站在這兒挨打?還是男人嗎?”


    她老公抬頭看著我,忽然笑了。看上去不像無奈的苦笑,但又說不出什麽感覺,反正讓我覺得很別扭。高姐終於打累了,坐在花壇上休息,圍觀的人還沒散,有說有笑地指指點點。高姐破口大罵:“都他媽看什麽看?沒見過打架?”


    周圍的人陸續散去,高姐的老公慢慢走過來:“走吧,咱們還得請田老弟吃飯呢。”


    “吃個狗屁,看見你就氣飽了,還吃啥?”高姐氣還沒消,我當然也不想再多逗留,找個借口就想溜回家。高姐奇怪地問:“你要去哪?我不是說了要請你吃飯嗎?你瞧不起我?”


    我真是要瘋了,就說我肚子不舒服,改天再聚,高姐撂下狠話:“那不行,你今天就是趕著去投胎,也得先吃完我這頓飯,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這可要了命,無奈之下,我隻好跟著她和她老公找了一家烤肉店。飯桌上的氣氛很尷尬,我無話可說,高姐老公隻要一張嘴必定挨罵,最後隻剩她自己在唱獨角戲,我倆都是看客。席間高姐去衛生間,她老公呆呆地坐著,也不看我,也不說話。我覺得這是個機會,連忙低聲問他:“你不是想跟高姐離婚嗎?”


    他慢慢抬頭看著我,又搖搖頭。


    我問:“怎麽又不想了?”他不回答。


    我不甘心地問:“是害怕,還是有什麽把柄在她手裏?”


    他苦笑:“我離不開她。”


    這回答讓我噴飯,我正要追問,高姐回來了,我隻好把後麵的話跟大米飯一塊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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