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節夫妻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男人現自己家裏多了一名免費使用的漂亮女傭。盡管她收拾的屋子並不那麽整齊做出的飯菜也不比湯藥好吃多少自己最喜歡的名牌衣服也被她洗得麵目全非。但是很奇怪這間從未有女人踏足的陰冷房間裏卻多了一種莫名的溫馨和暖意。每次執行任務無論回來多晚總能吃到一口熱飯。每次受傷總能有雙柔嫩的小手為自己默默敷藥繃帶。盡管男人一再告誡自己絕對不能有任何感情。可事情就是這麽奇怪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當他現被雷聲嚇得縮在床角抖作一團嚴蕊的時候幾乎想也沒想就直接把她抱到了懷中。


    隻有那一晚嚴蕊才真正感受到做*愛原來如此美妙她第一次現快感竟然會令自己如此舒服。男人沒有說過要她做自己女朋友或是結婚之類的話。隻不過從那晚之後殺手臉上的冷漠顯然多被微笑所代替。對於她的訓練也越用心。嚴蕊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上了他。或許在殺手心中自己不過是一種僅供利用與調劑的工具罷了。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怪物入侵的那一天。憑著矯健的身手與足夠的武器男人和嚴蕊在城市廢墟中足足躲了三個多月。那時城市周邊已經被怪物封鎖任何人都無法從中逃出。異類們也非常聰明地控製住城中各個擁有食品的處所。將之當作自己最好的狩獵場地。草根、樹皮、昆蟲、老鼠……所有一切能吃


    的都已入腹。可嚴蕊仍然覺得饑餓。而且就算是這種平日裏難以下咽的垃圾數量也並不是很多。有好幾次如果不是男人死死將她拖住嚴蕊甚至會不顧一切地衝進那些滿是怪物的市。為了僅僅隻是一塊餅幹或者黴的麵包。餓!我餓!


    這是那段時間她腦子裏的唯一念頭……


    饑餓時間太久會導致短暫的休克。嚴蕊怎麽也忘不了那天自己清醒後是帶著何等的暢快將一片帶血的生肉連吞帶嚼咽下腹中。


    “我殺掉一頭怪物。僅僅隻來得及割下一塊肉其餘的異類就已經聞風而來。我已經吃過了這是留給你的。”


    男人的解釋無比冷淡。仿佛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這是他的一貫風格嚴蕊也沒有多想。更不會注意到男人從自己身邊站起時那略微有些蹣跚的步履……


    像這樣新鮮的生肉從那之後男人又帶回過兩次。雖然味道無比血腥可是幾乎餓瘋的嚴蕊卻覺得是無上的美味兒。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吃生切的東瀛料理。其中的區別不過是少了芥末與蘸料。那天當她從睡夢中醒來時現男人臉色蒼白。仔細看時他的左臂從肘部以上隻剩下一團染血的繃帶。隻是他說話的口氣依然冷漠。就好像嚴蕊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陌生人。“這是被一頭怪物咬斷的。不過我也一槍打爆了它的腦袋。今天很幸運我弄到了一大塊肉足夠咱們吃上幾天的。”怪物都是成群結隊它們似乎沒有落單的習慣。雖然因為男人的殘廢嚴蕊情緒有些失落卻也很快被食物帶來的滿足感所代替。那個時候她甚至沒有想到在胳膊被咬斷的情況下又有誰能夠在單臂情況下對付數隻可怕的怪物?


    一周後所有的肉全部吃完。當嚴蕊再次醒來時卻驚異地現:男人已經死了。他是自殺的。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在他的腦門上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就在其屍體的表麵還斜斜地插有一封剛剛寫完的信。紙頁上不過隻有寥寥幾句話就好像男人平日裏的冷漠風格一般。他明確地告訴嚴蕊在滿是怪物的城市裏想要存活就隻能吃人。自己已經殘廢空耗體力隻能等死。與其兩個人一起死不如讓她吃掉自己。“吃了我活下去。多餘的肉都烤幹。這也是我最後能夠為你做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把我的骨頭埋了。至於墓碑落款……就寫你的丈夫吧!雖然我從未說過喜歡你。但是我仍然很希望能有你這麽一個妻子。就當作是我遲來的求婚吧……”望著麵前冰冷的屍體嚴蕊默默呆立了半天。她隻覺得腦子裏一片茫然。妻子、丈夫、人肉……她忽然現這個外表冷漠的男人似乎從未嫌棄過自己殘破的身體。他從不計較自己的過去。雖然表麵上她對自己不聞不問可是有好幾次醒來時總會現床頭多了一杯溫熱的牛奶。還有那些平時隨口不經意說出的喜愛零


    食事後也總能在房間的某個角落找到。看上去就好像是被某人隨意放在那裏等待自己的找尋……


    “丈夫……丈夫……”在饑餓的驅使下**終於戰勝了理智。當撕開男人屍體表麵的衣服時嚴蕊驚訝地現:他的雙腿兩邊各有一條巨大的傷痕。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刀割下了兩條肌肉再次縫合。而那被繃帶包裹的斷臂其斷口也根本沒有撕扯的痕跡。那種光滑的切口斷麵根本就是鋒利鋒利的刀具所造成。“……是他……是他自己身上的肉啊……”


    上學的時候嚴蕊也曾經幻想過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英俊、帥氣、善解人意、對自己百依百順……這幾乎是所有愛情中標準的男主角形象。除了多金、幽默更重要的是能夠哄自己開心並且對愛情忠貞不渝。


    死去的這個男人根本沒有任何這方麵的絲毫優點。他冷漠而寡言沒有任何生活情調也不會哄女孩子開心。那張削瘦的臉上更有數道醜陋的疤痕……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能為了自己而死更將所有的生機留了下來。他是愛自己的。否則也不會要求在墓碑上寫下丈夫的落款。嚴蕊死死地抱住那顆冰冷的頭顱低聲抽泣著拚命親吻著上麵的每一個角落。她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覺男人的感情為什麽如此遲鈍竟然會輕而易舉讓如此優秀的男人從自己身邊溜走。直到死後才知道他對自己究竟有多麽重要。“我是結過婚的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可憐的寡婦。還是一個吃掉自己丈夫的惡婆娘。哈哈哈哈!這樣的女人你還敢要嗎?”六十多度的特製二鍋頭極烈。嚴蕊卻仰脖直接灌下了滿滿一口缸。劇烈的酒勁燃燒其身體所有部位的時候兩行冰冷的清淚卻從眼角緩緩滑落。“我好後悔如果我早點現那麽他恐怕就不會死……


    嗚嗚……”嚴蕊死死地咬住嘴唇任憑鮮紅的血痕慢慢滲出。見狀雷成連忙樓過她顫抖的身體。他明白這種時候女人遠比平常更加軟弱。“都過去了……沒有人會看不起你。如果你


    願意……就做我的妹妹吧!”“也算我一個。”雙眼濕潤的陳章走上前來柔聲道:


    “若是我死去的妻子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能有你這麽一個優秀的妹妹。”


    “哇——哥哥——”嚴蕊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不顧一切地趴在雷成肩頭痛哭起來。如此暢快地宣泄著內心的悲痛除了丈夫死後還是第一次。高大勇翕張著嘴唇似乎想要說點什麽。可是囁啃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隻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抓起一瓶開口的烈酒朝著自己口中猛灌一氣。而後在弟弟滿是不解與關切的目光中深情地看了嚴蕊一眼轉身快步衝了房門。“這是個不會表達自己內心感受的人也是一個善良的人。如果大勇能在此刻說點什麽一定會收到不錯的效果。可惜……”頗為感慨的雷成輕聲安慰著嚴蕊目光也隨著大勇的離去轉到了門口。他看見倚靠著門框注視這一幕的卻是屋子真正的主人莫清。


    “你們聲音那麽大就是睡著也被吵醒了。”寬敞的基地通道內雷成與莫清慢慢地走著。雖然對方的話裏有些嗔怪可是雷成知道漂亮的女上校其實並不生氣。“她真慘……”


    “我們的遭遇都差不多。能夠從城裏逃出來的人都會有一個悲慘的故事。”“我明白……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是我清楚那種慘痛的感受……對了我聽說你的女朋友也是死在城裏?”“她被怪物吃了。”這樣冷漠的回答令莫清有些不解。她偷偷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方猶豫著說道:“其實……如果你能把某些秘密……說出來的話可能……會對軍方有


    所幫助。甚至能夠加快戰爭的結束過程。”


    “幫助?哈哈哈哈!”忽然雷成好像是聽到一個最滑稽的笑話般道:“幫助?為什麽要幫助?當我們在城市裏為了一點點腐爛的食物而拚命的時候有誰幫過我們?當怪物的牙齒在我們身體上留下一個個傷痕的時候又有誰幫過我們?軍隊?聯邦高層?還是你們這些所謂的科學家?”莫清咬了咬自己的下


    唇麵對這種雖然無理但卻有實際根據的質問她實在無法回答。“我承認自己有些偏激。”雷成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稍微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但是你要明白當自己身處絕境而沒有任何人能幫助自己的時候那種感受……足以使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我明白……”“惟有強大才能不再懼怕。”雷成輕輕地念著這舉句格言表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雖然我們是朋友可是希望你能理解有些東西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太多。更何況知道的秘密越多自然也會背負相應的責任。”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想幫助你!”莫清脫口道:“那天如果不是你恐怕柏聽……”“我不需要你的回報。我隻需要朋友。能夠信任的值得用生命交換的朋友。我們都很孤獨。這場戰爭讓我們失去了很多東西。包括……親人……”望著雷成轉身離去的背影莫清隻覺得胸口有一種漲堵的感覺。那句最後的話令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重慶之戰的勝利極大地刺激了聯邦上層的信心。一直以來對第二世界抱以恐懼和回避態度的政治操縱者們忽然變成了一群比職業軍人都要狂熱的主戰派。軍工企業和相關的後勤產業的育成撥款也開始追加。甚至達到了令軍方上層從未想到的龐大數字。“隻要能贏政府絕對不會吝惜任何代價。哪怕經濟全麵崩潰全聯邦戰至最後一人我們也一定要把這場戰鬥打贏。”一千萬名複製人士兵的名額是議會給軍方的最大數字。然而在總統韋昊緊急召開臨時會議並表決後這個數字被增加到了三千萬之多。在追加議案中政府方麵甚至還決定擴大高級複製人的生產。用他們來填補軍隊各技術兵種的缺口。重新建立一支悍不畏死的裝甲大軍。“我們擁有太陽係內所有的采礦基地。火星蛋白質工廠每天能夠製造滿足五百人要求的生物基礎。加上這次的擴大工程預計兩個月後這個數字還能增加一倍。月麵基地生產的機器人衛兵於自動警戒係統可以滿足任何新造城市的需要。而我們最大的太空船塢內剛剛建成的宇宙戰艦“青龍”號已經下線測試。沒有任何意外的話下個月就能投入正常使用。單就軍力而言我們完全有實力和這些該死的異類決一死戰。”


    這是韋昊在一次私下聚會中對韋俊所說的話。幾天後當所有相關材料全部送抵聯邦軍部的時候幾架滿載著生產流水線的重型空天運輸機也從新北京出。悄悄降落到了地球上幾處不為人知的秘密基地。用基地換取政府的絕對支持這是韋昊向自己侄子開出的優厚條件。當然作為交換軍方必須讓出三座小型基地給韋家。同時保證在五年內絕不再答應任何財團機構類似的條件。交易表麵上看是軍方占了很大便宜。然而作為主要談判者的韋俊心裏卻很清楚在軍方勢力範圍內擁有三座小型基地對於一個曾經掌控聯邦半數以上經濟命脈的家族來說這其實是一個以任何代價都值得換取的絕好機會。


    現在的地球已經沒有任何秩序可言。雖然社會已經進入太空時代然而它畢竟是人類文明的源地。各大工業集團匆忙離開時留下了大量完好的設備與機器。再加上當地豐富的資源很容易就能建立起一個新的工業圈。在這樣的基礎上新建城市並且將其納入規範管理那些無家可歸的幸存難民理所當然成為了其中的附庸。久而久之一個新的龐大勢力很快就能出現。而韋家失去的權勢也能以此為基礎重新獲得。作為聯邦的政府執行機器軍隊實在沒有理由白白放棄到手的利益。然而在力量不足的情況下如果能夠借助外來勢力借雞生蛋未嚐不是一種可取之法。更何況在韋氏家族中完全依靠自己努力爬到現在位置的韋俊遠遠要比總統韋昊的獨子更被看好。一些具有勢力的親族也早已放出風聲:要韋俊接管下任家主的位置。對此韋俊隻能抱以歉意和微笑。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其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麽……


    第七十二節結論


    根據各大基地防守區域和擁有的原料與產能規模三千萬複製人軍隊的配額很快下到了各殘存部隊。按照軍部上層的要求這些隻會執行單一命令的無思維士兵將在一年內整合成軍。待全部完成裝備後作為必須遭受極大傷亡的主力他們將承擔起下一階段的戰略性進攻任務。戰爭肯定會死人。隻不過沒有會考慮複製人的感受。畢竟他們不過是流水線下的機器產物。沒有思想沒有意識更沒有在聯邦人口出生調查部門備案記錄。他們活著不過是一堆拿著武器對指定目標射擊的行屍走肉。死了連一條登記在冊的狗都不如。重慶之戰中陣亡的複製人屍體經過簡單的就地防腐處理後被運進在地麵快建成的生物工廠分解成了蛋白質基礎。這種完全從人體內提取而來的活性物質能夠在培養基中通過侵占細胞本身的方法獲得繁殖。當然死亡複製人的價值還並不僅隻有這些。其身體表麵的肌肉被剝離分解後剩下的水份是極好的細胞原始培養液。骨頭經過反複壓榨後其中擁有的鈣質也能再次利用。尤其是他們的大腦那些隻有最簡單戰鬥記憶的大腦它們記載的戰鬥實況及死亡瞬間的定格將成為其他新造複製人的最基礎動作模式。老兵的戰鬥力永遠都比新兵強。隻是沒有人知道積累了眾多記憶的複製人是否能夠打破這種傳承了千萬年的生物格局。成都基地分配有一百五十萬的軍隊數額。根據新北京方麵的相關資科一個大型生物工廠所需的各種設備也從重新更改過生產模式的機床上一一矗立在早已用鋼筋混凝土灌製的地麵。“我們簡直就是在給地獄增加更多的人口。照這樣的度恐怕到我死的那一天地獄裏的居住地早就已經爆滿了。”這是一名生產軍官的玩笑話。任何人看到那種從流水線上接蹭而來的人類軀體時恐怕都會不約而同地生出一種冷徹心底的惡寒……


    說實話作為一名純粹的老軍人莫遠章根本不喜歡這些沒有頭腦僵屍般的士兵。在他看來就算是冰冷的機械守衛也要比他們好得多。畢竟一群拿著武器的活死人並不比一台完全按照程序運作的機器更值得相信。但是在目前軍隊損失慘重的情況下這卻是無奈且唯一的選擇。


    新造的平民居住點已經完成了三處。密密麻麻的警戒係統將它們包圍得仿佛鐵桶一般。那種密集的火力配置連資深軍人看了也要大搖其頭。尤其是在加裝了大口徑遠程要塞炮後這些居住點哪怕就算是用裝甲部隊強行攻擊恐怕也不會占任何便宜。五十四萬九千餘人這是第六集團軍目前已經安置的所有平民數量。也是開戰以來從成都市區周邊能夠挽救的所有幸存者。與城市中曾經擁有的上千萬人口相比這個看似龐大的數字實在少得可憐。成都已經被完全放棄。自從磁能輻射炮連續攻擊後這裏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死寂的廢墟。雖然仍舊還有各種怪物不斷從殘餘的召喚陣中冒出其數量也已經大為減少。看上去似乎連那些恐怖的怪物們也知道這片沒有活人存在的狩獵場已經不值得自己繼續逗留。和單純以肉類為食的怪物不同人類的體質需要多種維生素與豐富的能量配置賴以延續活力。其中占據絕對主導的植物類食物已經成為了人類世界中不可或缺的東西。收集城市廢墟內殘留物資的行動仍然在繼續。由於軍隊缺額太大一些僅僅隻經過最基本訓練的新兵也開始逐漸補充到各小隊中混編。雖然數量並不多僅有幾百人而已。擁有“地獄”名號的十七小隊如今已成為了第六集團軍的一塊金字招牌。這不僅是因為它的所有成員皆為校官雷成等人的裝備、能力、戰績等等已經在軍部相關部門的大力宣傳下成為了聯邦士兵心目中的向往與追求。畢竟在任何軍人眼中英雄永遠都是一個值得尊敬的稱號。委托莫清製作的便攜式重力生器已經到手。兩周下來雷成等人的適應性訓練幅度已經增加到了百分之六十。當然這是在確信沒有任何副作用後雷成才決定繼續上調的最高數值。“十七小隊擁有的戰鬥力非常強悍。他們能夠獨立成為一個進攻的整體。五門輕型單兵鐳射炮相當於一個小型炮兵群。


    空間手環內存放的大量彈藥使他們根本不必考慮任何後勤方麵的問題。在一次標準補給情況下該小隊能夠連續作戰過十六小時。再加上小隊指揮官雷成


    擁有的豐富經驗與靈活頭腦。因此我們做出的最終許價結果:該小隊獨立戰鬥能力為天字a級。”這是一份由軍情部剛剛送到韋俊麵前的評估報告。在它的旁邊還有著另外一張同樣大小的紙頁。隻不過除了觀看者本人這兩張紙頁的製作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內容竟然會有著難以估量的分別。“十七小隊指揮官雷成能夠自由操縱攻擊性元素。根據最新的上報資料顯示該小隊所有成員都在最近的小規模戰鬥中收取了部分第二世界異類。根據怪物的數量與能力估算非本人綜合戰鬥能力已經達到丙字a級。”所謂非本人戰鬥能力是聯邦軍情特別二處的專有評估術語。其中針對的內容是指擁有召喚物的士兵在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情況下單純依靠異類的攻擊結果。當然這方麵的能力優劣主要是看擁有的召喚物能力強弱而定。一頭人麵獅、兩隻武裝骷髏、外加一隻凶鳥。這就是雷成向軍部報告中提及自己實力的全部。當然其餘的隊員也各自擁有兩隻其它異類。不過就算是這份攙雜了大量水份並且隱藏了很多真實數據的東西也使不明就裏的韋俊差點樂昏了頭。捕捉一頭落單的下級怪物並不困難。然而要將之變成自己的召喚物卻不是那麽簡單。這些第二世界的生物似乎對於召喚者本身的能力非常挑剔。從江文博士留下的電腦資料來看它們應該隻會服從與強者。也就是說召喚者自身的能力越強悍收取降伏它們的可能也就越大。所有的特殊培養人軍官都擁有幾隻可供召喚的異類。但是這樣的情況在一些實驗部隊中卻從未生。至於那些被挑選出來的普通優秀士兵幾乎全部都在收取怪物的過程中失敗或受傷。除了幾個能力頗為強悍的軍官勉強可為外軍部在這方麵的秘密研究根本沒有任何進展。十七小隊的出現純屬意外。也是一個給相關研究人員以啟的特有例子。他們紛紛開始轉變原來的思路將召喚與怪物本身特性聯係在一起結合曾經的實驗失敗數據重新整理出一套經過反複論證後的詳細報告。當然這還需要進行一係列嚴格的實驗……


    從雷成身上獲得的血液成了軍方生物研究部門所有人員最為著迷的東西。他們驚訝地現這些血液中含有一種性質非常古怪的蛋白基原。其組成部分與蛋白質非常相似它能夠根據身體的運動要求迅吞噬各種壞死細胞的殘骸將之轉化為自身的擁有部分。形成新的蛋白基原。更可以分解為相同類型的活性細胞組織以補充戰鬥中受損部位的缺失。總之一句話這種古怪的東西能夠根據身體需要進行反複轉化。就好像是一台最精密的電腦在對擁有的程序進行適量化修改一樣。“他會不會是第二世界的異類?”這是韋俊看完報告後腦子裏想到的第一個問題。“絕對不是。”生物研究部的主管否認了這種猜測:“我們仔細檢查過其血液中含有的所有成份其中與人類相似的機率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以上。雖然這種蛋白基原此前從未見過但是這種東西顯然無法從外界植入。我們曾經嚐試將它從血液中提取可是一旦脫離了紅細胞的範圍它們馬上萎縮並且分解成為水份。你能想象嗎?單純的水份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恐怕永遠也不會承認世界上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你是說他的確是人類。”韋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麽這種蛋白基原在其他人的血液樣本中是否也會存在呢?”“目前還沒有相關的記錄。”主管老老實實地答道:“我查閱過全聯邦所有的人口普查資料其中沒有任何人與之類似。簡單來說蛋白質是人類賴以存在的基礎可是這種形態的蛋白基原以前從未現過。甚至應該說我們從來沒有想到過蛋白質居然會以這樣的形式存在。”“生物研究部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什麽?”韋俊不想在這方麵浪費太多時間。


    “最後的結論僅僅隻是一種推測一種證據不是很充分但是卻非常合理也是唯一可能的推測。”說到這裏主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決心般低聲道:“被檢測目標是絕對屬於人類。但是他的能力已經遠遠過目前所有已知人種。在參考曆史上相關的實驗例子後我們認為這份血液樣本的主人……應該屬於前的人類進化者。”“進化者?”韋俊雙眉一聳。“按照生物學的說法自然界所有的一切都在進化。為了適應環


    境生物隻能改變自身習慣以適應生存。人類也屬於生物雖然我們可以在自己創造出來城市中生活可是環境的影響仍舊存在。從血液樣本主人相關的戰鬥記錄來看他曾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在廢墟城市中獨立生存。這恐怕就是對他身體進化最大的外界幹擾因素。你也知道人類在麵對危險時往往能夠做出一些遠平時本能的舉動。這是一種典型的生物刺激。這樣的刺激僅僅隻能在體內存在極短的時間甚至瞬間即逝。因此在危險過後刺激產生者本人都很難相信那是自己的所為。可是如果刺激產生的次數太多就會在大腦記憶中樞產生永久保留。久而久之完全下意識的舉動會轉化為一種本能一種能夠自由使用的日常能力。進化也就由此而產生。”


    “刺激適應者……有意思!”韋俊仔細琢磨


    著對方所說的每一個字:“那麽這樣的刺激能否依靠培養訓練獲得?”“絕對不可能。”主管否認道:“人體潛力的爆必須依靠自身獲得。外界影響僅僅隻能將其促。沒有大腦在瞬間做出回跳反應哪怕強度再大的訓練也隻能獲得**與腦力的部分強化。不過如果從這份血液樣本的擁有者經曆來看……如果非要進行培養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代價可能相當大。”“你的意思是……”“目前被第二世界異類占據的城市還有很多。如果派遣一隊士兵進入其中在沒有任何外來幹涉幫助的情況下獨自生存。相信他們當中一定能夠有人獲得同樣的能力。隻是不知道最後活下來的人……究竟能有多少……”


    兩天後一道來自軍方最高指揮部並且由五名最高長官聯合簽的緊急文件隨著電波下到各個基地主官手裏。其中的內容雖然僅隻有寥寥數行字但是所擁有的意義卻令所有看到它的人都感到疑惑和震驚。“各基地必須盡最大限度挽救周邊陷落城市內的民眾。必要時可以不經報告使用已經製造完畢的複製士兵。此命令可根據各基地情況斟酌執行。”


    斟酌這個含意模棱兩可的詞語在軍內通文中一般很少出現。如果不是顧及到各軍目前的慘重傷亡韋俊一定會在文中將之用“堅決”替換。從第二世界入侵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僅僅在昆明一地就出現了雷成這個強悍的進化者那麽在其它城市裏呢?那些還在為食物與生存掙紮的人們他們當中是否也有同樣的人類出現?


    從城市幸存者中挑選合格的補充士兵這本是軍部上層的一種實驗性手段。在來自各地的上萬份戰鬥報告當中雷成雖然屬於其中的最醒目者。但是其餘數千名通過測試的存活軍官他們的戰鬥記錄與傷亡比例也遠遠要小於那些所謂的精銳部隊。“他們才是真正的精銳。”這是一名將軍在看過測試者記錄後所說的話。當然在此之後他也專門附有一篇說明。


    “他們的作戰方式不拘一格雖然基礎科目不如久經訓練的士兵但就單兵搏殺與戰場生還能力而言卻遠遠過普通戰士。這些人的攻擊方式務求一擊致命。對於第二世界生物的認知和了解也遠常人。他們似乎擁有一種對危險的卓越感知和預測能力也很清楚在特殊情況下應該選用某種攻擊方式達到目的。如果保持這樣的情形展下去他們將會成為聯邦軍中真正的精銳……”除了必要的防禦力量所有的部隊全部外派。這幾乎變成了近期內所有基地的共同現象。當然在那些已經獲救的平民看來這其實是國家在整備力量後的一次大規模拯救行動。所有平民對此表示歡迎和期盼。畢竟在那些充滿死亡的城市裏還有相當數量的同胞在頑強生存。其中甚至還可能有著自己的親人……


    十七小隊也在外派之列。其目的地正是雷成無比熟悉的城市——昆明。


    第七十三節敵襲


    從不斷降低高度的飛機舷窗望去一片混雜在散碎金屬片中的混凝土廢墟成為了昆明城的第一視覺進入物。由於地處高原的關係這座曾經無比繁華的美麗之城在利用太陽能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這也成為了鋁合金熱能光板碎片遍地都是最根本原因。畢竟對於喜愛鮮美血肉的異類來說用熾熱的火焰燒烤食物簡直就是一種不可想象的愚蠢舉動。城市邊緣的基地仍然存在。與集團軍駐地所在不同這裏實在太小。甚至連地下居住與生產部分也僅僅隻能滿足兩千人的需求。就是這麽一個功能不甚完整的小基地卻要負擔著接納城市中不斷逃出平民並且抵抗怪物頻繁襲擊的重要角色。與雷成上次來時這裏已經有了很大不同。大量從太空城中運到的自動防禦係統代替了人工炮塔一些剛剛出廠的高空探測器代替了無法監控地麵的雷達。甚至就連雷成記憶中那名指揮基地運轉的年輕少校也已經換成了一名在硝煙與疲勞反複攻擊下顯得無比冷漠與茫然的上尉。“他死了。兩個月前就死了。”簡單的行禮後上尉從口中吐出了這句毫無感情可言的話:“怪鳥從空中吐出的火焰把他燒成了焦炭。等到我們現時他早就已經麵目全非。”與回答這類和尋人啟事沒有什麽分別的問題相比作為基地代理長官的上尉顯然更關心飛機上搭載了多少士兵和裝備。當他看到十七小隊全部成員從機艙中魚貫而出並且親自證實除了駕駛機師外再也沒有第六個人存在時一種空前的失落混雜著無比的絕望頓時充斥了他的全身。“怎麽就隻有你們五個人?其它人呢?集團軍總部真的想要放棄這裏嗎?”


    這名上尉約莫四十歲左右。拗黑的臉龐上滿是粗糙的毛孔與拉渣的粗硬胡子。身高與雷成有的一比的他僅僅隻穿著一件軍綠色的製式背心。寬闊的肩膀與肌肉達的雙臂上除了挎著皮製彈藥帶和自動步槍外便是幾顆搖搖晃晃的卵形手雷。“也不是知道衛星上那幫高級雜種是怎麽想的。就送五個奶娃娃過來。他們當這兒是什麽地方?旅遊聖地?還是觀光的景點?”上尉陰沉著臉拔出鞋邊的匕重重戳穿桌子上的一隻鐵皮罐頭。拎著刀柄將之架在旁邊的火堆上。很快一種混雜著金屬氣味兒的肉香頓時彌漫在了基地指揮部那渾濁的空氣中。


    “你們應該算是這裏的第三批支援部隊。”上尉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煙屁股用力切開已經滾燙的罐頭。從中挑出一團冒著熱氣的肉塊塞進嘴裏邊嚼邊說道:“第一次來了兩個中隊第二次來了一百人。現在倒好隻派來五個娃娃兵。那些將軍們恐怕是昏了頭……”雷成幾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上尉說話雖然粗俗不過也是實情。畢竟他已經過了全小隊的平均年齡。況且在沒有裝備鐳射武器的情況下外表與普通防製服沒有太大區別的特種金屬防護服並不能區別他們與普通軍官之間的真正身份。“我不知道你們這幫娃娃是怎麽混到校官的。”上尉斜睨著眼瞟過幾人肩膀上的軍銜徽章以一中明顯攙雜了羨慕與不屑的口氣道:“不過既然到了這裏最好把你們軍官的臭架子都收起來。想活命就一定得按我說的規矩辦。”“這是我們的隨行文件請你簽……”


    雷成不想在這種時候浪費太多的時間連忙拿出身邊的相關文件遞過。卻不料被對方蠻橫地伸手一擋直接掃到了一邊。“小子這裏可不是太空城那種安樂窩。這兒的怪物會吃啃掉你的肉嚼碎你的骨頭。它們的數量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給你一個忠告:千萬不要單獨行動。否則在落單情況下一旦你受傷或是被被它們圍攻絕對不要指望有人會來救你。我可不想手下的士兵因為你個人的愚蠢舉動而有所損失。想死的話沒人攔你。”這句話明顯激怒了其他人。就在高大勇忍不住想要作時隻聽到從房間外麵的了望塔上傳來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敵襲六點鍾方向。數量大概一千左右。”指揮室的通話器裏傳來一陣急促的報告。對方話剛說完上尉便從椅子上猛然竄起抓過斜靠在身邊的突擊步槍飛快地掠身衝出房門。隻留下剛剛抵達的五名校官尷尬地呆站在原地。“動手!一級戰鬥配置!”隨著命令十七小隊所有成員衝到運輸機旁。從一個個儲備箱中取出


    各自的武器飛快裝備在身。數十秒後一支武裝到牙齒的戰鬥小隊赫然出現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矮人?怎麽都是矮人?”


    陳章的驚呼並非無的放矢。從基地高處的警戒塔望去隻見正南方向上湧動著一片黑壓壓的“潮水”。隻有將雙眼湊近高倍望遠鏡頭時才會現那其實是上千名頭貫濃密棕黑色毛須髯的矮小侏儒。如果你的觀察足夠細心也會現在熾熱的陽光照耀下密密麻麻的矮人大軍裏總會不時晃出幾點刺眼的光線。就好像一麵麵潔淨的玻璃在反射著本不屬於它們自己的光芒。


    斧頭那是一把把被矮人們緊緊摟抱在懷中表麵磨得光滑無比的鋒利凶器。其斧刃之大甚至與矮人那顆淹沒在頭胡須中的小腦袋根本不成比例。“所有鐳射炮擴散攻擊。盡量把瞄點放低絕對不能讓它們衝過來。”矮人身手的靈活雷成早有體會。這些手腳粗短的異類有著與其身材遠不相稱的敏捷。尤其是那重沉重無比的戰斧在它們巨大的臂力揮舞下甚至能夠將厚厚的混凝土牆劈出一個個崩裂的?


    ?口。雷成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曾經的死亡正是由於這種矮人間接引起。在他的記憶中這種異類對他造成的傷害簡直就是刻骨銘心。五道淡藍色的能量光束分呈扇形從改變攻擊模式的扁平炮口散而出。仿佛五把鋒利無情的扇麵鋸刃從不同角度鑽進了密集的矮人大軍。光線所到之處與之碰觸的矮人紛紛被切割成兩段沒有絲毫關聯的**。而那些由於地球重力作用本該從上空的腹部掉出的柔滑髒器卻在熾熱能量的高溫燒灼下瞬間凝合成幹硬的結疤。乍看上去就好像是殘忍切割開對方身體的同時又以無限的憐憫將破裂的傷口迅縫補。沒有血肉橫飛的淒慘場麵也沒有破腸爛肚滿地橫流的那種惡心。有的僅僅隻是傷者淒厲無比的絕命慘叫滾燙能量從血肉間穿過時帶起的“哧哧”聲還有那種新鮮肉類被旺火烤熟時散出的獨特香氣。當然其間也攙雜了一些頗為刺鼻的焦胡。五門鐳射炮一次齊射在蜂擁而來的矮人群中開出了五塊深可及目的大洞。雖然這些為斷肢碎肉留出的空間很快被絲毫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後繼者所填滿不過從怪物們的整體隊形來看卻也被縮減了相當的數量。“快那邊有機槍。”鐳射炮的威力相當巨大。可是充能間隔時間也相當漫長。與基地中聞訊而來卻尚未跑到指定位置的防禦者相比整合裝備後的十七小隊反應相當迅。在略微思考對比了武器之間的性能差異後雷成完全是下意識地衝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機槍塔座。


    大口徑四連裝高射機槍的威力相當恐怖。帶有強悍穿透效果的子彈打在人類身上足夠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如果彈頭受阻而引在體內的爆炸在完全被人體壓力限製住的情況下劇烈的反應將會撕碎所有髒器和與之附帶的骨肉。沒有人能在如此恐怖的攻擊下幸存。矮人也是一樣。雖然它們並不算是純粹意義上的人類。“壓低射點瞄準它們的頭部射擊。”基地南麵防禦線上總共分布著二十來架這樣的機槍塔座。由於各人的大腦反應與動作敏捷程度不同再加上基地防禦者很多屬於從平民中挑選出的臨時士兵。所以當五挺連裝機槍因為射擊度過快而出陣陣刺耳噪音的時候真正的機槍手們才剛剛跑到了指定位置。矮人的進攻與其說是襲擊還不如說是一種自殺性的盲動。衝在最前麵的怪物在子彈的撕扯下毫無懸念地變成了一堆滿是孔洞的爛肉。而那些僥幸躲過一劫的幸運兒卻因為距離太近而被布置在基地外圍的自動警戒係統活活打穿了腦袋。在攻擊陣形缺少必要厚度與密集程度的情況下落單的它們隻能接受這種白白死亡卻沒有任何意義的悲慘下場。十七小隊的整體炮擊相當及時。如果不是那些鐳射能量消滅了大量矮人後繼部隊的話這些移動度快得驚人的小個子老頭根本不是自動警戒係統能夠阻攔的殺人大軍。正南方向上的戰鬥已經毫無懸念。配合著後來者的密集掃射殘餘的矮人除了被殺再也沒有第二種選擇。“停止射擊清剿殘敵。”


    隨著通話器中傳來隊長威嚴的命令聲十七小隊所有成員不約而同地扔下了手中的機槍從肩膀背後抽出鋒利的碳鋼戰刀在周圍眾人驚訝的注視中飛身躍出了基地高闊的防禦外牆。


    “這些娃娃簡直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手抱一挺機槍的上尉看到這一幕不顧一切地破口大罵起來。雖然怪物們的進攻已經被擊潰殘餘的矮人也對基地無法構成任何威脅。然而它們畢竟是戰鬥力驚人的異類。尤其是在近身肉搏方麵更是有著人類難以比及的力量與度。和這些可怕的怪物對砍根本就是自己找死。“所有機槍點射攻擊狙擊手注意保護他們的背後與側翼。媽的誰要是因為疏忽大意讓這幾個娃娃掉了一根指頭老子直接把他攆出基地去喂狗。”憑心而論滿嘴穢言的上尉的確口臭。不過這並不能掩蓋他那顆善良的心。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十七小隊反應及時恐怕這群突然出現的矮人早已翻越了基地外牆衝入其中。因此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他都不允許這幾個看上去稚氣未消的娃娃校官有任何傷亡。和雷成等人的實際年齡相比老上尉的確有資格這樣稱呼他們。經驗是人類判斷事實依據的標準。然而自認為身經百戰且算得老兵資格的上尉卻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五把鋒利的碳鋼戰刀隨著五個年青人一起組成一個充滿死亡的刀環。上下翻飛的刃鋒觸及下卷起一團團莫名不知形狀的斷肢爛肉。清脆的刀斧碰撞聲中順帶起一片片在重力砍削下被磕飛的身體碎片。在矮人慘痛的哀嚎中漸漸散落在地麵平添了一道道充滿腥濃氣息的豔紅。“太可怕了。這些家夥……還是人嗎?”一


    名機槍手顫抖著身體結結巴巴地湊近上尉問道。“……少廢話守好你自己的位置。出了問


    題小心老子一槍斃了你。”上尉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液將目光重新轉回牆外的五人身上。其手中的武器也已經換成一枝g18os狙擊步槍。那烏黑粗大的槍口正死死瞄準著斜下方這些被自己所關注的娃娃兵周圍。雷成此舉並非貿然從事。殘餘的矮人已經不多用作對手鍛煉加強重力複合的隊員最好不過。況且那些被身體被打爛而尚未斷氣的矮人也是一種潛在的威脅。隻有砍下他們的頭顱才能讓死亡真正伴隨他們一同回歸原來的世界。


    身為女人的嚴蕊是小隊所有成員中力量最為弱小的一個。再加上重力負荷的效果耐力本不如人的她沒多久便氣喘不止。見此雷成並沒有加以援手。他隻是微笑著看了高大勇一眼便返身一刀將臨近的矮人活活劈成了兩半。幫助女人是男人的一種本能與天性。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自己所喜歡且深愛的對象。有怪力的獨臂肌肉男在嚴蕊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這個瘋狂的男人幾乎是替她擋下了矮人所有的攻擊。一把碳鋼戰刀在巨大力量的催使下卻也散出無比強悍恐怖的濃濃殺意。“都給老子滾開敢動俺的老婆俺就把你們這些***雜種拆成一堆骨頭。”


    連體式防護服阻隔了與外界音源的所有聯係。除了其中的通訊裝置外哪怕就算是震耳欲聾的炮彈爆炸也絲毫不會讓身在其中的人們感覺任何不適。隻不過在通訊頻道全開的情況下耳畔傳來這一陣陣類似地獄惡魔的劇烈叫囂實在不得不令人懷疑獨臂肌肉男是否已經陷入了瘋狂的邊緣。與其他四人相比高大勇的防護服屬於特製。其左邊金屬臂的連接口上裸露出恐怖的鋼鐵利爪。依靠部分完全不需要防禦的身體器官他幾乎是將矮小的對手從地上直接拎起右手操刀仿佛砍瓜切菜般把對方活活劈成兩半。加上身高的優勢這種時候雷成甚至有些為落入其手的矮人們感到可憐。與這樣凶殘無比的殺神在一起嚴蕊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哪怕力氣完全衰竭她也能在肌肉男寬闊的肩膀背後愜意地休息。至於那些想要趁機偷襲的怪物們則會在高大勇的憤怒與辱罵聲中絕望地現自己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活生生地變成一堆散碎的骨頭與肉片。不過嚴蕊似乎並不領情。她仍舊衝在前麵亂砍。看上去就好像是兩個人在掙搶著對手。隻有那些本劈成兩截的矮人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驚恐地注視著他們瘋狂的舉動。


    第七十四節斬馬


    基地外牆的空地上堆滿了厚厚一層新鮮的碎肉和骨血。能夠站立的上麵的凸出物除了五個渾身粘滿血肉好像剛剛從血池中爬出的人形生物外再也沒有多餘的變化。


    所有的矮人都被殺光。甚至就連那些之前在炮火攻擊下受傷卻不致命的殘喘者也不例外。除了身異處它們實在沒有第二種能夠令人類徹底放心的狀態。“到了明年這裏的花一定開得非常鮮豔……”不知為什麽雷成腦子裏忽然閃出這個頗為感慨的念頭。苦笑著搖了搖頭的他隻是朝通話器中吼了一聲:“全隊集合。”基地防壁的大門已經打開滿臉寫滿驚訝與敬佩的人們自動排列在道路兩邊迎侯著這些浴血奮戰的勇士歸來。那種熱烈的場麵就好像是古代臣民在等候自己尊貴的國王駕臨一般。一千多名矮人有接近基地外牆的少數是被自動警戒係統殺死外剩下的除了那些被防禦者消滅的部分至少有過七百餘名是死在了十七小隊成員的手上。炮擊、掃射、肉搏……這一係列動作是那麽


    的簡單而充滿連貫。整個過程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從聽到警報到投入戰鬥整個小隊的反應時間甚至沒有過一分鍾。有幸目睹了全部過程的幾名士兵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精銳”這兩個字的含意所在。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還不是該小隊的真正實力所在。如果再加上那一大堆召喚出來的怪物助陣屠殺的結束時間甚至還能縮短得更多。在沒有收到命令的情況下絕對禁止召喚各自的怪物。這是雷成對所有人的要求。也是變相提升各人實力的手段。畢竟依靠召喚物有太多的意外尤其是誕生石消耗殆盡的時候如果不依靠自己結果隻能是死路一條。“這幫混蛋……歡迎回來……”表情冷漠的上尉就站在人群中央。但是這絲毫沒能掩蓋其內心的激動。隻見他重重一拳砸在雷成滿是粘稠血液的防護服上粗聲嚷道:“你們這幾個娃娃兵真是不要命了……媽的下次再這樣小心老子把你們一個一個都拎回來。”


    打開頭罩的雷成微笑著接受了這番不知是罵還是讚的話語。他很清楚這名老兵沒有惡意。就在剛才肉搏之時如果不是他連續幾子彈幹掉身邊偷襲矮人的話說不定戰鬥的時間還會延續的更久。


    “這次攻擊很奇怪。不知你現沒有這些怪物在監視器上根本沒有顯示。它們就好像是突然從地底鑽出來一樣。”狹窄的指揮室裏上尉點起雷成遞過的香煙道出了心中的疑問。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麵前幾個年輕人肩膀上的高級軍銜不是無用的擺設。而是一種實力的象征。“矮人……根據相關的資料這種古怪的生


    物擁有極強的地下突入能力。監視器沒有現很正常。如果不是因為基地外圍那片收縮區域是被水泥澆灌而出的話恐怕它們一直會把進入的地道挖進來。到了那個時候……”雷成的話沒有說完當然他也清楚不需要太多的解釋。在一幹新來者的建議下上尉重新安排了基地的防禦措施。雖然人員調整的幅度並不大可是對於應對今天這種突然襲擊的時候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炮兵提前開火兩分鍾機槍攻擊提前三十秒防空係統啟動提前一分鍾……這些看似並不值得關注的微小變化包含了生存的更多機會。對於雷成等人肩負的任務上尉自然又是大罵一通軍部上層。當然他決計想不到這種看似危險無比的任務正是軍方上層對五人小隊實力的一種考驗與證明。強大的火力與變態的力量加上防禦能力卓的服裝以及絲毫不用考慮後勤的任何問題這一切都是精銳部隊所必須的先決條件。更何況暢通的聯絡與時刻守候的太空救援中心也會在小隊出緊急信號的第一時間趕到出事現場。將危急中的所有成員全部救出。“這是一次測試也是一次安全的旅行。”這就是雷成對此次任務的許價。廢墟般的城市是雷成無比熟悉的故鄉。熱鬧與繁華曾經是它的代名詞。然而現在除了一片長滿雜草與亂石堆砌的廢棄建築外絲毫看不出這座有著“春城”名號的人類聚集地還有什麽值得挽留的地方。


    由於是獨立任務必要的支援當然不可或缺。數隻武裝骷髏這全副武裝的人類小隊夾雜在其中成為它們必須不遺餘力所保護的對象。“全隊散開現情況立即報告不得擅自攻擊。”


    命令用古老的遺失語言下達。布的對象當然也是被所有隊員召喚而出的異世界怪物。它們正按照雷成的指示相互依靠在整個小隊四周形成一個不甚規則的圓環。與處在環中央的人類主人們在廢墟間小心地緩緩行進。汗水是人類體內的分泌排泄物。這種從毛孔中夾雜了大量鹽份的液體由於體積微小所以往往會在身體表麵幹涸凝固。雖然由於數量與麵積的關係肉眼一般不會注意到跟隨它們從體內帶出的肮髒穢物但是那種由於長時間未能清洗而殘留在體表散而出的異味兒卻是一種引起他人厭惡和注意的最佳目標。體臭每個人都有。隻不過由於氣味兒的厚重與清洗時間旁人的關注程度也不盡相同。然而在與第二世界的生物周旋過程中這種氣味無疑是一種最佳的地點標識品。在視線無法抵及的情況下氣味兒自然也就成了怪物們賴以搜尋的絕好對象。曾經因為身上幹涸血跡引來骷髏的經曆雷成早已引以為戒。不過在搜救城內幸存人員的時候被收取的怪物們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廢墟般的城市上空飄揚著一種混雜著泥土與灰塵被露水浸透的清新。那些早已流淌入地下成為組成土壤眾多結構中一份子的亡者血液也在外來液體的幹擾下再次散出一種非常淡薄的腥氣。腐爛屍體與幹枯人骨因為停止新陳代謝而產生的臭味從城市各個角落中仿佛幽靈一樣冒出。無奈地向徘徊在附近的饑餓怪物宣告自己的存在。隻有那些被人們在絕望中祈禱了無數次卻從未見過真實麵目的各種神靈在暗中淺笑著愜意地觀看著自己一手掌控的這一幕幕精彩話劇。第六集團軍能夠駐紮在成都郊區純屬偶然。如果那裏不是軍區司令部的所在龐大的基地也不可能設置在那裏。因此對於城市的進攻方麵第六集團軍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至於像雷成目前所在基地這種僅有數百人防守的據點在昆明周邊還有幾個。由於兵力上捉襟見肘的原因注定了這些基地的指揮官不能也不可能以磁能武器為先導對城市中的怪物起大規模的攻擊。因此這些未被磁能輻射過的城市中應該還留有部分幸存者。


    搜索隊伍緊貼著街道旁邊的牆壁小心而行周圍任何微小的聲響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不過那些由於風化引起的石頭滾落或者是在雨水浸泡下腐爛的幹枯樹枝它們本身並不具備任何意義隻能徒勞地在人群中帶來陣陣警覺。四頭長有昂長獠牙的馬身怪物成了最先的獵殺目標。就在街道拐角一間沒有任何門麵遮擋的店鋪中它們正圍攏在一具死亡人類的屍體旁大快朵頤。如果不是鋒利牙齒嚼碎骨頭出的清脆聲響還有那飄散在空氣中的濃鬱血腥隱蔽位置極好的它們恐怕實在難以被搜尋小隊現。持刀的骷髏先現了情況的異常。雖然不清楚這些幹枯的骨頭究竟是怎麽擁有對氣味的辨別能力可是它們卻仍然在本能的反應下以不輸於人類主人的敏捷和身手將厚重的盾牌牢牢掩護在胸前斜提著手中的鋒利長刀掠身朝著氣味兒的散點猛然衝去。相比之下手持利斧的牛頭人身怪斯卡通動作就緩慢得多。不過這樣的劣勢在小魔怪愛帕特施放的“加”法術輔助下使其瞬間擁有了與之壯實身體難以匹配的敏捷。在兩隻粗大黑蹄的支撐下醜陋的牛怪猛然一個蹲身借助強大的肌肉爆力將巨斧狠輪過頭頂朝著牆壁背後對手可能存在的位置高高跳去。臨機施放相應的魔法這是雷成對小魔怪的命令。這種沒有任何肉搏近戰能力的小東西往往會依靠給其它生物添加輔助能力而成為戰勝者。在弄清楚自己擁有所有生物的優劣後雷成按照現代戰爭理論對它們進行了一係列相關的訓練。當然訓練科目與內容在一些滋生軍人看來也許根本不值一提。那不過是最簡單的多兵種配合與協調攻擊而已。但是不管怎麽樣這種看似不起眼的訓練卻讓十七小隊擁有的所有怪物戰力整整提高了一倍以上。“加”、“體力恢複”、“力量增強”……


    這些原本應該通過體力訓練或生物改造才可獲得的能力在小魔怪吟唱的咒語中好像一件神秘的隱形外衣悄然披在了施予對象的身上。然而奇怪的是這些所謂的加持魔法對於它們的人類主人卻絲毫沒有任何作用。在大學時代雷成一直是個無神論者。然而第二世界怪物的入侵卻讓他不得不重新正視起那些本屬於荒誕的神話傳說。那些很久以來被斥為虛幻的魔法與異教神靈如今卻真實無比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如果可以雷成實在很想像莫清那樣認真對這些可怕的生物做一番係統研究以揭開其中的秘密。然而現實卻令他不得不放棄這樣的妄想。畢竟與知道秘密獲得的快感相比活著才是擁有這一切的標準和基礎……


    雷成沒有命令隊員們衝鋒在前。與其讓自己的隊友受傷還不如讓怪物奴仆們先上。畢竟人死不能複生而怪物如果陣亡大不了重新抓幾隻補充損失的數量就行。所以當十七小隊隨後轉過街角時有著狂熱嗜血愛好的骷髏們已經亂刀將四頭獠牙馬砍成了碎片。對於同類來襲絲毫沒有任何防備的怪馬根本就連生了什麽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就連著口中尚在咀嚼的人肉一起變成了一堆新鮮的爛肉骨頭。與骷髏們靈活的刀法相比牛怪的斧頭雖然沉重卻也一擊致命。從空中揮舞而下的斧頭將一頭根本無法躲避的怪馬活活劈成了兩片。其切口之光滑實在令人不得不讚歎這種無法抗拒的死亡之力。鮮肉對於第二世界的異類有著難以抵擋的誘惑。不及雷成令骷髏與牛怪頓時猛撲進被砍碎的馬屍中亂嚼起來。那種瘋狂的模樣活像是幾百年都沒吃過東西的地獄餓鬼。“不要動中間那具人類屍體。其餘的隨便。”死者是一名女性。喉嚨處被咬碎的骨頭以及歪向一邊僅僅隻有少許皮肉相連的脖子是造成死亡的原因。已經翻白的雙眼已經覆蓋上一層幹粘的液體。蒼白泛黃的臉上因為削瘦的凸現得尤其明顯的骨頭在薄薄皮膚的阻攔下最終還是沒能衝破這層簡單的障礙……


    怪馬似乎很喜歡啃吃屍體的內髒。柔軟的腹部被撕開一個巨大的血洞混雜著已經黑血液的粘滑髒器正從中緩緩流出。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團形狀莫名的惡心淤泥。“太瘦了……”望著形容可怖的女屍陳章輕輕地歎息著。他說的沒錯。與其說這是一具人屍還不如說是一架包皮的骨頭。除了那些附帶在其中的必要肌肉這名死亡女性的周身上殺幾乎找不到絲毫脂肪的存在。


    這間店鋪的貨架上擺放著一些散亂的餅幹和食品。顯然它們是吸引饑餓人類的最佳物體。也是狡猾的怪物們獲得獵物的誘餌。高大彪撥弄著腳邊一團莫名的肉塊。精通人體解剖的雷成一眼看出:那是屬於人體胃袋的部分。可是完全被撕爛的它卻空空如也除了一些粘稠的黃液與附帶的黑血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異物。黃色的液體那是胃酸。也是人體用於消化的必要物質。“看樣子她應該被餓了很久。竟然連一點食物的殘渣都找不到……可憐啊……”見慣死亡的雷成以為自己的內心世界早已被冷漠所代替。可是當他看到這種淒慘場麵的時候卻也忍不住想要怒罵出聲。這個女人實在忍受不了饑餓的折磨瘋狂地衝進店來尋找食物。卻被守候多時的怪馬活活分屍。“殺!見一個殺一個。絕對不要手下留情。”這番話是對所有召喚物說的。如果不是有過那種悲慘經曆的人們根本不會理解其中所蘊含的憤怒。雷成並不衝動。昆明城裏的人幾乎被怪物吃光。沒有豐富獵物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吸引大量異類聚集。憑著十七小隊的實力他完全敢於在有限的程度下向至今仍然盤據在城市裏的怪物們宣戰。“這都是你們這些雜種自找的。小琳我回來了。我一定要給你報仇。”


    從血肉模糊的屍堆中撿起四顆晶瑩的寶石雷成隨手扔進了口袋。他知道對於這樣的決定所有隊員都不會表示異議。畢竟在人類的字典中“報仇”始終都是一種充滿死亡與瘋狂**的產物。


    “殺!殺光它們!不滅不休!”


    第七十五節恐慌


    小隊的行進路線並不是隨意製訂。太空中飄蕩在各個城市上空的監控衛星早已將一張張通過紅外線偵測獲得的圖片回指揮中心。再由電腦經過數據分析處理後剔除其中不屬於人類的部分將最後的結果傳遞到各隊員頭盔上的信息儲存器。由現場的執行者自由挑選出最適合自己完成的任務路線。由北方進入城市的高公路上並沒有現那種偽裝成死者的僵屍。而那些已經幹硬黑的人類遺骸也似乎在宣告著時間留下的一切痕跡。除了呼嘯而過的風沉寂的廢墟與亡者的骨骸再也沒有別的伴隨物。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生物已經代替人類成為了城市新的主人。一個滿是殘垣斷壁的瓦礫堆成了小隊目前的行進目標。衛星圖象顯示在廢墟的東南角是一個被偽裝起來的地下室。其中還有三名幸存者。入口的所在就在一堵厚實的牆壁旁邊。一道用木條和紙箱作為遮掩的小鐵門在經過仔細搜索後落入了人們的視線。將所有召喚物布置在廢墟四周警戒後高大勇輪起自己的機械臂輕而易舉地擰碎了門上的鐵鎖。確定沒有任何危險後五人這才小心翼翼地進入了其中。“嘭——”防護服頭盔上附帶的紅外探測儀顯示一團紅色熱源體正對前方的高大勇進行攻擊。不過這並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相反在機械臂上砸出一團火花的金屬器具體掉落在地後被激怒的肌肉男一把揪住暗處潛伏的襲擊者。將之從光線無法照到的牆角狠很拖了出來。“救命……救命……別不要吃我……”盡管光線有些模糊但是足以看清楚這是一個須連髯且渾身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別緊張我們是來救你的。”


    雷成一手拉住氣勢洶洶的高大勇一手推下自己的頭盔。


    將防護服上的射燈開亮連聲道:“我們是聯邦軍救援部隊。不是那些吃人的生物。”“聯邦……軍隊?你們真的是軍隊……軍隊……”男子喃喃著目光呆滯地望著相繼放下頭盔的其餘幾人。從他那翕張抖動的嘴唇看來其實已經相信了眼前的一切。“……你們……怎麽才來啊……”忽然呆坐在地上的男子猛撲上前緊緊抱起雷成的肩膀不顧一切地號嚎大哭起來……


    劉明天是一個幸福的男人。與大多數同齡人相比三十二歲的他擁有了太多值得別人羨慕的東西。一間每年能夠給他賺進十數萬聯邦元的商鋪一個美麗賢惠且對自己絕無二心的妻子還有一個已上幼兒園剛過完四歲生日的大胖小子。外無經濟堪憂內無家亂之禍。小日子的甜美與富足就連其身邊一些腰纏萬貫但是卻不得不為眾多瑣事煩惱的大款朋友都為之羨慕不已。回家的路上買一束花進門先給妻子一個擁吻再後便是抱起兒子在沙上一起打滾。直到老婆做好滿桌熱氣騰騰的好菜嗔怒著讓高興過頭的父子倆開飯……每當這種時候劉明天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在那個充滿恐怖回憶的下午劉明天和往常一樣駕著自己的“’轎車回家。路過平時買花小店的時候卻奇怪地現店主沒有像往常那樣站在門口招呼生意。相反被幾十個裝滿鮮花水桶所簇擁的店鋪附近也絲毫看不到半個人影。這讓劉明天心裏不禁有些疑惑。要知道這裏可是商業熱點區域。像這樣出奇的冷清恐怕連大年三十所有人都忙著回家吃團員飯的時候也不多見。不知為什麽劉明天隻覺得身上一陣冷。他忽然想起自己從早上到店裏後就一直埋頭在倉庫裏點算貨物。就連中午也是隨便泡了點食麵隨便對付。仔細想來到也奇怪平時來店裏買東西的老顧客今天竟然一個也沒有出現。而且從自己開車回家的沿途中似乎也根本沒有看到過什麽人。偶爾有幾個出現在路邊感覺也上模樣也有些怪異。不過一心忙著回家且渾身疲憊不堪的劉明天並沒有多加注意。如果不是停下車來買花恐怕他根本不會有任何警覺。人呢?人都到哪兒去了?


    “老汪——汪老板——你在嗎?”


    劉明天走下車來從一個裝滿紅色玫瑰的塑料桶裏抽了一枝。將手邊的兩元零錢輕輕放在了旁邊的小木桌上。他是這裏的老顧客了。既然老板不在他也不想耽


    誤時間。雖然這裏的氣氛實在古怪可生性謹慎的劉明天卻不喜歡刨根究底。在他看來什麽事情都比不上自己回家與妻兒團聚重要。


    “啪——”重物從高處落下的聲音從半開的房間內清晰地傳來。劉明天不禁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連忙轉身朝屋子裏叫道:“老汪!是你在裏麵嗎?”沒有人回答隻有一種聽上去似乎是從喉嚨深處憋出的低沉嗬聲以無比詭異的節奏輕哼著。感覺就好像是一名患了嚴重哮喘的病人正在艱難而大口呼吸著身體所必須的氧氣。聽到這裏劉明天再也沒有猶豫。他直接撞開房間的小門飛快地衝了進去。他很清楚哮喘會要人命。自己那過世的父親正是因為獨自在家無人照顧而病被活活憋死。氣味兒一股馥鬱的花香攙雜著濃烈刺鼻的血腥在小門被推開的瞬間撲麵而來。被刺激得鼻孔裏直癢癢的劉明天正忍不住想要打個噴嚏。卻不留神睹見旁邊的花架上赫然掛著一隻僅剩一半爛肉的手掌。沒錯!那的確是一隻手。除了拇指外其餘四個指頭連同腕部的皮肉都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幾根即將掉落的散碎骨頭還有那些仍舊牢牢依附在殘餘肌肉之上的亮白韌帶。“嗬——嗬嗬——”正當劉明天下意識掏出手機顫抖著想要報警的時候。那種吸引他進來的古怪聲音再次從被鮮花掩映的空處出。透過那些被枝條與花瓣重重堆疊的縫隙間劉明天終於驚恐無比地現:聲音的出者正是他剛剛叫了半天一直沒有回應的店主老汪。隻不過與平時相比老汪的身體下半部分已經不在脖子上也被開出一個酒杯大小的破洞。每當呼吸或說話大團鮮紅的液體就會像泉水一樣從中咕嘟嘟地湧出。聽上去就好像哮喘病人絕命前的呼喚。“救……救命……”


    劉明天的腳在軟口中喃喃著不知意義的話。他想逃也想救老汪更想離開這個恐怖血腥的地方。在他此刻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有人被殺了。報警!趕快報警!


    也許是看到有人來了瀕死的店主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那雙充血的眼睛睜得鬥大滿是血沫的口中也不住滲出混雜著倒翻而上的液體。盡管喉嚨已經破裂可他仍然拚盡全身力氣掙紮著吼出已經不甚清楚的最後聲音。“劉……救……救我……”“哢嚓——”正當劉明天手忙腳亂剛剛撥通11o報警電話的時候隻聽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響花店主人的頭顱被一張滿是尖利牙齒的大嘴活活咬碎。在那種巨大力量的擠壓下一顆連帶著粘稠液體的死者眼珠甚至直接彈到了他的衣服上。在殘餘神經的作用下尚在微微扭動著。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隻上了條能夠自由跳動的玩具。


    “天啊!那究竟是什麽!啊?”劉明天的雙手的顫抖上下兩排牙齒在拚命打架。那種因為撞擊而出的“得得”聲就連他自己聽了也覺得渾身冷。從縫隙中他僅僅隻看到那張可怕的大嘴。他不知道那是什麽怪物也不想知道對方的真實麵目。他隻想逃逃得越遠越好。人在緊張時刻的動作不是異常靈敏就是笨拙無比。很幸運劉明天倍受刺激的大腦明智地選擇了第一項。從花房內飛快衝上車內的他事後都覺得驚訝:自己那日益福的身體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敏捷?


    打火、踩離合器、掛擋、油門……這一連串


    動作完全是在下意識情況下憑著本能而完成。當“QQ”轎車以不符合它那微小身軀的百碼度衝出時從倒後鏡中劉明天驚恐地看見:一頭長有巨大獠牙的怪牛正叼著半邊死者的身體從花房內瘋狂衝出。朝著自己的車廂尾部狠狠撲來。什麽交規、什麽逆行、什麽單行道在這一刻劉明天已經根本無法考慮那些平時他必須循規蹈矩為之遵守的東西。他隻想離開那個血腥的案現場。以最快的度回家。四條腿的怪物顯然不是汽車的對手。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心情稍覺放緩的劉明天才現: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任何車人的影子。偶爾有幾輛小車出現也是和自己一樣在拚命狂奔。似乎車中的主人也看到了本不應該出現的東西。“老婆!兒子!你們千萬不能有事。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


    在這種無比虔誠的祈禱下劉明天飛快地衝進了自己居住小區的大門。當他走下車門的時候這才現:整個小區內的所有隔離牆都被拉起一道由警察和保安人員構成的警戒線正牢牢架設在居民與街道的中央。劉明天的妻兒都沒事。幾隻頭部被子彈貫穿的異界怪物橫死在隔離牆前。接到居民電話火趕來的警察成功將其攔在了外麵。小區內的居民有數百人僅靠數十名武裝人員顯然無法保護他們的安全。就在警察們指揮人群駕駛各家車輛離開城市之際人們忽然驚恐地現:更多的怪物正從街道盡頭蜂擁而來。堵塞了道路的它們甚至將已經離開的車輛生生撞翻。雖然由於距離的關係無法聽清車內人們被怪物拖出撕咬的哀號聲但是那種人體被活活拉扯成碎片的慘狀卻隨著風向把那種濃濃的血腥一直傳送到了存活者的麵前。“快!快進地下室!”相信警察是平民在危急時刻的本能舉動。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當上百人衝進地下停車場並且將厚重大門緊緊關起時對於他們來說這又會意味著什麽……


    劉明天很欣慰他覺得神是存在的。甚至也是仁慈的。畢竟他聽到了自己的祈禱讓美麗的妻子與可愛的兒子都活著……


    幾天過去了通過了望孔人們現守候在外麵的怪物們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它們似乎是在等待這群被關在地牢裏的羊群自己出來。就好像古代寓言中那個守株待兔的愚蠢傻瓜。


    然而人們很快現怪物們的舉動並不傻。相反它們還非常聰明。地下室的空間雖然足夠寬敝但是卻無法給人們提供任何飲食。幹渴與饑餓很快代替恐懼成了折磨人們的大敵。砸開一條與供水係統相連的管道人們順利獲得了飲水的來源。然而那種自內心深處的可怕饑餓卻是無法解決也難以麵對的敵人。老鼠、蟑螂、各種外表惡心的小蟲子成為了饑餓人群的第一批獵殺對象。可是寄居在陰暗角落裏的它們數量實在太少。以每人一條老鼠腿肉的配給來看根本無法維持人群的正常食物供應。在這樣的情況下人們隻能把食物的概念轉換成為自己所能理解的部分。兩周後由於饑餓第一名死者出現了。那是一個年近八旬的老婦人。一起逃進地下室的還有她的兒子。隻不過當人們為死者感到悲傷與難過時卻驚異地現在?


    ?深人靜的時候死者的兒子竟然悄悄割下自己母親遺體上的肉用以填充自己的轆轆饑腸……


    有了第一個帶頭者餘者自然一擁而上。在饑餓的驅使下人性與道德就好像一件廉價的外衣從人們的視線中逐漸淡出。吃人劉明天覺得難以接受。但是沒有辦法不吃人就得死。妻子怎麽辦?兒子怎麽辦?想到這裏他幾乎是用顫抖的雙手將一條已經有些臭的腐肉硬逼著眼淚汪汪的兒子吞下……


    “爸爸!我餓我想吃麥當勞的炸雞。”童稚的語言引起了幾乎所有人的悲傷。一條炸雞腿這要在平時根本就是餐桌上在普通不過的東西。然而現在卻成了一種僅僅存在與幻想中的奢望。連幾歲大的孩子也要吃人這實在令人心酸。與外界的聯係已經中斷。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難以接受吃人事實的人們組織了兩次向外的衝擊。然而結果除了白白搭上幾十條人命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改觀。


    “就守在這裏吧!起碼這裏很安全。雖然沒有什麽吃的……”這樣的念頭占據了人們的大腦。隻不過當饑餓再次降臨時友愛與善良開始從人們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完全被**統治的邪惡。一名警察槍殺了一個頗為壯實的男子。殺他的理由很簡單:他很胖。身上的肉足夠大家吃上幾天。與剛開始吃人相比那種血腥的肉塊已經不會引起人們的反感。他們甚至有些樂於接受這種新鮮的肉食。作為日常無聊的調劑有的人甚至津津有味地比較起人體各部分器官哪裏比較好吃之類的話題。奇怪的是這種本該被眾人怒斥的舉動卻沒有引起幸存者的太大反應。除了冷漠與來自胃袋的需要外他們已經沒有興趣思考任何與道德有關的事情。劉明天活著他的妻兒也仍然活著。但是他卻感到無比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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