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說的嗎,他是個壞人。”


    我滿腦子都是前世程白澤那副善變的嘴臉,太恐怖了,雖然我已經清楚自己回歸現實,但是我抽不出來,真的抽不出來。感覺自己已經有了很深的陰影。


    “我是說他太完美了,不對勁。”


    宗寶淡淡的回道:“你到底夢見什麽了,前世?你是白景麒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他很壞,壞到骨子裏了,他殺人不眨眼,他威脅白景麒,他把白景麒逼到了絕路去了,這一世他會不會還那樣,會不會還是那麽壞,宗寶,我害怕……”


    宗寶攬了攬我的肩膀:“你要知道,就算你曾經是白景麒,現在你也不是了,你是馬嬌龍啊,雖然我覺得程白澤這個人有問題,但是說實話,他對你還是不錯的。”


    我不敢去想,身體還是控製不住的哆嗦著:“他兩麵三刀,他壞事做盡……”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要做那些壞事。”


    我咬了咬牙:“為了得到白景麒。”


    “所以呢,他就算是在前世作惡了,那也是白景麒給他種的因,要是沒有白景麒,他哪裏會那樣啊。”


    宗寶的話一下子就給我說愣了:“你的意思,是怪白景麒了?”


    “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的,做善因得善果,她一開始要是處理好了跟前世那個程白澤的關係哪裏會這樣啊,這可能是跟性格或者環境有關係,你說是吧。”


    我搖搖頭,現在聽不進去這些東西:“宗寶,你就告訴我,這一世的程白澤會不會還這麽壞,我害怕,要是他那樣的話,我……”


    “你要知道,輪回這個東西,就是還上輩子的種下的因,然後在還出一個果的同時在種下一個新的因,下輩子,再去還,還清了老的,再添新的,如此往複,天理循環。”


    “你的意思,這輩子,程白澤不會那麽壞了對不對?”


    “嬌龍!”


    宗寶有些無奈的看著我:“他不是上輩子的他,你也不是上輩子的你,你以前是白景麒,但你這輩子不是,就算是臉沒變,但是性格作風環境全都不一樣了,也許你看見了很殘酷的東西,但你要知道,你的生活不是那樣的,也許老天隻是想告訴你一個因果,告訴你一個為什麽,僅此而已,我也不是上輩子的我了,我記得我以前還是司機呢,怎麽現在連檔都換不明白,你說對不對?”


    我往宗寶的懷裏拱了拱,因為這種恐懼的感覺是如此明顯,我冷,特別的冷,哪怕周遭的一切都是真實了,但是我一時間做不到抽離,我知道我看見的那個人不是程白澤,但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做出的那種陰險的表情實在是讓我恐懼。


    宗寶微微的抱緊了我,或許是看我太怕了,他開始安慰:“如果他上輩子真的做了很多壞事,這輩子,也許隻是過來補償你的,可能是我對他還需要了解,他對你很好,這點毋庸置疑。”


    ‘咚咚’,車窗被人敲了兩下,我轉過頭,看著程白澤滿臉擔心的站在外麵:“嬌龍,你怎麽了。”


    我的肩膀猛地又是一縮,好似忽然想起什麽,他師父說過,我是他的劫,是不是就參考的上輩子白景麒和他的恩怨?


    抱歉,我實在是不太想把白景麒想成我自己,因為她的人生簡直堪稱慘烈,我根本就接受不了。


    “嬌龍啊,你這是幹啥呢。”姥爺拉開了車門,直接伸手把我扯了出來:“你到底是咋的了啊嬌龍。”


    “姥爺……”


    看見姥爺我就有些崩潰了,起身下車,直接抱住他,忍不住的低聲啜泣,什麽也說不出來,好像是委屈,又莫名的有了很多說不清楚的情緒。


    姥爺被我整蒙了,我承認,我這個夢做的不光我自己,連帶著所有人都跟著亂套了。


    “咋的了孩子,你好端端的哭啥啊。”


    我搖頭說不出話來,還是掉著眼淚,我真是太慶幸了,我現在踩著的是一個和諧社會的土地,在這裏不能隨意的掏槍,不能隨便的殺人,有律師有法庭,這天下不會再是某一人就可以隻手遮天,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些,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後來我明白了,我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一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忽然缺失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看你給小白推得,腦袋撞那麽大一包,你下手那麽重幹什麽。”


    已經灰暗的天空居然微微的飄灑下雪花,落在我的鼻尖一片冰涼,我抱著姥爺四處的看了看,這周圍停了很多車,各種顏色的轎車,還有suv,沒有老爺車,沒有人力車,沒有旗袍,沒有胭脂,這才是我真實的生活。


    “嬌龍,你沒事吧。”


    程白澤拍了拍我的肩膀,雖然我的身體還是一顫,但是情緒已經好了很多,搖了搖頭,我不動生色的往姥爺的一邊站了站,試圖跟他保持一點距離:“我沒事,隻是做了個惡夢……”


    “這孩子,做惡夢你這麽大的反應幹啥,小白又沒做啥,這孩子開一路的車本來就挺辛苦了,你還讓他把腦袋撞了一下,咋那麽不懂事兒呢。”姥爺不明所以的低聲嗬斥著我,抬眼又看向程白澤:“小白啊,啥驚喜啊。”


    驚喜?我皺了皺眉,看著程白澤略顯不解的望了望我,隨即看向姥爺牽起嘴角笑了笑:“驚喜就在樓上了,走吧,姥爺。”


    “不要!”我扯住姥爺,看著程白澤:“我們不要什麽驚喜,姥爺咱們回家。”說完,我拉著姥爺就要走,才發現,這是個略顯高端的小區,路燈明晃晃的照出正在飄灑的雪花,樓都是新的,我怎麽不記得安東有這樣的樓盤!


    “這是哪啊,程白澤,你把車開到哪了?”


    程白澤看著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走到我身前想拉住我的手:“市裏啊,我跟你說過要給姥爺驚喜的,你怎麽了,走啊,跟我上樓。”


    “誰讓你把車開到市裏來的!”我甩開他的手,瞪著眼睛看著他:“誰要驚喜了!我要回家!!”


    話一喊完,我看著怔在原地的幾個人,忽然發現自己有些過激了。


    “嬌龍,你怎麽了……”


    程白澤被我的反應嚇的不輕,他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我:“我做錯什麽了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想要上車,垂著眼:“你沒做錯什麽,我要回家,我姥爺不需要什麽驚喜,我不想動待在這兒。”


    “你這孩子!!”


    姥爺急了:“這都下雪了,你要回哪兒啊,是我同意小白開車過來的,他說他在這兒買了房子要安家了我想過來看看,你是咋的了啊,吃槍藥了你!!”


    說完,姥爺就拉住程白澤的胳膊:“走,小白,我去看,不用搭理她,這孩子這兩天就跟我來勁,走,咱們走!”


    姥爺走起來有些微瘸,程白澤扶著他,:“你慢點姥爺。”回頭看了我一眼:“嬌龍,姥爺的腿坐車時間長了說有點疼,你想走明早在走行嗎,讓姥爺先休息休息。”


    我站在原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別扭,說不出來的別扭。


    李小師看了看走遠的程白澤,又看了看我:“嬌龍,你是怎麽的了,好端端的,你跟程師父生什麽氣啊,他跟著忙前忙後的,沒功勞也有苦勞不是……哎呀,師父,你等等我!!”


    我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還站在我身邊的宗寶,“你也怪我……”


    宗寶吐出一口清冷的空氣:“不怪。”


    我癟了癟嘴:“我真的害怕。”


    他攬了攬我的肩膀,沒說話,而是胳膊用了用力,半晌,才張了張嘴:“夢醒了,生活總該繼續。”


    我沒應聲,抬頭看了看天,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後抬腳也像小區裏麵走去,是夢啊,是一場關於前世的夢,雖然它過於真實,過於撕心裂肺,但也的確隻能當做一場夢。


    就好似一個演員,他演了很多的壞角色,但是生活中他未必是個壞人,我不想讓自己過分的去想什麽前世今生,隻是當自己做了一場夢,夢裏程白澤很壞,但是夢醒了,他不見得還是個壞人啊。


    是我太入戲了嗎。


    胡思亂想著,我走進了樓口裏,姥爺他們還在等我,看見我,姥爺明顯的哼了一聲,大概覺得我有些太不懂事了,我不敢去看程白澤,悶聲的跟著他們進了電梯,姥爺倒是一進去後嘖嘖不已“哎呀,小白啊,你這房子買的挺好啊,看這電梯多好多亮堂啊,小區也好,挺貴的吧。”


    我能感覺程白澤的眼神一直有些疑惑的在我的頭頂遊離,但是他仍舊帶著那麽一絲認真的回著姥爺的話:“還好,這房子我買了兩年了,但一直沒過來住過……”


    忽然,我想到了什麽,抬眼看向程白澤:“你說的驚喜,不會是把你買的房子送給我……我姥爺住吧!”


    程白澤看著我笑了笑:“怎麽會,你看了就知道了。”


    “哎呀小白,你房子我可不能要啊,你買的房子給我住你住哪啊,不用啊,我就是看看你的房子,沒有別的意思啊!”姥爺也隨即在旁邊開口。


    程白澤攙了攙姥爺的胳膊:“姥爺,你別多想,一會兒您就知道了。”


    說話間,電梯到了,他攙著姥爺出門,走到一個門前掏出鑰匙,打開燈,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進來吧。”


    我有些疑惑的跟在後麵,還沒等看清楚環境呢,就聽見姥爺驚呼一聲:“哎呀媽呀蝴蝶蘭,這麽大一盆的蝴蝶蘭啊,漂亮,漂亮!長壽!!水仙!水仙!這都開了!都開了啊!!這驚喜好啊!”


    姥爺激動壞了,也顧不上腿疼了,一邊到處看著,一邊驚喜的發著讚歎。


    我也愣住了,走過門口的玄關印入眼簾的就是個寬敞的大客廳,旁邊的花架上就擺放著一盆大大的青瓷盆的蝴蝶蘭花,盆內株莖粗狀,葉片肥厚,花朵如簇擁在雲端一般交纏開放,形狀就如同一個大大的花籃,應該是悉心照料才有這個效果,否則,蝴蝶蘭單莖生長花朵應該是都是垂順下來的。


    很漂亮,連我這個對花一向不怎麽敏感的人,都覺得很漂亮。


    抬起眼,室內的風格完全就是配合著這些花兒的,有些中式,卻又明亮,還透著那麽一絲淡雅的味道,姥爺完全被這些點綴在各處的盛開的花兒給迷住了,從前他很不喜歡冬天,總是嫌冷,花兒開的少,這下子,這一屋子的春意讓姥爺開心的簡直像個孩子。


    程白澤陪在他的旁邊微笑著做著講解,指了指陽台的方向:“姥爺,陽台上還有一盆跟嬌龍同齡的臘梅,過幾日就要開花了。”


    “臘梅?!”姥爺更加激動了:“還有臘梅嗎?!”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程白澤笑著應著,回頭看了看我:“嬌龍,你不來看看跟你年紀一樣大的臘梅什麽樣嗎。”


    我沒應聲,而是微微的往宗寶身邊湊了湊,程白澤牽著嘴角,眼裏透著那麽幾分失落,隨即便無所謂的笑了笑,拉著姥爺向陽台走去。


    宗寶清了一下嗓子看了看我:“我想他此刻內心一定各種猜測。”


    我白了宗寶一眼,沒說話,聽著姥爺嘖嘖的讚歎聲扯著宗寶的胳膊向陽台走去。


    “小白啊,你知道這花兒怕什麽嗎。”


    “怕風,還有水。”


    “對嘍,風大了,花開不好,旱不死,水多了卻能給澆死,這花兒香啊,到時候開了,肯定是一屋子的香氣啊,好啊,好。”


    我跟在後麵,看了一眼光禿禿的樹枝上一顆顆黃色的花骨朵,心裏暗暗的想著,也許開了之後,會很漂亮的吧。


    “不對啊,梅花不是最不怕風雪的麽!咋還怕風呢!”李小師皺著眉頭在旁邊開口,“不是說風霜雨雪都不怕的麽!”


    程白澤嘴角牽著笑得看向他:“首先呢,梅花不是臘梅,它們是兩個品種,一個是薔薇科一個則是臘梅科的,其次,風霜雨雪隻是我們用它來形容一種堅忍不拔的品質,事實上,不論是臘梅還是梅,都很怕水,對空氣的濕度很敏感,梅花一般是在早春時節盛開,南方多見,而臘梅的花期要比它早很多,香氣也更加的濃鬱……”


    我靜靜的看著他,一時間有些晃神,他除了長得跟那個前世的一樣,其它的哪都不像,尤其是他微笑時的酒窩,我想起來了,那個人渣沒酒窩的,笑起來的時候也沒有的……


    “好啊,好,小白啊,你真是稱我心坎兒裏去了啊!”姥爺緊緊的握著程白澤的手:“你在這點上要比嬌龍強太多了啊!”


    程白澤笑著看向我:“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素心,嬌龍,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帶著一顆澄澈的心在以後的日子裏,越來越堅強。”


    我微微的牽了牽嘴角,“謝謝。”


    他笑著走到我身前伸手揉了揉我額前的頭發:“謝什麽,要照顧好它,別給它澆死了,要不然,我肯定會跟你沒完的!”


    我縮了縮脖子,他隨意的親切的舉止讓我微微的有些不適,換句話說,我還在說服階段,說服自己,這個他不是那個他


    “小白啊,你養吧,這花兒不能給嬌龍,俺們家那地方小,我是喜歡,但是沒地方啊,就在你家這兒放著,啥前兒開了,我讓嬌龍帶我來看看就行。”


    程白澤放下胳膊看著姥爺仍舊笑著:“可這不是我家啊。”


    “啊?!”姥爺愣了:“那這是誰家啊。”


    “您家!”


    “我家!”姥爺怔住了:“這哪是我家!!“


    程白澤拿著鑰匙放到姥爺的手裏,指了指棚頂:“我就住在樓上,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


    “不是,小白啊,這,這房子,這房子是你租的還是買的……”


    “我買的,買的時候就買了兩套,那時候沒想太多,隻是想著也許我師父的家人過來我需要安頓,但是現在他們已經很肯定不會過來了,所以這房子我重新裝修,給您住得。”


    “不行,這不能要,這大禮我不能要!”姥爺連連的搖頭,把鑰匙往程白澤的手裏塞:“太貴重了,太貴重了,就是你倆結婚,這當彩禮我都不能要,你有個能給嬌龍你倆住的房子就行,我是不能多要房子的!”


    “姥爺你說什麽呢!”我打斷他的話拿過他手裏的鑰匙遞給程白澤:“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嗎,房子絕對不能收。”


    程白澤笑的無奈的看著我:“這是我給姥爺的,跟你沒關係啊。”


    “那也不行,我們不要!”


    姥爺也點頭:“是啊小白,別的都行,你送花兒啥的,姥爺都能收,也知道你孝心,房子不行,姥爺心領了啊,你鑰匙收回去。”


    程白澤歎了一口氣,從我的手裏拿過鑰匙然後在放到姥爺的手裏:“姥爺,您先住著成嗎,我先不說送不送的,房子空的也是空的,總不能沒人住不是?”


    “可是,小白啊,你這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是陰陽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敘並收藏我是陰陽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