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老五那時候說了什麽嗎?”老胡陰沉著臉問道。


    “五哥說:這指痕代表著,水底下有什麽東西給拉上來了!”


    經曆了太多詭異事件的林非早就對“世上沒有鬼!”這種絕對的看法產生了質疑,雖然他還沒能親眼目睹過鬼是什麽樣子。當然除去那渾渾噩噩,不知是夢還是真的看到的那具無頭鬼……


    老胡歎了口氣,緩緩的將櫃門合上。讓林非把紫外線燈關上,林非看的出老胡心裏麵似乎在糾結什麽、在一旁好心問道:


    “師父,這個案子是不是不好辦啊?”


    “嗯……”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


    “沒打算!”


    看著老胡已經完全沒有心思跟自己交談,林非也不在多問。


    將紫外線燈,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準備收拾出一個空的停屍櫃將那具碎屍收拾好,放進去。


    看著林非自覺處理著一切的老胡,眼眸裏閃過一絲猶豫:“小非……”


    “嗯,師父!”


    “你……”老胡做了很大的心裏爭鬥後,終於開口:“你相信有鬼嗎?”


    這話對於林非來說…太讓人熟悉。熟悉的到現在都能想起當時薑五也曾經問過類似的話,還莫名其妙的說道:“等到你相信了之後,便會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麽!”


    林非沒有回答,恐怕是因為他骨子裏還在將自己置身於唯物主義的人士那裏。


    身為唯物主義,那麽鬼便是一個臨界點。相信了,便代表自己原本的唯物主義世界就此崩塌;然後到了此時此刻、就算是不相信、那麽眼前的這些事情該如何解釋……


    老胡看著久久不見回音的林非,歎息道:“算了!”


    接著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要是小成跟小離兩個家夥,隨便一個在我身邊就好了!”


    對於“小成”跟“小離”兩個名字,林非很陌生,隻是大概知道些苗頭。因為夥房裏的老海哥跟自己說過:“你們師傅,還有兩個徒弟。不過幹的不是法醫,而是別的職務。不過已經被調出去大半年、都沒見回來過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有人說:“他們被國家調走,去查一件大案子!”


    也有人說:“他們可能已經犧牲了,因為大半年的時間裏都沒有見傳回過什麽消息。甚至連老胡,都沒有任何他們的音訊……”


    林非看得出老胡很掛念他的兩個弟子,畢竟老胡是個無兒無女的老人,唯一的親人恐怕就是自己那兩個讓自己驕傲的徒弟了。可是現在……


    他看著老胡落魄的背影緩緩離開停屍間,離開停屍樓,離開北區分局……


    他獨自一人看著老胡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裏,耳邊再度聽到二樓樓梯口處傳來那首童謠:


    “掃大街、跨大步、白頭發老爺洗尿布……”


    他複雜的眼神,一直盯在樓梯那裏。從一開始對著這首童謠的恐怖,直到現在開始慢慢習慣,反倒是沒有聽到這童謠便覺得心裏略微空虛。


    站了許久之後、他才說了一句:“其實,我很願意相信這世上有鬼!這樣我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害了那幾個孩子跟老人了……”


    孩子跟老人?


    林非不知道為何老是在心裏想起有關那幾個孩子跟老人冤死的案件。當然,他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的回到二樓檔案室,將那本筆記裏所有的案子全部謄寫了一邊。


    然後,放回到家裏,每天都要看上幾眼,不斷的告訴自己:“有朝一日,我林非會將這些混蛋全部給繩之以法!”


    ……


    夜已經深了,林非將停屍間打掃幹淨後。又將斷指上的戒指交到證物處那裏的同時,再回來關上整棟停屍樓的電閘,鎖上大門,便離開了停屍樓、隻是他沒有發覺自己身後似乎有一個影子,緊跟著自己的腳步離開了北區分局……


    月色是朦朧的,地麵上隻能看到非常模糊的黑影。


    林非走在回小區的路上,耳邊斷斷續續聽到“叮鈴鈴”的聲音。


    像是手機鈴聲?不是!


    像是某種小巧的金屬在地麵上滾動的聲音……


    林非好幾次回頭,去判斷自己是不是被人跟蹤了。雖然沒有任何發現,但他還是避開了離家比較近的小路,專門挑了燈火明亮的大通路上奔走……


    聲音開始越來越模糊,一直到完全消失後。林非這才確定恐怕是自己幻聽了,看來是自己最近幾天太過緊張,幹什麽事情都有些杯弓蛇影的感覺。


    ……


    回到家,安康一如既往的趁著明天周末休息的功夫、熬夜在客廳裏打著遊戲。照他的性格,恐怕又是一個通宵!


    “今天有什麽稀奇事,給哥們兒絮叨絮叨?”


    “沒什麽!就是發生了一起碎屍案、然後……”林非將今天自己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安康又開始一如既往的興奮了:“這都碎屍案了!還沒什麽,你是看屍體看膩了吧!”


    “可能吧!”林非今天一天都在忙碌,實在沒心情多搭理他。搖了搖手,說:“我先去洗洗睡了!今天太累了!”


    “等等!”安康直接從沙發上跳下,也不管自己正在打**oss的節奏,跳到林非麵前抓住手,幽幽問了一句:“小子,你可以啊!說什麽時候談戀愛了,也不跟哥們兒說一聲!”


    “我這麽忙,哪有時間談戀愛啊?”林非被安康這沒前沒後的一句給問蒙了。


    “小子!戒指都戴上了,你還說沒有!”安康白了他一眼:“談個戀愛,還藏著。怕我搶了你女友嗎?”


    “我哪有戴…戒指啊?”


    林非掙脫安康的手,將兩隻手亮出,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瞬間臉就白了:


    “戒…指……”


    第十四章枕邊多了個漂亮女鬼!


    枕邊多了個漂亮女鬼!


    “這是?”


    安康將林非手指上的戒指直接脫了下來:“還是女式的!你竟然能戴的上?”


    但是看到林非已經變得煞白的臉蛋時,立馬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他連續叫了林非幾下,這家夥幾乎是神遊了一般。


    “林非你到底怎麽了?”


    林非雙額已經被汗水全部覆蓋,手顫抖指著被林非搶走的戒指說道:


    “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從女屍身上多出來的戒指!”


    “咦!”


    安康瞬間綠了一下,使勁把戒指塞回到林非手裏,一臉僵硬的說:“你口味好重啊!連這些東西都拿!”他隻以為這戒指是林非順手拿來的,也沒有太多想。


    林非立刻解釋:老胡要求那麽嚴!要我尊屍重道!我怎麽可能會動死人的東西?再說,這是證據,被警局發現、我可是要被開除,而且會被刑事拘留的!


    “這麽嚴重?”安康著急問道:“那你怎麽還拿啊?你就不怕被抓啊!”


    “我沒拿!”


    “那怎麽在你手裏?”


    “我怎麽知道?”


    “會不會是……它自己跑到你手裏的?”安康陰森森的說道。


    “這鬼故事一點都不好笑!”林非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急忙掏出手機:“我得趕緊告訴老胡,跟他說我不小心把戒指裝回到家裏了……”


    一通電話,隻是所謂的“河水塞牙縫。”就是這樣,倒黴的時候總會一起發生。


    “電話打不通!”


    “那你怎麽辦?”安康說:“要不,明天你去早一點,把戒指放回去!”


    “也隻能這樣了!”


    ……


    老胡說過,死人身上的東西都帶有其主生前的氣息,俗稱陰氣!所以,貪財可以貪活人的,萬不可以謀取死人身上的。要不然,損陽壽是小;貽害子孫那就得不償失了……其中最明顯的便是被老胡最不齒的盜墓行:盜墓行中無論高手或者低手都難逃短命之運!


    這戒指原本就來的太過蹊蹺,讓林非更是心生忌憚!小心翼翼的將其收好,放到了陽台上!那裏是一天裏經受陽光時間最長的地方,所以陽氣最終!為了以防萬一、林非將戒指放在那裏,以防真有什麽意外發生……


    可是他依舊少算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月光,原本被烏雲籠罩的朦朧月色,在林非放好戒指、離開的下一刻,忽然竄出了一輪幾乎接近滿月狀態的月亮。幸好不是初一十五,那時候月色最濃,陰氣最重,這詭異的跟隨林非回到住處的戒指定然會發生驚悚的一幕!


    林非回到臥室,再度將給老胡撥了一次電話。看來這老胡當真是累的已經睡著了、隻好照著安康說的明天早起一點,去把戒指趕緊送回去。


    洗過澡,褪去一天的垢塵、林非頓時舒服了許多。看到客廳裏安康還在跟遊戲的boss激戰著,林非笑了一聲:“你都這麽大了,這遊戲就不能戒了!”


    “這不是咱單身diao絲的一大愛好嗎?沒女朋友隻能靠遊戲消磨時間嘛!”


    “那就把遊戲當女友吧!哥們兒先睡了!”林非說:“明早,我得趕緊去局裏麵,把戒指送回去!”


    ……


    或許真的是累了,林非一躺下,整個身子便再也沒了站起來力氣。沒多久,雙眼也跟著沒了睜開的力氣!


    隻是,不知過了多久,隱約間看到一道身影飄進了自己的房間。躺進了自己的被窩……


    “嗖”的一聲,一陣陰冷的空氣跟著鑽進了林非的被窩裏。


    “你去把窗戶關上!”林非隻以為,安康這家夥恐怕是聽自己說鬼故事,聽多了!便不敢一個人睡覺,鑽進自己被窩裏。朝他使喚了一聲,不見動靜,隻好自己勉強的站起身子,走到窗戶邊,看到牢牢緊閉的窗戶,疑惑一聲:“咦!是關著的啊?那屋裏麵怎麽這麽冷?”


    林非打了一個哆嗦,既然起來的就順便去趟廁所吧。走出房門之間,順便給被窩裏的“安康”整了整被子。


    頭重腳輕的晃悠到廁所那裏,發現客廳裏電視還亮著,遊戲被暫停,忍不住罵道:這家夥連電視都不關!竟是浪費!


    等到他關上電視,一陣急躁的吼聲:“你幹嘛關我電視啊!我遊戲還沒存檔呢?”


    林非看著在廁所門口站著的安康,問道:“你不是已經睡了嗎?”


    “我睡了?我在廁所裏睡啊?”安康氣哄哄的衝到電視旁:“我就去個廁所,艸!早知道先存檔了!”


    壞了!


    林非腦子仿佛斷片了好久……等到回過神時,撒腿跑回到臥室裏。看著被窩裏的確躺著一個人,再看看客廳裏還在因為自己關了電視而生氣的安康。


    如果安康在那裏,那麽被窩是誰?


    林非咽了下口水,他發覺到屋子的溫度不知道何時冷到了一個極點。仿佛能讓自己凍僵一般,他沒敢告訴安康,他希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看錯了!對!是眼花了……


    他閉上眼,摸索到床邊,一把掀開被子。


    等到看到空蕩蕩的床時,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隻是,鬆了一口氣而已……


    一隻手,仿佛是來自最北方冰窟的手、忽然搭到自己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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