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刻,我還是裝作沒有發現他們的樣子,緩緩的朝著那幾隻蛤蟆靠近,眼睛在東張西望。


    終於,我靠近了其中一隻蛤蟆。忽然一伸手,狠狠的朝著那隻蛤蟆撲了過去。我這一下子,實在太突然了,那蛤蟆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


    當我一把抓住那隻蛤蟆的時候,在那瞬間,忽然之間,那蛤蟆變成了一個人的脖子。我手裏已經不是抓著蛤蟆,而是抓住那個人的脖子。


    這個人此刻滿臉的震驚,似乎還沒搞懂我是怎麽找出他來的。


    而幾乎在同時,我四周的那些蛤蟆忽然間一個一個的全部變成了人,均滿臉謹慎的盯著我看。有人說話了:“你這小子,果然是有點難纏,居然會識破我們的障術。看樣子,今天非得拚個你死我活了是嗎?”


    我看向這些人,忽然微微一笑:“你們說呢?”


    另一個人說話了,聲音帶著哀求,同時還有那麽一點哭腔:“為什麽你就不能放過我們?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嗎?你這家夥實在是凶殘無情,沒有人性。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所做的事會害死多少人。”


    我愣了愣:“為什麽?”


    忽然,所有的人同時說:“沒有沒法決定,沒法選擇。”


    第633章所有的一切指向南洋


    聽到這話,我緊緊皺起了眉頭。為什麽又是沒得選擇?這幾個字,我已經聽過很多遍了,已經有些麻木了。


    “身不由己嗎?每個人都是這麽說的,每個人都身不由己。”


    我說完這句話,心猛的一沉,身上旋即也散發出一股冰冷之氣。我不想聽到這句話了,更不想別人欺騙我。因為,我已經被欺騙的太慘了,有些害怕聽到這樣的話了。


    我抬起頭,冷冷的看向這些人。而在這瞬間,這些人似乎也感應到了我身上的氣勢,同樣做出了回應。其中一個人直接念叨了起來:“看樣子,你今天是絕對不肯放過我們了是嗎?我要提醒你,我們也不是軟柿子,要想捏,還得掂量掂量下自己。”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是嗎?”


    軟的不行,這些人要來硬的了。我說完這句話以後,一隻手已經往自己的背包摸去。可就在這時,他們中忽然又有個人說:“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給我們一個機會,耐心的聽完。”


    “哦?”我的手停了下來:“那麽你們說說看?”


    我的身體並沒有鬆懈,而是更加緊繃。話雖這麽說,我仍舊無法相信他們。而在我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們之中忽然走出來一個人,開始小聲而略顯無力的說了起來:“謝謝你,願意聽我們解釋。”


    他接著說:“我們承認,我們是在害人。我們使用秘術,吸走活人身上的陽壽,然後跟陰兵做交易,從陰兵那裏換取一種鬼血。這種鬼血,不是一般的鬼血,我們稱之為極怨鬼血。”


    我接過了話:“極怨鬼血?”


    他點頭說:“就是極怨鬼血,這種鬼血很特殊,是地獄中那些受刑的惡鬼在痛苦到了極致的時候,而流出的血,血中包含著十足的怨氣,所以叫做極怨鬼血。”


    聽到這話,我忽然聯想到了地獄中的場景,忍不住問道:“你們拿極怨鬼血做什麽?”


    忽然間,人群中又走出一個人來,接過了話:“我們拿這些極怨鬼血去換命。”


    我有些不解:“換命?”


    忽然間,這些人紛紛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而且情緒變得十分激動。見他們說的有點雜亂,我反而聽不清楚了,於是指著其中一個人說:“你來說說,換什麽命?”


    這個人說:“當然是換人的命,如果沒有這些鬼血,不但是我們,還有更多的人,都會丟了性命。很多很多的人,包括更多的普通人,以及我們的家人。”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極其的憤怒,大吼了起來,吼出的話居然基本一樣:“那個人,就是那個人把我們害成了現在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些天來,我們也一直處於內心的掙紮之中,我們不想害人的,但是我們身不由己。”


    “真是這樣?”


    這些人變得更加激動了,有人大吼了起來:“我們有必要騙你嗎?比起你來,我們更加的難受,可是我們不得不這麽做。他用我們的親人來做威脅,我們的兒子和女兒以及父母,他在他們的身上都施了法,隻要哪一天我們取不到鬼血,我便會聽到我兒子骨頭裂開的聲音,和他的慘叫聲。”


    我徹底的相信他們了,因為他們的表情告訴我,他們沒有撒謊。而我聽到此處,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激靈。


    他們的表情很痛苦,我能感受到他們內心的那份掙紮。特別是,當這個人說出他兒子的骨裂碎裂的聲音,我仿佛也聽到那個聲音了。


    將整件事情聯係起來,是有人威脅他們,然後他們不得已才這麽做的,收集活人的陽氣,然後跟地府的陰兵換地獄中那些惡鬼受刑時所流的血,名為極怨鬼血。


    我想到這裏,緊緊握住了拳頭:“那個人是誰?”


    當我問出這個問題來的時候,他們卻忽然搖頭了:“不知道,我們不知道。”


    “不知道?”


    所有人都點頭回答:“不知道。”


    我眉頭不由得一皺,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又問:“那你們平時是怎麽交流的,他是怎麽取走鬼血的?”


    我沒有想到,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些人臉上卻瞬間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沒有人說話。我不解的問:“怎麽了?”


    這時候,才有人哆哆嗦嗦的說:“有法子,但是特別的恐怖,每個星期的星期三,我們隻需要將鬼血放到一個特別的地方,這個人便會來取走鬼血。”


    星期三?我馬上摸出手機看了看,心中猛的就是一喜,今天不就是星期三嗎?於是趕緊問:“今天鬼血取走了沒有?”


    對麵的人回答:“沒有,要午夜十二點,他會準時來。”


    午夜十二點?我再次看了看手機,注意看了看時間。此時,是午夜十一點,還差一個小時就是十二點。看樣子,這是天助我也,時間上都這麽巧合的讓我碰到。


    我放下了手機,心中大喜,又馬上對那些人說:“那你們現在就帶我去,我要看個究竟。”


    這些人此刻對我已經沒有那麽大敵意了,同樣的,我也將被我掐著脖子那個人給放開了。而這些人也不廢話,直接就帶著我朝前走去。


    同時,我看到這些人還提著另外一個背包。而這背包,是用紙做的,正是陰兵的紙車上麵所丟下來的背包。看樣子,裏麵裝的就是鬼血了。


    他們帶著我往前走,大約走了一千米左右,我們來到了一個墳地裏麵。這時候,他們告訴我,取走鬼血的地方就在這。


    我心不由得一沉,連地方都選的這麽陰森,看來對方真不是什麽好鳥。


    我們沒再說話,事實上,這些人也突然間不肯說話了。不隻是害怕還是怎的,到了這個墳地,他們都不說話了,靜默了下來。越是接近十二點鍾,他們便越發的安靜。


    終於,十二點到了,他們手中的紙包被扔到了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當十二點鍾來臨的時候,突然,那天空之中出現了動靜。


    最開始,我感覺到天空中有股壓抑感傳來。緊接著,我抬頭看向天空,看到天空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異物。


    這個異物一點點的降落了下來,而我看到這個異物的時候,心狠狠的就是一陣抽搐。


    這個異物不是其他的東西,而居然是一顆人頭。沒錯,就是一顆人頭,一顆血琳琳的人頭。


    這顆人頭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落到了不遠處的墳堆上,然後咬住那些紙包,緩緩的飛向了天空。


    而就在這瞬間,我的腦子裏麵蹦出兩個字來。


    降頭。


    然後我又發現緣劫珠所提示的“七路”真實的含義,“七路”指的不僅是公交車的線路,而是南洋。


    降頭術而聞名的南洋。


    第634章我這樣贖罪可以嗎?


    突然間,我懂了。徹底的明白緣劫珠所提示的“七路”兩個字的含義,原來所有的事情仍舊沒有脫離尋找鬼術殘卷。


    此刻,那顆人頭緩緩的飛入了黑夜中,徹底的消失不見了。我也回過神來,旋即將目光轉向麵前的這些黑衣人。


    臉色忽然一沉:“雖然是這樣,你們也別想開脫自己的罪名。作為一個玄門中人,你們卻使用玄門手段來害普通人,就不怕遭報應,萬劫不複嗎?”


    我的話,讓麵前的這夥黑衣人也瞬間醒過神來。聽完我的話之後,所有的人臉色都變得十分怪異。在他們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無助。


    “可是我們也是身不由己。”


    我搖了搖頭:“每個人都身不由己,但是你們可以選擇,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被你們害的人,他們是不是身不由己?別人活的好好的,無端的被你們取走了陽壽。原本可以活一百歲的人,卻隻能活二十年。”


    我說到這,居然有些激動:“難道這些人就是該受害的嗎?而且,這些人隻是一些普通人,麵對危險,他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們難道不是身不由己?”


    我說完這話,這些黑衣人都沉默了。不過,還是有人咬緊了牙關,死勁的衝我大吼:“我們管不著,要是我們有那麽一丁點的遲疑,就早他麽的沒命了,都他麽的沒命了,誰還在乎他人的生死?”


    我再次歎氣:“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了,我隻想告訴你們的是,你們自己可以做出選擇。可以選擇戰鬥,或者屈服,你們自己選擇屈服,就不要說自己身不由己。”


    他們再次衝我吼了起來:“我們確實可以選擇戰鬥,但是我們早他麽的死了。”


    我說:“你們現在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說完這句話,我最後歎了口氣,然後轉過了身。在我的身後,他們再次冷冰冰的說道:“你不用再說了,如果你來幫我們,我們歡迎,多管閑事就別怪我們無情。”


    我搖了搖頭,背對著他們說:“我不會管你們,這跟我有個毛的關係。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們,某一天如果你們傷害到我在乎的人,我絕對會毫不留情,要了你們的命,絕對比那個降頭師更狠。”


    說完這話,我直接朝著七路公交車所在的公路走去。


    這個墳地離公交車公交車並沒有多遠的位置,我撒腿狂奔大約十來分鍾就到了。我到公交車旁邊的時候,地上的人大部分已經醒了,全部都有些失神的東張西望。


    我沒跟他們解釋,而是將他們扶上了車,自己開著車便離開了那個小鎮所在的位置。


    一晃,時間到了第二天。我從一間酒店裏麵醒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的習慣是每次醒來,就會看一看手機,新聞什麽的。這次也照常,醒過來便擺弄了一下手機才準備起床。


    可是就在擺弄手機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了一條讓我渾身汗毛猛然間豎起的新聞。


    七路公交車出事了。


    如果僅僅隻是出事了,我也沒什麽特別大的感覺。讓我汗毛豎起來的真正原因是,死在七路公交車裏麵的人,居然正是那夥吸了別人陽壽的黑衣人。


    沒錯,正是那夥黑衣人,照片照的十分的清楚。


    這條新聞的照片,照的正是七路公交車。此刻,這七路公交車就停放在一個公交車站台的位置。公交車四周一個人也沒有,顯得十分的荒涼。


    而在公交車駕駛位的位置,坐著一個滿頭白發的黑衣人,明顯已經死透,因為那張臉基本上已經沒有一丁點的生氣。


    而更讓我驚顫的,正是那張臉。這個黑衣人,我剛好認識。居然,正是那個肥胖的中年女人,也就是插了我一刀的女人。


    可是此刻,我已經完全認不出她來了。因為那天她插了我大腿一刀的時候,看上去約莫隻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雖然有些臃腫,但是絕對說不上來。


    可是這一刻,這張照片裏麵坐在駕駛位上的女人,卻是滿頭的白發,那臉上似乎還想生了鐵鏽一般,一臉的老人斑。皮膚,正是皺成了一團,一雙瞳孔放大的眼睛,也被皺紋給包裹。


    這個人,看上去就好像一百多歲的人,甚至於更老一些。


    看到此處,我整個人忽的一下子打了一個冷戰,渾身冷汗止不住的冒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


    我看到這裏的時候,我又忽然發現了另外一個東西。一個包,一個放在死去女人身邊的包。這張照片裏麵,女人的一隻手還搭在包上麵。


    這個包,正是之前這些黑衣人所帶的那些包,也就是用來跟陰兵做交易的包。


    接著,我又忽然發現,在七路公交車的擋風玻璃上,寫著幾個大大的字。我一一的看過去,越看渾身越是發冷。


    這幾個字分別是:這、是、最、後、一、場、交、易、幫、我、們、把、包、給、他。


    看到這一串文字,我手中的手機突然一下子掉落到了地上。心裏頭,忽然翻江倒海了起來。


    我明白他們為什麽變老的了,也明白他們所說的最後一場交易是什麽了。


    他們這是在贖罪嗎?取走了自己的陽壽,來完成最後的一場交易?


    我的手居然有些發抖,許久我才將手機再次撿起來,看向手機屏幕裏那張照片。我懂了,七路公交車上麵的幾個字,是特意寫給我看的。


    忽然間,我從床上爬了起來,連臉都沒洗,就直接離開了旅館,然後朝著七路公交車站趕去。我到七路公交車站的時候,肥胖婦女的屍體已經被拖走了,隻剩空蕩蕩的七路公交車。


    但是七路公交車擋風玻璃上那幾個字,仍舊清清楚楚。我看著那幾個字,忽然鞠了個躬,默念道:“放心的去吧,我一定會做到的。”


    公交車四周不少圍觀的人群,我默念出這句話以後,忽然擠開人群衝向公交車,然後擦掉了擋風玻璃上的一串文字。接著,我從一夥警察之中搶走了肥胖婦女留下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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