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君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頭歎了一口氣:“你不能怪我們膽小,你是不知道這老廁所的事啊。”


    我來了興趣:“這老廁所有啥事?”


    裴成君抬起頭來,看向河溝,渾身不自在的說了起來。


    十四年前,這個老廁所就已經存在了。而老廁所四周這些房子,也是在那個時候修建起來的。至於這些房子為什麽會修建,好像是有個老板在這裏投資準備建一個廠。


    可最終,這個廠還沒建起來,而這些屋子的人卻已經全部搬走。而那個老板在這裏投資建了房子,下了血本,居然一分錢沒收回,就夾著尾巴跑了。


    “這些人為什麽要搬走?因為他們害怕啊。”說這句話的時候,裴成君同樣是兩眼帶著恐懼。


    而被他這眼神一瞪,我心頭也是咯噔一聲。我沒打斷裴成君,讓他繼續說。


    “他們為什麽會害怕呢?就是因為這個老廁所。”裴成君的聲音稍微平靜了一些。


    我不自覺的回過了頭,又往老廁所瞧了一眼。問道:“這個老廁所難道有問題?能把這裏的人全部給嚇走?”


    裴成君點了點頭:“有問題,問題大著了。這個老廁所裏麵,在那段時間死了十八個人。”


    這話讓我後背一寒,瞪著眼睛說道:“十八人?”


    “是啊,整整十八口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了。全部都死在這個廁所裏麵,當時的事情一出,搞得是人心惶惶,第二天早上,這地方的人跟逃命似得,趕緊就搬了。”


    我看著裴成君,心裏在快速的盤算起來。看來,這個老廁所遠遠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暫時,我還不能貿然行動。


    我想了想,讓裴成君先回去。他們的茶園,我也無能為力了。那片土地上已經灑了帶著屍毒的水,而茶園裏的茶葉已經吸了個飽。短時間裏,茶葉上的屍毒是不可能徹底清除的。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後不要再在這條河裏取水了。


    交代完這些,我便和裴成君他們回了茶葉坊。而在路上,我又連著幾次向裴成君他們保證,我一定會搞清楚老廁所的事情。至於那幾具屍體,還是交給警察吧。


    忙活了一天,我有些累了。當天,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學校。而我心中卻不得安寧,因為我的腦子裏麵,反反複複是老廁所那幾具屍體的影像。那幾具屍體的姿勢,實在是太怪異了,讓人看一眼,就終生難忘。


    這個晚上,我失眠了。而我心裏,已經默默的下定決心。明天我還要去那個老廁所一趟,找出事情的源頭。


    第二天是星期一,我讓李響給我請個假,自己則一溜煙跑出了學校。很快,我再一次來到了那個茶坊。昨天在離開茶坊時,我交代了裴成君幾個事情。第一個事情,就是聯係警察來處理屍體。第二個事情,我讓他試著幫我聯係一下當年在老廁所那裏投資建廠的老板,如果聯係不到老板,聯係工人也行。


    裴成君果然是老江湖,路子多著呢。我沒想到,他還真聯係上十四年前那位老板了。而裴成君,還親自開著車送我到一家茶館跟那位老板見了麵。


    見麵後,我直接了當的說明了來意。


    坐在我對麵的,就是十四年前那位老板。此刻,這位老板上了些歲數,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身體臃腫,其餘什麽的看上去稍顯普通。在我說出老廁所的事情之後,這位上了歲數的老板臉色頓時大變。


    他有點驚訝的對我和裴成君說:“你們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


    我和裴成君連忙點頭,這位老板卻突然站起身衝我們擺手:“我勸你們不要問的太多,你們最好也別去招惹那鬼地方。”


    這位老板的臉色很不對勁,這讓我心中更加的疑惑。十四年前,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居然會一夜之間死了十八口人?


    興趣越濃,我就越不肯放過他了。見他要走,我和裴成君連忙攔住,而在我們死磨耐磨之下,這位老板終於鬆口了。


    “我看這事瞞也瞞不住,我不說,總有人會說。不過我還是要給你們一個忠告,千萬不要去招惹那間老廁所。”


    我點頭說:“知道了,我們自有分寸。”


    老板長歎一口氣:“這事說來話長啊,當年我投資準備在那裏建廠子,誰知道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記得,那件事情是這樣子的.”


    第66章老廁所驚魂


    這位老板在那地方投了錢之後,蓋了幾間屋子。正準備繼續投錢修建廠棚的時候,突然間來了一個人。


    “是個窮酸學生,他當時很落魄,已經餓了好幾天了。我見他可憐,就讓人給了他一頓吃的。後來,他還想留下來給我打工,我也同意了。”


    我覺得奇怪:“學生?”


    老板說:“是啊,就是一個學生。我們當時問他從哪裏來的,他說從學校來的。而且,還說是逃出來的。我們當時以為他說逃課出來的,誰知他說是逃命出來的。”


    這個學生來了以後,幹活非常勤快。但是每天卻沉默不語,不和任何人說話。然而在某天夜裏,工人們卻發現這個學生行為非常的奇怪。他在睡覺的時候,會在自己的床上放一把刀,門窗要全部關死,床前還要點一支蠟燭。並且睡覺的時候,還捂著被子。


    有個工人喜歡開玩笑,見這個學生把這個捂得像個粽子一樣,就走上去揭開他被子,想調侃他。結果這學生當時從被子裏跳出來,差點沒把這個工人給活活宰了。而後,工人們更是看到這個學生渾身大汗,連被子都已經被汗水打濕。


    這個學生的事,一下子就在工人之間傳開了。大家都在猜測,這小子一定是在學校裏犯了事,躲到這裏來了。


    而這位老板,作為領頭人,對於工人自然要上心一些。見工人們都在傳,他主動上前去詢問這個學生。而這個學生的回答,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剛開始問的時候,這個學生死活不肯說。老板耐著心性,反反複複的問,最終問出了結果。


    老板說到這,不肯說了。我忍不住問:“什麽結果?”


    老板喝了一口茶,咽下才說:“他說他害怕一個女人,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他還說.”


    “還說什麽?”這句話是裴成君問的。


    老板又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還說這個女人遲早要來找他,他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死了。”


    我和裴成君看著這個老板,也是忍不住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喝過茶以後,老板接著說了。


    結果就在老板找那個學生談了話的當天晚上,有人說在半夜的時候,聽到房門被人推開。然後,他們聽到了女人的笑聲。並且,有工人看到宿舍裏麵站著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


    然後在第二天,那個學生真的死了,死在廁所裏。


    那天早上,工人們早起去幹活。有工人去上廁所,結果走進去的時候,他看到那個學生蹲在第三個蹲位上。


    這個學生近來的事情在工人之間傳的沸沸揚揚,所以這個工人對這個學生還是有點驚懼,不敢離他太近。而工人上廁所的時候,選擇了第一個蹲位蹲下。


    可蹲下之後,這個工人覺得奇怪了。因為當時時間早,整個世界一片死寂。廁所裏麵,工人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可是蹲在第三個蹲位上的那個學生,偏偏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這工人沒多想,稀裏糊塗的拉完了。他穿好褲子準備離開,卻忍不住往第三個蹲位看去。結果他心裏更加疑惑了,這個學生今天的臉怎麽會這麽白?那雙眼睛,怎麽還充著血?


    這個工人打了一個寒顫,他緩緩朝第三個蹲位走去,剛準備伸手去碰一碰那個學生。結果學生一下子栽倒在他麵前,還保持著蹲坑的姿勢。


    這個工人嚇的一聲大叫,又出去叫來了其他工人。大家七手八腳的進入廁所之後,發現這個學生早已經死透,身體都硬了。


    這個學生的死,在工人們之間傳開,瞬間讓工地帶上了一絲恐慌。而工人們覺得晦氣,便草草的將學生給埋了。


    可誰也想不到,就在當天晚上,有人居然又在廁所裏見到了那個學生。他還是蹲在第三個蹲位上,兩眼血紅,臉色慘白。


    那天晚上,有個工人半夜肚子痛,就起床去上廁所。由於那個學生白天剛剛死在廁所裏,這讓這個工人心裏頭直發毛。不過,肚子痛的不行,他還是走了進去。


    結果剛走到門口,他發現第三個蹲位上,好像蹲著一個人。這個工人毛骨悚然,但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於是決定走近了一探究竟。


    走近一看,蹲在第三個蹲位上的,正是那個學生。


    更讓人恐懼的是,這個學生的腦袋居然動了,正轉過頭來死死的盯著這個工人。


    這個工人當時嚇的一聲慘叫,直接暈死了過去。


    這聲慘叫,瞬間在工地裏傳開。不一會,許多扇門都打開了,有人從屋裏走出來對廁所探頭探腦。不一會的功夫,又有人走近廁所裏麵去。


    然後,再一聲慘叫聲從廁所裏麵發出。而工地裏,門陸陸續續的打開,也陸陸續續的有人走進廁所。


    第二天早上,工地裏少數幾個半夜因為困極了,沒有起床的人起床了。


    他們起床立馬發現一件怪事,工地裏麵的屋子大部分都打開著門,而且開著燈。他們又走進了廁所,結果嚇的啊一聲大叫就跑了出來。


    那廁所的第三個蹲位上,居然趴著一大堆的屍體,密密麻麻。


    老板說到這,我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而這位老板同樣也是滿臉冷汗,不敢再說下去了。他慌亂的喝了一口茶,對我們說:“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了,我還有事,告辭了。”


    而後,他更是慌忙的衝出了茶館,留下愣在原地的我和裴成君。


    看著那位老板離開的身影,我的腦子裏麵,也在盤旋著那個恐怖的畫麵。我和裴成君沒說什麽,也是站起身離開了。可我的心裏,卻已經默默的記下了那個老廁所,以及那個學生。對了,剛剛那位老板在說事情的時候,無意中說到學生的名字,好像叫做李桑?


    這老廁所,鬧鬼鬧的不是一般的凶。我心頭做了決定,暫時不要去招惹它。幸運的是,我現在也沒必要招惹那間老廁所。


    老板離開後,我也和裴成君離開了茶館。裴成君,則順帶送我回了學校。


    可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我最終還是出現在了那間老廁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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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湖的形狀是個人頭


    告別了裴成君之後,我交代了他幾句注意事項,自己便匆匆回了宿舍。


    後麵的幾天裏,我再沒心思去想任何事情,腦子裏一直盤旋著那間老廁所裏發生的事情。


    這間老廁所,大概也是我這麽一段時間裏來,遇到的鬧鬼最凶的地方吧。其實我很好奇,不過我心頭沒底,暫時還不敢去招惹那間老廁所。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三天,第三天,劉隋回來了。


    這家夥離開學校之後,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居然瘦了整整一圈。而且,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好幾天沒睡過覺一樣,那雙眼睛烏漆墨黑。除此之外,我看著劉隋,好像比前幾天要老。


    我當時有些好奇,看到他有些搖晃的走在校園裏,便走過去將他扶住。可這家夥居然異常的緊張,差點沒活活將我掐死。


    好在他身體很虛,一口氣沒緩過來。我乘機將他雙手抱住,使勁的喊他的名字,這才讓他回過神來。


    劉隋瞪著烏漆墨黑的眼睛舒了口氣,我則無比擔憂:“你小子瘋了是吧?”


    劉隋搖了搖頭,沒說話。我繼續詢問:“金源呢,金源是什麽情況?”


    劉隋歎了口氣,非常虛弱的說:“別問了,先扶我回去。”


    我沒繼續問,扶著劉隋一步一步來到了學校廢棄教學樓的位置。而到了劉隋那間小屋子前麵的時候,劉隋掙脫了我的手,自己一個人進屋了。爾後,他更是關上了房門。


    我看了半響,終於無趣的離開。這時間一過又是兩天,兩天裏,我不時去廢棄教學樓的位置轉悠,卻見劉隋的房門始終緊閉,也不知道劉隋究竟是死是活。


    第二天傍晚,我吃過飯以後,再一次轉悠到劉隋的屋子前。這時候,劉隋的屋子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屋門口,站著滿臉冷漠的劉隋。他臉上的疲憊之色消失了不少,身上衣服也換洗過了。


    劉隋從屋裏走了出來,一聲不吭,繞過我在校園裏走動起來。我默默的跟了上去。


    走動中,我主動問劉隋:“你和金源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怎麽這麽狼狽?”


    劉隋頭也沒回的說:“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金源也差點性命不保。不過,都已經解決了。”


    “金源怎麽樣了?”


    劉隋突然停下步子:“說不好,我們費了幾天才保住他的性命。但是他卻仍要承受痛苦,就看他自己能不能熬的過去了。”


    我不再說話,而是默默的跟著劉隋。雖然劉隋沒說明,我心裏麵卻清楚。金源,必定還要承受痛苦。而這痛苦,他很可能熬不過去。一切的一切,隻能靠他自己了。


    在走動中,我和劉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湖邊,劉隋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我也跟著他,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


    天色越來越黑,而我和劉隋卻一句話不說。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後,我率先將其打破:“我其實有點疑惑。”


    “嗯?”劉隋反臉看我。


    我說:“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交給金源八個任務,讓我和金源去完成。當天,我記得金源還跟我說,你告訴他你夢裏的那場血雨就要下起來了,為什麽會這麽說?”


    其實,當天金源拉著我離開醫院的時候說過的話,我已經想了好幾天了。


    問了這個問題之後,我盯著劉隋。這時,劉隋卻站了起來,對我揮了揮手:“來,我帶你去看些東西,你就明白了。”


    我更加的疑惑,再次默默的跟著劉隋走了起來。


    不一會,我們回到了劉隋的住處。夜色中,劉隋一下子鑽進了他那間屋子裏,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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