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屍百萬,血流千裏,生民塗炭,天下浩劫。雖然天威顯赫,但是最終,聖上也將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清虛淡淡地說道。


    “你……”乾隆臉色大變。


    “聖上一定動了殺機,想殺我,是不是?”清虛避開乾隆的目光,看著案幾上的吞血刀,道:“這便是吞血刀的威力了,聖上心中的殺機,已經被激起。幸而聖上本性寬宏,王者正氣,還可以壓製這殺氣,要不,我此刻早已人頭落地。”


    乾隆又是一呆,隨後訕訕一笑,揮手道:“大真人言重了。不過……這把刀,的確有古怪。真人參悟天機,可知道此刀最後的凶吉?”


    “聖上不必擔憂,大清國國運昌隆,如日中天,海清河晏,九州升平。有朝廷氣運和皇家天威壓製,此刀不足為患,此刀在常人手裏,就是一把凶器。任他殺氣萬丈,天威麵前,也是斂氣息聲。”清虛微笑,用手指了指布臻信。


    布臻信是吞血刀的擁有者,但是在皇帝麵前,哈巴狗一樣。這就是清虛所說的朝廷氣運和皇家天威。


    乾隆微微點頭,道:“朕明白了。這把刀,隻能在奴才手裏,不能在主子手裏。”


    “聖上所言極是。”清虛一點頭,道:“此刀目前,對朝廷有益無害,聖上可以讓布家,世代持有此刀。”


    “不知數百年以後,這把刀會怎麽樣?”禮親王試探著問道。


    清虛微微搖頭,道:“天機難測,我也不敢妄言。”


    其實清虛自然知道,大清朝沒落之時,朝廷氣運衰敗,壓製不住吞血刀的殺氣,這把刀必生禍亂。但是這話不能說,說出來,乾隆會翻臉。


    乾隆點點頭,令左右重賞布臻信,讓他帶刀回去,好生保管,並世襲刑部劊子手領隊一職。


    至此,布家算是混成了皇家禦用劊子手。如果再混到一件黃馬褂,那幾乎可以和王公大臣一樣顯赫了。


    布臻信退下,清虛也稽首告辭,又道:“聖上仁心仁術,懷柔天下,天威自立,萬民擁戴,原本也不需要這樣的凶刀。如今刀歸原主,足見聖上之寬宏。臣別無他事,就此告辭。”


    乾隆被這番恭維,哄的龍顏大悅,親自執手相送。


    出了禮親王府,清虛特意繞道,在布臻信的門前走了一遭,心中暗自歎息道:“刀是好刀,隻是侵染殺氣太重,今後必然為禍。唉……”


    時光荏苒,曆史風雲變幻,一轉眼,已經到了大清皇朝的末日。


    布家經過多代世襲,現在人丁興旺,霸占了西門的一條胡同。胡同也以布家為名,叫做布家胡同。


    現在的吞血刀,在布家族長布有明的手裏。布有明的同輩堂兄堂弟,一共七十八人,可見家族之興旺。


    可是在清朝最後一個皇帝溥儀退位以後,布氏家族之中,就開始凶殺不斷,手足相殘。有時候,為了綠豆那麽點大的事,都能打死好幾個人。


    而且整個布家胡同,也經常發生路人之間的莫名其妙的凶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幾乎經常在布家胡同上演。


    族長布有明以前是刑部劊子手,但是大清朝瓦解之後,刑部自然也就沒有了,布有明也退休了。看著布家胡同每天發生慘案,布有明也焦頭爛額,整天東奔西走,到處滅火,調解家族糾紛。


    可是收效不大,一九一二年四月,布有明的堂兄堂弟們,再一次爆發大規模械鬥,死傷數十人。


    當時的臨時政府,來了幾車大兵,把布家的男丁,幾乎抓光了,剩下的都是老幼婦孺。


    布有明因為年紀大了,又是族長,所以沒有被抓,留在布家胡同處理後事。


    為什麽布家,會一敗至此?布有明百思不得其解。


    “無量天尊,有人在家裏嗎?”門外,忽然傳來話語聲。


    布有明站起來,顫抖著走到門前,卻見一個年輕的道人,站在大門前。


    “這道士,你有什麽事?”布有明問道。


    “貧道特來化緣。”那道人不過二十四五歲,但是卻很老資格,淡淡地說道。


    布有明想了想,從口袋裏摸出一枚銀元,給道人遞了過去,道:“拿去吧小師父,算我結個善緣。”


    道人卻不接銀元,笑道:“我要化的,是你們家的祖傳寶刀,吞血刀。”


    “你這道人,怎麽知道我家裏有寶刀的?”布有明吃了一驚,問道。


    那道人微笑,道:“布家胡同殺氣漫天,天天都有凶死之人,便是這把吞血刀在作怪。老人家,你們布家的報應來了,聽我的話,把吞血刀給我帶走,是你們的福氣。否則,整個布氏家族,必將斷子絕孫。”


    “信口開河,胡言亂語!”布有明心中驚駭,喝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好說,在下茅山虛雲觀絕心道長,特來化解吞血刀這幾百年的殺氣。”道人略一點頭,稽首說道。


    此人正是茅山前輩高人,三貧道長的師父,丁二苗的師祖,虛雲觀掌門人絕心道長。


    “茅山道人?”布有明愣了下,道:“進屋裏說話吧。”


    絕心道長道了謝,大步跨進布家。


    布家老婆子上了茶,布有明招呼絕心落座。


    “老人家,那把刀在哪裏,可以讓我先看一眼嗎?”絕心喝了一口茶,問道。


    “行……”老布站起身,卻又突然止步,道:“你說你是茅山高人,又說我家的寶刀有殺氣。那麽你給我找找,看看殺氣在什麽地方?你要是找得到,我就相信你。你要是找不到寶刀在哪裏,就是騙子!”


    “哈哈哈,老人家這是考我啊,行行行,我來給你找找!”絕心大笑,放下茶杯,舉目打量四周。


    客廳裏看了一遍,絕心搖頭,道:“不在堂屋,我們去後院看看吧。”


    老布微微點頭,帶著絕心走向後院。


    第2016章 贈刀


    其實這把吞血刀,的確不在堂屋,而是被布有明埋在後院裏。


    因為自從布家胡同頻發凶殺案之後,老布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結合老一輩當年的傳說,布有明覺得,有可能是吞血刀的殺氣所致。所以,老布偷偷地挖了一個大坑,把吞血刀埋了起來,為的是藏住吞血刀的殺氣。反正大清朝都完了,劊子手也失業了,寶刀埋起來也不打緊。埋起來,還能防賊偷去。


    現在,老布讓絕心道長尋找藏刀之地,也是為了考驗這小道長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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