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露臉色蒼白,唏噓道:“難道這裏不符合你的夢想麽?你師父明明說這裏會……”


    “很符合。”秦沐在小白的攙扶下坐在了沙發上,拍了下這軟皮沙發:“可是我秦沐自從被師父撿回來,就沒住過這樣好的地方,這裏,不適合我,而且這裏有師父為你們司空家設立的陣法,是我不能要的……”


    秦沐在剛剛進行靈力探查的時候,突然想到,這樣龐大的陣法,司空文征住在這裏,不僅僅會升官發財,越做越大,而且會延年益壽,可是那一瞬間,秦沐突然掐算,所顯示的結果卻是司空文征身死,其命盤也顯現在秦沐的眼前,前方錦繡前程,江山一片大好,可偏偏從下麵一道裂縫,生生斷裂。


    他的命盤被打斷了。


    縱使司空文征的命盤排得再好,有了這些陣法的輔助過得再順風順水,隻要有這個裂痕,前麵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這就是重華為什麽要給司空文征這套房子,怕是早就發現了司空文征的命盤如此,連秦沐這種術數渣到家的人,都能在靈光一現中算出司空文征的命盤,對於重華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重華是個極其矛盾的人,從前,他總是告訴秦沐,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準留人到五更。保持自己一派平和的心境,就是有人死在他的麵前,隻要是那個人的命數,重華都不會插手。


    可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重華的觀點開始了變化,在秦沐的眼裏,他總是嚐試與天對抗,什麽從閻王手上搶人這種事情,幹了不下數次,使得黑珍珠他老爹每回想起重華,都忍不住發火。


    秦沐的做法則是隨心所欲,他心情好,可以從閻王手上搶人,心情不好,就是有人死在他麵前,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而重華對於司空文征的做法,明顯的是與天對抗的行為。


    重華在此屋當中布下如此大陣,力保司空文征的理由是什麽秦沐不知道,隻是師父確實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以司空文征的命盤來看,這家夥本該在20歲就死去的,他13歲孤身一人來到寧城,20歲,正是他事業最為發達的時候,想必20歲的時候司空露還沒有出生吧。


    “恕我冒昧,您的父親,是不是已經去世了。”秦沐抬起頭,很是疲倦的說道。


    司空露微微一怔,眼裏湧出淚水,盡管她一直安慰著自己,麻痹著自己,告訴自己父親沒有死,可是當這個看上去年歲不大、一臉稚氣似乎還未脫的年輕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對自己的那些安撫的話,催眠的話,都失了效果,清楚的感覺到了父親離開後的那種抽離的感覺,眼淚也隨之湧出,沒有停下來的樣子。


    女子哭泣了半天,像是發泄,接過秦沐遞過來的手帕,擦幹了淚水,定定的望著窗外,落地窗外的那些高大的樹木,陽光從樹木的枝葉中一點一點的打下來,照射在她的身上,宛若仙女。


    這一幕,縱使很多年後,都印刻在秦沐的心上,揮之不去。


    秦沐沒有出聲打擾,就連小白都讓他堵著嘴扔到一邊去了,他靜靜的等待著女孩開口,他想知道她的故事。


    “父親死了,就在上個月。”女孩的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沒有看秦沐,隻是看著落地窗外那些斑駁的樹木:“我從來都不感覺到他離開了我,就好像他還在這間屋子裏一般……”女孩環視著這間奢華的房屋,眼裏的淚水從未製止過。


    “我懂,我懂……”這個感覺秦沐有過,就在重華離去的那五年,他總感覺重華沒走,或許某天醒來一睜眼,就能看見那個蒼老而倔強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重華給他的感覺,就像父親一般。


    看著女孩哭泣不止的樣子,秦沐手足無措:“可是,秦某並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反生歌倒是可以治愈,但是要滿足一個條件,靈魂未離開。


    秦沐剛剛進行探查的時候,發現這別墅上下,沒有一隻靈魂,況且在重華設立的大陣之下,又有什麽靈魂能夠在裏麵存在呢?


    重華保了她父親數十年,將這個劫難推遲到這樣後的地方,所以說,重華成功了,但是又失敗了,成功的讓司空文征可以不用在20歲那樣美好的年華就死去,卻失敗在,最終還是沒能保住他的命。


    可是世界上誰不會有死的那天呢?


    就是巫祝這種逆天的存在,也一樣會有死去的那天。


    秦沐從來不去想這個問題,據重華所說,第十三代巫祝活了將近四百年,曆經好幾個個朝代,臉上的褶子能壓死蚊子,所以為什麽華夏上下文明五千年,巫祝卻隻有十五代,就是這個原因。


    他不知道重華的意思是什麽,而且讓他來到這裏看到這個小姑娘的意思又是什麽,不僅僅隻是為他找個未婚妻吧?


    “不是的……父親的死後,我將他放於冰窖當中,遲遲不肯下葬。”司空露急道:“我隻是想讓他多陪我一會兒,可是就在上個星期,父親卻不見了。”


    “你是說家父的屍體不見了?”秦沐一挑眉,明白了司空露的意思,巫祝有一種追蹤之術,能根據氣息查到對方所在的位置,司空露請自己來,隻是為了尋找她父親的屍體,而非起死回生。


    “是的。”司空露麵色擔憂的說道。


    “能帶我去一下你們家的冰窖麽?”秦沐臉色凝重,該不會有人喜歡偷屍體吧?或者是這司空文征得罪了什麽人,別人把他屍體弄回去鞭屍之類的?經過上次段姿那次,秦沐很自然的想到了碎屍,差點沒一口噴出來,這跑馬一般的思想啊。


    秦沐亂想著,跟在司空露的身後,小白則跟在最後,女孩特有的嫵媚氣息鑽入秦沐的腦中,秦沐那亂想的大腦才稍微鎮定下來,司空家的冰窖坐落於整個房間的最底下,一路樓梯往下,最後則是一個巨大的保險櫃門。


    “這……”秦沐看著這個門,心想是不是太過誇張點了,在家裏整這麽大一個冰窖是不是太誇張了,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做派,天熱了可以下來搬個冰做做冰淇淋之類的?


    “這是防盜門,隻有我和父親的指紋才能打開。”司空露停了下來,右手大拇指在上麵輕輕一按:“若是強行破壞,隻會爆炸,其爆炸的威力,可以把這棟房子炸上天。”


    秦沐聽罷,吞了一口吐沫,真是大手筆啊,為這個冰窖而已,又不是保險櫃,至於麽?


    可當秦沐進去以後就不這麽想了,裏麵的溫度很低,秦沐這樣體質的人一進去就打了個寒噤,冰窖的四周牆壁包括屋頂都是以寒冰封成,周圍還不斷的釋放著冷氣,一走進去,就看見兩隻巨大的冰棺。


    第48章 問魂


    “左邊的這個,是我母親的。”司空露的背影有些顫抖:“我母親在生下我就去了,父親建造這個冰窖,想和母親長眠於此。”


    秦沐走到左邊的那個冰棺,在冰的折射裏,還能依稀的看得見一個二十多歲女子的模樣,裏麵的人栩栩如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麽防腐的法子,竟然看起來就像睡著一樣。


    “父親死後,我就把他放在右邊的那個冰棺裏麵。”秦沐順著司空露的手指看過去,那是另外一個冰棺,樣子和這邊的差不多,隻是棺材蓋子已經打開了,丟在一邊。


    “這……”秦沐走到右邊的棺材,仔細看了看那棺材蓋子,因著是冰的,也看不出什麽來,若是木頭的,興許還能發現出什麽,隻是冰的,讓冷氣一吹,很快就看不出什麽了。


    “之前就檢查過,得出的結論是,棺材是從裏麵打開的。”司空露撫摸著冰棺,一臉悲傷的說道。


    “從裏麵?你確定?”秦沐一愣,難道這司空文征死後又蘇醒過來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秦沐也曾聽說過很多起死而複生的事情,多是在心髒驟停了很久之後,突然醒轉。


    在司空文征被送入冰棺以後,冰窖內的低溫,可以使得他的腦損傷減到最小,但是他冰凍很久以後,卻能自己從裏麵破棺而出,也實在是說不通啊。


    司空露看出了秦沐的疑惑:“很匪夷所思是吧,我也不肯相信,除非父親複活了。”說道複活的時候,女孩的嘴角上揚,一副很是愉悅的樣子印入秦沐眼簾,眼中的溫柔一點點的聚集起來,這個一出生就沒了母親的女孩,這些年是怎樣同自己的父親相依為命,支撐到今天的。


    “那他複活了為什麽不通知你一聲,而是悄無聲息的離開?”秦沐疑惑的問道。


    “或許他有他的苦衷吧,又或者,他失去了記憶。”司空露想了想:“之前我也調查過一些書籍,這種死而複生卻失去了記憶的事情很可能發生,畢竟父親醒來的時候是在冰棺裏麵,所以……”


    “低溫不是可以降低腦損傷麽?”秦沐反問了一句,可看見司空露那悲切的麵容又不忍心說什麽了,隻是說道:“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司空露目露感激的看著秦沐,小女子那波光盈盈的眼神讓秦沐有些受不了,輕輕的咳嗽一聲,道:“呃……家父有沒有一些,比較貼身的東西,就是對他比較重要……算是信物之類的。”


    司空露偏著頭想了一下,小聲道:“跟我來。”


    司空露把秦沐帶向了書房,要說這房子的格局還真是不錯,書房不大不小,裏麵布置得古色古香,這書房顯得這樣超凡的安靜,空氣是平均的,溫溫的,爐火也緩緩地飄著紅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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