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煮方便麵~”秦沐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


    端詳著手中那四張人皮,摸上去手感都還不錯,膚若凝脂,膚若凝脂,秦沐琢磨著,似乎就是這個意思,看上去好像是同一個人身上的皮,秦沐畢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摩挲了一陣,無可奈何的丟在一邊。


    秦沐不懂這個,不代表沒人懂,上了樓,秦沐就直接在樓上找來那個放在陽台上的大海碗,裏麵的符水清澈見底,將海碗擺在地上,秦沐在碗的兩邊都放上一個坐墊。


    然後撅著屁股在床頭櫃下麵摸索了老半天,這才摸出三根香來,再趴在地上在床底下找了找,一瓶俗稱“歪腦袋”的小瓶白酒被拎了出來,這白酒他不常喝,多是祭祀之用,五年前大概是重華還沒離家的時候,買了兩箱放在床底,如今也沒剩下多少了。


    找到這些,秦沐這才坐在海碗的一邊的坐墊上,三根香握在手中對齊,左手拿著,在右手的手心中隨意的頓了頓,就點燃了,隨後,讓他插在木地板的縫隙裏。


    手指在海碗的符水裏輕輕攪動,緩緩的吟唱著古老的、不知名的巫歌,這段巫歌沒有讓重華歸結於那三十三個篇章中,因為歸根到底,隻是某個老無良喜歡的旋律罷了,另外一隻手開了“歪腦袋”的瓶蓋,一股濃烈的酒香飄逸出來,秦沐停止了吟唱,順手拿了一隻玻璃杯,將酒一點點的倒入杯中。


    不知道什麽時候,對麵的坐墊上出現了一個肥胖男人的身影,貪婪的看著秦沐倒著酒,看著那酒液一點點的升高,這貨留著哈喇子一臉幸福的看著酒液滴落下來:“滿上,滿上,滿上!”


    第18章 我叫關羽


    秦沐卻突然停了手,看著還未滿的酒杯,肥胖男人很是鬱悶的一把奪過秦沐手中的酒瓶,他的手極其冰涼,仿佛冰塊似的,沒有一點溫度:“你小子真不上道!真不明白當初重華是怎麽看上你的……”碎碎念了好一會,這才將玻璃杯倒滿。


    心滿意足的放到鼻子下麵深深的吸了一口,那酒杯裏的酒液肉眼看得見的少了一截:“真舒服,但是比起當年重華的差了不少。”又吸了口香,一臉嫌棄的道:“這香也不行,像是放了很久似的,一股受了潮的黴味兒。”


    說罷,這才挪動了下那肥胖的身子,一臉摒棄的看著秦沐:“說吧,小家夥,叫我上來幹什麽?”


    “白叔好忙啊,請了半天才上來。”秦沐畢恭畢敬的說道。順手點了一支煙遞了過去。


    肥胖的男人臉上這才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接過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才道:“這還差不多,說吧什麽事兒。”


    這白叔就是重華經常召喚的鬼差,同那黑珍珠是一對搭檔,白叔是白無常,黑珍珠則是黑無常。


    白叔所懂得的不止一個白無常該懂得的,他懂的東西不少,有時候秦沐覺得他應該算作黑珍珠的保鏢,是閻王派過來保護黑珍珠的。


    秦沐深知白叔的脾氣,他同重華一樣,都是喜歡直來直往的,所以直接將那四張人皮遞了過去,“剛與人鬥法,收了這個。請幫我看看。”


    白叔接過那四張人皮,隨手摸了摸:“真是稀奇了啊,重華所培養的小白花也會主動跟人家鬥法?你這優柔寡斷的性格什麽時候能改改?唔,是人皮。還是少女的皮。”


    白叔隨意的看了看,就得出了結論,看著秦沐:“讓我做什麽?”


    “找出這幾張皮的人的下落。”秦沐看白叔很隨意的就說出了來曆,眼睛一亮,立馬趁熱打鐵。


    “這個不難,但是你們這些巫祝,愛管閑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白叔繼續嘮叨,上了年紀的都喜歡嘮叨,不管是人,還是鬼:“重華那小子很對我胃口,可惜愛管閑事,你小子雖然我看不來,但也有這個毛病,真是麻煩。”


    聽著白叔的碎碎念,秦沐大氣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做鵪鶉狀安靜的聽著,好不容易老人家發完了牢騷,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是同一個女孩子身上的,而且是活取,通過某種秘法同皮的主人聯係著,這個女孩,還活著,隻是生命能力很弱。”


    “這些皮都被煉製過,加持了符文,這種符我隻在重華年輕的那會看到過一次,也是用人皮所煉製的符文,你說它是不是渾身冒著黑色的火光?”白叔皺著眉頭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秦沐點頭,看來這符的主人真的是認得師父,“我同那放符之人對過話,她好像認識師父,是個女的,聽上去聲音顯得很老。”


    “女的?”白叔重複一句,有些意外:“修煉之人五弊三缺,你與重華修煉的是古老的巫祝,這種修法稍微改變了這種命理,成了三弊一缺,當年重華是鰥、孤、獨三弊,缺是缺的權,他注定不會有老婆……”


    秦沐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為什麽白叔要強調這個。


    哪知白叔唏噓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其實天意不可違,當年的事兒,誰又說的清楚,好好一花季少女,如今被折磨成這樣,時邪?命邪?(邪,音同爺,二聲,語氣助詞)”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秦沐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白叔歎了口氣:“我希望,若是你日後遇上這做符之人,能在重華的麵上,放過她一次,若有下次,格殺勿論,這到底,是重華留下的……”


    留下的爛攤子。秦沐在心底默默的補上,他不好去評論重華的性格,人無完人,作為人,他就一定會有缺點,重華的缺點就是易怒,衝動,愛得罪人,重華離去的這五年,盡幫他擦屁股了。


    “倒是這張皮,能找到那位被害的少女。”白叔的一句話讓秦沐亮起了眼睛:“皮的主人還沒死,這皮因著秘法的關係,與主人還有一絲聯係,這種聯係我知道你看不見。”說著,白叔在其中的一張皮上隨意一抹,一股幽蘭色的火苗便出現了,那火苗像是被風刮著似的偏向一邊。


    “你看,這火苗就告訴你,皮的主人在這個方向。”白叔指著火苗所指的方向,然後把那張有著火苗的皮丟給秦沐:“現在知道了?”


    “多謝白叔!”秦沐連忙叩謝,再抬頭的時候,麵前已經人去酒空。


    有了白叔的指引,相信不多時就能夠找到那位被害的女子,秦沐收了眼前的香和海碗,這才悠悠的下了樓,剛好在樓梯口上看見小白急切的小臉。


    “咦?秦沐,你來的正好,他剛剛醒。”小白看著秦沐下來很高興,其實早在白叔出現的時候,小白就感覺到了,尋常鬼差所帶著的那股寒氣將整個二樓都籠罩在其中,不讓人發現實在是太難了。


    “唔。”秦沐隨口應了一聲,走過去瞧著那個剛從地上坐起來的擦鞋童,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色,眼瞅著那股淡淡的黑氣徹底沒有了的時候,這才點了點頭道:“起來吧,地上涼呢。”


    擦鞋童感激得從地上爬起來,滿地的灰塵沾滿了他的背後,看得小白眼角抽搐,這秦沐究竟何時才願意把這堆灰塵掃出去呢?很汙染空氣哎。


    “你救救我姐姐,你救救我姐姐,你見過她的,對不對?她存在的對不對?”一連串的問題從擦鞋童的嘴裏飄出,擦鞋童殷切的抓著秦沐的手,蓋在他身上的秦沐那間長袍滑落,小白怕掉到地上沾了灰,立馬接住,收了起來。


    “等會等會……”秦沐有些蒙:“你姐姐?”


    “原來……原來你也不記得我姐姐了……原來這樣……”擦鞋童跪倒在地上:“你們都不記得我姐姐了……,可我記得,記得她的笑,記得她的美……記得她……永遠記得她……”


    “停!”秦沐一聲斷喝打斷了擦鞋童的碎碎念,剛才讓白叔念了半天不代表他就喜歡被人念,揉揉有些頭疼的太陽穴,秦沐道:“我不認識你姐姐,我隻見過你和那個賣首飾的女孩兒,小白不是還買了串手鏈麽?”


    小白晃了晃手上的手鏈。


    “那個就是我的姐姐!”擦鞋童的眼睛裏透出光芒:“你記得我姐姐?終於……終於有人會記得我姐姐……我姐姐是存在的!她是存在的!他們怎麽可以忘記她呢!”


    “那是你姐姐?”秦沐挑了挑眉毛:“好吧,需要我來為你做些什麽?”


    “幫我找到我姐姐,我姐姐不見了。”擦鞋童一五一十將這幾天的精力都講與秦沐聽,最後一臉悲傷的看著秦沐:“我在這裏隻想來確認一下有沒有人記得我姐姐,他們都不記得了,他們說我姐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秦沐皺著眉頭聽他說完,他的言辭中有很多是在回憶他的姐姐怎麽怎麽好,秦沐大著頭聽了老半天,這才揉揉發暈的腦袋道:“你是說,你出門買冰淇淋之後,你的姐姐就不見了?而且你找了幾天以後,周圍那些見過你姐姐的人都已經不記得她了?”


    看著擦鞋童猛點頭,秦沐納悶道:“這就怪了,按理說,不應該啊,你所說的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他們的身上都有煞氣保護著,越是正直善良之輩,所蘊含的保護能量則越多,怎麽可能靈體能夠篡改他們的記憶,這除非……”


    “除非這件事根本就是一個人做的。”小白麵色凝重的說道:“秦沐說我過,人類的世界很肮髒的。”


    秦沐苦笑一下:“有時候人類可比鬼魂殘忍。”


    “你有沒有你姐姐的姓名,或者比較親密的東西,比如說頭發,貼身的衣物等等。如果你能搞到這些,我能夠幫你找到你的姐姐。”秦沐一攤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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