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真煩。


    我進屋裏去看了徐老三,徐老三的身上正如同我姥姥說的,已經開始腐爛了,不過這也算是好的,如果昨天許崽他們沒有幫忙擦身體的話,今早我們看到的就是一灘白骨了,可能連腸子都不剩的全部腐爛。


    徐老三雖然身體腐爛,但是意識還算清醒,看到我進來,也張羅的想要起來。


    “你別動,想要活命就不亂動。”我見他要起來,連忙說著,“你現在我隻能給你控製到這樣,如果想要好,還是要找出源頭,等下我會上山去找那個人參娃,現在我就想你告訴我,當時是咋回事,還有那個人參娃從你身體跑過去的時候,有沒有別的不對勁的。”


    “我……”徐老三眼睛裏泛著淚光。


    看他這樣,我也不想問的,真的,但是我沒有辦法。


    和徐老三聊了幾句我才知道,當時他們一行人原本想抓人參娃的,哪知道人參娃突然飛了出來,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當時他就感覺一股火燒的痛,還有就是有什麽東西在他肚子裏抓了一把,所以他才會被痛的暈了過去。


    所以在外人看來,徐老三是被燒的暈了過去,其實主要原因是肚子裏的那隻手。


    又想起我昨晚來時,人參娃手裏轉動的紅色小旗,總感覺那個東西,就是用來控製徐老三肚子裏的東西。


    讓許崽找了一個幹淨的碗,我放了一些血進去,然後遞給許崽,“我等下要上山一趟,中間你爸要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就讓他喝一勺,不管怎樣你們都要堅持到我回來。”


    “那大師你們啥時候回來呀!”


    “今晚。”


    說著,我就讓張林飛整理東西跟我上山,上山去要度過那條岸上開著梅花的小河,我們走過的小橋還是當年姥姥那年代架起的,木製的小橋走在上麵嘎嘎嘎的響著,有點害怕,我怕我掉進水裏。


    有驚無險的過了小橋,我和張林飛就準備上山,這座山很大,我從小到大也就上去過一次,還是小時候跟著姥姥挖冬蟲夏草的時候來過,當時我背著小竹筐跟在姥姥後麵,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山腳下有一道淺淺的水溝,小時候這裏很多魚蝦,隻是十多年過去,水溝裏的水也變得淺了許多,更重要的是以前清澈見底的河水,現在上麵飄著一層黑色的東西。


    我好奇的用樹枝挑起看了一下,發現也就是一些紅色的球狀物體,像是什麽東西的果實。


    抬頭看看上麵的大樹,隻是滿山的鬆樹,我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裏掉下來的。


    “怎麽了小樂?”


    張林飛跟在我的後麵,看著我手下的東西,好奇的問著。


    “哦!沒啥?”


    撿起一個黑球放進包裏,我回頭對他說了一句小心點,我們就開始上山。


    山上的紅繩還沒有撤掉,我隨手勾起一根紅繩一笑,笑徐老三他們的天真。


    挖人參的人都知道,為了防止人參跑了會先在人參旁邊插上兩根樹枝,然後用綁著銅錢的紅繩繞在人參的枝葉上,雖然我沒有挖過人參,但是我聽說這樣是為了防止下麵的人參不跑,不過想著這群村民竟然想要用紅繩來抓人參娃,我就覺得好笑。


    先不說有沒有用,就這麽大的一座山,他們這些紅繩有個屁用。


    扯斷,我和張林飛倆繼續向上爬,初十的日子,山上的雪已經化了,冬天的天我們也不用怕山上有啥蛇蟲經過,所以一條直線的往上爬,一直到徐老三出事的位置,我才拽著張林飛停了下來。


    手指摸著旁邊被燒毀的樹枝,上麵留下的痕跡就跟普通火燒的痕跡沒啥區別,隻是卻不是火燒過後的焦味,而是一股死人的惡臭。


    “好臭。”張林飛捂著鼻子。


    我點點頭,“是屍體的味道。”我說,“上去看看。”


    “好。”


    我倆繼續向上爬,一直到快到山頂的時候,空氣裏傳來‘咯咯咯咯’的笑聲,孩子一樣的銅鈴笑聲,然後我就聽到空氣裏孩子稚嫩的聲音說著,“你們也是來抓我的嗎?為什麽你們人類都喜歡抓我們?”


    “因為吃了你,我就能長生不老呀!”


    我半真半假的說著,突然童心未了的隔著空氣,逗著他。


    知道這聲音就是小人參,而且就在我的身邊……


    果然我的話剛落下,身邊就是一陣冷風吹過,在一顆一個穿著布兜,頭上伴著一個小辮子的男娃娃出現在我麵前……


    “那都是騙人的,吃了我,你也不能長生不老?”小孩可愛的嘴巴嘟嘟,可愛的小手握成拳頭放在胸前,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寫著怒氣。


    “是嗎?”我玩味的一笑,算計的伸出手一把把他抱住,嘿嘿的笑我張開嘴就衝他的臉咬去,“是不是真的能長生不老,吃了再說……嘿嘿……”


    ‘啪’


    “你個壞人。”


    懷裏的人參娃刷的一下不見,而我的臉,火辣辣的挨了一記巴掌……


    第一百五十八章、收了小人參


    我捂著麻酥酥的右臉,真的覺得這個人參娃是反了天了,盡然敢打我,不想混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四麵八方冤鬼來,撲。”


    手裏暗結一打。黑色的鬼魅身影就從四麵八方飛了過來了,滿山的亂串,我拉著張林飛坐等我派出去的小兵回報,就看到滿山的黑色影子追著一道紅光,然後紅光被追的受不了了,撲倒我的麵前,“我錯了。”


    小小的人參娃一張臉沒了生氣,站在我麵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讓人好想欺負的感覺。


    一揮手,黑色的影子消失在山間,我看著眼前的人參娃,突然好奇。“你真的能變成人參嗎?”


    “你真的要吃我?”他瞪大眼睛。


    “那是。”我說。


    他像是個受傷的小獸,一步步的向後退著,搖晃的小手,隻差嘴裏喊著不要了。


    “行了不逗你了,過來我問你一件事情。”


    “真的?”


    他不相信的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我像是想要看看我的臉上,到底有多少可信度,所以說他單純呢!要是一個人真的那麽容易被看出來,這個世上也不會有那麽多騙子了。


    “真的。”我說。宏木池號。


    他的眼前一亮,想一個依賴媽媽的我孩子撲了過來,抱住我的腰揚起的腦袋,說著。“你要問什麽你說吧!我一定認真的回答你。”


    “那給我咬一口?”


    “你不是說不吃我嗎?”


    “我有說嗎?”我賣萌的眨眨眼睛,“我隻是說我不逗你了,我也沒說我不吃你。”


    “你……”


    氣鼓鼓的小人參,臉圓圓的可愛的讓人想要掐一下,而我也真的這樣做了,兩手掐在他的臉上,左右開弓。


    “小樂,在鬧下去他該哭了。”


    張林飛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被他這一提醒,我也覺得自己鬧得有點過分了,鬆開他的臉霞,一張符咒貼在他的頭上,在他想要伸手拉下來的時候我說道,“別動,這個是隱身符。你現在跑出來了,就算你不在意山下有人會看見你,我也害怕到時候惹禍上身,所以你先貼著。”


    我的一個解釋,他不知道有沒有聽懂的點點頭,然後像個小僵屍似的站的直直的。


    “好,現在我問你,昨晚你到徐老三院子裏做什麽,還有你手裏拿的是不是招魂播?”我問。


    “你怎麽知道?”他再次瞪大眼睛。


    “你隻需要回答我,是不是。”我的語氣急迫,帶著一股寒意。


    “是。”小人參一低頭。小聲應對我,可他這一說讓我急了,蹲下身與他平行,我抓著他的肩膀著急問著,“招魂播一直存在陰間,為什麽會到了你的手裏。”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人給我的,讓我拿著那個招魂播去那戶人家院子裏搖晃,當時我也是不樂意,可一看是那個想要抓我的人,我就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給你招魂播的人,是誰。”


    “不知道。”


    小人參明顯有點沮喪,我再問他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自從上次我偷聽了五奶奶他們的對話以後,我總感覺有什麽事情在暗中發生,而且每件事情好像都是衝著我來的似的,雖然這些人沒有明確的對付我,但就是那種感覺。


    從學校裏,那個一把撕碎葉子魂魄的黑影開始,我的這種感覺就沒有停止過,可這些事情匯集到一起,就好像是在等一個時機,一個源頭。


    一把扯掉他頭上的隱身符,對他說著,“你換個地方住吧!這座山也已經不安全了。”


    “那你們去哪!”


    背後軟軟的聲音讓我心裏一軟,拽開那隻抓著我衣服的白嫩小手,我狠心的說著,“我們當然要回家,你也趕緊回家去吧!”


    “可是我沒家呀……”柔柔的聲音在我背後,傳來小小的抽泣,軟軟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有意識的時候就在這座山裏了,我也不知道我爸媽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為啥他們不要我,我就整天在山裏跑來跑去,我想找人陪我玩,可是我意識裏有個聲音說,我不能下山,因為我一下山就會被人類抓住,然後被煮成藥湯。


    我不知道為啥你們說吃了我就能長生不老,但我不想被吃掉,我還想要找我爸媽。”


    小人參哭啼啼的哭著,弄得我原本想要狠下的心也狠不下來,十指合並打上暗結,我尋找著這座山上最老的魂魄,詢問著小人參之前的事情,在問清楚後,我的心裏更加柔軟。


    回頭看著蹲在地上小聲哭泣的小人參,突然覺得有個兒子也不錯,不過首先要他穿上衣服。


    “你想要跟著我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眼前,再次一亮。


    看著他的臉,我再次不忍心,“但是你要好好的穿上衣服,而且以後在外你要叫我媽媽,懂?”


    “為啥不是姐姐?”


    “我喜歡當媽。”


    “……”


    “……”


    我的回答換來兩個男人的無語,不在意的晃晃腦袋,抱著我新上任的兒子,狠狠的親了一口,然後遞到張林飛的麵前,“我兒子,來給你親一口。”


    我笑嗬嗬的抱著小人參把他半邊臉湊到張林飛麵前,張林飛也很給麵子的在小人參的臉上‘吧啦’一口,然後摸著他的頭,沙啞的聲音說,“來,叫爸爸。”


    “我靠,你丫的占我便宜?”


    飛起一腳,抱回小人參我瞪著這個敢占我便宜的男人,哪知道他的下一句話,讓我把小人參塞進他的懷裏,因為他說,不讓他叫我爸爸,那他的戶口你自己搞定。


    張林飛說這話真的很卑鄙,卑鄙的我隻能蹬他一眼後,再把小人參塞進他的懷裏,因為他的卑鄙我無可奈何,因為他的卑鄙我真的辦不到。


    我兩冷戰的熱火朝天,加隔在我們中間的小人參卻笑得燦爛,咯咯咯的他笑的像是母雞打嗝。


    “那我先下山給他買套衣服。”張林飛說著就要下山,我從後麵拉住他,“不用了,他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也就不是人參精了,是吧!”


    “恩。”


    我這話是對張林飛說的,也是對小人參說的,我說完他點點頭,然後我放他下來,隻見他搖身一變,一套黑色的小西裝穿在他的身上,小小的人拉著脖子上的紅色領結,看起來怎麽就是可愛,隻是他的發型……


    算了,有一點瑕疵也不算什麽,更何況他們的頭發就是他們身為人參時的葉子,我要是強製給他剪了,那就隻能變成一個光禿禿的人參,那還不得直接讓人拿來下酒了。


    小人參穿上衣服,跟著我們一起下山,因為沒人見過他的樣子,所以我也不怕那些人會認出他的原身。


    下山的路上,小人參特別高興的在我們前麵一蹦一跳的,而跟在後麵的我們,我給張林飛說著,我剛才從山上孤魂哪裏聽來的,小人參的身世。


    小人參其實很可憐的,當年他的父母遊走在這裏,小人參的媽媽碰巧肚子痛,人參的精華不管是孤魂野鬼還是山下的人類,都對他們這種有著人形的人參垂憐。


    如果不是當時小人參的媽媽即將生產,流露出精華也不會變成了原形。


    變成原形的小人參媽媽沒有反抗之力,隻能任憑山上的孤魂野鬼吸幹她的靈氣,然後變成一個枯萎的人參被人撿走,泡成了藥酒,當時小人參爸爸顧及孩子,等把小人參藏好以後回來尋找自己妻子,剛好看到妻子被人撿了回去,當下惱怒化成人形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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