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美人呀!跑我這來給我當媳婦的呀!”


    “大雲哥,她是我朋友,你說話注意點。”


    “注意啥呀!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呀!知道我是你哥你這樣跟我說話,二姨沒把你教好呀!”


    謝雲調戲著沈一歡,我看不過去的說著,哪知道我這才一張嘴,他倒是開始不耐煩了。


    懶得理他,我拉著沈一歡就走,“走,我跟你到外麵去玩。”


    沈一歡今天是出奇的安靜,我拉著她,她就跟著我走了,我倆和大姨打了招呼,就跑到一旁的小池塘邊去玩水。


    大姨家雖然窮,但說真的到是很原生態,這裏什麽都是純天然的,八月中的天氣,田裏的稻子開始楊花,青青的稻杆,上麵一層白色的粉狀物體,再過倆月這裏就能金黃一片,但是那時候的我,可能要在新學校的奮鬥了。


    “一歡,你咋不說話?”


    沈一歡今天真的是安靜的奇怪,一整天了,都沒說一句話,而且就剛才大雲哥的話,要是放在平時的她,早就一道定身符伺候了,那還容得了我把她拉出來。


    “沒啥。”


    她說完,就坐在稻田旁,拽著一根稻穀穗,一節一節的分屍,“我就想不明白為啥五奶奶要那樣對我,要知道我可是她的……”


    “她的什麽?”


    她激動的話突然停了下來,說了一半的話,我再問她卻說“沒啥。”繼續給稻穀分屍,繼續摧殘。低尤餘才。


    我一手撐著下巴的看她,我雖然不知道她餘下的一半話是什麽,但我卻能感覺到她真的很生氣,生氣的火焰,燒著自己。


    我們來的時候剛好是下葬的前一天,按照禮儀,屍體放在大廳前一天晚上需要子女留夜,就是說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守著棺材。


    大姨婆婆有三個兒子,三個女兒,可守夜的隻有大姨和大姨夫,還有大姨婆婆小女兒一家,別的兒女不是沒來,就是說不想守夜,因為大姨家不是老大,所以這事他們也沒權利去說,相對的老大還是帶頭不來的那個。


    當天晚上,大雲哥自然是在房間裏睡覺,大姨原本是讓我們也去睡覺的,但是換了一個地方我明顯的睡不著,所以就留下陪著大姨一起守夜,我不睡,沈一歡也不好意思,就造成我和沈一歡一起陪著我大姨守夜。


    因為老大不在場,我大姨夫和大姨就跪在火盆兩邊燒著紙,這個火盆一夜火盆不能間斷火,要不然周圍的小鬼就會攪得已亡人不的寧靜。


    我和沈一歡一人燒一手後就乖乖的坐在一邊,因為我們不是直係親屬,所以這也不用講究那麽多。


    棺材的蓋子不到出殯不能蓋上,頭朝裏腳朝外正對著大門擺放,這是說,人的靈魂往外走。


    棺材的兩頭擺著兩根白蠟燭,這是給已死人引路用的,腳頭燒著一盞油燈,這是給已死人腳底取暖用的,老人言,人死腳冷,來生就是畜生,所以著腳底染著一盞油燈,以免死人腳底寒冷。


    守到下半夜我就開始打著哈欠,大姨看著又說讓我去她屋裏睡一下,這一下我是真的熬不住了,所以大姨這一說我也沒拒絕,問了沈一歡,我倆就準備去大姨屋裏睡一下。


    “啊……”


    我們剛站起來,一隻黑貓就從我的腳邊躥了過去,嚇得我尖叫一聲。


    “咋了小樂。”


    大姨被我叫的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問我。


    我也就是被嚇了一下,要說咋了也沒咋了,所以大姨這一問,我倒有點不好意思,搖搖頭剛想說沒事,就聽見沈一歡喊著“貓上棺材了。”


    我一回頭,黑色的貓站在棺材上麵,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幽暗的陰深,陰深的看的人心裏發寒。


    “這是誰家的貓呀!咋跑到這來撒野。”大姨夫粗憨這麽突然一喊,黑貓嚇得‘嗷嗚’一叫,掉進棺材裏,整個翻進棺材,然後爬起一腳踩在棺材裏的屍體上麵。


    “這野貓。”


    大姨夫說著一手伸進棺材裏麵,抓起那隻貓就丟了出去,一邊罵罵咧咧的念叨,我卻因為這隻貓,弄得睡衣全無。


    俗話說,黑貓鬧,棺材翹,更何況還是黑貓,黑貓原本就是不祥之兆,路上碰到黑貓都要拜拜,更不要說黑貓上了棺材,和沈一歡對視一眼,一眼明了她也是眉頭深鎖。


    拍拍她的肩膀,我推著她急往外走。


    今晚貓上棺材,大凶之兆,希望不要出了啥事情才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釘墳


    第二天,我和沈一歡天還沒亮就醒了,從我們睡到現在中間也就三個小時,我們不是睡不著而是不敢睡,昨晚的一幕。總感覺心裏不大安寧。


    起來的時候,我就看到大姨在院子裏做著早飯,白事在家擺,所以院子裏放了不少青菜,肉類,昨天就撐開的桌子,也隻有四台。


    人家說擺白事和買房一樣,最好是不要用四這個數字,哪怕是擠一擠拚成三桌,或者在開一桌都比四桌好,當時我也說了這事。可大姨夫說哪有那些講究。


    既然大姨夫都這樣說,我也不好在說下去,隻能拉著沈一歡幫著大姨做飯。


    大姨婆婆的兒女咋說也來了好幾個,可是這飯菜就好像是大姨一個人的責任似的。這些人吃了早飯就跑去看電視,弄得大姨一個在院子裏擇菜洗菜炒菜,我雖然是幫著大姨,可這心裏也不平衡,這些人明擺的是在欺負大姨,欺負我大姨老實。


    忙了一會兒,也算是把菜都洗好切好了,剩下的就是等幫忙的人來給大姨婆婆下葬以後,就能炒菜開飯了。


    下葬也是一個禮儀活,因為老大沒來,我大姨夫就穿著本該屬於老大的孝衣走在棺材前麵,一路撒著冥紙,一路喊著‘媽,上路了,’後麵跟著老人的其他子女,然後是抬著棺材的人。我們跟在最後,連同幾個貪玩的孩子,走在最後。低尤廳血。


    人家說,老人走了,做子女的要哭著送行,這樣才證明老人在陽間有人留戀。也不怕下了地府會受人欺負,可這一家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的,還真看不出來有啥不舍得的。


    雖然我很生氣,但還是那句話,咋說都是人家的家務事,我也不好多說。


    老人葬在我大姨住著的地方後山頂上,聽大姨夫說。這是他媽活著的時候自個選的地方,也就沒找風水師來看過,當時我拉著沈一歡看了一下地形,這裏不算啥好地方,但也不是啥壞地方,說白了就是無關緊要的地方。


    一般來說,人死了會選著一個順風得水好地方下葬,這是為了給後輩祈福,不過既然這地方是人家自己選的,也是他們的事情。


    下葬的坑之前就挖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裏之前下過雨,還是山地潮濕,坑裏多多少少有點積水,當時我看了一下就皺著眉頭,剛想說這樣不好,老人的二女兒就說這是個好地方,還說啥,老人生前喜歡水,這地下有水,就是後福。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這一套是擱那學的,我也不好插嘴。


    下好的棺材,開始填土,黃土包上壓著冥紙,然後在立著一個石碑,開始點香磕頭放上貢品。


    香插在石碑前麵,一點燃我就看著香頭。


    香頭飄著白色,我大姨夫和大姨是第一個叩拜的,拜完以後換成別的兒女,可就在老二跪下去的時候,香頭竟然從白色變成了黑色……


    “一歡……”我拉扯著沈一歡的衣服,“你看那香。”小聲說著。


    沈一歡順著我說的看了過去,這一看“黑色。”皺起眉頭,“不太妙。”說著。


    “晚上再來。”我說。


    “恩。”


    磕完頭,我們一行人就下了山,大姨一回家就開始張羅著炒菜,在院子裏架起的灶爐,大姨夫忙著在下麵燒著柴火。


    這一會兒就沒我和沈一歡啥事情了,問大姨家有沒有黃紙後,我倆就開始張羅我倆晚上要用的東西.


    沒有畫符的黃紙,我們就用燒的冥紙客串,沒有純正的朱砂,我就準備割破手指,哪知道我這邊還沒開始割,沈一歡就把手伸到我的眼前,“割我的吧!”她說,“我是血族的人,我的血比你的管用。”


    她這話說的雖然我不愛聽,卻是實話,她是血族的人這血自然比我管用,而且還是這麽差的條件,我真的害怕我的血,失了效果,不過她都這麽說了,不用白不用,我手上的小刀一轉,劃在她的手上。


    “撕……”


    沈一歡倒抽一口冷氣,那張臉,一瞬間皺成了一個包子。


    真的有那麽痛嗎?我看著她的表情想著,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好像……是挺痛的。


    “你看個毛線呀!快呀!”


    這死孩子,我不就發呆一下,看她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抓著她的手指,我就在冥紙上畫著一個簡單的符咒,雖然簡單幾筆,但有效果就好。


    我一連畫了四張,然後就鬆開她的手指,“好了嗎?”我一鬆開,她就問我。


    “行了。”我說。


    “你確定夠了?”她問。


    確定的點點頭,我的確夠了。


    我一點頭,她瞬間鬆了一口氣,然後嘴裏念叨一句,下一刻她手指上的傷口,竟然自動複合了……


    我看著她的手指,猶如在看怪物。


    “姐。”


    “啊……”


    她突然認真的看著我,然後把看不到一絲痕跡的手指,伸到我眼前,很認真的說著,“這個是我們血族的秘密,姐,你不要告訴別人。”


    血族的秘密,我問她那為什麽要讓我知道,她卻說,因為你是我姐。


    摸摸她得頭發,第一次覺得這個妹妹有點可愛。


    吃了中午飯,我就問了大姨那裏有野桃樹,大姨問我幹啥,我一笑說砍著玩玩,大姨對我的話表示懷疑,多問了兩句我依然說我是玩玩。


    大姨不信,就讓大姨夫跟著我,有了幫手我讓大姨夫用野桃樹枝,幫我削成四根木樁,大姨夫沒有大姨那麽麻煩,問也不問一句的幫我削好,還笑嗬嗬的問我夠不。


    晚上找了一個借口說出去逛逛,原本我是隻想和沈一歡一起的,哪知道大姨非說不放心讓謝雲跟著我們,沒辦法,為了不讓大姨懷疑,我們隻能帶上謝雲,不過是半路上就把他丟了。


    走到稻田邊,我讓沈一歡給他弄了一個迷魂陣,然後我倆合夥把他藏在稻田裏麵,迷魂陣裏,是我們三個一起坐在稻田邊聊天,至於聊得是什麽,隻有謝雲一人知道。


    藏好謝雲,我倆又偷偷的溜了回去,抱起白天讓大姨夫削好的四根木樁,拎著兩把斧頭我倆就去了後山頂上,看著白天才埋好的黃土包,我倆齊齊跪下。


    “老人家不是晚輩無理,實在是為了你的兒女著想,所以隻能委屈您老人家了。”我一陣磕頭,然後站了起來,“一歡,把符咒用木樁砸進地下,我左上角和右下角,你釘其餘兩個,拉成交叉符號。”


    “好。”


    說完,白天畫的符咒放在地上,在以野桃樹削成的木樁釘進地下。


    這叫釘墳。


    有的人死了,因為在人間的不滿,死了以後胸口就會揣著一口怨氣,然後跑出來進到別人夢裏使壞,讓睡夢裏的人害怕甚至生病,所以對於這種墳,就要用釘上木樁,作用是把死人的魂魄釘在下麵,讓她不能出來搗亂。


    這也是我第一次釘墳,配上符咒也算是下了狠手,畢竟這也算是損招。


    按道理來說,釘墳對後輩不好,對名譽也不好,所以有的後背就算是被禍害死,也不想背上一個罵名,但是我已經想不了這麽多了。


    昨晚守夜的時候,那隻黑貓跳進棺材的那一瞬間,一直在我腦海裏甩不開,要是不做點什麽,我還真不放心,所以這也是為什麽,我會叫上沈一歡夜裏給墳釘上。


    四根木樁棺材的四個角落,要兩人斜對著同時砸釘,我下午讓我大姨夫幫我削野桃樹樁的時候,沈一歡就知道我要幹什麽,所以這一上手也不用我教的,畢竟她也學過這個。


    這一塊地方因為是白天才蓋的黃土,所以下樁的時候很輕鬆就釘進土裏,一直把木樁全部釘進土裏,在以黃土蓋在表麵,免得被人發現,釘完以後,我倆又對著墳墓磕頭謝罪,這才放心的往山下走,拽出還在稻田裏的謝雲,伸手在他頭上一拍,他也跟著清醒。


    “走吧!”我衝他說。


    “不聊了?”謝雲問我。


    聊你個大頭鬼,我翻了一個白眼,懶得理他的往大姨家走。


    在大姨家住了三天,再有一天就是頭七,隻要過了頭七燒完紙以後,我們也就能回去了。


    下午閑著沒事,和沈一歡坐在院子裏的大樹下乘涼,遠遠就看到三個人影走了過來,我眯著眼睛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婦人走在前麵,兩個男人提著東西跟在後麵,可能是因為路不好走的緣故,走在前麵的女人一臉怒氣,那嘴一動一動的,好像在說著啥。


    “這貨還真是跟的緊呀!”沈一歡在我身邊賊兮兮的說著,我白了她一眼就跑出院子。


    “爸媽,你們來了。”對著來人撒嬌。


    “恩,來看看,咋樣這幾天在你大姨家,沒惹你大姨生氣吧!”


    “哪有,我可聽話了,就是大姨家夥食不好,媽你看我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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