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三表叔忘記帶手機了,那絕對不可能,來海天洗浴中心之前我們還通過電話。


    可如果說三表叔的手機不小心丟了那也不應該,三表叔的褲兜表麵露出一個長方形的輪廓,那個肯定就是他的手機。


    三表叔看我發愣,問誰給我打的電話,怎麽不接。


    我拒接了“三表叔”的電話,撓撓腦袋說:“前女友……”


    三表叔樂了一下,說:“你這小子,年輕真好啊,嘿嘿。”


    我翻了翻白眼,這話說的好像他年齡很大似的。


    等等!


    年齡很大?


    我的眼睛裏麵忽然露出一絲精光,問他:“你好意思說我,你跟你家那個怎麽樣了,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


    三表叔愣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就那樣唄,還能怎樣?”


    我勸道:“別看我叫你表叔,其實你自己也知道比我大不了多少,你過年就三十了吧,反正你們已經訂婚了,還是早點結婚吧。”


    三表叔嘿嘿一笑,說:“快了,快了。”


    三表叔抽完煙以後,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擺擺手,道:“算了,我那個前女友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給我打電話,肯定是又失戀了,我還得去找她一趟,一會兒打輛車走就好。”


    三表叔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驅車離開。


    等三表叔走了以後,我才長出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片廢墟,撒丫子狂奔起來。


    一直跑出很遠,我才打到一輛出租車,跟師傅報了一下我家的地址,二十分鍾之後我回到了家。


    回到家之後,我什麽都沒做,先給三表叔打過去了電話。


    電話通了以後,三表叔就在電話裏質問我道:“我們不是說好了今晚去海天洗浴中心看看嗎,你小子怎麽跑了,你好好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


    從他的語氣裏我能聽出他的憤怒,還有對我的那一絲關心,畢竟這件事跟我息息相關,但凡有一點意外,甚至隻是一個不小心,我都有可能步黃亮和周放的後塵。


    我沒跟三表叔囉嗦,直接說道:“那個假的你又來找我了!”


    三表叔聽了以後,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十幾分鍾之後,三表叔敲開了我家的房門。


    他進來之後,我把之前在海天洗浴中心外麵問過“三表叔”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三表叔聽了以後,沒好氣的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歐陽什麽態度,還訂婚?隻要她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這才放下心來,之前在海天洗浴中心門口的時候,我之所以選擇不跟那位三表叔一起回來,就是因為他是假的!


    真正的三表叔一直都在追一位冰山美人,已經追了好多年了還沒追上,既然都沒追上,那又何談訂婚、結婚?


    所以,我知道了那位三表叔是假的之後,想都沒想就撒了個謊,找機會自己回家了。


    現在,我把問題又跟真正的三表叔問了一遍,真正的三表叔肯定不會說錯。


    知道了眼前這位三表叔是真的以後,我才放下心來,把之前跟那位假的三表叔一起經曆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三表叔聽了以後疑惑不止,喃喃道:“從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來說,他似乎沒有想害你,但他做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麽呢?”


    這些同樣是我疑惑的問題,我想出一個可能性,問三表叔:“你有沒有那種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三表叔搖搖頭,道:“沒這個可能。”


    既然沒這個可能,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那位假的三表叔是鬼變化來的!


    三表叔沉吟了一會兒,說:“不管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既然一個鬼主動接近你,那肯定就沒有好事,以後你一定要多防著點。”


    我點點頭,又問他:“真的有那種死人肉,吃了可以降低人的陽氣,讓人能看見鬼嗎?”


    三表叔說:“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你從哪裏聽來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又把跟那位假三表叔進海天洗浴中心之前吃過所謂“死嬰肉”的事情說了出來。


    結果,三表叔聽完以後大驚失色,道:“你真的吃了?”


    從他的神態中,我感覺到那位假的三表叔給我吃的那什麽死嬰肉是假的,而且還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點點頭,三表叔拍了一下大腿,說:“你不該吃啊!那是什麽死人肉,那明明就是他自己的肉!”


    他自己的肉?


    我皺了下眉頭,問他:“鬼不是沒有肉體嗎,怎麽可能還有自己的肉?”


    三表叔給我解釋了一下,我才知道,普遍來說鬼雖然是沒有實體的,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有實體的,隻是這種實體跟我們所在的空間不同,所以才會造成那種鬼沒有實體的假象。


    解釋完以後,三表叔又說:“我之前跟你說過,鬼一般是不能害人的,那是因為他們缺少一種標記,也可以說是印記,你吃了那隻鬼的肉,等於說是他從你身上留下了印記,以後他要是想害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啊!”


    我咽了一口口水,忙問三表叔有沒有什麽辦法。


    三表叔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如果是普通的標記,我倒還能想想辦法,但是你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啊。”


    他想了一會兒,說:“這樣吧,我打個電話問問看,你這種情況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掉你身上的印記。”


    大概是因為已經進入深夜,等了好一會兒三表叔的那位朋友才接聽了電話,三表叔把我的情況跟對方講明。


    但,從三表叔的對話內容和神色中,我感覺到,三表叔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果然,沒多大會兒三表叔便掛斷了電話,歎了一口氣,對我說:“猛子,這事兒確實不好辦,我那朋友說了,你身上的印記可以抹掉。”


    聽到這句話,我激動了一下,但轉念一想,既然可以抹掉,那三表叔又怎麽會露出現在的這幅表情?


    三表叔繼續說道:“但是,以我們目前的手段達不到條件。”


    我心中五味雜陳,除了失落,更多的是恐懼,因為我不知道下次那位假的三表叔再次找到我的時候,我該如何麵對。


    但隨後,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便問三表叔:“那那個女鬼厲虹是不是也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記?”


    三表叔點點頭,說:“很有可能,之前的時候把這件事忘了,你脫下上衣我看看。”


    我不知道三表叔讓我脫衣服幹嘛,但我還是老實的脫掉了上衣,三表叔看了一圈之後,皺著眉頭又讓我脫掉了褲子。


    然後,我身上就隻剩下一雙襪子和一條內褲了。


    盡管三表叔是個男人,但是被他看來看去的,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三表叔下達了最後指令,讓我把襪子和內褲也都脫掉,然後又一次圍著我看了一圈,甚至連腳心和非常隱私的地方都沒放過。


    看完以後,三表叔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他不停的喃喃道:“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現在我身無寸縷,所以隻好先問他:“我是不是可以穿上衣服了?”


    三表叔這才應了一聲,我穿上衣服以後,問他剛才說什麽不應該?


    第九章假表叔是王澤


    三表叔摸了摸下巴,說:“按理來說,被鬼留下了印記,你身上應該有痕跡才對啊,可我剛才看了一圈,什麽都沒有啊。”


    我問他:“那有沒有可能有一種印記你看不出來呢?”


    三表叔搖搖頭,說:“除非是像你吃下那個假的我身上的鬼肉,不然不可能看不出來的。”


    我也很納悶,厲虹既然認識我,而且那晚我還做了那個夢中夢,親眼看到黃亮和周放的死亡,說明厲虹肯定也在我身上留下了標記才對。


    我忽然又想到一種可能,說:“會不會是那天我們洗澡的時候,那些水有問題?”


    假的三表叔帶我去海天洗浴中心的時候,沒有去洗澡,顯然不隻是為了省事想要提前找到厲虹那麽簡單,肯定是對那些洗澡水也有某種忌憚。


    三表叔想了一會兒,說:“也有這個可能,但應該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咦了一聲,說:“不對啊,如果厲虹在你們身上留下了標記,那為什麽黃亮和周放死的時候都跟洗澡有關係呢?”


    三表叔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忽然黯淡了下去,說:“我覺得,想要知道來龍去脈,最好還是去那洗浴中心一趟。”


    我顫抖了一下,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開玩笑,好不容易從那裏麵逃出來,怎麽可能再回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不過,三表叔也沒有逼我馬上就跟他去海天洗浴中心,而是又仔細把我跟假的三表叔在裏麵遇到的情況分析了一遍。


    最後,我們分析出了一絲可能,那個海天洗浴中心是個囚籠,困住了那些被那場大火燒死的鬼魂,海天洗浴中心成了一家專門為鬼服務的洗浴中心,而那些燒死的鬼魂被困在了裏麵,永遠都要在那裏麵持續生前的工作。


    結合老三訓斥厲虹的話來看,很有可能就是這樣,但是那晚我和黃亮他們去洗浴中心的時候,讓厲虹看到了某種希望,可以讓她短暫的逃離那個囚籠。


    然後,她逃出來以後殺死了黃亮和周放,還要把我一起害死。


    隻是,不知道這種逃離是永久的,還是暫時的。


    而且,既然厲虹已經可以短暫的逃離海天洗浴中心這個囚籠,她又為什麽一定要殺死我呢?


    難道我那晚跟黃亮他們一起叫了那個服務了?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個地方,現在黃亮和周放都死了,我又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為什麽唯獨我現在還活著?


    又難道說那晚我並沒有跟黃亮他們一起叫那個服務?


    可隻憑現在這麽憑空猜測,任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晃了晃腦袋,對三表叔說:“有沒有可能那個厲虹根本沒在我身上留下印記,我們之前是多想了?”


    三表叔否定了我的看法,我們就這個問題又繼續分析了以後,又回到了三表叔剛來到我家時候的那個原點,那就是那個假的三表叔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三表叔忽然把我胸口上一直掛著的子彈頭項鏈摘了下來,用剪刀尖把子彈頭破壞,裏麵露出一些紙張燃燒過後的灰燼。


    看到這些灰燼,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天晚上我聞到的焦糊味竟然是從這個子彈頭裏麵發出來的。


    隻是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子彈頭原來內有乾坤,裏麵竟然藏著東西。


    三表叔告訴我,這子彈頭裏麵的灰燼其實是一張符籙燃燒過後的灰燼,當年三表叔的父親得到兩張符籙,其中一張留給了三表叔,另外一張給了我父親。


    後來,我父親又把那張符籙塞到子彈頭裏麵,給我做貼身飾物。


    子彈頭裏麵的那張符籙是一張驅鬼符,現在已經沒用了。


    我想起之前那個假的三表叔第一次找到我的時候,曾經似有深意的朝我的胸口看了一眼,現在想來他肯定知道我胸口的子彈頭裏麵藏著一張驅鬼符。


    三表叔問我能不能記起來這張驅鬼符到底是在假的三表叔來之前就已經燃燒了,還是三表叔來了之後才燃燒的。


    我想了半天也回答不上來,畢竟那天我做完那個夢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焦糊味,然後我起床以後在洗手間發現了假的三表叔。


    我對三表叔說:“會不會,那個假的你是來幫我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唯有這個理由是可以勉強通過的。


    但三表叔還是堅持他的那一套看法,凡是留在陽間不肯離去的鬼魂全都不是好東西,肯定是想方設法的害人的。


    所以,到最後我們也沒有分析出個所以然。


    末了,三表叔擔心深夜還會有惡鬼來害我,在我家留宿了一晚,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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