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法醫那邊,我才知道周放竟然是洗完澡以後,穿著浴袍從樓頂上跳了下去,墜樓死亡。


    周放的屍體被摔的血肉模糊,隻能勉強看出他的麵容,一看到他的樣子,我忍不住哭出聲來,腦海裏麵閃爍著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四賤客在一起的日子。


    看完周放的屍體之後,小美女又把我帶到了審訊室,但這次他們不是審問我,而是問我看到黃亮和周放的屍體有沒有什麽聯想。


    我一時間想不出,張隊長問我最後一次和周放、黃亮見麵是什麽時候。


    我說是上周五晚上一起去洗浴中心蒸桑拿,話說完我一下愣在那裏,張隊長同樣愣了一下,喃喃道:“洗浴中心,浴室溺亡,浴袍……”


    他的眼睛裏猛地濺射出一道光芒,快速道:“你說的那個洗浴中心在哪裏?”


    我回憶了一下,說:“是王澤帶我們去的,具體地址我不知道,好像在虎關一帶,叫海天洗浴中心。”


    張隊長沒跟我計較王澤到底是死是活的問題,沉思了一下,說:“好,你先回家吧,手機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有什麽事兒我隨時跟你聯係,你要保持隨叫隨到。”


    我點點頭,不為別的,單單是為了查清楚周放和黃亮的死因,我也會跟張隊長他們配合。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因為在停屍間經曆的那一幕,加上黃亮和周放死的詭異,我心裏怕的厲害,不僅把家裏所有的燈都打開,就算躺在床上我也沒敢閉眼。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然後我感覺到我的意識有點奇怪,好像飄在空中一樣。


    然後,我看到了讓我驚訝又驚悚的一幕。


    2


    我感覺到我的意識憑空飛了起來,穿過層層的阻隔,來到一間普通的浴室裏麵。


    這間浴室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熟悉,等一個人影走到浴室中之後,我馬上就明白了,原來這是黃亮家的浴室。


    黃亮很自然的打開噴頭,試好水溫之後開始衝澡。


    一個大男人洗澡肯定沒什麽好看的,可我的意識不受我的控製,就算我閉上眼睛,黃亮洗澡的場景依然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漸漸地我發現了不對,浴室裏麵除了黃亮以外竟然還有第二個人!


    或者說,那是一團漆黑的影子更為合適,而黃亮似乎一直都沒發現那道影子。


    百無聊賴的過了十分鍾之後,黃亮伸手去擠了一團洗發膏,但當他的手縮回去的時候,那團影子突然抓住了黃亮的手。


    黃亮終於發現了那團影子,但為時已晚,任他怎麽掙紮都沒辦法擺脫那一團影子。


    那團影子的身影也慢慢清晰起來,看樣子是一個女人,頭發格外的長,手指甲也格外的尖銳,一用力,那指甲就紮進了黃亮的手腕裏麵去。


    而這女人還不滿足,又用另一隻手狠狠的紮進了黃亮的胸口,一團鮮血驟然從黃亮的身上噴出來,濺到那女人的身上。


    我害怕極了,張嘴就想叫,也想上去幫黃亮的忙,可那感覺就好像看3d立體電影似的,雖然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但卻沒有辦法插手裏麵的事情。


    而那女人突然一發力,竟然把黃亮的心髒生生的拽了出來,汩汩的鮮血從黃亮的胸口流出,隨後又被噴頭中的水衝走。


    黃亮逐漸停止了掙紮,那女人輕輕推開黃亮的屍體,竟然把黃亮的心髒拿到嘴邊一口一口的吃掉!


    我被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可無論我怎麽掙紮,我就是逃不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


    那女人把黃亮的心髒完全吃掉以後,慢慢地抬起頭來轉向我所在的方向,我看到了那女人的側臉。


    她的嘴上沾滿了血液,臉上其他地方也有不少血滴,她那麽斜刺刺的看著我,眼睛中全是嘲諷。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張嘴衝著我說了幾個字。


    她並沒有發出聲音,而且因為她隻是側著臉的緣故我並沒有看清她的嘴型,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她說的是——下一個就是你!


    我突然從夢中驚醒過來,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忽然,旁邊一個身影走到我的床邊,我抬頭看去,那人竟是黃亮,他光著身子,雙目空洞的望著我,聲音沙啞的說了四個字——跟我走吧。


    我的視角突然一轉,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竟然成了周放,而我卻成了一個看客。


    周放的臉上出現掙紮的神色,但沒多大一會兒他的臉上就換成了跟黃亮一樣的木然,輕輕地對黃亮點了點頭,起身下床以後走到浴室中換了一套浴袍跟著黃亮走了出去。


    他們兩個走到樓頂的天台,那裏早就有一個女人站在那裏等著他們,那個女人正是殺死黃亮的那個女人!


    女人嘴角再次勾起一個邪魅的笑,走到黃亮旁邊輕輕的對黃亮說了幾句話,黃亮對他點點頭,拉著周放走到天台邊緣,輕輕的蠱惑道:“來吧,我們一起跳。”


    周放傻傻的笑了一下,竟然真就跟著黃亮一起跳了下去!


    不用看我也知道周放完蛋了,站在天台上的那個女人沒有了在黃亮家浴室時的那副恐怖麵容,甚至還穿上了一身典雅的小禮服,好像一個貴婦一般,可在我的眼中現在的她比在黃亮家的浴室時還要可怕。


    一股涼風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吹了過來,我打了一個寒噤,那女人向我這邊走了幾步,嘴唇蠕動了幾下,她在說——下一個,是你!


    我的意識一下被風吹散,回到我的身體裏麵,我猛地睜開眼睛,呆呆的望著我家的天花板,有種說不出的心悸。


    幸好,我家的燈全被我打開,映入眼簾的不是黑漆漆的一片,也不像周放醒來的時候身邊突然出現一個黃亮。


    使勁的喘了幾口粗氣之後,我聞到一股奇怪的焦糊味,我皺皺眉頭四處看了看,可我找了一遍之後並沒有發現那股焦糊味的來源。


    就在這時候,我發現浴室那邊有點不對,我記得房間中所有的燈我都打開了,但唯獨浴室那邊我沒有開燈,可現在浴室裏麵的燈竟然是開著的,而且浴室的門口還平白無故的多了一串很淺顯的濕漉漉的水跡。


    我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但並沒敢走到浴室裏麵去探查,做了剛才的夢之後,我對浴室和浴袍多出一種格外的恐懼。


    可眼下我已經發現了這件事,我心裏怎麽可能不害怕,我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跑,離開這間屋子。


    可這大晚上的,我又不知道該往哪裏跑,外麵又空曠又黑,如果我真跑了,肯定馬上就會被鬼抓到。


    我正猶豫不決,浴室那邊突然又傳來一聲衝馬桶的聲音,我的神經一下就繃緊了,身體僵在那裏,不知所措。


    一個身影從浴室裏麵走了出來,看清楚那個身影之後我瞬間鬆了口氣,從裏麵出來的竟然是我的三表叔。


    我雖然是叫三表叔,但其實三表叔比我大不了幾歲,他隻是輩分比我大而已。


    我沒好氣的問他怎麽來了,對於他怎麽進來的我並不奇怪,當時找房子的時候還是三表叔幫我找的,在他那裏我放了一把備用鑰匙。


    三表叔說:“局裏有個案子折騰到很晚,回家太遠了,現在你這裏對付一晚。”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說:“剛才來的時候看你在睡覺,所以沒叫你。”


    我說:“你來好歹也先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啊,這不言不語的嚇我一跳。”


    三表叔忽然認真起來,很嚴肅的看著我,問:“你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你怎麽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我歎了一口氣,失落的說:“我大學的兩個好哥們突然死了。”


    三表叔點了點頭,表示默哀。


    我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而三表叔在警局工作,少不了跟死人打交道,便問三表叔:“你說這世界上真有鬼嗎?”


    三表叔奇怪的打量了我幾眼,問我到底怎麽了。


    我坐到一旁,說:“我剛才做了個夢,是噩夢。”


    三表叔一聽,沒好氣的說:“你那兩個哥們死的太突然,你一時接受不了,做惡夢也是正常的。”


    我想著夢裏的內容,堅定的搖搖頭,說:“不,我那兩個哥們不是正常死亡,我有預感他們肯定是被鬼害死的!”


    三表叔好像想到了什麽,皺了一下眉頭問我兩個哥們叫什麽名字。


    我把周放和黃亮的名字告訴他,他一下彈了起來,說:“你確定?”


    我想到三表叔工作的警局好像就分管著周放在的小區那一片,而他又是他們局裏的精幹力量,周放的案子他肯定是要經手的,隻不過我先前在張隊長那裏聽說周放死亡的消息,所以才會下意識的認為周放的案子是張隊長接手的。


    不過,既然周放的案子是三表叔接手的,那屍體怎麽會在張隊長那邊的警局裏?


    三表叔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告訴我他們警局的幾個法醫都有事不在,所以把周放的屍體運到了別的分局。


    說完以後,三表叔又問了問我做的那個夢的具體細節,我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第四章不存在的洗浴中心


    三表叔聽我說完之後,麵色變得凝重,手指敲了敲茶幾,問我還有沒有遇到別的奇怪的事情。


    我把黃亮死不瞑目的事情也告訴了他,他聽完以後告訴我,我剛才講的這些東西非常重要,他現在需要先回局裏一趟,讓我自己小心點,有事馬上給他打電話。


    我點了點頭,三表叔朝著我身上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離開。


    三表叔走了以後,我無論如何也不敢睡覺了,打開電視把聲音調的很大,又拿出手機在一個叫黑岩的小說網站上找了一本叫《黑色死亡》的書看。


    但那書寫的太嚇人,我看了一會兒就馬上關掉,換了一本都市小說看。


    但是換掉書之後,我腦子裏麵還盤旋著《黑色死亡》那本書書頁上的一行字: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對於鬼的畏懼。


    對於這句話,我有點明白,又不完全明白,大晚上的我也不敢往深了去琢磨,隻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重新點開的那本書上麵去。


    看著看著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早上的時候被三表叔的電話叫醒,三表叔在電話裏問我,是不是有兩個叫黃亮和周放的朋友。


    我想都沒想就說是啊,然後奇怪的問他:“昨晚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怎麽突然又這麽問?”


    三表叔驚訝的說:“什麽昨晚,昨晚我在外地調查一宗怪案,沒回家啊?”


    我突然打了一個冷顫,脊背一陣發涼,我喃喃的說:“昨晚不是你說局裏有案子忙到很晚,所以來我家湊合一晚嗎?”


    三表叔非常堅定的說:“不可能,昨晚我一直在嵐縣,今天早上才剛回來。”


    我咽了一口唾沫,哆哆嗦嗦的說:“那、那昨晚是誰啊?”


    三表叔沉吟了一會兒,說:“猛子,你先別害怕,到我局裏來一趟,正好我也有點事兒問你。”


    掛斷電話之後,我衣服鞋子什麽的都沒換,直接逃似的跑下了樓。


    三表叔在的警局離我住的小區不遠,我一路小跑了過去,他老早就在警局外麵等著我,我到了以後,他直接領著我到了旁邊的一家咖啡廳。


    想起昨晚的事情,我不甘心的又問了三表叔一遍,他昨晚到底去沒去過我家。


    三表叔是專門幹刑偵的,心思縝密,知道我在擔心什麽,他解釋說:“我沒騙你,昨晚我確實在嵐縣,不過你也別太擔心,鬼這種東西輕易是害不了人的,而且昨晚那東西隻是裝成我的樣子而沒害你,這說明他沒有想害你。”


    他後麵安慰我的話我心裏也明白,隻是這種事情誰碰上也不會舒服,那個假的三表叔帶給我的恐懼不亞於之前做的那個夢,甚至更厲害一些。


    我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三表叔,並且又把做的那個夢一起說了一遍。


    三表叔沉吟了一會兒,說:“鬼想害人,其實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普通的鬼事沒有辦法害人。不過,如果你做的那個夢是真的,那說明那個害人的鬼不簡單。”


    我想起夢裏麵黃亮的心髒被那女鬼吃掉,當時去看黃亮最後一眼的時候,隻掀開了白布的一角,沒有仔細查看,所以試著問道:“那黃亮的心髒是不是真的沒有了?”


    三表叔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說:“確實是這樣,法醫後來檢查的時候發現黃亮的體內沒有心髒,但奇怪的是黃亮的胸口並沒有任何傷痕。”


    我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該怎麽辦,三表叔繼續說:“不過,按照你夢裏看到的,周放死之前肯定也夢到了黃亮死亡時候的場景,然後他就被害死了,而你昨晚做了那個夢之後……”


    他想了想,搖搖頭說:“當然,你的那個夢雖然預示著什麽,但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許周放的死亡隻是個個例。”


    個例才怪,三表叔這麽說純粹是想安慰我,我倆又探討了昨晚的事情之後,他才想起來之前給我打電話的目的。


    “黃亮和周放的屍體出了點問題。”


    我剛端起來的咖啡咣當一下掉了下去,濺出的咖啡灑了我一身,但我顧不得那麽多,詢問三表叔:“出什麽問題了?”


    三表叔皺了一下眉頭,說:“按說這事兒不該告訴你,但你是他們兩個最好的朋友,而且現在你明顯跟這件事有關聯,所以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三表叔解釋了之後,我才明白是怎麽回事,黃亮和周放的屍體竟然不知道怎麽回事,全都變成了腐屍,好像從水裏泡了很久。


    現在是冬天,屍體不會馬上腐爛,而且就算是腐爛也不應該是那種腐爛,黃亮和周放的屍體的那種腐爛確切的說應該是從水裏泡發了的那種腐爛,不是正常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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