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確實有些傷心,不過現在卻完全是感動。


    自從她出現開始,就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後,從來不會多說半句話,不會做任何要求,但是每當我沒睡覺,她也永遠不會睡覺,永遠默默在後麵注視著,每當遇到危險,她也永遠站在我的前麵,即便遍體鱗傷也無所謂。


    現在又是這樣,我盯著她看了好久。


    被我注視著,她不好意思了,微微低下了頭,嘀嘀咕咕說:“要是你不想我呆在你身後,我可以走的。”


    這等佳人,天見尤憐,哪兒會舍得她走,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能見到她。


    想在城市大街小巷跑,嘴裏喊著喜歡她。也想過她被其他的鬼魂欺負,我英勇出現,救了她,然後她對我以身相許。


    “別走。”我說了句,接下來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與她麵對麵站著,一直沉默。


    我不開口,她也不開口。


    很緊張,真的很緊張,要是我現在衝過去抱著她,會不會引起她的反感要不然,就現在正正經經地表個白沒準兒她答應了呢。


    幹咳了聲,正要開口說話,張嫣卻突然開口了,依舊低著頭,用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陳浩我,我喜歡你。”


    唰


    我眼裏的天瞬間就變了顏色,之前的黑黢黢變成了現在的五顏六色,我也臉紅了。


    張嫣低著頭,我隻能看著她下垂的黑發,還有她無暇的額頭,稍微能看見她臉龐的一些麵色,卻不知她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


    以前覺得我的膽子挺大的,但是現在,竟然成了一個膽小鬼,被這句話嚇到的,現在手足無措,不知道我接下來要怎麽做。


    是不是應該如狗血劇那樣走過去抱著她或者霸氣回應一句,我也喜歡你


    好糾結


    過了將近二十來秒鍾,我正要開口,張嫣又開口了,抬頭看著我,滿臉局促不安,從沒見她這麽緊張過,說:“我,你,你別生氣,我隻是”


    我緊接著說:“我也喜歡你,我是認真的,不管你是不是鬼,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


    張嫣神情猛地一滯,好似被我這話嚇到了。


    難道她以前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歡她嗎或者是我以前說話都不正不經的讓她覺得我是在拿她尋開心,在開玩笑


    這妮子情商到底是有多低。


    不過表白之後,接下來要做什麽呢


    這樣一個如玉無瑕的女子,觸碰到她都覺得是對她的一種玷汙,完美到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於這世界上了。


    我邁步走到張嫣麵前,說:“去逛逛吧。”


    “恩。”張嫣點了點頭。


    這黑黢黢一片,哪兒有什麽好逛的,隻是想多一些相處的機會而已。


    本來還準備回去問陳文關於殺陰魂的事情的,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什麽是幸福幸福就是自己喜歡的人在身邊陪著,親人在家裏等著,並不是財富勢力以及妻妾成群。


    我在前麵,張嫣一直微微低著頭,不敢與我對視。


    走了一陣,我掐破了手心,向後伸出了手,往前走了將近三米,張嫣微涼的手才握住了我。


    水田裏削微還有些水,借助月光,我和張嫣的影子一前一後呈現在水中,兩隻相握的手緊密相連著。


    淩晨三四點,我們才返回屋子裏。


    陳文已經不在屋子裏了,回臥室空空蕩蕩,像是有意無意在為我們製造機會。


    進入後,張嫣有些局促,我說:“你休息吧,我去外麵守著。”


    張嫣恩了聲,這次沒有拒絕,乖乖躺上了床,我知道,這肯定是個不眠之夜。


    坐在堂屋,一直在回味她說喜歡我的那一刹那,有可能的話,錄下來每天看十遍都覺得不夠。


    隻過了兩個多小時,天已經大亮,馬蘇蘇和王琳琳起床出來。


    頭發有些淩亂,馬蘇蘇見我模樣,說了句:“陳浩,你在想什麽”


    王琳琳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別打擾他思春了,我們洗漱去。”


    兩人隨後離開。


    張嫣平時是最早起來的,這會兒卻還沒出門,我想了想,走入屋子裏,正好與出來的張嫣迎麵,她微微一笑:“我起晚了。”


    之後出了屋子,剛好這時候陳文返回,目光在我和張嫣身上掃視了一下,說:“九爺受了重傷,我已經讓江重業送他回去了。”


    “季和煦他們呢”我問。


    陳文哼了聲:“不知死活的人,他們都擅自入了老宅底下的鬼窟,如果不是看在他們還年輕,不想讓他們這麽早就折損的話,真不想管他們。”


    難怪之前一直沒有找到他們,合著都進入了老宅底下。


    “你殺的那些鬼魂,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問。


    陳文皺了皺眉:“都是養鬼地之中的,他們野心太大,不止準備對陽間的一些家族動手,還準備對奉川陰司動手,留不得他們。”


    我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殺無辜的人就好。


    剛好這時候,張東離出現在了門口,在門口站了會兒,看著陳文笑了笑:“陳文,陳浩,你們中午來我家吧,我招待你們。”


    我看向陳文,陳文並沒拒絕:“好。”


    張東離滿心歡喜離開了。


    我開玩笑說:“哥,要不就同意了吧,你不是說妻妾成群就是幸福嗎不多這一個。”


    陳文回身就敲了我腦袋一下:“小子想什麽呢,我是出了家的道士。”


    這話剛好被王琳琳聽見,臉色微微變了下,有些尷尬和失落,然後重新換上了笑容。


    王琳琳是絕對喜歡陳文的,陳文是什麽意思就不知道了。


    見王琳琳臉色有變化,陳文也無可奈何。


    江玉成已經出殯,守夜的人也都散去了,村子再次恢複了寧靜。


    我們在十點多鍾的時候,前去張東離家。


    見張東離家炊煙嫋嫋,以及穿透整個村子的香味,心知中午有福了。


    我們到了張家,進入其中,張東離係著圍腰出來,見我們後讓我們自己坐下先喝茶,她馬上做好飯了。


    這屋子依舊跟以前一樣,上方的神龕周圍貼著的是求子符。


    張東離是個做家務的能手,即便發生這麽大的變故,她也能將這裏恢複原樣。


    中午十二點多,張東離端出飯菜,我們上桌。


    張東離知道陳文是出家道士,不能吃肉,所以整張桌子所做的,都是素菜,這分明就是給陳文一個人準備的午餐嘛。


    不過有得吃總比沒得吃好。


    飯間張東籬一直給陳文夾菜,生怕陳文餓著。


    我們在旁邊偷笑,王琳琳平時雖不言與陳文之間的感情,但是這會兒也爆發了,不斷往陳文碗裏夾菜。


    我和馬蘇蘇徹底樂了,陳文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我覺得,我要被撐死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借子


    陳文這一句,立馬引得馬蘇蘇一口飯噴了出來,弄得我滿臉都是,馬蘇蘇馬上呆住。收起笑容伸手摘我臉上飯粒,柔柔說道:“對不起吖。”


    王琳琳和張東籬還在較真,王琳琳繼續夾菜,陳文嚴肅說了句:“別鬧。”


    “哦。”王琳琳馬上乖巧得如孩子養,端坐著用餐。


    餐後,我們謝過了張東離,在離開時,張東離叫住了我們,走過來從身上掏出一個香包出來,遞給陳文,陳文猶豫沒有接過來,因為之前張東離送過陳文香包。裏麵裝的是麝香和求愛的符文。


    張東離微微一笑:“這隻是我用薄荷和藿香做的香包,可以提神的。”


    陳文這才手下,說了句:“謝謝。”


    陳文隨後帶著馬蘇蘇和王琳琳離開,我被張東離叫住,讓我等會兒。


    我說:“謝謝四娘招待。”


    張東離讓我坐下,而後一臉慈祥跟我說起了話:“你還認我是你的四娘嗎”


    我恩了聲:“認。”狀見溝血。


    張東離收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後說:“我這一輩子已經毀了,二十幾歲時成為活死人,一直保持著狀態,後嫁給你四叔,雖無愛情急基礎,但我卻將他當成親人的,他也十分尊重我。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不會強迫我做”


    “那麽,我四叔是怎麽死的”我問道,趙小鈺的結論是,四叔是被嚇死之後,身上才被插上了剪刀,要是真的如她這麽說,既然把我四叔當成親人。應該不會殺他才是。


    我問這個問題,張東離皺了皺眉,沒有話說了,我四叔就是被她嚇死的,不過她接下來一句話卻說:“你們是陳家的人,你四叔也是陳家的人,我承認你四叔是在看見我化屍的時候猝死的,也承認奉川另外幾個人是我嚇死的。但是你想想,你們陳家的人被屍體嚇死可能嗎”


    這話說得我一個激靈,難道我四叔不是她嚇死的陳家是玄術家族,說被活活嚇死。沒人會相信。


    “那我四叔是誰嚇死的”我問。


    張東離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如果找不到真正是被誰嚇死的的話,這鍋,我得背著。”


    我沒發表意見,她又繼續說:“陳浩,你知道嗎,四娘真的想好好休息休息,以前被張家培養成為鬥獸和陳家的陳荔枝鬥。說實話,我很感謝你的爺爺,因為他將我帶到農村的這些年是我活得最輕鬆的幾年,那個時候,你奶奶還隻是你奶奶,張滄海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民,但是後來,這一切都變了。你爺爺和王祖空,又變回了奉川雙傑,你奶奶也變回了邪魔,張滄海變回了世家張家的人,我在他們麵前不過是個小人物而已,我身不由己,而現在,他們終於把我摒棄了,我成了棄子,但是我很開心,我有了孩子,你知道嗎,我有了孩子。”張東離伸手一把抓住了我。


    她的樣子有些癲狂,我抽回了手,說:“四娘,您太激動了。”


    不過張東離臉色馬上變得悲憫了起來:“但是,他隻是一團魂魄而已,我已經成了行屍,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隻能跟我一樣,天天躲在陰暗處,所以,陳浩,幫幫我,幫幫四娘。”


    “我怎麽幫您”我說。


    張東離說:“讓我的孩子有一個,求求你了。”


    我嚇得一愣,難不成讓我跟她行苟且之事我可做不出來,在我眼裏,她是我四娘,也是張家的張東離,不管哪個身份,我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行不行。”我馬上擺手。


    張東離無語得很:“不是說你,我是說你哥。”


    尷尬了,哦了聲,故意裝作很淡定:“我哥是出家道士,他不會那啥的,我建議您還是另尋它路吧。”


    張東離外貌不過二十來歲,因基因好,生得本就不醜,想找個男人輕鬆得很。


    張東離卻說:“我想找個我喜歡的。”


    “那您希望我怎麽幫你”我問,反正陳文是絕對對她沒意思的,就幫著說道說道而已,不礙事。


    張東離對我說:“你去收集你哥的三根頭發,再加上他用過的銅錢給我就行了。”


    道門法術千奇百怪,如果隻是讓我帶話或者說說好話,我或許會答應,但是讓我幫忙做這事兒,我可不會答應,就說:“四娘,罷手吧,我不希望你把自己退到絕路上,不止是你,季和煦,張滄海,都不是他的對手,現在這樣挺好的,以您的資質,天下男人隨你選,何必糾纏我哥呢。另外,我不是以前那個愣頭青小子了,您取這些東西安的什麽心,我都清楚。”


    張東離聽後稍微遲緩了會兒,歎了口氣:“你已經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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