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馬上將地上衣服撿起給遞給我,又不好當著王琳琳他們的麵關心我,湊近我在我耳邊低聲說:“你冷不冷呀”


    我說:“還好。”


    張嫣又說:“戳戳手就好些了。”


    我一笑:“還以為你會把衣服給我呢。”


    張嫣身上穿的,依舊是我之前為她買的那套白色裙子,幾套衣服裏麵,她最喜歡的也是這套,我這話對她來說,已經有些露骨了,知道我又要不正經起來,馬上到一邊沉默不語。


    陳文下水將近一分鍾都沒上來,王琳琳有些著急:“你哥怎麽還不上來”


    能憋氣一分鍾的人大有人在,陳文連陰司的閻王都能搞定,我就不信這小小的水潭就能把他奈何了。


    “沒事的。”我說。


    不過兩分鍾後,陳文依舊沒出來,我也有些著急了,讓張嫣重新拉繩子,我準備再次下水。


    還沒下去,陳文滿身水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拿著幾根白花花的東西,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人骨。


    陳文將骨頭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又轉身進入了水潭裏。


    來回一共好幾次,拿出來的骨頭拚湊成了一具完整的人的屍骨。


    “是個孩子。”陳文說。


    在我的記憶裏,並沒有人在這水潭裏麵淹死過,看屍骨,是個女孩子,難道是以前的人


    王琳琳蹲下看了會兒,說:“十二年前死的。”


    我聽後一愣,十二年前,我六歲,那個時候我經常來這水潭玩樂,跟附近村子不少小孩兒一起過來,但是並沒有人淹死過。


    就算真的有人淹死了,也不會一直將屍骨丟在水裏麵不管吧


    問道:“你怎麽知道是十二年前的”


    王琳琳一笑:“趙小鈺可以讓屍體說話,我可以讓屍骨說話哦”


    趙小鈺那是法醫知識,可以從屍體上讀出很多東西,屍骨不就是一根白花花的骨頭,能看出什麽


    陳文這會兒過來:“屍骨上怨念纏繞,死得很冤。”


    我也感覺出來了,隻是現在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屍骨,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正這個時候,張嫣突然說:“看上麵。”


    我們抬頭看去,一個小女孩兒突然從這十來米高的坎上方跌落了下來,直接掉入了水潭中。


    但是並沒有激起半點水花,根本不是實體的。


    “剛才那兩個小孩兒”看外形,認出了這個女孩兒。


    而另外一個男孩子這會兒站在坎的上方,俯身往下喊:“姐姐,姐姐。”


    男孩兒喊了兩聲,就消失不見了。


    陳文看完,說:“這屍骨的主人,就是掉落進入的那個小女孩,不過他們不是鬼魂。”


    “不是鬼魂是什麽”我問。


    明明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怨念,除了鬼想不到別的東西。


    陳文回答說:“怨念。”


    怨念就是人的一種感情,存在於人的身體裏麵,這玩意兒還能**出來


    陳文說:“靈魂在裏麵,念想在靈魂裏麵。靈魂可以脫離,念想一樣可以脫離靈魂,當念想足夠強大的時候,就能從靈魂中脫離出來,他們的怨念很大,小女孩兒從死的那一天,怨念就從靈魂裏麵脫離了出來,一直重複她落水的那個過程。”


    “還好隻是怨念,如果是鬼的話,就麻煩了。”我說。


    陳文卻嗬地一笑:“最可怕的不是生死也不是鬼魂,而是人心,怨念就是人心的一種。你以為那些烏鴉為什麽會警示我們”


    “那要怎麽辦”我問。


    陳文回答說:“鬼魂可以超度,怨念基本是不死不滅的,隻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平息他們的怨念,而平息他們怨念,也隻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按照他們的意願行事,剛才在水下抓你的,就是她的怨念,難怪你的血沒用。”


    既然這麽麻煩,那就沒有處理的必要了,我說:“要不把屍骨丟進去,咱們不管了。”


    陳文馬上就敲了我一下:“做事需有始有終,因果需處理好,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我哦了聲。


    陳文隨後看了看馬蘇蘇:“用你的包裝一下骨頭,行不行”


    馬蘇蘇馬上抱著包後退了幾步:“不可以。”


    陳文被拒絕了,是的,他被拒絕了,這會兒滿頭黑線,笑了笑:“那就一人拿一些,一起帶回去。”


    沒人拿著一些屍骨返回屋子裏麵。


    本來是去找九爺的,也中斷了。


    回屋後,陳文說:“你們先在這裏呆著,我去找九爺。”


    說完帶著猴子離開,我、王琳琳、張嫣三人看著屍骨發起了呆。


    王琳琳說:“小女孩兒掉進水潭裏死了,有怨念很正常,但是那個小男孩兒,他為什麽也會出現怨念隻有在人死後才會產生,那個小男孩兒是怎麽死的”


    小男孩兒也一直在那條路上跑動,說明他的怨念跟那條路也有關。


    小女孩兒一直重複死亡的過程,男孩兒一直重複看著他姐姐死亡的過程。


    “應該是同一天死的,是不是也掉下去了”我說。


    王琳琳搖搖頭:“隻有一具屍體,不大可能,應該是別的死因,那個時候你應該還在村子裏吧連續死了兩個小孩兒,你難道沒有記憶”


    我搖搖頭,看向張嫣:“小時候就張嫣一個人死在水井裏,其他的沒有人死。”


    不過馬上想起另外一句話,上一次見到那兩個小孩兒從水井包跑下去的時候,女孩說了這樣一句:“爺爺不喜歡我,我不回去,我去水井邊看看,你先回去。”


    這次雖然沒說這句話,但是因為張嫣是死在水井裏麵的,我對這句話記憶很深刻。


    不過張嫣是在那之後好幾年才死的,應該沒什麽關係,想了想,沒把這兩件事情聯想到一起。


    之後和王琳琳一直揣測這個突兀出現在村子裏,並死在村子附近的兩個小孩,到底是誰。


    整整一夜都沒有得出結果。


    次日一早,村裏人邀請我們去江玉成的靈堂,進屋看見屍骨大吃一驚,我們馬上將事情跟村民說了,並問:“十二年前,有小孩死在水潭裏嗎”


    答案是一樣:“十二年前沒吧,那年好像沒人死,附近村子也沒人死,那年太平得很呢。”


    這事兒真的怪了,這倆小孩兒總不能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吧。


    村民通知我們後就離開了,陳文隨後和那猴子一同返回,搖搖頭表示沒找到九爺。


    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麵前的屍骨上,說:“你爺爺以前跟你做過一件衣服”


    那件衣服是爺爺和王祖空到各大墳墓裏麵挖出來的,不過我卻不知道在哪兒。


    “有,不過現在應該找不到了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驛站


    屋子裏之前已經清掃過了一遍,這次再裏裏外外找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隻得放棄。


    陳文之後在屍骨的旁邊擺布了一些壓製鬼氣的東西。然後帶著我們去了靈堂現場。


    十裏八鄉的村民都已經來了這裏,光喪宴就擺了將近三十桌。


    我、王琳琳、馬蘇蘇三人手兒托腮百無聊奈坐在桌子上,陳文被村民纏著交談去了。


    “打牌吧。”我想出個娛樂項目。


    馬蘇蘇馬上來了興趣:“好呀好呀,我會鬥地主”


    王琳琳因為沒事兒做,陪我們玩兒了起來,不過她們倆的技術太差了,本來興致昂揚,幾個回合之後,就沒有半點興趣了,因為,她們根本不會


    不過即便是這樣,我們還是依舊玩到了晚上。夜裏十點多鍾,陳文帶著我們回屋。


    屋子裏屍骨周圍擺布的銅錢、符紙都變得有些墨黑了。陳文說:“這就是怨氣影響的,小子,把你的血滴上去試試。”


    雖不知什麽意圖,還是照做了,我將血滴在了頭骨的眉心上,不一會兒,血液就沒入了進入。


    以前有滴血認親的方法,難不成這也是同樣的效果


    看向陳文,陳文一笑:“果然是這樣。”


    “怎麽樣”我問。


    陳文說:“屍骨上怨氣附著著,如果是陌生人的血液,會被怨氣排斥。無法沒入,但是如果是至親之人的血液的話,就能沒入進入,這個人,應該就是你的姐姐。”


    我就隻有一個姐姐,我已經送她去了陰司,而且我的姐姐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死掉了,這個女孩兒看起來明顯都已經好幾歲了,怎麽可能是她,就說:“不大可能吧。”


    陳文說:“你可曾見過你姐姐的墳墓”


    還真的沒有見到過,不過農村夭折的小孩兒埋葬的話,並不會用棺材,隨便挖一個坑丟進去就好,最多不過在上麵叩上一撮箕。所以嬰兒的墳墓,很難找到,基本看不出在哪兒。


    將這裏嬰兒墳墓的情況跟陳文說了下,陳文回答說道:“或許。是你爺爺和王祖空兩人騙了所有人,你的姐姐跟本不是在小時候死的,而是跟你一起死亡的。死人衣可以蒙騙陽間陰魂,而百鬼衣就像是聯名上書的奏折,如果能湊齊百鬼衣的話,是可以跟陰司談條件的,我有一個假設,你要不要聽”


    當然是要聽的,問道:“什麽假設”


    陳文說道:“你和你姐姐都在你六歲的那年是了,但是,你爺爺和王祖空兩人做了百鬼衣,從陰司的手裏將你的命換了回來,舍棄了你的姐姐。昨晚在林中見到的那兩個小孩,一個是你的姐姐,另外一個就是你。”


    這推斷也太驚悚了一些,不過還有一個很大的疑問:“附近村子裏的人都能證明,我姐姐是在我嬰兒時期的時候夭折的,並不是淹死在水潭裏的。”


    陳文想了想說:“你爺爺他們的本事,製造假象並不是難事。”


    這麽說來的話,林子裏麵那兩個小孩兒的怨念,一個是我姐姐的,另外一個是我的。


    陳文又說:“你的怨念還在遊蕩,你姐姐的怨念已經附著在了骨頭上,如果怨念不解決的話,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既然是你姐姐,而且這件事情跟你有關係,我建議你還是去陰司把你姐姐找回來,隻有你姐姐當著這怨念的麵原諒你了,怨念才能消失,你姐姐也才能去投胎。如果那兩個怨念不是你和你姐姐的話,你也可以向你姐姐求證我,我們再另外想辦法。”


    我姐姐已經原諒我了,不過我急著把她送到了陰司,陰司的鬼魂千千萬,我上哪兒去找這樣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女孩兒去


    另外就是,我的怨念呢


    “那我的怨念呢”我問道,按照陳文的說法,我是死過的,但是現在又活了過來,卻對以前的事情記不清楚,哪兒知道自己的怨念是什麽。


    陳文說道:“先別想這麽多,你姐姐不能投胎的話,肯定還在陰司遊蕩,陰司恐怖異常,她危險得很”


    這才剛從陰司出來,又要到陰司去,不過這次去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陳文雖然因為我在陰司鬧出了很大的動靜,但是知道我的人並不多,知道我的名字的,更是隻有那麽幾個。


    他們記住的,大多都隻是陳振邦和陳文,對陳浩這個名字,大多沒有什麽印象,所以,這次去陰司,一樣還是重頭開始。


    陳文給定我的時間是三天時間,如果三天時間沒有找到我姐姐的話,不管成與不成,都要立即返回。


    返回不了,他才會來救我。


    到了土地廟前,我對陳文說;“我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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