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兩個陰差帶著張嫣來到了這裏,張嫣見我頗為詫異,不過隨即便是悲憫之色:“我隻不過是一個女鬼,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你不該來的。”


    我糾正她說:“你是張嫣,不是鬼怪,沒事兒,一切有我。”


    隨即跟她使了個眼色說:“抓住我的手,死也不要鬆開。”


    張嫣猶豫一會兒,小臉通紅,但是卻伸手握住了我,這還是第一次與她手拉手,冰涼至極。


    張嫣握住我的手之後,我默念幾遍法咒。


    這是早就跟馬蘇蘇他們商量好的,一旦念咒,立在我身體邊上的銅鈴就會搖晃,隻要她們將銅鈴蓋上,我們就能強行回去。


    剛念完,城隍就感受到了,拍桌子怒斥:“大膽陳浩,竟敢來我陰司搶人,給我就地將他們兩人打得魂飛魄散。”


    不少陰差圍上來,我轉身一看,剛才背後的黑黢黢一片,這會兒卻能看見一條灰色大道,隻要從那裏跑過去,我們就能出這裏了。


    “我們走。”我喊了聲,拉著張嫣跑上那條道路。


    城隍站起身來:“竟敢私闖陽關道,攔下他們。”


    喊完前麵剛好有幾個陰差帶著人進來,見我們後馬上做攔截狀,我心想完了,這裏後有追兵,前無去路。


    停下說了聲:“沒想到最後我會和你死在一起。”


    我能感受到張嫣的緊張,因為她握得很緊,我正享受時,她卻突然轉身說:“我願意當陰奴千年,求城隍爺放過陳浩。”


    我不明白陰奴是什麽,但是沾染上了奴字,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城隍麵露詫異神色,很疑惑地哦了聲:“你可知道陰奴要做些什麽?”


    張嫣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已經明白,絕不是什麽好事兒,上前將張嫣拉到了我身後:“你傻呀。”


    張嫣搖搖頭不語,卻是一臉笑意,美麗至極。


    城隍爺思索一陣後說:“好,依了你,放陳浩回去,帶張嫣去勞碌殿錄名。”


    說完就有陰差上前拉張嫣,我回頭怒斥一句:“誰他娘敢過來?”


    竟然真斥住了幾個陰差,張嫣一個勁兒對我搖頭,兩行清淚卻始終不敢流下來:“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的,對不起……”


    “你是我陳浩的人,我讓你怎樣你就怎樣,我沒讓你去當什麽陰奴,你就不能去當。我現在命令你跟我出去,你也一樣沒有反抗的權力。”我說完就拉著她往外走。


    那群陰差又圍了上來。


    手裏鐵鏈揮得叮當作響,正要往我和張嫣身上揮的時候,前麵兩個陰差突然懸空,然後被丟到了陽關道之下,沒入無盡黑暗之中,不見了影兒。


    緊接著便見一身道袍的陳文從陽關道那頭走了過來,皺著眉頭說:“你們兩個站我身後。”


    我們大喜,馬上過去。


    陳文隨即指著前麵幾個陰差說:“滾開。”


    陳文這會兒背影可怕至極,比以前在農村抓鬼的時候還要可怕十倍,我甚至都有些戰戰兢兢,那些陰差承受不了陳文的目光,竟然真的往後退了。


    陳文走過去,到了城隍爺的前麵一言不發。


    城隍爺嘴角蠕動幾下,底氣不足地問:“你是何人?膽敢闖城隍廟!”


    陳文回答:“陰司膽敢動他們一手,我就滅陰司一處司殿;膽敢動他們一腳,我就滅陰司一部閻羅,不信可以試試看。”


    “你到底是誰?”城隍爺是真的被陳文嚇住了,露出了怯意。


    因為陳文是背對著我們的,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城隍爺竟然直接癱軟在了地上,陳文隨後揮揮袖子轉身往我們走過來,說:“我們走。”


    一路暢通無阻,走到盡頭眼前再一黑,睜眼看,卻見陳文和張嫣都立在我旁邊。


    我還沒開口說話,陳文就一臉詭異笑意:“嗬,看不出你小子膽子挺大的呀,一個人敢闖城隍廟。”


    我下巴都快驚掉了,張嫣卻躲在我身後不敢看陳文一眼。


    陳文也不待我們多說話,轉身往前走去,期間還揮揮手不正不經說:“張嫣妹妹,你看見的不是真的我,我為人其實很和善,不用怕我。另外,陳浩,收拾完東西來找我。”


    我恩了聲,收拾完地上東西之後火速返回,途中馬文生跟我說:“這次的事情是張嘯天動的手腳,他應該認識另外一個陽間巡邏人,用陽間巡邏人的名義在張嫣身上做了標記,陰司的人這才會來拿張嫣。”


    我總算明白張嘯天那句我贏得了前麵所有比試,最後一場卻是他贏了的意思了,原來在這兒等著我。


    回屋之後,陳文一直盯著我,我平時膽子挺大,這會兒竟然不敢說半句話,良久之後陳文才說:“給張嘯天打個電話。”


    我問打電話做什麽,陳文教給我幾句話。


    撥通之後,那邊傳來張嘯天聲音,他一開口就問:“陳大公子,那女魅現在還好嗎?”


    我回答說:“不勞你費心,還好。我有幾個字跟你說,你記好。”


    之後我說出了庚午、壬午這兩個詞,張嘯天聽後久久沉默不語,我分明已經聽到了他咬牙齒的聲音,能想象到他現在的神情。


    見他不語,我笑笑說:“張少你繼續忙。”


    說完掛掉電話,剛掛完電話不久,就接到了張嘯天的電話,接通後他直接問:“你想怎麽樣?”


    “荷葉酒吧,今晚兩點。”我說完再次掛掉電話。


    陳文對我微微一笑:“現在知道什麽樣的對手應該應對,什麽樣的對手應該打敗了吧?”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陳文說道:“今晚就是你反擊的第一步,不想步你爺爺的後塵的話,就不要心慈手軟。”


    我又點了點頭。


    之後換上了趙小鈺給我買的那套西裝,戴上兩枚扳指往荷葉酒吧趕去。


    這個時候荷葉酒吧依然還有不少人,張嘯天依然坐在之前那個位置,桌子上有兩杯紅酒,我過去端起了一杯,晃動幾下後一臉邪魅笑意說:“張少有興趣去台上給大家唱首歌嗎?”


    張嘯天手裏高腳酒杯又哢嚓一聲被他捏斷,但是他卻不肯鬆開,以標誌性的笑意看著我好一陣,起身走到了駐唱歌手旁邊,讓那人退下,他端著紅酒杯在麥克風旁微笑說道:“陳少給大家點了一首歌,由我唱給大家聽。”


    很多人都知道張嘯天的身份,聽他說出這番話震驚不已,隨後又看向我,更是震驚。


    他們這會兒應該在猜測我的身份吧。


    第四十七章對話張家利


    能讓張家的少爺去台上唱歌的人,能量不容小覷。


    這是件極其屈辱的事情,張嘯天倒是能屈能伸,輕聲吟唱了一首,罷了無一人敢鼓掌,陷入糾結之中。


    不鼓掌會得罪張嘯天,鼓掌又怕會得罪我,這個點兒還在這裏玩樂的人肯定知道這點門道,目光在我和張嘯天之間不斷轉換。


    張嘯天唱完之後,我拍手鼓掌,其他人這才跟著一起鼓掌叫好。


    張嘯天端著酒杯微微一笑:“在這裏還要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從今天開始,荷葉酒吧將正式轉入陳少名下,另外張家的‘青蛙酒吧’也正式轉入陳少名下。”


    眾人本來就在猜測我在壓製張嘯天,他卻在這個時候宣布這件事情,無異於將我捧到了一個極高的位置,敢從張嘯天手裏奪寶,能量非凡。


    若是換做別人,能在眾人麵前臉連續壓張嘯天兩次,絕對會喜笑顏開。


    但我卻不以為然,所謂站得越高,摔得越疼。他這才是真正的捧殺,今日將我捧到至高點,有朝一日我從神壇落下,怕是不知道會迎來什麽樣的目光。


    張嘯天說完走到我身邊敬了我一杯酒後問道:“我的生辰八字,你是怎麽知道的?”


    通曉玄術的人對生辰八字及其在意,將生辰八字當做生命,陳紅軍也正是因為陳荔枝的生辰八字才將趙小鈺當成他的姑姑,可見一斑。


    我笑了笑回答說:“你很謹慎,連公安係統都無法查詢你的真正生辰八字,不過百密一疏,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至於我是怎麽知道的嘛,這就不勞張少費心了。我弄到你生辰八字的四字,你也差點害得我和張嫣永遠留在城隍廟,這一局,我們算平局。”


    他們可以改變自己生辰八字,恐怕今天過後,他的生辰八字就不是之前那個了。


    張嘯天麵色微微一變,不過馬上恢複正常,說:“你去過城隍廟?”


    能從城隍廟救人,怕是連張嘯天自己都沒這本事,臉色自然會變。


    我自知實力不如他,現在隻有打虛牌混淆視聽,至少讓他對我有些忌憚,不再做出從我身邊人下手的行為。


    我點點頭:“張少好本事,讓陰司帶走我身邊那女魅,我自然要去把她救回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張少應該認識一位陽間巡邏人吧?如果有機會的話,還請帶來我見識見識。”


    張嘯天沒有回話,還在思索我從城隍廟救人出來的事情。


    不一會兒,張嘯天打了一個電話,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帶著文件進來,我看了看,是酒吧轉讓合同,大致瀏覽了一遍,我提筆簽上了陳浩兩個字,然後對張嘯天說:“歡迎張少來我的酒吧消費。”


    張嘯天起身理了理西裝,點頭示意了一下:“陳浩,這一輪交鋒,你贏了。”


    說完風度翩翩走了出去。


    我喝完了杯中酒後,也離開了酒吧,返回去美美睡了一覺,這一夜之間名下多了兩間酒吧,我也算是跨入富人行列了,雖然跟張家比起來還差得遠,但是,這是奉川陳家走出的第一步。


    次日一早,趙小鈺打電話讓我去探望陳紅軍,我也正想有些事情問他,就跟他一同去了。


    陳紅軍這幾日憔悴不少,因為時間不多,不能像平時一樣聊天,我挑選了幾個重要問題問他。


    “你那天讓我去酒吧見你,你有話對我說,到底是什麽話?”


    陳紅軍想了會兒,扣了扣腦袋:“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隻是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張詩黑躺在我旁邊,我手裏拿著酒瓶殘渣,監控也顯示是我打死了他。”


    監控確實是鐵證,我一時間也沒有好辦法。


    “你是在哪兒打死的他?”我問道。


    “我租住的房間。”陳紅軍回答。


    我頗為詫異:“你房間還有監控?”


    “起先我也不知道有,出事後他們才調出了監控。”陳紅軍回答。


    這事兒疑點太多,當晚我們送他回去,他屋子裏根本沒酒瓶,怎麽會突然出現酒瓶?


    屋子裏的監控總感覺是被人刻意安裝上去的,就是為了記錄這事兒。


    最後一點,張詩黑怎麽會出現在陳紅軍房間裏?


    安慰了他一陣離開了這裏,然後讓趙小鈺送我去陳紅軍當初租住的房間,在房間看了一會兒,果然發現了端倪。


    房間一角,有黑色灰燼,看到後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這事兒是被別人控製的,那灰燼是符紙燃燒的灰燼。


    剛好趙小鈺在旁邊,我看向趙小鈺,問道:“那份監控是誰提供的?”


    趙小鈺想了會兒才回答:“張嘯天。”


    我頓時明白了,這事兒全都是張嘯天搞的鬼,不過張詩黑是他的堂弟,他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想了會兒,打了個電話給張家利,張家利聽出我的聲音,馬上變得非常不善,問道:“你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隻是想提醒你,如果你不想兩個兒子都死於非命的話,最好小心謹慎一點,提防內鬼。”我說。


    張家利語氣馬上變了:“你什麽意思?”


    “言盡於此,剩下的你自己體會。”說完掛掉電話。


    鬆了口氣,張嘯天假借陳紅軍的手殺掉張詩黑,如果利用好這一點,絕對可以從內部分化掉張家,到時候再想擊潰張家,就輕鬆容易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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