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畢回屋,在路上時,陳文跟我說:“你四叔有問題。”


    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麽問題,就問:“什麽問題?”


    “你四叔說鄉裏會門道的隻有王祖空,但是他家神龕上的符並不是出自王祖空之手,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畫的。另外我今天給他畫的符並不是求財符,而是破穢符,如果你四叔認識那是什麽符的話,應該會把符取下來。”陳文回答說。


    回屋之後陳文問了一下那頂白色帽子的事情,我全部跟陳文說了一遍,陳文聽後跟我說:“千萬不要在你四叔麵前提帽子的事情。”


    我問為啥。


    陳文又敲了我一下:“我跟你說過好多遍,不管是鬼怪還是壞人,都不能當麵戳破,你年紀輕輕的,記性怎麽比我還差!”


    我嗬嗬笑了聲,陳文起身走到張嫣的麵前,臉上一臉笑意,嚇得張嫣連連後退,最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臉色通紅盯著陳文,好似陳文要把她吃了一樣。


    我看那陣勢,還以為陳文要親張嫣呢,也給我嚇了一跳。


    陳文最後伸手把張嫣頭上的帽子取了下來,笑嗬嗬說:“漂亮姑娘戴這種帽子不好看,我給你做頂新的,以後出門既能遮陽,又不會被人發現,還好看!”


    張嫣這才弱弱說了句:“謝謝。”


    陳文擺弄了一會兒,弄了一頂新帽子出來,自個兒看著無比滿意地點頭,說:“喜歡吧?”


    張嫣猶豫了一下才點頭說:“喜歡。”


    陳文伸手摸了張嫣臉蛋兒一下:“真乖。”


    我都看不過去了,在旁邊說了句:“這帽子還是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人戴的……”


    我還沒說完,陳文就瞪了我一眼,我馬上改口說:“挺漂亮。”


    陳文把帽子留下之後提著桃木劍出了門,他晚上要去守行屍,讓我和張嫣兩人呆在屋子裏,晚上不管聽見什麽都不要開門,還囑咐張嫣保護好我。


    陳文一走,我就跟張嫣說:“我覺得我哥喜歡你了,他是道士,還對你這麽輕薄。”


    張嫣比我還小,哪兒懂這些,紅著臉說不會,還說她是鬼,沒人會喜歡的。


    我心想我就挺喜歡的,不過沒說出口。


    晚上困了準備去睡著,張嫣跟著我一起進了臥室,站在床邊不動,我問她:“你站這兒做啥?”


    她回答說:“保護你。”


    我雖然是廢物了一些,但是也不至於讓一個女孩子保護,爬起來按著她肩膀把她推到了床上,說:“你睡吧,我站會兒。”


    張嫣想爬起來,我回身說:“你躺著,有事兒我叫你。”


    她這才乖乖躺下,鬼也是會累的,躺下沒多大一會兒,她就閉上了眼睛,不過睡得並不安慰,眉頭緊皺,我以為是燈光的原因,就把燈關掉了。


    關掉沒多大一會兒,外麵傳來烏鴉的撲騰聲音,我透過窗戶往外一看,外麵黑黢黢的,根本啥也看不見。


    不過多看幾眼,卻在窗戶一角看見了一點光明,看到後讓我一驚,想到一件事兒。


    外麵是有月光的,窗子那裏站著一個人,把窗子外的月光擋住了,所以我才隻看見了一星半點的光。


    順手抄起旁邊的手電筒往外一照,照到一張慘白的臉,是個女人,電筒照過去,她馬上遮住了眼睛,我認出了她。


    是我的四娘,四叔的媳婦兒。馬上問:“四娘,你在窗戶那兒看什麽?咋不進屋。”


    她話也不說,轉身就走,我馬上開門出去,四娘不喜歡說話,在窗子那裏瞄應該有事,我不主動問的話,她永遠不會說。


    出門看見她的背影,忙追過去喊住了她,問道:“四娘,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兒?”


    她回頭對我嗬嗬一笑:“陳浩,你讓你哥給我求個孩子吧,你四叔不要,我想要呀。”


    我心說原來是這事兒,要是四叔不配合,就算陳文求了,也無濟於事,當然陳文自己親自上。


    就說:“這事兒還是得和四叔商量,畢竟四叔不想要孩子的話,一切都是枉然。”


    四娘慢慢從兜裏掏出一個香包遞給了我,說:“麻煩你把這個給你哥。”


    我掂量了一下,不知道裏麵裝的是啥,不過還是嗯了聲:“會的。”然後又說,“四娘您以後有事兒敲門就是,站在窗戶口怪嚇人的。”


    四娘嗬嗬笑了兩聲,然後走了。


    我準備回屋,卻看見張嫣站在門口看著我,我一愣,問她:“你不是睡了嗎?”


    張嫣微微低了低頭說:“我沒睡,一直在看著你,怕你出事,就跟了出來。”


    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走過去說:“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沒用的人?行了,你去睡覺吧,你也好幾天沒睡了。”


    張嫣這才進屋,在我的要求下躺了下來。


    這一晚上並沒發生更多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陳文進屋就脫掉了身上的道袍,說:“我要睡會兒,除非有人害你,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打擾我。”


    我還沒來得及把香包遞給他,他就進屋躺了下來,等他睡著之後,我才把香包放在了他的枕頭旁邊,心想等他醒了就能看見了。


    才放下不到三個小時,陳文就拿著這個香包走了出來,問:“這個是誰的?”


    他的神色有些嚴肅,還透著一些怒氣。


    我說:“是我四娘讓我交給你的。”


    陳文把香袋打開,屋子裏頓時香氣四溢,陳文伸手從裏麵取出了一張符,說:“這是一張求愛符,你四娘把這個給我幹什麽?”


    我一驚,難道是我四娘看陳文長得俊,想來求愛?


    陳文又說:“這是麝香,有催情作用的,你快拿回去還給你四娘,我就當沒看到過這東西。”


    我哦了一聲,如果我喚陳文哥的話,陳文也應該隨我喊張東離一聲四娘,這樣就算是luan倫了,大逆不道,明白陳文為什麽會生氣,馬上接過這香包準備往四娘家趕。


    還沒出門,就看見我四叔帶著幾個人提著扁擔上了門,一上門就朝陳文身上砸去,陳文很輕鬆避了過去,伸手一把把四叔撂倒,按在地上,四叔動都動彈不了,陳文這才問:“你這是怎麽了?”


    旁邊跟來的幾個村民說:“張東離昨天晚上被糟蹋了,陳安遠說張東離昨天晚上被糟蹋之前來找過你,他認為是你做的。”


    第十七章莫名其妙


    昨天陳文一直在外麵守行屍,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另外,四娘應該是我給我香包之後才離開的,被糟蹋應該是從這裏離開之後的路上發生的。


    陳文聽了這話,把四叔給鬆開,四叔怒氣衝衝,指著陳文就罵:“你來村裏,我好吃好喝待你,你怎麽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陳文眉頭微蹙,並不急著解釋。


    剛好四叔又看見了我手裏的香包,一把就奪了過去,然後說:“這香包咋會在你這裏?這是我前段時間去廟裏給張東離求的,怎麽會在你這裏?”


    我正準備解釋,陳文卻對我搖了搖頭,然後說:“我能去看看陳浩四娘嗎?”


    四叔馬上就說不行,還說陳文狼子野心,再也不能讓陳文再見到江東離。


    這會兒村民又說:“陳家小夥子一直中規中矩,對人也和睦,你可能搞錯了,讓他去當麵對質,這事兒沒準就搞清楚了。”


    村民你一句我一句,最後四叔沒辦法,隻有答應讓陳文去和四娘對質。


    陳文路上一言不發,走到半路的時候陳文跟我說:“陳浩,你先不用去,回去在我包裏拿三枚銅錢,我包裏有本書,第一頁有記載有使用銅錢方法,你去按照那方法做一遍,然後告訴我結果。”


    我恩了一聲,折身回去,張嫣跟著我寸步不離。


    回屋到陳文的包裹裏麵找到了三枚銅錢,然後找了一本藍色封麵的書,書已經有些破舊了,上麵寫著‘四柱命理’幾個字。


    翻開看了一下,上麵寫著淨心、淨口、淨身、安土地、淨天地、祝香、玄蘊幾個字。


    之後下麵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按照指示,我把這下麵的文字全部念了一遍,然後用毛筆在一張黃表紙上寫上了陳文的生辰八字。


    己巳 丙寅 庚申 戊辰。


    寫完後焚燒,再搖起銅錢丟在了寫字台上,結果是兩麵有字,一麵無字。


    搞定之後馬上去找陳文,去時看見四娘正膽戰兢兢坐在椅子上,頭發衣服淩亂得很,陳文膝蓋微曲,正在跟四娘說話。


    但是四娘好像聽不見一樣,我走過去把銅錢的方位、正反跟陳文說了一遍,陳文恩了一聲,並沒多說什麽。


    四叔依然怒氣衝衝站在一旁,我過去說:“四叔,我哥昨晚上一直在守行屍,四娘晚上找過我之後就走了,我哥根本不知道四娘來過,不可能是我哥做的。”


    四叔聽後馬上就破口大罵:“你還好意思說,你四娘膽子小得很,晚上找了你,你不知道送她回來嗎?還有,這個陳文跟我們非親非故,他一來村子裏,村子裏就雞飛狗跳出這麽多事情,這事兒要是搞不清楚,我就隻有喊公安局的人來了。”


    陳文不回話,四叔在氣頭上,我也沒法兒跟他解釋。


    村民這會兒也在嘰嘰喳喳討論,幾個老人還上前去問我四娘,但是四娘這會兒好像變成了木頭人,話都說不出來。


    陳文看了一會兒,起身取過了四娘昨天讓我交給陳文的香包,問四叔:“你說這個香包你是給她求的?我想問一下,是什麽時候求的?”


    四叔回答說:“好幾年了。”


    陳文又問:“你到哪兒求的?求來做什麽?”


    四叔被這麽質問,有些不舒服,怒氣又上頭,揮拳就向陳文砸了過去,陳文這次不避不讓,迎著一腳上去,砰地一下把四叔給踢翻在地。


    這邊兒打起來了,村民馬上圍過來勸架,四叔雖然是壯實的莊稼漢,卻也不是陳文的對手,根本還不了手。


    村民說:“好好說話,好好說話,莫動手打架。”


    陳文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說:“我年輕氣盛,雖然當道士收斂了一些脾氣,卻也容不得別人無憑無據冤枉我,即便再野蠻也不能一上來就動手,要是動手的話,十個你也不是我對手,惹怒了我,甩甩袖子不管,就算公安局來了,沒有證據也定不了我的罪。另外,不管這事兒是誰做的,最後怪也隻能怪到你頭上,自己的女人,就算拚了性命也要保護好,她受了傷害,隻能怪你沒用。”


    四叔馬上就不敢說話了,好像被陳文嚇到了一樣。


    陳文頓了一會兒才說:“你們行過房·事沒有?”


    四叔和四娘都結婚十多年了,怎麽可能沒行過房事,陳文這問題問得太沒技術含量了。


    村民也覺得這話問得不對。


    不過四叔過了一會兒才說:“沒有,她不願意。”


    這話讓我們都吃驚了,都結婚十多年了,這一下說連房事都沒行過,這也太奇葩了。


    四叔緊接著又說:“我結婚這麽多年,她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前段時間就去觀裏求了這樣一個香包給她掛身上,觀裏師傅說掛了就有用,給她掛上去了一直沒用,不是我不想要娃,是她一直不配合,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要不是她還夠賢惠,我早就把她休了。”


    陳文聽後恩了一聲說:“我是出家道士,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願意相信也好,不願意相信也好,牽扯到我了,我會幫你找到真相,但是你要是再無理取鬧的話,就別怪我不顧你是陳浩的長輩了。”


    陳文說完之後轉身喊我:“陳浩,我們走。”


    我嗯了一聲,心想這下和四叔鬧得這麽僵,以後見麵多尷尬。陳文並沒有說四娘送他香包的事情,估計是為了保全四娘的麵子,農村人思想迂腐,搞婚外情這種行為,會被村裏人唾棄一輩子。


    回屋的路上,我問陳文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兒沒有。


    陳文虎了我一眼,然後揉了揉太陽穴說:“你哥我是道士,不是神仙,哪兒有那麽容易弄清楚。你剛才那銅錢的卦象是大凶,明顯是有人要害我,這下我是真的被卷進來了。”


    我又問:“那我四娘到底是被誰糟蹋的?”


    陳文哼哼笑了一下:“鬼知道。”


    我隨意說了句:“鬼做的?”


    陳文再笑了笑:“小子變聰明了,不過這種可能隻有五成。”


    我問剩下的五成是什麽,陳文卻不肯跟我說了。


    回屋之後,陳文跟我說:“你注意你四叔家的神龕沒有?我昨天給他們貼上的破穢符已經破掉了,這說明你四叔家裏,有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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