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這個是僵屍嘛?


    葉秋不知道,他隻看到了那股殺氣和感覺到的危險,當它起身的時候才發現那個缽並不是由它舉著的,這是一個假象,缽是被鑲嵌在牆體上的,它隻是坐了一個托缽的動作而已。第一次進入的人看到這個“仆人”勢必是要過去查看一番的,可以想象當初那些人們是如何在一瞬間發現這竟然是個活物,那些散落在地上已經擠滿了灰塵的子彈殼說明了一切,牆壁上無處不在的彈孔也證明當年這裏發生過何等慘烈的戰鬥,但是為什麽他們都沒能活著出去?


    答案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出現了!


    那是一道半掩著的石門,胖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裏,忽然,門竟然緩緩的合上了!


    “門!”他尖叫道:“門關上了,不好,老二!”一個箭步,他衝了出去,其餘人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愣住了紛紛一擁而上。


    “老二!”胖子用力砸著,這石門相當厚實,一番敲打並沒有傳來葉秋的回應,他又招呼其他人一起幫忙推。這些都是練家子,眾人一起發力竟然依舊是紋絲不動!


    “有卡子!”風起雲判斷道:“我懷疑這門隻能從裏麵開,墓道一般都這麽設計,因為人一旦進去之後這門便是留給死人才會用的,所以決計是不會把開門的方式留在外麵,不知道是不是秋兒自己幹的。要真是那樣的話,就真的難說了!”


    “炸藥!”胖子衝著賈道士吼道:“趕緊的,叫你的人炸開啊!”


    賈道士把耳朵貼在石門上聽了好一會兒,裏麵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動靜傳來,按理外圍如此的動靜葉秋真的聽不到嘛?不,他聽到了,但是此刻他確實無暇分身,因為那道半掩著的門後麵竟然也還躲著一個“人”!


    “不能炸!”風起雲阻止道:“裏麵現在情況不明,貿然炸了傷了秋兒怎麽辦!”


    “他媽的老子就知道是個坑!”胖子一拳頭砸在石門上看著賈道士道:“你的弟兄用命換了一條生路,現在輪到我家兄弟還債來了,咱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幹癟的身體上頂著稻草似得稀疏的頭發,身上的衣物早已不知道了去向,一前一後兩個“人”把自己夾在中間,葉秋的舌頭微微舔過刀尖。身已動便不再停,哪裏還顧得前後,寒月刀發出著興奮的低鳴,那是速度太快與空氣發生摩擦後的顫抖。前方那個仆人也動了,它一縱便躍起,張開的嘴巴裏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伸開的手掌暴露出了彎曲而黝黑的指甲。


    一刀向前劃過,沒有任何招式,他的出手從來都是這麽的樸實無華卻霸道至極,要取,便取你的項上人頭!


    狹小的空間裏,前後夾擊,這注定是一場鏖戰,此刻的葉秋背後已是空門大開,這兩個粽子並不像他們的外貌那般腐爛不堪,相反的它們的速度也不慢。葉秋一刀過後,對方也無可躲之地,隻能伸右手來擋,與此同時,左手向前一掏直取葉秋的胸口。


    它們的手臂都很長,幾乎可以夠得上拿刀的葉秋,這一刀若是硬生生砍下去無論能否致命,隻要它能纏住他一秒鍾,那麽後麵那兩根手臂就可以毫不猶豫的插入他的後肋,那也同樣是致命的。所以在刀鋒到底之前,葉秋做了一個動作,雙腿一彎,整個後背竟然是向後彎曲貼到了地麵之上滑了過去,借助著先前的衝力舉刀放過自己的頭頂,準備從那仆人的雙腿之間鑽過去。


    想是可能那仆人在地上蹲著的時間太久了,身體僵硬,雖有速度和力量卻是沒有常人這般的柔軟度,跟不上葉秋節奏的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獵物從自己胯下鑽過。那把鋒利的寒月卻沒有忘記從它的大腿根部帶過。


    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最尖銳的矛和最牢固的盾之說,“最”是因為還沒有遇到更強的罷了,再厲害也隻不過是各領風騷若幹年。關於武器的使用,道教算是一個另類,借助陰陽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在斬殺諸如僵屍一類東西的時候,他們往往會選擇木製的武器,反倒是可以收到削鐵如泥的效果。其實這跟材質本身無關,葉秋的寒月本就是一把戾氣極重的殺器,簡單的來說,通常民間認為殺豬刀便是最好的辟邪物件之一,因為它的殺戮之氣過重,重到那些邪物都無法忍受,生怕自己再被殺死一次也就唯恐躲避不及了。


    寒月鋒利,也沒能如約像切豆腐那樣劃開它的身體,但同樣卻也拉開了一道口子。一刀過後,葉秋已經滑到那缽子下方,他的脖子仍然可以看到身後的情景。


    背後偷襲的那個仆人眼看著就和對麵的那仆人相撞了,都是快速運動著的,可是它們竟然發生了錯車!知道自己被撲空了那隻微微一旁側身,另外一個反向也是一個側身,就這樣閃過一道縫隙來了個調轉頭,葉秋的前方看似是封堵死的,他被逼入了一個死角。


    高手過招比的就是真功夫了,在這個間隙,葉秋單掌一拍地麵,如同彈簧一般起身,若是被胖子看到這一幕怕又是要驚掉下巴了,這還是人類的腰力嘛!整個工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起身之後的葉秋直衝著死角竄去,當人的速度足夠快,麵對牆壁也是可以連跨幾步的,這個動作在一些跑酷的高手那裏可以看見。沒錯,就是那個動作,順著牆壁往上強行踏了幾步過後借助蹬踏的那最後一絲力量和不講理的腰力來了一個後空翻!


    他可不是在逃命,葉秋是誰,他是一個冷血殺手!殺手怎麽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呢?抓住這個機會,騰空的身體越過了撲過來的那個仆人的頭頂,與此同時他露出了一抹狡詐的微笑,寒月伴隨著翻滾的身體劃過了一道閃光,伴隨著一聲外麵胖子都能聽到的大喊,落地的同時,寒月刀已經舉起朝著露出空門的仆人背後狠狠地砍了下去……


    第六十章 毒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葉秋很好的詮釋了這一句話,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招式簡單卻又刀刀致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電光火石之間已然完成殺招。縱使那兩位仆人再強悍,初次交鋒已然讓他得了先機,寒月刀帶著呼嘯的風聲從那仆人的後背處狠狠斬了下去,鋒利的刀刃不費吹灰之力就在它那醜陋的皮膚上留開了一條讓人觸目驚心的傷口。


    有經驗的道士在跟這類死物打鬥的時候是決計不會亂打一氣的,死物隻有一處命門,那便是它的喉嚨裏的那股氣,其餘部位不過都是沒有氣息的腐肉罷了,既無痛感也無知覺。葉秋這兩刀雖然漂亮卻也沒有傷到其根基性命。那兩個仆人一個照麵便吃了大虧自然是惱羞成怒,落地之後的葉秋再次麵臨兩麵夾擊的態勢。


    “爺!”胖子急得錘打那石門,無奈的是,裏麵的葉秋已經顧不上了,兩個仆人一擊撲空立馬就調轉回來,這一次它們學聰明了,雙腿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張的很開,這樣姿勢走起來很怪相對的速度也就慢了下來。張開的雙臂剛好和通道的寬度相仿,葉秋向上瞄了一眼已經有了主意,單手抓住一旁那燭台拉下一具幹屍奮力朝著自己的前方砸了過去,短短的這一瞬間足夠遮擋住對方的視線,仆人果然是伸手去抓,雙爪穿透幹屍的身體之際,葉秋再一次動了,就是這麽一點點稍縱即逝的機會,他從幹屍的旁邊一個箭步再次竄到了底部。


    “嘩啦”一聲,那具幹屍被四分五裂,這一次葉秋是憋足了勁,從側麵閃過的那一瞬間,寒月刀再次出手,手起刀落,刀鋒從它的脖子處劃過,帶著一絲冷意,“啪嗒”一聲,人頭落地!


    龐大的身軀伴隨著慣性還在繼續往前,後麵那個仆人躲避不及,葉秋右腳突然發力身子後傾,以右腳為支撐點,原地畫了一個圓,這一動一刀一停一轉又是一氣嗬成,比起一年前的葉秋,現在的他更加的冷靜,也更加的可怕。


    轉過身來,恰好那具被削去頭顱的仆人身體已經前傾開始往後麵那個仆人身上倒去,葉秋左腳一彎,身子一弓,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徑直衝著那無頭幹屍的後背撲去。見葉秋襲來,自己身前又有同伴障礙,那仆人也是有些亂了分寸,雙手一揮竟然是抓起同伴的身體來擋。


    你擋我卻不停,葉秋並沒有正麵衝殺,反倒是再次改變了主意,瞅著一旁那燭台的高度,單腳一踏,身子一輕,抓住那長長的燭台整個人在半空中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旋轉,腿腳的高度恰好略過那仆人的頭頂。招式變化隨之而來,雙腿張開變成剪刀狀,夾住那仆人的喉嚨同時鬆開了抓著燭台的手,再借勢身子一轉,竟然便成了騎在那仆人的脖子上了!


    那仆人抬頭一看,葉秋的臉上正對著他露出一抹微笑,再接著便是一道寒光閃過,葉秋揪住他的頭發雙腿再次離開,身子向後猛地一拽,饒是那仆人力大無窮也被拉扯的向後醫道,半空中寒月刀劃過了一道弧線,落地的那一刻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顆頭顱。腳尖輕輕一墊,落地後背對著的那仆人同時轟然倒地!


    打開門,看著外麵一幹都要急瘋了的人們,他卻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胖子第一眼便掃到他腳邊那顆腐敗的頭顱,再進去一看,已是一片狼藉……


    “就這樣沒了?”胖子瞪大著眼睛問道:“千年老粽子就這幅德行?”


    葉秋輕輕的聳聳肩道:“裏麵還有一隻,你可以去試試。”


    聽到此話,胖子就像是踩到了地雷一般一下就跳了起來然後閃到他的身邊緊張地問道:“哪兒呢,在哪兒呢!”


    風起雲大笑道:“有的話他難道還會留給你?沒事吧秋兒。”


    明白過來的胖子知道自己是被耍了,紅著臉道:“老二!你個濃眉大眼的家夥也學會叛變組織欺負起我老實人來了,虧得老子給你在門口擔心的連拳頭都要敲腫了!”


    這麽個小小的插曲竟然也是個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緩了下來,這是查文斌第一次聽到葉秋也會說笑,他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欣慰,一個人如果沒有最起碼的喜怒哀樂和感情,即使他的本事再大那又如何,終究不過是個冷冰冰的戰爭機器。


    從葉秋的身上似乎看不出這一仗有多難,隻有賈道士在進去之後才發現了其中的端倪,看著地上那兩個沒了頭顱的屍體還有那掛著的曾經的羅門子弟和滿目瘡痍的彈孔,他可以想象當年的那些人是如何在這狹小的空間內被屠殺的,死後他們的屍體被掛在鋒利的燭台上,又或者他們根本還活著,在痛苦和驚恐中看著自己的血液慢慢流向遠方的那個缽子任由那怪物大口吃喝,這是何等的殘忍和折磨。


    如今他們終於被後來者一具又一具的放了下來,看著地上成排的躺著曾經的子弟們,賈道士輕聲地對著他說道:“弟兄們,今天已經給你們報仇了,請安息吧。”


    他又過來對葉秋作揖道:“這位小兄弟,我羅門欠你一個人情,老朽僅代表那些曾經的死難者給你磕頭了!是你讓他們冤屈的亡魂得以釋放……”


    風起雲搶先一步扶住了賈道士那彎曲的膝蓋,“前輩,不必如此,既是我們的分內事,也是大家要一同麵對的困苦,若是這般的講究,豈不是前麵死去的弟兄我們也得下跪了。”


    “就是就是,扯平啦!”胖子揮手道:“出來混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對老二來說也不過是順手灑灑水的小事,不是敵人太強大,隻是當年的弟兄沒跟粽子打過交道才失的手吧。”


    賈道士搖搖頭道:“不是,這種東西很難對付,你們可能不知道他的來曆,這東西說起來有點年頭了。當年紂王殘暴,喜歡各種酷刑,其中有一種便是用巫術練化的活死人。這大概是最早的認為製造的僵屍,根據記載,挑選合適的童子圈起來寄養,把他們關到成年之前,每天喂食吃用各種毒物混合成的食物,比如蠍子蜘蛛。這個毒性是慢慢增強的,起初的時候隻是一點點,等到人體逐漸開始能夠適應之後再加大量,其實跟現在的抗體是類似的。但是古人往往掌握不好這個量,所以大多數的童子都是在嚐毒的過程中就死了,極少數有可以活到成年的,彼時的這個童子已經是劇毒無比且百毒不侵。


    再之後,用現殺的牛,要取新鮮的皮子還冒著熱氣的,在大冬天最冷的時候把童子包裹起來。包裹之前,往他們身上塗抹一層蛇血,很快,牛皮就會和童子黏合在一起並活活將他悶死,這樣便可以鎖住他體內的怨氣,再之後牛皮被縫合起來掛到陰涼的地方風製,巫師們要大桶的人血待皮幹後反複澆濕,再風幹,以讓他記住血的味道。據說要曆經很長的時間才能完成一具這種屍體的製造,且失敗率相當之高。


    你看他的指甲通體黝黑,若是讓他劃破了皮膚定是會中了劇毒,所以葉秋老弟能夠毫發無損的走出來已經是個奇跡了。這也就解釋了當年那些人為何大多會先後死於潰爛,包括先前的那種蟲子大抵都和毒是分不開的,若是方才我的人貿然進去,想必現在已經是被掛在那燭台之上已經流幹了鮮血了。”


    “老天,這麽玄乎!”胖子吐了吐舌頭,也虧得是葉秋,換做其他人怕就是要當場栽在這裏了。


    那缽子的後麵是一堵石門,無論如何用力同樣是打不開,就在打算采用爆破的時候,胖子這犯賤的手竟然去試圖把那缽子給弄下來,理由是這麽個充滿了罪惡的東西應該被消滅。在弄那缽子的過程中,胖子左右來回的擰了幾下,試圖把它直接給擰斷了,沒想到這缽子竟然“哢哢”得發出了轉動的聲音,整個地麵都跟著搖晃了幾下。


    “會動的!”胖子尖叫道:“他娘的邪門了,保不齊這是個機關,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有很多石頭滾落的聲音,就在咱們的四周。”


    “是卡石!”風起雲剛才的耳朵接連的動了好幾下,他能夠分辨出那聲音的來源,走到那堵門後輕輕用手扣動了兩下道:“同誌們,我想我們可能還要去另外一邊看看,這道門明顯的斜了,但是還不足以讓它完全打開,這是一個設計的相當巧妙的機關。”


    第六十一章 致命的一泡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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