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說道:“我在想一件事,當年周子淵來到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桃花源?我看不是,他的那個祠堂設計者絕非普通人,十有八九跟這個墓是同一個設計者。我們假設是,那麽周子淵被派到這裏來最大的任務是什麽?”


    “你是說他是被派來守墓的?”


    “極有可能是,你們想,周家祠堂裏擺放的上百口棺材都是一些德高望重之輩,但是這些人死後被送進祠堂裏隻能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永世被困在裏頭不得轉世投胎。”查文斌接著說道:“我很早就有疑問,以一個奇門遁甲做祠堂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哪代子孫不盼望著自己的先祖早日超度還非得把自己先人送進去受困,原因隻有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座祠堂的真相!”


    “那個周子淵可真夠坑的啊,弄那麽個玩意把所有人都困在裏頭陪他。”


    “我懷疑周子淵也是被人坑了,他一個朝廷一品命官,又是文官,那忠心肯定不用懷疑。派他來守這麽一座墓,那這個墓主人的級別可想而知了。而且這個墓葬的設計者考慮的十分久遠,胖子,你在西安幹過最高等級的墓葬是什麽?”


    “剛從東北回來那一年,我實在沒法子,回家惹了事後跑去西安拜入了丁家劉三爺門下做了最下等的人,我弄過最高等級的是那年冬天,據說是個唐代將軍墓,從三品,那裏麵的東西當時裝了足足三大籮筐。”


    “對於你們來說,如果找到個皇親國戚,甚至就是帝王墓,那會怎樣?”


    胖子一擼袖管道:“那還用問,等等,查爺,你不會說這裏埋著個皇帝吧?”


    查文斌講出這句話的時候,連我心裏都一驚:“能讓一品官員守墓的,不是皇帝也起碼是個太後了!”


    “且不管他是誰,周子淵明文記載是宋代官員,而且北宋遷到南宋的,那會兒的南宋首府是在臨安,但是北宋是在開封。咱們古人最是講究落葉歸根,如果是我,我一定會把棺槨放在開封的位置,也就是那兒。”查文斌指著不遠處一個河彎道:“開封臨黃河,葬在那兒應該是最合理的。”


    “可是水下有魚……”胖子顯然已經領教到了那種怪魚的威力,的確,現在水下情況不明,就算查文斌推算出那裏放著一個南宋皇帝的棺槨,我們也未必撈的上來。


    查文斌拿起胖子背的工兵鏟道:“抓緊時間,棺槨的體積應該是很大的才對,如果我們在棺槨的位置用石頭填上就可以大大縮短工程量,這裏的岩石多是石灰岩,如果努力一把或許能行得通。”


    胖子掙紮著起身道:“這事還是交給我吧,我負責挖,你倆負責搬石頭。”


    我有點擔心道:“你行嗎?”


    “總比等死強吧!”說著胖子就一瘸一拐的朝著旁邊的石壁走去,而查文斌則去到自己估算的位置用小石塊往水中丟以來定位。


    不斷地往水中投擲著大大小小的石塊,我真覺得我們有那麽點愚公移山的意思,不過好在查文斌的預估是精準的,隻是過了大約三個小時,一個小型的封口就被我們完成了,但是石頭之間的縫隙依舊會讓水流從上遊下來,這時,查文斌做了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所有人把衣服都給脫了!


    當時是冬天,我們穿的都比較多,毛衣,棉襖,秋褲,當三個男人渾身隻剩下內褲的時候我們把這些衣服全都塞進了臨時水壩上,總算是勉強堵住了。


    這時,水壩下遊的水位開始迅速消退,然後水麵不停的有魚兒開始跳躍,此時距離我們進坑已經足足過去了十二個小時,當時的時間已經外麵應該是天亮了。


    一口巨大的棺槨,長約三米,寬約一米半逐漸露出了水麵,它的表麵附著厚厚一層白色的淤泥,這是石灰岩的沉積。胖子跳到棺槨上用手拂去那些淤泥,下麵立刻露出一片金色的浮雕,連我都看得出那是一隻鳳凰的尾巴……


    “真是要發了啊!”胖子興奮的顧不上自己的痛,用手敲擊著那層金棺裏麵發出“咚咚”得聲響,這家夥立刻拿這工兵鏟想去鏟個角下來,卻被查文斌阻止道:“別弄了,萬一弄出個缺口,咱們就真的出不去了。”


    胖子回頭一看,臨時壩上的水位已經開始上漲了,就我們堆的那點碎石頭估計頂不了多久,這時下遊的水位基本已經顯露出來了,無數條黑色巴掌大的魚在那條水溝裏來回蹦躂,那一嘴鋒利的牙齒就跟尖刀似得,這時候就算掉頭大象下去估計也被會啃個幹淨。


    那些魚的下方就更加別提了,散落著無數大大小小的盒子,還有一些被淤泥包括的器物,有些已經露出在外,一礦燈掃過去,整個小水溝裏一片珠光寶氣,那家夥簡直能把人的眼睛都給閃瞎了。


    我和胖子的眼裏可全都盯著這些個玩意,但有犯了難,這些東西都在水溝裏頭,可是那些魚還在呢,這就好比是一頭獅子張著嘴,它的嘴裏有一疊美金,你是去拿呢?還是不去拿呢?


    這可把我和胖子給急壞了!


    查文斌好像對於這些東西完全沒興趣,而是立刻就往下遊跑,然後就在那邊喊道:“過來,你倆別看那沒用的了,再不走,我們就得凍死了!”


    第八十八章 九死一生(一)


    時間緊迫,我和查文斌再次運了一些石渣過來倒在水溝裏,這個就是我們的墊腳石,墊得越高也就越安全。那些魚兒正在不到一指深的水裏擁擠著,查文斌兜裏有個小瓶子,一打開我就聞到一股衝人的味道。


    “硫磺?”


    “倒下去,興許能管點用。”說著他便把那瓶子裏的硫磺粉盡數倒在了我們堆起的墊腳石周圍,果然那些魚兒也受不了,紛紛開始往上遊擠。


    趁著這個功夫,我先跳了下去用手扣住那銅板,才一提就覺得太沉,完全不是我一個人能移動的。


    胖子靈機一動把身上的繩索丟了下來道:“拿繩子穿上,我們一起拉。”


    我給那銅板的孔上穿過繩子,又重新上了岸,三個人一起發力終於把那銅板蓋子給移了出來。銅板下方是一個一人寬的圓洞,也不知道通向哪裏,那會兒哪裏還顧得上,我們上遊築的壩隨時都有垮塌的風險,這是真正的拿生命和時間賽跑!


    如果我們下去後,水壩塌了,那我們大概會被淹死;如果我們不下去被困在這裏,不是凍死就是餓死;如果我們還沒進那個洞水就過來了,那大概三個人立刻就會葬身魚腹。


    橫向一比較,我個人覺得還是淹死比較享受,後麵兩項都有點太殘忍了,我搭著他倆的肩膀道:“哥幾個,我先下去,出去了咱就老老實實回廣東,文斌你也甭管什麽人了,這事兒跟咱不相幹。”


    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查文斌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我和胖子純粹是陪他進來走一遭的,或許他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絕境,朝我點頭道:“不嫌我不會做生意,就帶著我吧。”


    “我走了!”說完我第一個跳了下去,那銅板下方滑唧唧的,到處都是淤泥,雙手一放就跟坐滑滑梯似得一路狂飆,一直往外滑了五十多米才停下。我朝著四周一看,這裏有是一條大水渠,我的身後則是一個洞,水渠剛好從那洞裏接出來,我的正前方又是一處水潭,水渠裏的水剛好排到那個水潭裏。


    我的後麵就是查文斌跟著滑了下來,胖子是最後一個,等他下來的時候,那條水渠裏已經開始出水了,這證明我們築的壩八成已經開始垮塌了。


    胖子一出來就大喊道:“命大啊,晚幾秒估計你們就見不著我了!”


    “你怎麽那麽墨跡呢?”


    “我得堵上那銅板啊,不然那些東西出來後還得了?這兒又是怎麽回事,咱到底算是出來了沒?”


    胖子問我,我問誰去?我隻知道此刻我們在一個不十平方的小空間裏,四周的一切除了石頭依舊還是石頭。


    查文斌指著那條水渠道:“如果剛才我們過的那個算墓道,那這裏應該就是甬道了,甬道會有一道門和外界相連,隻要找到門,我們就能出去了。”


    “查爺,咱沒有神筆也不是馬良,就這麽個地方您瞅著哪兒有門呢?”胖子說得沒錯,這裏撒個尿都找不到地方轉圈,屁大點地方,別說門了,就連個坐的地方都嫌擠。


    “那兒呢。”查文斌的目前停留在眼前的那口小水潭裏,我看著它也就比一口農村土灶上的鐵鍋大一點,不過圓得倒是挺規則的。


    查文斌接著說道:“既然把墓室都放在水裏,那墓門就應該也是天然的,那口水潭如果做墓門是再也合適不過了。從防盜上講,隻要上遊的水不斷,沒有人可以從這個墓道裏倒著爬進去,水流的力量加上這個坡度,足以抵禦任何盜墓賊。”


    胖子認為查文斌說的有道理:“上去也是死,就算帶著水肺,那個盜墓的家夥隻要一頂開銅盤就會被上頭的魚撕成碎片。”


    那這麽說來,我們唯一的一條生路就是眼前的這個水潭了。


    “下水?”


    胖子那廝已經開始在脫衣服了,撇了我一眼道:“不下咋滴?”


    “下了有兩種可能。”我說道:“一,咱還是被淹死,二,同樣被魚吃了……”我指著後麵那條水渠道:“那個銅板的眼都有手指頭粗細,你敢保證這些年,這裏的魚沒有點魚苗啥的從裏頭漏出來?胖子指不定它們就等著你往下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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