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理釋愛,皆在一個緣字。


    三年前,他聽過這樣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書生和未婚妻約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結婚。可是到那一天,未婚妻卻嫁給了別人。書生受此打擊,一病不起。家人用盡各種辦法都無能為力,眼看奄奄一息。這時,路過一遊方僧人,得知情況,決定點化一下他。


    僧人到他床前,從懷裏摸出一麵鏡子叫書生看。書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絲不掛地躺在海灘上。


    路過一人,看一眼,搖搖頭,走了……


    又路過一人,將衣服脫下,給女屍蓋上,走了……


    再路過一人,過去挖個坑,小心翼翼把屍體掩埋了……


    書生不明所以。僧人解釋道,那具海灘上的女屍嘛,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過他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戀,隻為還你一個情。但是她最終要報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後那個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她現在的丈夫。


    書生頓時恍然大悟。


    他相信緣分,無論是愛人還是仇人,如果沒有緣分,根本走不到一起。三年前,他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感覺大受啟發,因為那個時候他和那個書生一樣,正在糾結自己的感情。三十樓的摩天大廈上,幾乎看不到地麵,他能感覺到來自地府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從頂樓走下去,身體猶如紙片一樣墜下去,而後一切煩惱都可以結束。


    一直以來,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他一直都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好孩子。在父母眼裏,他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兒子,在老師眼裏,他是一個成績優秀的好學生,在朋友眼裏,他是一個仗義挺拔的好朋友。他小時候最大的夢想是做一名警察,可是卻在家人的勸告下進了醫學院。


    從此以後,他陷入了一個白色的漩渦裏。


    醫學院和他之前設想的學校不一樣,這裏除了知識以外,需要麵對的是更多的實踐操作,好的學生可以為了自己的專業知識半夜潛伏到實驗樓觀察屍體,壞的同學則可以為了自己的欲望帶著女朋友去操場上野合。


    在來上大學的時候,媽媽曾經囑咐他,如果有合適的女孩可以談談戀愛。


    可是,在他眼裏看到的女孩全部是世俗的惡果,她們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可以拋棄自己的道德,就連他一直敬重的班長竟然會為了一個論文和導師在實驗室裏苟合。每每聽到同學講起這些,他都會莫名地壓抑,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不是他的世界,可是他卻又無力抗拒。


    他最終還是在渾噩的世界裏看到了一絲陽光,女孩是臨床麻醉係的,和他一樣為了考試偷偷跑到實驗樓天台上,兩個人的相遇似乎是約定好的,從最初的羞澀交談到最後的惺惺相惜,最後兩人悄然相戀。


    愛情是生活的催情劑,為了以後他們能出類拔萃,他幾乎學會了整個醫學所有的知識,甚至比女孩的麻醉學都要專業。


    畢業以後,他們順利地被省城一家大醫院留用,可是這個時候,女孩的心卻變了,她開始變得閃閃躲躲,最後竟然和別人結婚了。


    他不明白,曾經從眾多淤泥裏麵找到的白蓮,為什麽到最後終是變成了淤泥,莫非當初隻是被白蓮的外表欺騙了。


    他恨,他傷,他惱,他悲,他苦,最終他把一切埋到了心裏。他曾經發誓要搗亂他們的婚禮,可是最終卻變成了一句祝福。


    離開婚禮的現場,他的腦子裏隻有一首歌,那首歌的一句歌詞在他腦子裏反複播放:“我的請帖是你的喜帖。”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晚上,如果不是丁大哥,他早就死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女人醒了過來,她的手和腳都被綁著,顯然她明白自己的處境,用力掙紮著,眼睛哀怨地看著男人。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點著,然後輕輕吸了一口氣,眼圈在屋子裏縈繞,很快眼前變得雲裏霧裏。


    “放——開——我。”女人用力喊著,依稀可以聽出來她的話。


    他轉過了頭,目光幽怨地盯著女人的臉,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雖然她沒有青春少女的年輕,但是韻味十足,年輕的時候她一定是男人眾星拱月的對象。


    “嗚嗚嗚,放開我。”女人不甘心地又叫了起來。


    他伸手去掉了女人嘴裏的毛巾。


    “呼呼。”女人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然後急切地說,“兄弟,你幹什麽綁我,我和你無冤無仇啊,你放了我,我們好商量,你要什麽都行。”


    他掐掉了手裏的煙,坐到了女人的麵前,從年歲上看,他應該喊女人姐姐,不過他有些不好意思喊出口,話到嘴邊竟然變成了一句誇獎:“你很漂亮。”


    “弟弟,你放開姐姐,姐姐還有更漂亮的地方給你看。”女人愣了一下,隨機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一次性注射器,從另一個口袋裏拿出了一劑液體,然後熟練地將液體吸進注射器裏。


    “你要幹什麽?這是什麽?”女人的臉瞬間扭曲了,尖叫起來。


    “你放心,這不會要你命。”他說著坐到了女人的麵前,左手輕輕摸索著女人的臉,突然毫無征兆地吻住了女人的嘴唇。


    女人不知道對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但是當對方的舌頭伸進來的時候,她還是快速做出了反應,和對方糾纏在了一起。


    激吻大約十幾秒,他離開了女人的嘴唇,然後左手用力紮進了女人的皮膚裏,迅速推下去,這一係列動作又快又準,等到女人反應過來大聲尖叫的時候,他已經抽出了注射器。


    “我是你最後一個親吻的男人,希望你永遠記住這個感覺。”他說著向外麵走去,走出門口的時候,他在臉上搓了搓,臉上的幹皮麵具隨機被撕下來,然後他塞進了口袋裏,大步向前走去。


    4


    這是一條距離永城市中心大約一百米的小巷,這裏也是招魂命案的現場,房子是老式的水泥結構,除了堂屋上麵的大梁外,基本上能夠燃燒的東西都成了灰燼。房東是一名老實巴交的老人,這裏本是他的老宅子,馬上也要列為拆遷區了,他便租了出去,本來想著能掙幾個房租算幾個,可是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陳池站在屋子中間,因為命案的緣故,整個屋子並沒有被清理,可以看出來,中間原本是一張桌子,現在隻剩下幾根桌腿,並且有一些紙張混合在灰燼中。陳池從地上拿起一些燒剩的紙塊,他仔細翻看著那些紙塊,上麵殘餘的字樣中,確定了那應該是一個關於招魂的本子。


    麥小語拿著筆記本,在上麵寫寫畫畫,根據之前對現場的勘定,這裏一共有五個人,除了陳英和曾江外,其餘三人全部被燒死了,他們的屍體也被抬走了,地上隻有當時屍體的形狀。


    很多在火災裏遇害的人並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煙灰窒息而死。從地上三名受害者的屍體位置看,他們也是窒息而死。


    “兩位警官,有什麽發現嗎?”負責帶路的是永城公安局的一名刑警,他也是當初接觸現場的一名警察,對於這裏的情況比較熟悉,他的名字叫梁濤。


    “梁哥,當時這裏發生火災,消防是什麽時候趕到的?”陳池回頭問了他一個問題。


    “唉,這裏的地形你也看到了,消防火警來得很早,但是消防車根本進不來,所以他們隻能人進來進行人工救火,但是火勢實在是太大了,控製住火情的時候,悲劇已經發生了。”梁濤說道。


    “那兩名生還者當時是什麽情況?”陳池略微思考了幾秒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他們當時處於昏迷狀態,那個女孩沒有在屋子裏麵,而是在外麵,那個男孩似乎是從屋子裏麵往外爬,爬到半路的時候暈倒了。”梁濤說著走到門邊指了一下當時陳英和曾江的位置。


    “如果發生火災了,屋子裏的人應該集體往外跑,為什麽單單曾江往外跑了呢?”麥小語皺著眉頭說道。


    “是的,如果另外三個人沒有跑,那證明他們是在大火發生之前便暈倒或者死去,曾江也受到了襲擊,所以隻能往外爬,但是卻沒有爬出來。”陳池點點頭分析道。


    “那這樣說來,火災後麵恐怕還有其他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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