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 任誰看著這會持刀而笑的蒙箏, 都不可能平心靜氣相待。白素荷一邊拚命掙動手腕,想擺脫繩索的桎梏,一邊用舌根頂動嘴裏枕巾。縱然被下了安眠藥觸角遲鈍, 她也能感到自己雙腕在掙紮中被繩索磨得火辣辣的疼,但不知蒙箏是打的什麽結, 掙紮之後繩索不但沒鬆動,反而越捆越緊。幸而口中的枕巾塞的不是很深, 在被舌根推抵一陣後, 竟漸漸向外滑落。


    白素荷正自大喜,餘光就見方才還拿著匕首發笑的蒙箏手腕一翻,匕首垂直向下。白素荷心中一涼, 千算萬算算不到這輩子竟是這種窩囊的死法, 唯有閉緊眼睛等待想象中的疼痛來臨,沒想到等了好一會, 沒有任何疼痛及身。白素荷詫異睜眼, 卻看到那把匕首有一半沒入蒙箏柔滑泛著光澤的胸口。


    白素荷還以為是自己安眠藥發揮效應,眼前產生了幻覺,眼睛拚命眨動幾次,腦袋又左右晃了晃拋去些許沉重,再睜眼情形依然如故。


    白素荷有些傻了, 不知道蒙箏這是玩哪一出。她的視線這會清晰許多,定睛瞧去,才發現蒙箏匕首落點的肌膚顯得有些異樣。那塊皮膚從她的角度看得出有約莫一指厚的外凸, 不過已與周邊皮膚合為一體,顏色也十分相近,若非細看,真是完全看不出來。


    蒙箏神色痛苦,但握著匕首的手卻穩定如磐石,一手握在匕柄,一手成掌,毫不猶豫的將匕首繼續往胸前肉中壓,而那塊微微凸起的部位,竟在匕首壓入後開始扭動,外凸愈發明顯,心髒前整塊部位的肌肉此起彼伏,就像一鍋煮沸騰了的濃稠米粥,不斷翻滾,就像那一塊肌肉有了自己單獨的生命一般。


    這幅情景既詭異又惡心,連見慣大場麵的白素荷都忍不住犯惡心,喉中一癢,舌尖奮力外推,本就鬆動了的毛巾失卻掛卡的位置,徐徐滑出口中。


    白素荷口舌一得自由,馬上呼道:“藍……”一個音剛竄出半截,眼前就是一暗,隨即白素荷嘴裏馬上多了一截濕滑靈動的物體。


    白素荷一愣,剛才的驚訝重新被原先的暴怒替代。在現代長了近三十年,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白素荷瞬間反應過來嘴裏的是什麽東西,馬上合緊牙關想把那玩意咬下來。不想就是這一愣,下巴馬上多了一隻手,緊緊捏住她的兩頰。白素荷臉頰被捏得酸軟牙關無力,隻能門戶大開,任由那截物體靈蛇般在她唇齒間滑進滑出。


    蒙箏閉著眼睛感受白素荷唇中甜美蜜汁和那種柔嫩的觸感,白素荷的舌頭一直在向後躲避,反而激起了她追逐奪取的心思。兩根舌頭在狹小的範圍內不斷進行著攻防戰,一方退縮,一方糾纏,最終白素荷避無可避,隻能被蒙箏緊緊纏住,拚命吮吸。


    勝利的滋味如此美好,讓蒙箏在極短的時間內甚至忘記了胸前的劇痛。直等到魅不甘願的又一次翻滾,蒙箏這才意猶未盡的呼了口氣,不甘不願的把舌頭退了出來。


    “白姐,你如果不想我做出更出格的事,就別再添亂了。”蒙箏鬆開鉗製白素荷臉頰的手,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匕首已經沒入至柄,蒙箏挺起上身,一手按壓在豐滿的胸前,一邊緊咬下唇。握住匕首手柄的那手用勁,猛然往上拔起,魅和血肉終究敵不過手上的力道和匕首的鋒利,隨著一股黑紅液體噴濺,裹滿血肉和匕首終於再次露出半截,卻不複剛才的光潔幹淨。


    蒙箏不等匕首完全拔出,手腕一偏,匕首一刃下斜,又一次切入肉裏。蒙箏想是疼得狠了,切到一半終於再也無法動彈,兩手握住匕首,整個人瑟瑟發抖。


    “你……在幹……什麽?”白素荷單隻是旁觀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種難以忍受的疼痛,她不知道蒙箏今晚到底是在發什麽瘋,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自殘。


    蒙箏剛才的性情大變,是跟胸口那塊起伏的肉有關?


    “好……好痛……”蒙箏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眼淚不自禁的漫在眼眶中,楚楚可憐的看著白素荷,“白……白姐……再讓我親一次……好不好……”


    好你個……!


    蒙箏顯然並沒有等待白素荷答複的意思,人又一次直接撲壓在白素荷身上。這一次蒙箏沒有再捏白素荷的臉頰,兩隻手都放開了匕首,緊緊攀抓在白素荷背後,狂亂張揚的啃咬起白素荷的嘴唇。


    白素荷覺得嘴唇似乎都要被蒙箏咬掉了,不由得開始扭動身軀想把身上的蒙箏甩開。但蒙箏抓得牢固,她畢竟吃了安眠藥身體沉重無力,根本不可能使出多大勁道,反倒不斷使得兩人赤裸高聳的胸脯互相接觸摩擦,頂端柔嫩的部位不合時宜的竄出陣陣酥麻快感。


    見鬼了!


    白素荷感受到胸前竟然變得挺硬,頭皮一炸,再不敢亂動。這一停下來,她才覺得自己胸口上似乎流淌著一層濡濕粘稠的液體,收緊下巴一看,蒙箏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匕首拔了出來,一股股像是血又像是黏液的東西從那個深紅血肉模糊的洞口中向外噴湧而出。


    蒙箏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再看向白素荷,抬起手中匕首,苦笑道:“白姐,你真的……別亂動了……我怕我忍不住……”


    如今社會開放,相關資料不少,忍不住的後麵是什麽,不用說明,兩人都心知肚明。


    蒙箏不等話音落下,手起刀落,再次一刀切向傷口處。


    剛才蒙箏斜著那一下劃拉,魅盤踞的心口肉塊已經被她切下三分之一。這一次落刀,蒙箏已是下了狠心,隨著刀口入傷處,蒙箏痛得隻想尖叫。狠狠咬緊下唇,由著下唇在齒間破碎,蒙箏悶哼一聲,匕首刀尖由左至右,魅連接在心口的部分隻餘下三分之一。


    魅似是不甘於就這樣失去寄存的血肉,沸騰更甚,脫落懸掛在半空的肉塊中竟冒出許多細小的晶瑩觸須。那些觸須左右晃動搖擺,一旦接觸到蒙箏真正的血肉,馬上與血肉重新混為一體。白素荷從沒見過這種東西,一時目瞪口呆,連嘴巴得回自由可以呼救的事都忘了,愣愣看著蒙箏揮刀一次次斬斷觸須,而觸須卻始終鍥而不舍的想去抓取蒙箏血肉。


    因為痛極,蒙箏頭腦傳來暈眩,眼前更是陣陣發黑。她知道這是因為人體為避免過度的疼痛而采取的自我保護措施,一旦臣服於身體暈過去讓魅重新回到身上,勢必立即被反噬控製,永生永世都無法擺脫了。


    一旦被控製……白素荷必定首當其衝……


    不行……不行……!


    蒙箏可愛的臉上驟然閃過猙獰,把剛才才被白素荷吐出來的枕巾塞進自己嘴裏,匕首落刀處不再選擇魅所在的肉塊,而是選擇了更靠內的位置——蒙箏自己的血肉。


    蒙箏能感受到貼著肋骨滑動的冰冷與尖銳,她眯著眼咬緊牙,剛才即將崩潰的精神忽然一振,冷靜的看到匕首滑動到合適的位置,而後翻轉刀刃方向,斜著向外切出。


    那塊融合了魅的肉塊在脫離蒙箏血肉的一瞬,像是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尖叫,沸騰突然終止,與從蒙箏口中鬆脫的枕巾一起,墜落在白素荷的胸前。


    蒙箏此刻胸前慘狀已是不忍目睹,豐滿的胸脯被她剛才那一下,幾乎削掉了三分之一。隨著那塊肉塊的脫落,傷處流淌的不再是黑紅粘稠的液體,而是實實在在的人血。


    白素荷看著噴薄如泉的傷,知道這種流法要不了幾分鍾蒙箏就會失血休克。她這時候對蒙箏是又恨又氣,但真讓一個人死在麵前,她還做不出。隻是到了此刻蒙箏還是沒有鬆開她的手,讓她想幫忙止血呼叫救護車也做不到。


    白素荷剛想開口,蒙箏卻顯是猜到她的心思,慘白著臉虛弱的笑著搖頭,握著抖得幾乎快掉落的匕首放到那塊奇異肉團上,將較長的觸須割了下來,放在傷口之上。那觸須實在神奇,一沾到血肉,立刻蠕動起來,隨著幾根從各個方向粘連伸展,傷處外部裸露的血肉就像被織毛衣一般被一層觸須交織覆蓋起來,而大出血也就此奇跡般停止。


    “別怕……沒事的……”蒙箏神情已是萎靡至極,還在出言安慰白素荷,一轉身不知從哪裏翻出幾根明晃晃足有拇指長短的銀針。


    白素荷這會的反應大約就跟剛才在樓下那些人看到白素荷玩火鳥一樣,望著蒙箏的眼神簡直像在看外星人。再一看銀針,白素荷忍不住就想啐蒙箏,她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奇怪的鬼東西?


    蒙箏體力幾到極限,也不多加解釋,將那塊已經軟塌塌的肉塊拿起,放在白素荷胸前,銀針一閃就往下落去。


    白素荷剛才是旁觀者,不想自己卻在眨眼間又被套了進去。她剛才對魅的怪異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這定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剛想驚呼叫罵,眼前再度一黑,第三次被蒙箏吻住。


    脫離了魅的控製,蒙箏雖覺得傷處疼痛仍舊難耐,體力也幾近見底,但神智反倒清晰了許多。這一次的親吻較之前兩次都要溫柔繾綣得多,沒有了無休無止的掠奪,而是輕緩溫柔的一點一點舔舐糾纏。


    白素荷嘴被堵住,不及掙紮,就覺得胸前先是一疼,緊跟著似有暖流陣陣,從銀針所在傳入體內。


    那股暖流不疾不徐,從心口湧入,隨著血液流轉走向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讓人舒適無比。蒙箏手中不停,直將手中的四枚銀針全部插在白素荷心口,將魅固定好,這才放開白素荷的嘴唇。


    被固定住的魅從膚色快速變淺,厚度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至多十多秒的時間,遺存在胸前的魅已經是麵目全非,就如一片薄薄的果凍,再也無法被銀針固定,緩緩順著白素荷前胸滑落在身側。


    “這……究竟……是什麽?”白素荷能感覺到體內突然充沛的生命力,不用解釋她也明白蒙箏剛才並非害她。但是這個東西為什麽在蒙箏身上時那麽慘烈,在自己身上卻會有這樣的作用?


    蒙箏猶豫了一會,她知道白素荷的性格內裏其實很是黑白分明,如果告訴她這是白英琰作孽留下的那些怨靈的壽命,她必定是不會接受的。


    是以片刻後,蒙箏終究低聲道:“這是我的命格,從今以後你我性命就連接在一起,你……再也不能拋下我,一個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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