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地撲在臉上,而落到中途,管大帥猛地感到一陣巨大的恐懼,這是玩命一跳啊,一旦落地必定粉身碎骨。


    他想起了剛才那位陌生樵夫,在他第一跳時將他拉回,好像並非憑的手臂,而是一股奇怪的力量,難道樵夫真的有神奇本事?


    這一想管大帥霎時後悔莫及,既然人家都將扁擔放在地上,講明隻要他跨坐上去,扁擔可以放他平穩落山,為什麽自己反倒懷疑人家是在戲耍他?


    崖底以極快的速度在迎接著他。管大帥後悔加驚恐,大喊起來:“樵夫,救我,快救救我……”


    然而來不及了,崖底已到,他將重重地摔上去了。


    管大帥兩眼一閉,等待著死亡一刻。


    可是忽地一下,他停住了,並沒有狠狠地砸在堅實的崖底。


    他睜開眼睛,發現崖底的地麵離他的臉隻有兩尺了。而他呢,竟然就懸浮在離地麵兩尺的地方。


    很快,他又感覺自己的腰上纏著東西,用手一摸,摸出是一根繩索,纏在他的腰間。


    而剛一摸出是繩子,那根繩子就鬆了,他這才摔在地麵上,由於隻有兩尺高,並沒有摔疼。


    管大帥急忙抬頭,望見一根繩子迅速往上縮回去。在崖頂上,站著那個樵夫,正在收回那根繩索。


    果然是樵夫,救了他的命。


    管大帥喜出望外,他意識到自己不僅受到樵夫所救,幸運脫險,並且還找到了他苦苦尋訪的異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管大帥在等追兵們退走後,從另一條路上了崖頂。而樵夫竟然沒有走,就坐在崖頂微笑地等著他。


    樵夫說他之所以等著管大帥,是因為他知道管大帥的對手陣營裏,來了什麽樣的人,那是他的師兄蘇闊手。


    此時,管大帥也得知樵夫名為黎一鐵。


    黎一鐵對管大帥說:“我們的師父在向我們傳藝時,曾明確訓戒,不要參與大規模的戰爭,不要隨便去襄助哪一種軍隊,因為自古征戰,死傷本來就很大,如再有異能加入,必定更加慘烈,異能隻能用來除魔降鬼,保護人類,而決不能助戰,使人間的殺戮之氣更重。可沒想到,我的師兄弟還是有人加入了爭戰,成了一方軍師,這是我們師父絕不允許的。”


    管大帥忙問道:“黎師傅,我的軍隊被洪大帥打敗,而你的師兄弟還在洪大帥軍中,你會怎麽做?”


    黎一鐵說道:“我今天救了你,然後我會去洪大帥軍中見我的師兄,爭取說服他脫離洪大帥。至於你和洪大帥之間的戰爭,誰輸誰贏,是由你們自己的能力來決定,我們不加以幹涉。”


    “好,如果黎師傅能說動那位蘇師傅離開洪大帥,就是做了一件公正的好事。我目前雖被洪大帥打敗,但我會臥薪嚐膽,繼續征集軍隊,待時機成熟,再發起反擊,與洪大帥再爭天下。隻有洪大帥軍中沒有異士參與,我們的戰爭才談得上公平。”管大帥興奮地說。


    不過黎一鐵也眉頭微蹙,憂慮說道:“我會去說服蘇師兄的,但那也隻是嚐試而已,不能保證蘇師兄一定聽從我的勸。要知道,我等師兄弟自從學藝期滿離開師父後,就各自謀生,如今雖是清王朝垮台,民國新立,可是各地仍是戰亂不息,百姓生活猶在煎熬,像我們這樣的人謀生也並不容易,而趨炎附勢,自然是一條捷徑,蘇師兄助洪大帥贏得戰爭,必定獲賞巨大,他現在過著什麽樣日子,完全可以想象。”


    “那當然,肯定是錦衣玉食,金銀滿篋。”管大帥點著頭,“洪大帥占了我的城市和鄉村,一定大肆掠取民財,而蘇師傅作為軍師立了頭功,洪大帥當然不會吝嗇,必定大加犒賞。”


    “所以,他現在過著神仙似的日子,快活無比,能不能聽從我的勸,還殊難預料。”黎一鐵還是挺沒有把握。“就算如此,我也要去向他曉明利害,盡力爭取讓他離開洪大帥。”


    管大帥滿懷希望地回去了。而黎一鐵就這樣奔赴洪大帥的軍營,去找他的師兄蘇闊手開導……


    老爸講到這裏,停頓一下,喝了一口酒。


    我問道:“太公此去,見到蘇闊手了嗎?”


    “當然見到了。”


    “蘇闊手聽了太公的勸,是什麽樣的反應?”


    老爸苦笑笑,“什麽反應,還用多說嗎,他對你太公的勸自然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根本不想就此離開洪大帥身邊。”


    “他在洪大帥軍中得了很多好處吧?”我猜測道。


    “洪大帥封了他一個軍師之職。他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威風八麵,金樽常滿,身邊也是美女簇擁,風流暢快,好不得意。雖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實連洪大帥也對他是言聽計從的,他們共同立下宏誌要成就霸業,奪取天下。”老爸攤攤手,“這樣一種狀況,怎麽能拋卻宏福,安貧樂道?”


    “太公既然無法勸他回頭,那又怎麽會跟他結下仇怨?難道,僅僅隻是幾句言詞,就會留下那麽大的恩仇嗎?”我又問。


    老爸搖搖頭:“如果僅僅是言詞不合話不投機,大不了各走一端,以後不再相互幹擾就是了。而且從輩份上來說,蘇闊手是大師兄,你太公排行是第三,師弟是無法代替師父行使師權清理門戶的,倒是師兄才有這個權力。你太公見勸不動蘇師兄,也隻好作罷,掉頭而去。”


    我不解:“既然太公都走了,那還有什麽仇啊?”


    “可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情況變得複雜起來。”


    “什麽事情?”


    老爸欲言又止,神情悲憤,仿佛那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曆,此刻他正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中。


    我意識到,那一定是決定太公和蘇闊手交惡的關鍵所在。我更加用心地豎起耳朵,等待老爸的詳細講述。


    “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太公受到了他們的傷害?”我問道。


    老爸搖搖手:“不,並不是你太公直接受到了他們傷害,你太公雖然去找了蘇闊手,勸他離開洪大帥,不要參與軍頭間的爭戰,勸說時兩人難免有些言來語去,但畢竟隻是嘴上的爭論,並沒有達到唇槍舌劍的地步,彼此並未完全撕破臉皮,更沒有相互視對方為敵,仍維持師兄弟關係,所以蘇闊手也沒有主觀上要報複你太公。”


    “那是因為另外的事了?”


    “完全是另外的事,本來與你太公毫無牽連。”


    我奇怪了:“既然是與太公無關的,太公又怎麽被牽涉進去了?”


    老爸臉露不平,介紹道:“這全是因為洪大帥的貪婪,而蘇闊手助紂為虐……”


    原來,洪大帥在蘇闊手協助下,打敗了管大帥後,占據了一省之地。由於連年戰亂,百姓幾近赤貧,洪大帥實施的苛捐雜稅政策收效甚微,讓他覺得頗不滿足。他便問蘇闊手如何才能攫取到更多收益?


    洪大帥有更大雄心,豈是獨占一省為足?他是要憑借他的軍隊橫掃中原,不僅打敗所有的割據軍閥,更要滅掉剛剛建立起來的民國政權,建立他自己的新政權,成為新的一國之尊。


    而要統一天下必須經過無數征戰,不可或缺強大的軍隊,他要充實軍隊,又必須籌集更多的軍費,而依靠本省財力實在捉襟見肘,進一步壓榨民眾已然不靈,石頭裏榨不出油來了,需要另辟蹊徑才是。


    可是另外的財路在何方?


    這是洪大帥想破腦袋也無計可施的為難之事。他隻能求助於蘇闊手,期待這位異士高人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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