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瑜。”


    “啊,真是個好姑娘。幸虧你的哭叫把我們小睦拉過了橋,我們黎家真要好好謝謝你呀。”


    “爺爺別客氣,我跟小睦是同學,他在那邊不回來,我也著急,所以就哭了。他能回來,也是你們的功勞。”張嘉瑜回答著。


    我覺得她的乖巧運用到極致了。並且還稱我爺爺為爺爺,好像她已經是我爺爺的孫媳婦了。


    我靈機一動,心想何不趁此機會向爺爺打聽一下我和張嘉瑜的緣份?


    “爺爺,你看看,我跟張嘉瑜將來會是怎麽樣的?”我吞吞吐吐地問。


    “什麽怎麽樣的?”爺爺似乎沒聽懂。


    “就是……我們倆能不能在一起?”


    這下爺爺聽懂了。“你是問你跟她會不會成一對吧?”


    張嘉瑜羞澀又緊張地瞥我一眼,她也關心這一點吧。


    爺爺笑了笑說:“人間有句話叫‘代管代,不管隔壁代’,你們是我的孫輩,我當爺爺的也不好管你們的事了,你問我,我也不好說。”


    我心裏一緊,也看到張嘉瑜臉上一慌。不好說,是不是意味著結果是不好的?如果結果是好的,爺爺怎麽可能不好說呢?


    “爺爺,你就實話實說,告訴我們結果吧。”我急不可待地催著。


    “小子,緣份是你們倆的事,不要來問陰間的祖宗,這都在你們自己心裏,懂嗎?別人誰能給你們下定論?”爺爺口氣頗為嚴肅。


    我和張嘉瑜同時應一聲:“懂了……”


    哈,真是心有靈犀呀。


    然後爺爺又問道:“剛才你三嬸在召我,以前都是她跟我們直接交談,可這次他叫我附她的身子,說你要見我有事問,那到底是什麽事?”


    原來我三嬸做了一次附身,以前她做凡呻是先跟亡靈對話,再由她轉達給問事的人,而這次她讓我爺爺附體直接跟我交流。


    我就把有關山木道長的問題提出來。


    爺爺立刻驚訝地問:“山木道長?你怎麽會認識他?”


    “爺爺難道你也知道他?”看爺爺的反應他分明聽過這個名字。


    “我聽有人說起過。”爺爺說,“好像是我爺爺。”


    “你的爺爺,就是我太太公吧?”


    “對,就是你太太公。”


    “太太公當時是怎麽跟你說的?”我心裏很高興,原來我爺爺是知道山木道長的,這樣一來可能不用找我太太公,就可以打聽山木道長的信息,了解他的真麵目。


    爺爺卻有些遲疑,咂吧著嘴說道:“我爺爺並沒有說得太多,他隻是好幾次自言自語念叨說,不知山木怎麽樣了,他特別不放心這個山木。有一次我就問他,爺爺你為什麽總是提到這個山木?他是個什麽人啊?爺爺告訴我說那人是他當年做道士時的師弟。”


    “然後呢?”我問道,“太太公向你介紹山木了沒有?”


    “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孩,爺爺怎麽可能向我說得多呢?說多了我也不懂。再說當時他不是道士了,也不願過多回憶當道士的那些經曆,所以我隻知道他提起山木是他的師弟,並且他對山木總是不放心。”


    “太太公對山木為什麽不放心?他有沒有說是哪些方麵?”我緊緊地追問。


    “沒有啊,我那麽小,說了我也不懂,要不是你今天提到什麽山木,我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爺爺反問我,“你怎麽知道山木道長?是誰跟你提起的?”


    我知道爺爺生前是個老實巴結的農夫,也不愛多管閑事,所以也不打算把來龍去脈跟他提了,隻問他能不能見到太太公?


    “那不可能,我見不著他,”爺爺一口否定,“我如果能見他早就見了,可到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


    我頓時一陣失望湧上心頭。


    爺爺是不會說謊的,特別是我到過那裏,知道陰間分有很多“區”,而這些區之間是有嚴格界限的,有些可以隨便來去,有些就不能相互串門,而其中的規矩和條律,就不是那些普通亡靈所能理解。


    但我還是不甘心地問道:“你能不能打聽一下,太太公住在哪裏?”


    “打聽誰?”


    “我太公太婆知道嗎?”


    “他們也不知道。”爺爺解釋,“你太太公的身份比我們複雜,正因為他當過道士,他來到陰間後,生前還有扯不盡的麻煩跟到這裏來了,所以他被判官弄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似乎有點醒悟:“隻有那些生前沒跟人結怨,沒留下什麽債的,才可以像你們一樣留在地獄外吧?”


    的確,那塊地方真好,草肥花鮮,地方也大,連我看了都覺得是塊寧靜之地,並不是想象中的烈焰地獄。


    爺爺說是的,我們家兩代人都是純粹的山民,一輩子沒離開過山村,生前沒跟世人結下扯不清的梁子,但又沒什麽地位,沒立下什麽陰功,所以既沒有被拖進十層以下受審挨懲,也沒有送到十層以上享福,隻隨意地放在地獄外,過恬淡日子。


    但太太公不同,他做道士在外麵幹過很多不平常的事,誅過魔,劈過鬼,也殺過各路兵痞強盜,這些死魂在他壽盡來到陰間後,就群起而攻之,要跟他算前賬,這一類訟獄要由閻王親自審定,但什麽時候審出個結果,那就不一定,有的拖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也沒判下來。


    我驚道:“太太公是不是也屬於這種狀況,他跟那些冤敵的案子被拖著,還沒有審結束?”


    “可能啊,誰知道呢。”


    “那太太公會被關在哪裏?”


    “這個也不知道。”爺爺想到了什麽,“你不是去找過小判嗎?他應該知道的吧?”


    一句話嚴重提醒了我。對呀,小判是老判的助手,而老判是會協助閻王審案的,小判即使不在現場當書記員,事後老判也會口述一下讓小判作記錄。


    但張嘉瑜聽了,卻大為緊張了,也顧不上什麽禮貌不禮貌,急急地問道:“爺爺,你不會叫小睦再去找小判吧?那可是陰間啊。”


    “啊不不,我沒那麽說啊,怎麽會再叫小睦去找小判呢,我隻是說到這裏順便提一句。”爺爺並沒有不高興,就好像張嘉瑜就是親孫女,在提醒爺爺似的。


    但爺爺又有了另一重疑惑,他問我:“對了小睦,你為什麽一定要向你太太公打聽山木道長這個人呢?你怎麽知道山木道長的?他難道還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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