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保安正好巡邏到外麵,看到門上的鎖開了,就順手把它給鎖上了吧。”我對表姨說。


    “有這樣巧的事?”表姨頓時茫然了,“早知這樣,進來前先跟保安打個招呼,現在倒好,他們毫不知情以為沒有人在裏麵,把門鎖上為宜。保安也是挺敬業啊,我們卻為難了,現在怎麽出去?”


    我嘿嘿一笑說:“據說特警隊員個個能飛牆走壁,這麽點小小的圍牆就像跨個門檻似的。”


    “怎麽,你在譏笑小姨比不了特警嗎?我真的不擔心自己,是擔心你怎麽出去。”表姨不平地說。


    “這你放心,你外甥雖不是江洋大盜,但翻越這道圍牆小菜一碟。”我誇下海口。


    “哦,那你倒翻個我看看,這圍牆有三米高,你跳起來恐怕也攀不著上沿,怎麽翻出去?”


    “所謂魚有魚道,蝦有蝦路,我的方法不那麽費力的。你跟我來吧。”


    我大膽地一拉表姨的手,心裏卻一驚,原以為表姨的手柔軟溫暖,沒料到她的手掌很堅實,比我的手還硬實,這應該是練鐵砂掌的緣故吧,而且很涼很涼。


    表姨卻把我的手拽緊了,嘴裏也驚叫道:“啊,小睦,你的手好暖和,好軟,你有沒有感覺我的手很冷啊?”


    我一邊拉著她往歪脖子樹那裏跑,一邊問:“你是不是身上也很冷?”


    表姨的手縮了一下,嘴裏還嘶了一聲,明明是打了個寒戰。“是呀,我本來也沒感到那麽冷,但一捏你的手我才感覺到我很冷了,手上像沒溫度了,好像剛才去過冰窖似的。”


    其實我明白表姨的反應是夜進鬼樓沾上的鬼氣,她跟我不同,沒有經曆過鬼氣的熏陶,沒有免疫力,所以一旦被鬼氣所熏就渾身發冷了,隻不過一直沒有自我感覺而已。


    表姨身子哆嗦著跟我跑,一直跑到歪脖子樹下,她立刻明白我的本事就是指攀樹,也不再取笑我。可是她顯得全身乏力,爬了幾下沒爬上去。我就蹲下身子,讓她踩在我肩膀上,我再站起來把她往上頂,好在第一個枝椏並不高,她夠得著了就爬上去。


    經過兩次這樣的過渡後表姨總算沿著伸向圍牆外的橫枝爬過去,到了圍牆外的位置就跳下去,順利到了圍牆外。


    現在剩下我了。我正要沿著橫枝向外爬,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點聲息,我一回頭,發現鬼樓的牆上閃著一道亮光,光裏出現在個白色的圓圈,圓圈中間有一個“拆”字。


    拆字是紅色的,並且筆劃上還有紅色的顏料在往下淌的樣子,似乎是用血寫成的。


    是她們在告訴我,這幢樓要被拆除了吧?


    隨即那道光暈向我移了過來,等近了我看出,光暈裏有個人影正是胡麗麗。


    隻見她手一揮,向我拋來一個東西。


    我連忙伸手一接,感覺是一個揉皺的紙團。


    然後她沿著鬼樓東邊匆匆而去。


    表姨在外麵等急了,朝我喊著:“小睦,你怎麽還不出來?是不是剛才頂我時受傷了?”


    我忙回應:“沒有沒有,我馬上就下來了。”


    我隻好將紙團塞進褲兜裏,免得讓我表姨發現。其實就是讓我在這時展開了看也看出,又沒燈火怎麽看呢。


    沿著橫枝爬過去,我順利地跳下地。


    表姨伸著兩手摸摸我的肩,問我疼不疼?我癢酥酥地笑起來,“小姨你以為我是豆腐渣呀,扛了你一下就垮了。”


    “你沒事就好。”她噓了一聲,示意我別出聲,“說不定保安在外麵,我們別讓他們發現了。”


    我暈了。輕聲問道:“你不是警察嗎,怎麽擔心被保安發現呢?”


    “我說過這是一次私人行動,現在的身份一不是警察二不是偵探,讓他們發現了也沒什麽大事,但要解釋得嘴破,還是省點事吧。”


    這片樹林的東麵是一口荷池,唯一的通路就是南邊。我們就小心地往南邊走,深一腳淺一腳,如此鬼鬼祟祟的,讓我差點笑出聲。


    好在外麵空場上並無一人。我們從學校西大門出去後分手,表姨要回去,我也要去租屋。臨分手時表姨叮囑我把這次行動保密,別向人提起。


    表姨走後我一個人回到我的租屋,把紙團拿出來展開,隻見上麵寫著四個字:“轉移陣地!”


    這麽說,她們從房間裏出來跳出走廊,確實是要棄鬼樓而去,另找他處了。


    那個拆字,無疑是告訴我她們轉移的原因,樓一旦被拆掉她們無法安身,隻好匆匆搬離了。


    看起來鬼魅也夠可憐的,在這個樓裏住得安安定定的,不料遇上拆除,庇護之所要被夷為平地,她們是要失掉“安樂窩”了,變成了一群流浪野鬼。


    茫茫天地間,何此是新家?


    是不是她們還沒有找好地方,所以胡麗麗沒有留下新的聯係地址,沒有立刻告知我吧?


    轉而一想覺得自己好傻,居然關心她們會去哪裏安新家。我真的那麽在意她們了?簡直荒唐透頂,她們最好找不到家,在天地間遊蕩,不要再結成一個團夥作祟人間了,所謂孤魂野鬼,在氣宇軒昂的人麵前就遠遠躲開,但因為她們都抱成團,力量就成幾何級數增加,危害性也就不可預知地越來越大。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當慶幸,她們終於棄鬼樓而去了,從此之後這裏再沒有女生跳樓的悲劇發生了,大學校園的這個恐怖道具終於要被連根拔掉。


    但這會不會治標不治本?她們轉移了,無非是將作祟之地從這裏移向另一處而已。


    她們會有新的害人目標,這一點不會因此而中斷的。


    尤其是我也仍在她們“發展”的未來人選裏,她們豈會離開校園了而放棄對我的糾纏。


    我剛要睡覺,響起了敲門聲。拉開門一看,來的竟是張嘉瑜。


    第六十七章 張加力要輟學


    我心裏不由一喜,這個時刻她有事不打電話卻直接趕來,是不是回到宿舍不習慣了,還是要跟我擠在一起?


    可是她把門關上後就劈頭問我,為什麽打我手機打不通?


    “怎麽可能,我的手機一直開著呀。”


    “那倒怪了,我一直打不通。”張嘉瑜喘著氣坐下來。


    我懷疑剛才在鬼樓時遭到屏蔽了。


    不過那也好,反而引來了張嘉瑜。我問她這麽晚了還沒睡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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