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人?”女郎明顯很是驚訝,急忙催問張加力,“那你給我說說,是哪一種例外的人?”


    張加力遲疑著,又轉換口氣,故作輕鬆地說道:“其實到底有沒有這種人,我也並不是很清楚,我隻是擔心會有這麽一種人,如果有,又正好就在這個廣場上,那你剛剛的那個伸舌頭動作,不是要被人家捕捉到了嗎?那不是要惹出風波來?”


    女郎似乎在琢磨著張加力的話。


    “是不是因為昨夜那個樓下出現了三個人,你是擔心被他們發現什麽了吧?”女人說到這裏似乎有點興奮了。“他們不是你的同室嗎?既然我們都計劃好了的,你怎麽還怕他們?”


    “是啊,我們是有了計劃,不過還是得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對吧?”張加力還是顯得遲疑。


    “那要看你的了,你有這個能力了,還在裹足不前,不怕我的姐妹來嘲笑你嗎?”


    “是是,我一定加快行動。”張加力在女郎麵前唯唯諾諾,對女郎的順從恭敬一覽無餘。


    “好吧,反正我現在肚子也不那麽脹了,還是先離開吧。”女郎說著向停著的車走去,一邊走一邊命令著張加力,“你還得開那麽遠的路,要把我送回去啊。”


    兩個人走向廣場盡頭停著的殯葬車。他們鑽進車裏,殯葬車掉過頭,迅速就開走了。


    我和張嘉瑜眼睜睜看著他們走的,幾乎沒有聽到汽車的馬達聲,殯葬車就像幽靈一樣消失。


    然後有一股氣流迎麵向我們掃來。我感覺眼睛一酸,急忙把眼閉上。耳邊出現了熱熱鬧鬧的噪音。睜開眼時,廣場上人來人往,那些老人,小孩,跳舞的大媽,繼續著各自的活動。


    就好像被換台的電視節目又換了回來。剛剛冷寂的廣場又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秩序。


    我拍拍腦門,如同從一個虛幻的夢中醒來一樣,幾乎不相信消失的場景真實發生過。而身邊的張嘉瑜卻又是最好的明證。


    此刻的張嘉瑜像傻了一樣發呆,她嘴裏自言自語:“剛才那個人,真的是我哥哥嗎?”


    “當然是,連你都不敢相信了?”我問她。


    她顯得有氣無力的樣子,臉上充滿傷感:“我知道我哥哥轉學後變了,但沒料到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你可以確定剛才跟你哥在一起的這個美女,就是你見到過的睡在你哥床裏的那個了吧?這個女的就叫武媚娘。”


    “可這個武媚娘,到底是什麽人呢?”她問我。


    “你也不認識她?你哥哥也沒跟你提起過嗎?”


    她搖搖頭:“沒有,根本沒透露過一點風。我找你就是為了打聽我哥哥找女友這些事,本來以為你是知道的,沒想到你並不比我了解更多,甚至連他跟一個女的同睡都沒見到。”


    “可你現在都看到了吧,你哥哥跟武媚娘這樣的女子在一起,他會主動向我們介紹嗎?”我說的是實情。


    她閉了閉眼睛,好一會睜開來對我說道:“武媚娘怎麽會長有這麽一條舌頭?她到底是人?是妖?還是鬼?”


    我對武媚娘的舌頭也是深感恐懼,但為了安撫張嘉瑜,還是盡量淡化這種衝擊力。“會不會她是個演員,身上還帶著道具,剛才不過是她興奮時調皮,使用了一下道具而已?她被叫成武媚娘,可能就是正拍攝有關武媚娘的戲吧?”


    “就算是這樣,但我哥哥為什麽會開一輛殯葬車?”


    “也許,這也是一輛道具車?武媚娘可能是一個劇組的台柱,製片人也由著她,她就讓你哥開著這輛道具車帶她出來玩。”我又作這樣的猜測,當然連自己也覺得可笑。


    “可他們一來,廣場上的人都消失了,他們走後又都出現了,這又是怎麽回事?他們不是口口聲聲說屏蔽嗎?”張嘉瑜越說越恐懼,“那個武媚娘實在太怪了。”


    我隻好沉重地點點頭,“是的,看來你哥哥的轉變,就跟武媚娘有關,他交了一個很詭異的女友。”


    張嘉瑜幾乎要哭出來。而她還有另一層擔憂。“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計劃,說什麽行動,武媚娘還說她的姐妹會嘲笑我哥,好像她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團夥?是不是還有更多像她一樣怪異的女人?”


    我當然也聽到了,這也是我最感覺驚悸的事,他們似乎還在釀醞更大的行動。


    可那會是什麽呢?


    其實我上午出來,就是想去求證一些事的。由於在校門口被張嘉瑜攔住,她又主動要跟我一起出來,我就先陪她說話。我相信事情的真相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為了緩和我們的緊張心情,我提議現在先不探討了,一起去逛逛街,把剛才那件怪異的事忘掉。就在這時她接了一個電話,說有同班同學找她。


    本來她希望我陪她一起回學校,但我說還有點事情要辦,她就一個人乘公交車回去。


    張嘉瑜走後,我把那些紛亂的思緒調理一下,然後給一個人打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我的表姨賀清清。


    她是刑警支隊下麵的一個副中隊長。


    沒多久她身穿便裝來到了公園。


    三十出頭的表姨留著短發,氣質奪人,一雙杏眼炯炯有神,帶有職業的凜然煞氣,好像普天下都是壞蛋惡棍,她隨時要撲上去銬住對方。


    但在我麵前她柔情滿懷,一屁股坐在我身邊,伸手就把我的肩膀一攬,嗔怪地問道:“小睦,你既然來找我,為什麽不直接去我家,卻把我叫出來到這裏碰頭?搞得好像地下黨似的。”


    此時我發現表姨腫脹的眼裏布滿血絲,顯得疲憊不堪,就關心地問道:“小姨,你們是不是已經忙了大半夜?”


    “是啊,忙到天亮,我還剛回家,正想洗了澡後睡覺,你卻打電話來了,還說要到公園裏來,到底怎麽回事?”小姨搖了搖我,“這個時刻,除非我的上級有緊急任務召喚,不然我誰的話都不會聽的,再不睡覺我要死過去了。”


    我相信此刻小姨靠在我肩上馬上就能睡成個死豬,她實在疲倦過頭了。我頑皮地說道:“那我的話跟你上級一樣管用,你不是立即來了嗎?”


    “小調皮,別逗嘴了,小姨也知道,不是特別特別要緊的事,你是決不會這麽做的。快說吧,到底什麽事?”表姨緊張地望著我。“是不是你受到欺負了?”


    表姨到底是表姨,對我也有長輩的溺愛心理,搞得好像我在學校總有受欺淩的危險,誰敢虐我她就要替我出頭擺平的樣子。


    小姨和我都不是本市人,她當年考上大學離開家鄉,大學畢業進入這個市的公安係統,而我高考後正是在她攛掇下到這裏來讀大學,以便能享受到她對我的照應。


    但我畢竟是個男孩子,不喜歡被當成嬌氣的後代受長輩罩著,知道她也工作忙死,所以住在學校平時很少來找她,頂多隔兩天通個電話報個平安。


    而這一次,我專門來找她,是想搜集情報的。


    我就直接問起昨夜發生在我們大學裏的女生跳樓事件。


    表姨放開了我,臉上浮上一股不悅來,用略帶點責備的口氣說:“小睦,私是私公是公,有關案子的事,你千萬別向小姨瞎打聽,我是你小姨,但我也是刑警支隊下麵的一個副中隊長,我們是有紀律的。”


    我卻悶悶地哼了一聲,一付懶洋洋的樣子:“我又不是三歲幼兒,連這個也不懂嗎?我以前什麽時候向你打聽過案子了?不該打聽的決不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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