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23:58。


    北海道,旭川,大神家。


    “到點了麽?”


    大神涼也在沙發上躺著問道。


    “快了快了。父親呢,不是說也要看麽?”大神涼太坐在另一個沙發上,手裏拿著遙控器。


    “父親!到時間了!”


    大神涼也衝著裏屋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大神雄也踏著一雙拖鞋從裏屋走了出來,跟著的還有葉欣。兩人都穿著睡衣,似乎都已經快睡覺了。


    想想這也是,都已經半夜十一點多了,馬上就第二天了,正常來說都應該睡覺了。


    “快,換台。”大神雄也不困,反而眼神中充滿期待。他拉著看起來有些疲憊的葉欣坐在了兩個孩子中間,左邊是大神涼太,右邊是大神涼也。


    無一例外地,他們一家人似乎都一直期待著這個時間的到來。


    “東京電視網吧?我記得是。”葉欣從兒子手裏拿過遙控器,打了個哈欠。每天早晨七點出門上班,晚上回家做飯,這種作息讓她早已經在十點多的時候就發困了。


    “嗯。”


    電視台跳了幾次頻道,調到了‘東京電視網’。剛剛把頻道轉到電視台,前一秒還在放巧克力廣告,一下子變成了像是個真人秀選秀舞台的畫麵。


    “今夜,乃木阪46,九單選拔發表!”


    時間,正好到了00:00,也就是5月11日。


    大神一家人等的,就是每周日淩晨會播放的《乃木阪在哪?》,自己的女兒幾個月難得見一次,在電視上路麵的機會他們是不會錯過的,哪怕隔天葉欣要去上班,兩個孩子還要上課。


    “姐姐!”


    家中最小的大神涼太在電視中找到了大神鷹的身影,呼喊道。


    “哪呢?”眼神兒不太好的夫妻倆距離電視還有點距離,看不太清。


    “這兒!”


    大神涼太光著腳丫子跑到電視前麵指著大神鷹所在的地方。即便畫質有點差,但自家女兒的身形還是能認出來的。


    “怎麽坐那麽後麵啊?”母親葉欣說。


    “不知道。”


    作為家裏唯一一個比較精通偶像團體的人,大神涼也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座位是怎麽分的。


    一家人就這麽看著,上兩單大神鷹一個center一個前排福神,經過大神涼也的解釋後,她們也知道了站位越是在前麵,越是靠中間,那就說明這個人的曝光度就更高,也意味著前途更好。


    這一次,就看自家女兒站在那裏了。


    整個過程漫長,不過大神一家人到不怎麽擔心,畢竟大神鷹前兩單都是在第一排,這一單就算再差,也不可能直接掉到最後一排不是。


    整個節目大概三十分鍾,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快就過去了。不過從始至終,幾個人都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上前來。


    也就是,這次的選拔陣容,沒有大神鷹。


    “鷹呢?怎麽沒她?”母親葉欣問道。


    “對啊,阿鷹呢?”大神雄也也有點懵。


    這個結果是她們覺得最不可能的,也就是說,大神鷹掉出了選拔。


    “唉,這孩子,出了這檔子事怎麽不給家裏來個電話?”母親葉欣歎了口氣。


    所有人都知道,節目都是提前收錄好的,大神鷹這次掉出選拔,還沒給家裏打電話,葉欣自然就覺得大神鷹可能自己憋著委屈,不想和她們說。


    “我給她打個電話吧。”說著,大神雄也在身邊拿起座機的聽話筒,噠噠噠地熟練按出了一行數字。


    “嘟嘟...”電話那邊接通了。


    “這麽晚了,鷹是不是都睡著了?明天再打吧。”葉欣想著大神鷹這時候估計都睡了,再打過去就影響她休息了。


    “也是。”


    聽妻子這麽說,大神雄也覺得也有些道理,隨即掛了電話。


    “給她發個短信吧。明天再給她打電話。”


    時間不早了,早晨葉欣還要上班,兩個孩子還得去上學,很快就各回各屋睡覺了。


    5月11日,7:30


    有著良好作息時間的大神鷹從床上咕嚕起來,把淩亂的長發草率地捋了捋。從枕邊拿起手機準備看看幾點了,卻看見手機上有一個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


    手機號碼她知道,是家裏座機的。不過她沒有先回撥,而是點開了短信。


    ‘姐姐,東京的五月是很熱的和旭川不一樣,姐姐要注意季節交替不要生病。還有五月的東京花開的也多姐姐要帶好口罩注意花粉症,我和涼太最近也很刻苦,考試成績也很不錯,身邊很多同學都支持你,姐姐加油,父親的身體也好了很多。你在東京也要照顧好自己。’


    是自己弟弟大神涼也發來的。


    看到這裏,大神鷹的困意全無,一下子就精神了,一般來說,家裏都是父母來聯係她的,而且是直接打電話過來,大神涼也倒是從沒有主動聯係過她。而且還是淩晨來的電話。


    ‘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情了?’


    她第一想法是這個。後麵更多糟糕的結局什麽的就不提了。她立馬撥給了給她發信息的弟弟的電話。


    “嘟嘟....”


    大神鷹坐在床上,兩隻手扶著手機放在耳邊。


    “姐?”


    大神鷹聽著另一邊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在學校門口了一樣。


    “涼也,你給我發的短信怎麽回事?你又闖禍了?還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情?”


    “啊?沒有啊。去!”大神涼也有點暈,後麵那個字似乎是在和身邊的人說,“就是昨晚看節目來著,你不是掉了選拔麽,想安慰安慰你。”


    “哦....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又闖禍了呢。”


    “沒有沒有,那不可能我這這麽乖。”


    “你乖....母豬都會上樹了。”


    雖然這麽說,但是大神鷹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放下了心,想著弟弟也真是長大了。兩姐弟聊了兩句,因為大神涼也要上課了,就掛了電話。隨後大神鷹回撥了家裏的座機。


    “喂。”電話那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父親?”


    “啊,鷹啊。”


    電話的另一側,是大神雄也。


    “我剛給涼也打了電話了。我沒事兒,就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才沒跟你們說的,放心吧。”


    “啊...那就好。”


    電話那頭,大神鷹說了他想說的,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和大神鷹張這個嘴。


    “你的身體還好吧,多注意身體啊,別太累了。煙你也少抽吧,別以為我和媽不在家偷偷抽我們就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麽跟你媽一樣囉嗦....”


    這會兒的大神雄也含糊地糊弄了過去,他想著,如果自己的身體沒有垮下來,那大神鷹應該還可以在旭川享受她的生活,愧疚感悄然間又升起了一些。同時他也知道,大神鷹隻是在硬撐著,所以不願多說而已,怎麽說他也是大神鷹的父親,自己女兒的性格他還不了解麽。


    “東京那邊,開始熱了吧?”


    “嗯,有一點了。”


    大神雄也岔開了話題,開始扯一些有的沒的。從天氣新聞,到日常生活,在哪裏住,和誰住一起,吃的還好不好,和成員們相處的如何,前輩有沒有欺負人等等等等.....


    “沒有啦,琴子她人很好的。”


    大神鷹否定了室友有沒有欺負她的疑問。


    “啊,是嘛。那還好,挺好。”


    電話那邊,大神雄也回應了幾句,隨後就沒再出聲,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兒,大神鷹不知道說什麽,大神雄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良久。


    “鷹啊。”


    “嗯。”


    “如果累了,受委屈了,就回旭川吧。你爹我,還是能養你的。”


    “.....”


    這句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炸開了她的心房。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一年前從旭川來到東京,是給家裏分擔了負擔,覺得自己長大了,她覺得自己擔負起了支撐家庭的責任,在東京的一年來,她幾乎沒有主動給家裏去過電話,是因為她認為自己已經走出了家門,走出了很遠,已經是個大人了。


    一個人在外麵久了,和朋友相處自然是不會袒露自己內心的憂愁。自己所受的所有負麵情緒就要學會隱藏起來。


    可驀然回首,大神鷹自己還是那個讓父母操心的孩子,在大神鷹扛起整個家的同時,家裏也在默默地關心著她。


    “沒事兒。我這邊都很好。”大神鷹過了一會兒回道,隻是聲音有些顫抖。


    “啊,是嘛。”


    大神雄也是大神鷹的父親,雖說平時父女二人的聯係沒有母女之間多,但是作為她的父親,自己女兒什麽性子他還是很了解的,總的來說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倔。


    即便自己這麽說,大神鷹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你過得好就行。你那邊也快上班了吧?”


    “嗯。”


    “行,那掛了。”


    “嗯。”


    大神雄也掛斷了電話。


    大神鷹這邊聽著手機裏的盲音,神情還有點恍惚,鼻子忽然一酸,雙眼的眼眶有一種熱乎乎的感覺,從床上下來,走進了洗手間。像是憑借著下意識本能一樣,在牙缸裏接滿了水,牙刷上擠上了牙膏,懟進嘴裏一左一右地刷著。


    一隻手杵在洗手台上,大神鷹的手指掐在洗手台的邊緣,指尖已經泛白,她再也沒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兩行熱淚順著臉龐流了下來,像是涓涓細流一樣,滑至臉頰,滑落在嘴角。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大神鷹試圖不讓自己哭出聲,要強的她不想在琴子麵前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嘴裏的牙膏沫還沒衝洗,她咬住了下唇,即便如此,她還是發出了些許哽咽的聲音。


    白色的牙膏沫中,甚至能看見幾絲殷紅的血線。


    嘴中鹹腥的味道不知道是淚還是血,那是牙膏薄荷味道都遮不住的鹹腥,像是無限放大了一樣,充斥在了口腔。


    “咚咚。”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一定是佐佐木琴子了。


    “鷹,你怎麽了?”佐佐木琴子在門外問道,門已經上鎖了,她也進不來。


    “沒事兒,洗麵乳進眼睛裏了。”


    “那你好好洗一洗啊,真是的,這麽不小心。”


    “啊,我在洗了。”


    佐佐木琴子聽著裏麵水龍頭又開始咆哮起來,心裏的擔心也放下了一些,過了一會兒,大神鷹就從洗手間出來了,隻不過佐佐木琴子看著大神鷹的眼窩似乎紅了一圈,應該是剛剛眯到眼睛裏了,她也沒追問。


    “完事了?”佐佐木琴子問道。


    “嗯,你去吧,不好意思占用了這麽久。”大神鷹點了點頭。


    看著沙發上的佐佐木琴子,大神鷹想起了自己以前在旭川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因為自身相貌原因,班級裏沒有女生想和她交朋友,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直到進入了乃木阪,這群從不同地方來到東京的女孩匯在一起,意外的沒有隔閡,相處愉快。


    說的或許有點誇張,但也是真的,大神鷹來了東京,才真正嚐到了有這麽多朋友的滋味。


    “沒事沒事。”


    說著,佐佐木琴子從沙發上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和大神鷹擦肩而過的時候,看見了大神鷹嘴角還有一點沒洗幹淨的牙膏沫。


    “鷹,你嘴角還有牙膏呢,怎麽洗的。”


    “啊...沒事。”


    大神鷹右手蹭掉牙膏,順勢就舔掉了。


    “擦掉就好了,怎麽還吃了?”佐佐木琴子覺得大神鷹有點不對勁,那玩意辣的很。


    “嘿,這不快嘛。”大神鷹微微笑了笑,“一會我們去問問迷離愛,有沒有那種甜甜的牙膏,能吃的那種,我現在用的牙膏.....”


    大神鷹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看著手背還殘留著一點點的牙膏漬說道。


    “太澀了。”


    之後,兩人到了劇場,準備繼續排練,齋藤飛鳥也見到了大神鷹,今天的齋藤飛鳥覺得,曾經那個熟悉的大神鷹似乎回來了,那個比較沉默的她,讓人相處起來很安心的她。


    同時,她也看到大神鷹一有時間就在看著手裏的那本漫畫,上次買的那本,齋藤飛鳥第一次見到還有人看漫畫還劃重點的,密密麻麻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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