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縱使那人真是罪大惡極,但……也不至於落得個半屍的命運吧?他家裏人會怎麽活下去?……可是,自己活的更加不容易啊,張聯好歹這短短一輩子知道了什麽叫人生玩樂,享受過轎車,大住房,想買什麽就買什麽的幸福日子,但他卻不一樣了,家裏那麽貧苦,所有人都等著他掙大錢貼補家用呢,如果在這麽個節骨眼上自己出了事,那叫家裏人怎麽辦啊……


    徐洋心中做好了決定,抬起頭勉強一笑,覺得自己的良心還有些顫抖,小聲說:“好吧,這件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夏末微微一笑,安撫地湊上來揉了揉他半長的頭發:“你頭發怎麽這麽長了,這樣吧,反正你也是一個人住,我也是一個人住,你搬過來怎麽樣?我們一起做個伴過年怎麽樣?”


    徐洋點了點頭,將張聯所有事拋在腦後,這樣也好,自己過年孤苦無依的,還不如跟夏末住在一起。他收拾了一些簡單衣物後,便搬到了夏末的單人宿舍裏。


    夏末這人看起來非常愛幹淨,床單枕巾被罩兩天一換,不過他並不嫌棄徐洋,兩個男生共同擠在一米五寬的雙人床上,夏末這人睡覺很不老實,經常踹被子,有時候早上醒來他甚至擠進了徐洋的被窩。但是讓徐洋最為煩惱的是,他每天早上醒來看著夏末的那張臉都會莫名其妙地硬了。


    很快, 2006年的春節一晃而過,兩個大男生又過了一個索然無味的情人節後,c大第二學期開始了。


    離報道日還有兩天,徐洋便回到了宿舍開始打掃,一來自己收拾收拾行禮,將冬衣什麽的都要放回去,二來白樂天和孟浩然來了後也不用打算宿舍了,自己順手幫他們打掃打掃,這也沒什麽。


    隻是……徐洋抿著嘴看著張聯的鋪位,那麽一瞬間,他有了一絲害怕。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得到張聯失蹤的消息,是他的父母沒有找他嗎?還是……有其他的原因?他的父母……知不知道自己兒子死在了一個破舊的儲藏室裏?


    “徐洋!原來你早來了啊!”門哐當一聲開了,門口傳來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徐洋扭頭一看,當即被嚇得身子麻了半邊,蹬蹬蹬後退了幾步,身子一下子撞到了一旁的臉盆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咣當聲。


    眼前出現的人是張聯!


    徐洋覺得自己又快嚇尿了,這……的的確確是張聯!他沒有死!他還活著,頭還在?!


    眼前的張聯換了一身衣服,似乎真的跟活人一樣,隻不過身上彌漫著一股莫名的香氣,似乎是噴了什麽濃烈的香水,讓徐洋覺得很刺鼻。


    張聯看著徐洋驚慌倒地,勾起嘴角陰沉地邪魅一笑,關上門伸手一把將他拽起來壓在門板上,單手撐著牆壁,另一隻手直接握住了徐洋的那裏,極為霸道地說:“徐洋,上一回讓你就那麽跑了,我很沒麵子,你說該怎麽辦吧?我們繼續?”


    徐洋緊張地咽了一口吐沫,冷汗全出,仰頭看著死而複生的張聯,嚇得快暈了過去。


    28、c大靈異事件簿(四) ...


    徐洋的心髒砰砰亂跳,他有那麽一刹那覺得自己肯定出現幻覺了,連忙閉上眼睛搖晃了一下腦袋,哪知道再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張聯那張有些扭曲的臉,這才能肯定,自己絕不是在做夢,張聯真的活了過來。


    此時雖然才三月,但張聯隻穿著一件burberry的男士複古風衣,裏麵穿著一件黑白的襯衫,下麵穿著一條黑色西褲,雖然周身縈繞著熏人的香氣,但左看右看沒有一點不正常,呼出的都是熱體,並且張聯似乎……變帥了?


    徐洋渾身打了個顫栗,也不知怎麽了,難道自己見鬼見多了,現在竟然還能如此胡思亂想,他隻能緊張地扯出一個算的上獰笑的笑容,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悄悄地掏出手機藏在身後,一邊摸索著想給夏末打電話一邊傻乎乎地笑著跟他說起了話:“嗬嗬,張聯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麽做。”


    “那我應該怎麽做呢?”張聯挑著眉冷酷一笑,雙眼中血紅之光閃過,陰森森地問:“徐洋,你真以為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他的手不是很規矩地捏上了徐洋的腰,肆意地捏了一把遺憾地搖頭:“真是的,腰上都有那麽多骨頭,一個寒假都幹什麽去了,怎麽還是那麽瘦,咂咂……別動!再動我就真的不客氣了!”張聯流裏流氣地調戲著,一下子滑進了衣服中,單手揉捏起了徐洋胸前的凸起。


    他感到胸前酥麻的厲害,也不知怎麽回事,最近竟然對這種騷擾敏感異常,下腹竟燥熱異常,徐洋連忙扭動起來背在身後的手卻按照記憶撥起了夏末的手機號,哪知道張聯一下子揪住領子就把他壓在了宿舍正中的公共木桌上,眼眸中猩紅血光一過,笑的極其囂張:“今天終於能透一透男人了!”


    這個張聯絕對不正常!徐洋再一次死命掙紮,心中竟隱隱期盼著那日天花板上的女鬼再來一次,哪知宿舍的門這時候卻一下子開了,白樂天拎著兩大行李箱站在門口,看著張聯將他按在公共木桌上正在扒褲子,一臉詫異:“你們在做什麽?”


    張聯立即停下了手,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連招呼都沒打,頭也不回地出去了。隻不過他與白樂天擦肩而過時,白樂天冷冰冰的臉終於龜裂,深深地皺起了眉。


    徐洋嚇得驚魂未定,坐起來胡亂地整理起了衣服,剛才張聯肆意的淩虐,讓他把為數不多的好內褲又撕裂了一個角,他尷尬地收拾這身上的衣服,剛想打圓場,白樂天卻一下子走進了屋,關上門四下打量了半天,問:“你聞見沒有,張聯身上那獨特的香氣?”


    還好……徐洋舒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問剛才張聯差點強暴他的事情,他連忙點頭:“是啊是啊,很奇怪的香氣!”


    白樂天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又問:“上個學期末你有聞見他身上的香味嗎?”在徐洋印象中,這一次似乎是兩人第一次長時間說話,平日不愛說話的他上來就直奔主題,低聲又問:“這個張聯不正常,你有感覺到嗎?”


    徐洋的心怦怦直跳,他連忙鎮定心神,拚命點頭:“是的是的!”說著,他自己先好奇了起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白樂天沉默了一會兒,從褲兜中掏出一串佛珠,遞給了徐洋,猶豫了半天後才低聲說:“你小心點,這串佛珠你先拿上,他身上的味道……似乎很像死人的味道,就是屍香。”


    死人的味道?屍香?徐洋似乎又聞到了剛才那股甜膩的香氣,這時候才覺得非常惡心,連忙就想接過白樂天手中的佛珠,卻沒想到他用力過猛還是其他,兩人手一錯,佛珠竟生生掉在了地上,散落一地。


    “呀!”徐洋蹲下身就想撿起來,白樂天卻將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搖頭組織:“算了,佛珠散了救沒用,罷了,你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不要住宿舍。”


    徐洋大力點頭,白樂天卻探過頭嗅了幾下他,眉頭一皺:“怎麽回事?為什麽你身上也會有香味?”什麽?徐洋趕緊舉起手臂低下頭嗅了嗅自己,奇怪了,難道自己也沾染上了四人的味道,白樂天皺了皺眉,又嗅了嗅:“奇怪了,真是奇怪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期間白樂天迅速租了一間日間房,通知孟浩然不要回宿舍,而是跟他住一起,徐洋則迅速將自己拆開的行禮再次打包,將宿舍門鎖了,這個期間,張聯也沒有出現。


    拎著大包小包再次回到夏末住的宿舍裏,徐洋剛剛推開他的門,便發現裸著上身,正對著鏡子呲牙咧嘴地上藥,再仔細一看,他竟被打的鼻青臉腫,嘴角更是流著暗紅色的血液,連後背上都是淤青。


    徐洋倒抽了一口冷氣:“你幹什麽去了?”


    “跟同學打了一架。”夏末頭也不回,拿著粘滿酒精的棉花棒呲牙咧嘴地上著藥,奇怪了,夏末居然打架?


    “我來吧,你後背上的藥摸什麽?雲南那白藥怎麽樣?”徐洋沒說什麽,就是挽起了袖口,洗幹淨手後,結果雲南白藥和棉花棒等東西,沉悶地上著藥,不一會兒難免埋怨起來:“你跟誰打起來了,怎麽這麽厲害,你看看你後背整片淤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哎喲!你輕點!我可是不小心從高處摔倒地上背著地了。”夏末呲牙咧嘴地叫喚著,瞪著眼睛猶如一隻發怒的貓,“還不是我那個混蛋同學借我籃球死也不還,我們沒說幾句話就動起了手,哼哼……我怎麽能吃虧?哎喲!”徐洋挑了挑眉,重重地拍了他後背一下:“就為了一個籃球???真是服了,你以後小心點吧!來轉身,我給你臉上傷藥。”


    夏末乖乖地轉過身,“哎喲!很疼!”他孩子氣的嘟起了嘴,指了指自己顴骨上的傷,嘴角勾著大大的弧度,愉悅地撒嬌:“喂!我這裏疼,你給我上藥。”徐洋恨得牙癢癢,但還是嗯了一聲,湊了過來用棉棒蘸著酒精開始輕輕地消毒。一時間沒人說話,夏末淡淡一笑,一雙黑色的眸子不知藏著什麽情感,怔怔地看著認真上著藥的徐洋,慢慢抬起手,似乎想摸他的臉頰,最終卻手一滑,搭在了他的肩上:“你的夢想是什麽?”


    徐洋哼了一聲,鬼張聯還在校園肆虐呢,他竟然問起來這個,真是一點都不著急,閉口不答,道:“我今天看見張聯了,他沒死……”夏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無動於衷地哦了一聲:“沒什麽,c大有很多這種鬼,我還是那句老話,他們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真是可憐啊……徐洋心中暗暗驚歎,這麽想想,他雖然非常恨他,但總覺得張聯十分可憐。徐洋小心翼翼地在他嘴角上摸了一點藥,好奇地問:“那我們如果告訴張聯他死了他會消失嗎?……畢竟……”畢竟張聯對他念念不忘,死了之後都要糾纏他。


    夏末嘿嘿一笑,眼角彎彎:“我們徐洋還是很有魅力的啊……男女通吃,以後娶媳婦……”


    “我不喜歡女孩子。”這句話還沒說完,徐洋便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他抬起頭,直視著夏末,第一次用堅定的目光看著他,似乎想吐露心扉般堅定地說:“我隻喜歡男人,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娶親了。”


    “哈哈哈哈……徐洋你是gay?沒看出來啊!”夏末猖狂地笑著,不時扯到嘴角後哎喲叫一聲,徐洋的臉已經紅透了,他感覺自己嚇的有些發抖,萬一夏末接下來狠狠嘲笑他一頓怎麽辦呢……萬一……


    萬一夏末喜歡的是女孩……難道自己真的隻能做他一輩子的好哥們好兄弟嗎?


    “不,其實我也喜歡男人。”夏末看著徐洋難為情的樣子,突然湊了過來,眼眸中蠻是柔情,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伸手托起他的後腦勺,仰頭便吻了下去。這是……接吻麽?徐洋拿著棉花棒當下便不敢動了,緊張的有些不知所措,夏末低聲笑了一聲,先開始用自己柔軟的嘴唇慢慢磨蹭著他的下唇,沒有深入,隻是輕輕的壓在他自己唇上,不停的磨蹭著。


    這是夏末的嘴唇!徐洋將淡定統統拋到了爪哇國,一下勾住了夏末的脖子,也小心翼翼地磨蹭著夏末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似乎是新鮮的青草外加一點泥土的氣息,竟讓人難以自拔。


    這是一個極其甜蜜又單純的吻,兩人都沒有深入到口腔進行唇舌交融,似乎都沒有學過真正的熱吻,隻是互相擁抱在了一起蜻蜓點水地用嘴唇感覺著對方,全都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對方半點。


    徐洋微微睜開眼睛,就看見夏末閉著眼睛,表情十分溫和,勾著嘴角帶著笑意一點陶醉,長長的睫毛似小扇子般在輕輕顫抖,眼前的這個少年在這一時刻帥氣到了極點,那一刻,他感覺心中都少了一塊,跟隨著夏末而走。兩人又溫存了一會兒,徐洋猶豫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問:“那個……你真的喜歡我嗎?”他問這句話的時候拳頭都攥在了一起,非常緊張地看著對麵的夏末,夏末卻眯著眼睛似貓兒般慵懶一笑,感歎了一聲側躺在床上,單手撐起了頭,笑嘻嘻地拖著慢吞吞的唱調子,回答道:“山有森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我喜歡你很久了好不好?”


    這句話說的讓徐洋有些急躁,此時他感覺自己有些惴惴不安,似乎患得患失,忍不會是不住提高聲調問:“我的意思是,你到底喜歡我那一點?不會是因為我喜歡男人你才喜歡我吧?”


    夏末知道他心中所想,給了他大大的一個微笑,起身勾住他脖子一個用力將他壓在床上,調皮地問:“你真的想知道?”徐洋堅定地點點頭,夏末一笑,晃晃悠悠地說道:“你這人啊,性格不算怎麽太好,敏感、自卑有時候又很自戀,小毛病還很多,真是奇怪,我怎麽看上你了……”他揶揄著徐洋,等到看見他臉色有些陰沉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喂,你不會生氣了吧,好吧,我說我說,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很老實,性子很直,沒有其他人的花花腸子,跟你在一起不用偽裝自己,這個答案滿意嗎?”


    徐洋有些抓狂,夏末看上自己是因為自己老實不會搞人際關係單蠢……這也太那啥了吧!哪知道夏末的表情卻一下子凝重起來,將頭埋在他的肩窩中,悶悶地說:“你就住在我這裏吧,不然我會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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