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韻妮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對我扔了過來,我矯健的身手證明我還是個練家子,不過石頭卻結結實實砸在了我的引擎蓋上,夜晚微弱的光線下我也能看到那個被砸出來的小凹槽,心疼我那幾百大洋又要陣亡了。


    付韻妮生氣的吼道,你這白癡,我帶你來,是要你明白一件事,凡是有死亡的地方,就很有可能有怨氣,而要製住這些怨氣,除了無止境的抓,就隻能用別的東西來鎮壓。她說,不隻七星崗和佛圖關,重慶很多地方都是遵循著這樣的規律,例如醫科大學門口的毛主席雕像,還有先前我們在重鋼醫院附近,那“中華美德公園”的高塔。


    我一下子吃驚了,因為當天是我第一次去了重鋼醫院,我正在納悶那附近的那個高塔為什麽修在醫院的附近,原來還有這樣的規律,再聯係到我自己知道的好幾處佛塔寺廟的附近,幾乎都有這類容易死人的地方,我開始漸漸明白付韻妮想要跟我說什麽了。


    我問她,你是不是想要告訴我,這些種種設施的設立,都並不是民間自發修建的?她說是的,因為這些開挖動土的事情,必須是政府來規劃和批準。我心裏突然一緊,說難道說你想要告訴我,你和你父親以及刹無道的所作所為,都和政府有關?


    她說不是,而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包括要你命的人。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手鐲說:“你不是要找我老頭子嗎?你很快就能夠見到他了。”


    第十章 宣戰


    聽到付韻妮這麽一說,我頓時卻猶豫了。這是我可悲的矛盾個性,我明明就一直在費盡心機去尋找那個在幕後對我下黑手的人,但是眼看就能夠見到的時候,我卻害怕和抗拒起來。


    付韻妮開始打電話:“老漢兒,睡了沒得?明天有空嗎?我帶個人來給你見一見。”聽她的口氣,她似乎沒有想要直接告訴她老爸,將要帶去見他的那個人是我。


    我問她,你這麽做是因為什麽,我跟你老頭子可算的上是對頭啊。她說,沒錯本來我不打算帶你找到我爸的,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親自和他對話一次,否則你到死也不明白是為什麽。


    她這麽一說,我心又涼了。說來說去,付韻妮也沒有覺得她父親這種擅自打壓別人性命的事情是可恥的,或者說非常無奈,無奈的則是她也幫不了我什麽忙。


    盡管不是一路人,我也沒辦法半夜三更把一個姑娘丟在半山腰上,我還是把她捎到了山下好打車的地方,接著我便直接回去。進屋後,平常這個時候彩姐已經睡了,但是我卻意外的看到她正坐在沙發上,燈也大開著,電視裏的節目內容卻是平常我倆嗤之以鼻的電視購物,就是那種非常狗血的九九八隻要九九八的那種。那一刻,我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因為我知道彩姐是特意在家等我的,她擔心我,害怕我這趟出去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看到我進門的時候,她的眼神裏明顯帶著高興的色彩,嘴上卻罵罵咧咧的說你這個死狗居然這麽晚才回來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麵。


    於是我微笑著,在她給我煮麵的時候,一直在廚房裏陪她站著,告訴了她這一天發生的一切情況,在醫院對付鬼事的那些細節我統統略去,因為我知道彩姐不喜歡聽這些,要她這樣一個害怕鬼的人跟我這樣一個以此為職業的人在一起,她所承受的壓力比我大很多,自打我倆開始交往的那天起,我便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並對彩姐的決定心存感激,於是我那個時候就打定主意,主要她阿彩不主動放棄我,我說什麽也要跟這個笨女人過一輩子。


    我告訴彩姐,明天我可能要去見一個人,就是之前一直害我的那個頭目。彩姐說,你去吧,注意安全。我說放心吧,我肯定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那一晚,再度是個不眠夜。


    次日上午10點左右,付韻妮打來電話,看來她已經約好了她的老爸,在南坪步行街的一家茶樓。我思索了整晚,覺得這樣的場合我一個人去始終還是不合適,夏老先生、吉老太、黃婆婆都是局外人,人家肯幫忙已經是我的幸運了,我沒有理由要求他們再跟我一起出席這樣的場合。上官不太熟,司徒已經因為我的關係和他們鬧翻,而最近跟我很接近的胡宗仁也讓成都的藏佛尹師傅拔除了身上的血咒,這一切原本也和他沒什麽瓜葛了,我才突然醒悟到原來自己是如此的孤立無援。不過我想我還是得拉上胡宗仁一起,這個瘋子盡管平日裏沒個正經,但是關鍵時刻總是能用他那種狗屎運化險為夷,而且我叫他,他也一定會跟我一起去的。於是我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做完付韻妮跟我在山上的時候,約了他父親,問他想不想見見那個後麵一直整我的人,胡宗仁說好啊,不過他更關心的是我和付韻妮大半夜去山上做什麽,然後冒出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聲,我知道他齷齪的想法了,沒想在理他,我們約好時間,我就去他住的地方接了他。


    那個茶樓,位於南坪步行街金台入口的東側,在一條不寬的小路上,附近有大量的殘疾人三輪車,還有一個農貿市場。如果我要逃走的話,這裏到是個不錯的地勢,龍蛇混雜,人流量也比較大,隻要出了茶樓,我就很容易脫身。這也是我在上樓之前給自己計劃好的一個方案。按照付韻妮提供的包間我和胡宗仁敲門進去,推開門本來打算客氣的打個招呼,卻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時曾相識。


    包房裏有一個穿得像春麗一樣的服務員在泡茶,圍坐在茶案前總共坐了5個人,最右側的是付韻妮,她望著我和胡宗仁,麵無表情的坐著。她的身邊是一個帶著那種看上去髒兮兮的毛線絨帽,嘴裏叼著一根有點彎曲的煙,眼皮因為歲數的關係有些耷拉,皮膚黃裏發黑,穿著米灰色的厚夾克,手上戴著一雙黑色毛線露指的手套,手指也被煙熏得焦黃,指甲裏也有不少黑黑的汙垢。因為他是側麵對著我,所我對這人的樣子印象深刻,坐在他身邊的一個是個很瘦的人,而且臉很長,頭發到是梳得整整齊齊,就是那種日子過得並不是很好,卻死要麵子在人前裝出一副高雅風度的樣子。在這個瘦子身邊的那兩個,我卻認識了,一個跟湯師爺也神似的禿子,一個額頭有肉痣,嘴唇很厚的男人。這二位,打死我都忘不了,正是我2007年第一次跟刹無道無意結怨的時候,席桌上那個陰陽怪氣的馬師傅,還有那個用茶杯砸傷我,造成我流血並且被他們捏住八字的厚嘴唇林師傅。


    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眼前這二人我不知道在心裏廝殺過多少回,時隔兩年再度相見,我的內心卻是驚慌大過於仇恨,顯然他們倆也認出我來了,兩人也顯得有些驚訝,那種表情似乎是在說,怎麽是你?這說明他們此前並不知道今天這個茶局,會有我的參與。兩人看了我以後,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向了那個帶帽子的男人。那個帶帽子的男人站起身來,帶著笑容走到我和胡宗仁跟前,他是個跛子,一瘸一拐,不難想象,這個就是付韻妮的老爸付強。


    付強對我伸出手,出於禮貌我和他握手,讓他笑著說,終於見麵了。


    聲音很奇怪,有點像曾誌偉。


    聽他這麽說,我就假惺惺的笑了笑,然後把目光望向付韻妮,意思是怎麽你爸爸知道是我要來?付韻妮可以避開了我的眼神,當時我突然心想,完了,難不成這又是一個局?我突然想到,此前我和胡宗仁所做的一切,包括苦竹師傅給我們的那到躲避的符,這一切不正是為了讓他們找不到我們嗎?為什麽在經過付韻妮一番詐以後,我和胡宗仁不但是主動送上門,還對這個女孩有不一樣的看法。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個局,那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付強估計是從我的眼神裏察覺到了異樣,於是也就猜到了我正在想的問題,於是他笑嗬嗬的說,你放心,如果你覺得是我女兒把你們倆騙到這裏來的,那就不必了。如果我要找你們,其實不用費勁就可以。


    然後他招呼我和胡宗仁坐下,接著對那個泡茶的小妹妹說,你先出去吧我們要談點事。眼前這個看上去非常小市民的瘸子,竟然在說話中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他親自走到茶具前,給我們泡茶,我和胡宗仁卻坐在那裏,渾身上下不是個滋味。就這麽呆坐了片刻,胡宗仁果然率先沉不住氣,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到,說吧,今天你們到底想要幹嘛!


    他這一下來得突然,我都被嚇了一跳。付韻妮更是嚇得站起身來,退到了房間的一側,幾乎所有人都被胡宗仁這突如其來的一出給驚了一下,包括付強。不過他依舊沒有抬起頭,至是用眼睛冷冷看著胡宗仁。不過胡宗仁的脾氣肯定至少是惹怒了坐在另一側的馬師傅和林師傅,那個馬師傅也一拍桌子,指著胡宗仁大聲說,你算個什麽的東西,敢在這裏大呼小叫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那個林師傅就比較直接了,就跟當初欺負我一樣,他也一個小小的紫砂壺茶杯朝著胡宗仁砸去,真是懷疑這麽些年過去,他是不是依舊隻會這麽一招。不過胡宗仁身手比我好,或者說是胡宗仁最初的氣勢已經在跟他們表明,我姓胡的可沒這麽好惹,所以林師傅砸他的時候故意手滑,所以這一下並沒用砸中胡宗仁。胡宗仁也被激怒了,站起身來就準備朝著林師傅的方向衝過去,我趕緊一把拉住他,抓扯間,付強說了一句,都別這麽大的火氣,上門便是客,有什麽讓各位不安逸的,隻管說出來。


    他還是那麽冷冷的說,但是卻讓雙方都停止了打鬥。我拉著胡宗仁坐下來,胡宗仁還是衝著林師傅瞪大著眼睛。我再度把眼神投向站在一角的付韻妮,用眼神告訴她,姑娘我真是信錯了你。付強開口對我說,我叫付強,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刹無道目前本地頭目就是我,拿下你們兩位八字的人也是我,你們難道就不想知道是為什麽嗎?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和胡宗仁一直以為他們這樣的團體,原本就不是什麽善類,想要整別人,也不需要什麽理由。無非就是因為我和胡宗仁之前分別得罪了他們道上的人,他們覺得有我和胡宗仁這樣的人存在,必然在將來會對他們造成一些阻礙,想要借此機會除掉我們罷了。付強接著說,你們可能覺得,像我們這類人,就是拿別人不當回事,隻圖自己過得好就不顧別人的死活,對嗎?那麽這樣吧,我來告訴你們,我們到底是怎麽生活的。


    付強說,他師承江南某派,本來也和我跟胡宗仁一樣,屬於那種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人,不過在有一次,他私自給一個比較貧窮的家庭做了大法,卻因為他師傅突然闖進來的幹涉,造成了那家人的孩子因此死亡,為此盡管用錢財安撫好了逝者家屬,但是回到師門卻被師傅一頓毒打,腳因此而受傷,造成永久性的殘疾。這還不夠,他的師傅罰他在祖師爺前跪了三天三夜,然後把他逐出師門。付強說,那幾年,國內的局勢比較不好,處處對他這樣的人嚴加打壓,他走投無路,因此偶遇了一個當時還在華師傅領導下的刹無道成員,幾番勸說下,他加入了這個組織,懷著一顆憤世嫉俗,且覺得如今現世,好人沒好報,徒有一身本領,卻沒有辦法得到他人的理解,甚至包括自己的師傅。


    當時的刹無道,還不是如今這樣性質的團體,他們主要還是在為那些小老百姓默默付出著,直到華師傅去世,內部一片分化混亂,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了,於是想方設法的在內部給自己樹立威信,並且籠絡了一批人,搞起了自己的小團體,也就是目前重慶及西南地區刹無道的雛形。


    我有些冷嘲熱諷的說,既然如此,你們應該很能賺錢才對啊,怎麽還淪落到要開“掰掰車”的地步?因為頭一晚跟付韻妮談心的時候,她曾提到她父親是南坪殘疾人三輪車的司機,當時我也很吃驚,因為這樣的三輪司機和刹無道頭目實在沒有辦法聯係在一起。付強說,他們在加入刹無道的時候,曾經在祖師爺前立下重誓,一生行走江湖,斂財但不留財,也就是說,他們手裏是不能留下因為自己的本領獲取的錢財。我不是他們的人,所以我也不清楚若是違背這個誓約會有什麽後果,但是付強跟我舉了個例子,假如一個很有錢的人請他們做了一個單子,哪怕其過程會讓很多人覺得不認同,或是讓別的不相幹的人受到什麽傷害,但是他們最終都會把那得到的傭金除去自己應得的那部分辛苦費以外,再把剩餘的錢財捐到廟裏或是分發給那些更需要錢的百姓。


    我不信,說真的。因為我對這個組織絲毫好感也沒有,我的確不願意相信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團夥,會把這份善心發揮到極致。


    付強還說,雖非同路,但屬同道,我和我師傅以及我認識的其他師傅們,我們有自己的立世的原則和方法,但是我們不能隨便詆毀和攻擊他們這一類人,付強冷冷的說,你隻知道我這次把你們倆給算計了,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多年來,你們這些所謂的正人君子,到底算計過我們多少回?害死了我們多少好師傅,讓我們生活一而再再而三不如從前?


    聽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個叫付強的人,隻不過是因為自己的一生過得和理想不同,從而產生了這種仇視那些比自己過得更好的人。我的確如他所說,我沒有瞧不起他們的資格,但是要我認同他們這樣的處世原則,我卻是怎麽都做不到的。這就好像是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是為了搶劫他的錢財,來救一個可憐孩子的性命。雖然救人是行善,但殺人終究是在造惡,他們的方法比我更直接,更加沒有人性。


    想到這裏,我覺得繼續談下去,也沒什麽必要了,我更加不用妄想眼前這個瘸子能饒了我一把。付韻妮曾經跟我說,要我命的人不是她父親,而是另外的有權有勢的人,所以基於這個角度,我覺得我還算能夠理解付強這群人所謂的身不由己,留不住財,也實在是活該。於是我問付強,付師傅,不必再說了,我今天來,本來也沒打算要跟你談個什麽皆大歡喜的結果。我現在就要從這裏走出去,我不怎麽相信你今天會動我和胡宗仁,臨走前,我隻希望你看在咱們都別過得糊裏糊塗的份上,煩請你告訴我,現在要我命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剩下的一切都聽天由命好了。我其實是在嘴硬,因為我不可能低頭。


    付強沒有說話,隻是那種不可一世的微笑著。我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不可能告訴我,於是我站起身,打算帶著胡宗仁離開,轉身卻看見那個馬師傅和林師傅,想到這一切的開端,都是因為那張在十字路口被人故意丟下的錢,還有這個砸傷我的頭,讓我被人製住血咒的姓林的厚嘴唇,心想反正也就是這麽回事了,如今雙方的直接關係人既然都見麵了,不是我贏,就是他們贏。我也沒什麽值得顧慮的,看到那個林師傅那讓人厭惡的臉,這麽些年擠壓在我心裏的那種憤怒迸發出來,於是我抄起地上的那個小凳子,劈頭蓋臉地朝著林師傅打去,胡宗仁也上來幫忙,一時間,我和林師傅,胡宗仁和馬師傅就廝打在一起,我年輕力壯,而且人在當場他們也不能直接對我幹什麽,再者我身上還有苦竹的符和尹師傅給我弄的不動明王咒,所以若是講蠻力的話,我可不怕誰了。


    林師傅被我揍了一頓,倒在地上,我仔細檢查了一下身上有沒有流血,然後喘著氣對付韻妮喊道,妹兒,從現在開始,我們是真正的敵人了。接著我拉著胡宗仁就朝門外走,剛要開門的時候,另一個聲音響起,正是那個起初坐在付強身邊,很瘦的長臉男人,他也用那種非常冷漠的聲音說:


    “要你來續命的人,就是我。用你的命,換我哥哥的命。”


    第十一章 七星


    我站定腳步,轉身對著那個廋男人怒目以對,一時間卻不知道怎麽開口。數秒後才咬牙切齒的問,你哥是誰?


    那男人站起身來,滅掉了手裏的煙頭,然後把手放在褲子包包裏,麵對我站立著,冷笑著對我說,小兄弟,你的忘性可真是大啊!我不妨告訴你我的身份吧,我也不是什麽大人物,隻不過有那麽些關係,人也聰明,所以我90年代開始做生意,現在已經算個富人了。


    他笑了笑,接著說,我家裏窮,小時候常常連飯都吃不飽,父親去世得早,我和我哥就跟著我媽和奶奶長大,家裏的錢不多,我跟我哥隻能有一個孩子上學,我哥就把這念書的機會給了我。一直到我大學畢業,工作了幾年覺得不順心,那時候我母親和奶奶也都去世了,家裏就剩下我跟我哥兩人,他們人死了也沒給我們兄弟倆留下什麽東西,就一間農村的土房子,我跟我哥說了我過得不好,是我哥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開始學著做生意,這才有了我今天。


    我聽得莫名其妙,我說你到底是誰啊,跟我說這些幹什麽,我都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哥哥。


    那個廋男人說,你不要急,等我把話說完,至於你到底能不能想到,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他接著說,後來我日子漸漸好起來了,就分了一些錢給我哥,因為我知道他當初給我的錢幾乎是他全部的家當,所以我不能虧待他,我哥也開始做小生意,雖然賺的錢沒有我這麽多,但是日子也能好好過下去。不過後來我哥哥因為離婚的關係,日子也一天不如一天,正當感覺要過得好一點的時候,你卻壞了他的好事。


    我一聽更糊塗了,我做的事情雖然不算是光明正大,但是我起碼是在幫助人吧,怎麽會去害人?而且就算我傷害到別人,按照我一貫做事的方式方法,那人不也應當是罪有應得嗎?我無非就是在替天行道順便懲罰他一下罷了,如果是這樣的關係,因為我而受到懲罰的壞人們,人人都要來找我複仇,那我還生活個屁啊,成天跟這些仇家周旋都夠我累的了。


    想不明白,於是我對那個廋男人說,最後問你一次,你哥到底是誰,你到底說不說。那男人還是微笑著,姿勢都不曾改變。停頓片刻後他對我說,我就說這麽多了,不過小夥子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特意把“鬼”字加重音量,我不知道他這意思是不是說我身上那個裂頭女陰人,雖然那是我的一個大心病,但就目前來看,這個女陰人顯得多麽小兒科。於是我反駁他,你說你有錢,你給了這家夥多少錢讓他來整我?說完我朝著付強一指,這混蛋盡管也是拿錢辦事,但是也太心狠手辣了。若不是考慮到他是這群人的頭目,我估計我當時揍那個林師傅的時候,也連同他一塊打了,實在是心有顧慮,因為付強其貌不揚,而且身份又是個掰掰車司機,越是這種低調的人,越是難對付。武俠小說裏常常都有這樣的人,例如古墓派那個不幸被郝大通弄死的老婆婆,還有化妝成何師我的霍都王子,以及那個少林寺能用眼神殺人的掃地僧。不過我估計我當時看那個廋男人和付強的眼神也挺凶狠的,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倆應該死了一百次了。


    我對廋男人說這話的意思,是說既然你這麽有錢,那為什麽付強還活成現在這個熊樣子。當然我是在調侃,我目前也知道了他們所謂的斂財卻不留財的意思。誰知道廋男人聽我說了以後,竟然哈哈哈的笑了出來,他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就像我說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給付師傅錢,請他幫我辦事,他如果不肯辦,那麽我就會用更多的錢,請別人辦掉他。


    我轉眼看付強,他臉色不太好看,先前的那種輕蔑和不屑,似乎被這個廋男人這句囂張的話打壓下去了。於是我嘲笑般的說,堂堂一個頭目,其實還是一個走狗。接著我對胡宗仁說,走吧,問不出什麽來了。


    轉身離開,廋男人在身後說,哥兩個,走好哦,祝你們出入平安。這次我們沒有回頭,直接出了包間。先前打架的聲音已經驚動了茶樓那些漂亮妹妹們,但是她們看我和胡宗仁氣勢洶洶麵帶殺氣的走出來,倒是誰也沒敢來攔住我們。


    下樓後,我原本以為付強的掰掰黨也許會攔住我們,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再打一架的準備,誰知道走到街邊的時候,一切都沒有異常,這反倒讓我害怕了。我對胡宗仁說咱們快點離開,於是我們一溜小跑,繞著道跑到了我停車的停車場。


    上車後,坦白的說,我是驚魂未定的。我本來不是個粗人,打架這種事我自打成年後就很少幹了,如今卻在死對頭的麵前海扁了他的兩個同夥,痛快到是痛快了,但是心裏也確實猜不到這群人將要怎麽報複我們。在我們開車打算去找夏老先生談談這件事的時候,我的電話鈴聲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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