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拆到戒指盒的時候,彩姐愣住了,她顯然是沒有想到,於是我學著我那朋友一般,單膝下跪,正準備把背了很久的求婚宣言喊出來的時候,我卻發現,由於緊張,我忘詞了。


    不過不怕,我口袋裏有做好的小抄,反正都忘詞了,風頭也被槍盡了,急中生智下,我從褲子包裏拿出了那張小抄,開始故作鎮定地念著。


    念完後,偷瞄到彩姐,她並沒有出現我預料之中的那種激動地哭,卻隻是淡淡地笑,也不知道這種笑是否有嘲諷的含義。


    不過好在她還是答應了我,所以不難看出要成功一件事小抄的重要性。


    很快我倆就辦了結婚證,然後11年的6月結婚。婚後沒多久,我就退休了。


    關於愛情,來了要爭取,不來別強求。


    關於工作,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客戶。


    關於求婚,某種程度上來說跟自首沒有區別。


    關於結婚,不可兒戲,賭幸福,誰都輸不起。別老說著離了一樣過,那是在騙自己。


    關於孩子,他是我的天使,他使我的生命更完整,期待我們的新作品問世。


    看來我還是適合寫點鬼東西,寫自己的感情太辛苦了。


    第四十四章 琳琅


    2002年的時候,我剛回重慶不久,為了自己的事業能夠順利起步,我聯係了一些對我來說比較可靠的朋友們。


    在這期間我的一個老同學,在他的陪同下,我們一起見證了一個案子。


    當時我們都是21歲,青春年少,飛揚跋扈,他是我從初中到高中輟學前的同學,我習慣性的叫他毛兒,僅僅因為他姓毛。


    他在重慶南山上的重慶郵電大學念書。那一日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有問題,深更半夜跑去了黃角埡,死皮賴臉的硬要拉他出來陪我喝酒吃雞。


    南山泉水雞舉世聞名,咬一口在嘴裏,汁香飽滿,此生無求。


    尤其是在夏日的夜晚,耳裏聽著蛐蛐叫,嘴裏喝著冰鎮後的老山城,筷子上夾著撒了芝麻粒的泉水雞,無需在乎餐館電視裏喧鬧的節目到底在演些什麽,約上幾個老朋友,往看上去舊舊髒髒的餐館裏一坐,神吹胡侃,大聊人生,那種感覺相當愉快。


    毛兒是少有的在我離家這幾年一直和我保持著聯係的朋友,盡管我們走的路不相同,當他還每個月問家裏要生活費,還在校園裏騙吃騙喝騙炮打的時候,我已經在為自己“吃了沒文化的虧”而奔波。


    2002年,中國冬奧會終於有金牌了,老美在阿富汗總算有點消停了,在棒子跟倭寇做東的情況下有一群中國爺們總算過了把世界杯的癮,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又打起來了,台灣飛香港的班機墜毀了,小布什正跟一群中東駱駝為了殺傷性武器劍拔弩張準備開整,多事的一年,我們原本可以有很多聊天的話題,卻偏偏扯上了我的職業,還越聊越起勁,最後他說到了他們學校的一個傳聞。


    傳聞向來都是會不攻自破,但卻沒有任何人敢拍著胸膛說傳聞就等於空穴來風。


    所以我對待任何所謂傳言的態度,向來都是聽一半信一半,直到我有時間和精力來證實另一半,否則這件事在我看來就是胡扯。


    毛兒跟我說,前段時間他們學校的一些人就在流傳這樣一個故事。因為郵電學院在黃角埡,到黃角埡有一條必經之路,就是在爬到南山山頂後,再有一個下行約200米,才能轉到郵電學院。


    之前有一段時間晚上,一些從南平上南山的小型麵包車司機不約而同的說到一個問題,就是他們在翻越那個最高點時,有一個長上坡和長下坡,就在上下坡交界的地方,當地管理部門為了避免和減少車禍的發生率,特意在路的兩邊加上了一個凸麵鏡,方便來車能夠清晰的看到對麵坡上的情況。


    而好多司機卻在夜晚經過那個地方的時候,都在凸麵鏡的反光裏,看到一個身穿白色常連衣裙的女人,看不清臉,當車一翻過那個坡,能夠正視來路的時候,卻又發現那個女人不見了。


    久而久之,這就成了一個怪談和傳言,而地處附近的郵電學院的學生,顯然也受到了這個傳言的影響。


    甚至傳出了這個女人是郵電學院之前的一個女學生,由於晚上走夜路的時候在那個坡上被麵包車給撞死了,於是就隻有這些麵包車能夠看到她。


    傳言從來都是越傳越凶,越傳越神,傳到最後,連始作俑者都認為那是真的了。


    於是麵包車運營公司就開始迫於壓力出麵辟謠,因為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們的生意。然而這樣的辟謠是徒勞的,人總是會有選擇性的來聽取一些他覺得匪夷所思或者新奇的東西,然而一些看上去似乎是真的事情,就反而成了謊言。


    毛兒說這些,說得還真像是那麽一回事。不過基於從小到達他口中所言的真實性,我還是不敢輕易去搞的,隻是唯唯諾諾,不置可否,吃完以後,眼見已經是深夜,想要讓他會宿舍似乎和主動要求夜不歸宿記過處分是一樣的,而我顯然也不可能跟這樣的一個男人單獨在酒店裏共處一晚,於是他再次提出帶他一起去見識見識那個傳說中的女鬼,順便也領教一下我這麽些年在外麵學到的手藝。


    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抱著一種“傻子你上當受騙了”的幸災樂禍的心態,從黃角埡步行,走到了那個路口。也許是來的時候沒曾仔細觀察,這時候映著昏暗的路燈,我才仔細看了看那個地形。


    一段上坡加一段下坡,不爬到坡頂根本是無法看到對方來路上車輛的情況,就交通狀況而言,這樣的路段的確是事故的高發地。


    坡頂兩端的凸麵鏡也正是因為這樣而設置的。但是令我注意到一個情況,當我走到坡的一半的地方,從凸麵鏡的反光裏,能夠清晰看到一條垂直與這個坡的道路,一頭通向郵電學院,一頭通向各種各樣的度假村。


    在我站的位置上看來,剛剛好,形成了一個一半虛一半實的十字路口。通常情況下,十字路口在我們行內來講,是最容易招鬼的地方。


    並不是像電影裏演的那些,可以做法,召喚之類的,而是鬼魂本身這種東西就跟人類不同,它不能夠說成是有思維,大多數情況下,隻能講它是在遵循一種自身的本能。


    而造成這種本能的,就是我們所謂的執念。沒有任何理由說鬼魂一定要按照人類走路的習慣來移動,也許你上樓是坐電梯,或許它們直接就飄了上去,當然也有一部分會覺得好玩或者淘氣或者無厘頭的出現在電梯裏。


    我隻是舉個例子,既然它們並沒用固定的活動方式,所以一些稀奇古怪另類的出現方式,在我們看來也許很嚇人,在它們看來,也許再正常不過。


    而之所以說十字路口是最容易招鬼,正是因為他們往往走到這裏的時候,會找不到路。


    迷路後的它們,聰明一點的迷糊一會也就走了,傻一點的就會在原地呆很久。


    所以如果說這個傳說中傳白色連衣長裙的女人真實存在的話,或許不會太聰明。


    所以我要說,今後路過十字路口,看到道路邊有香燭,心裏默念阿彌陀佛一類的保佑口訣,自己默默離開就好了,盡可能的少逗留。


    我看到這樣的情況,開始漸漸察覺這事情不該隻是空穴來風,即使傳聞和事實有所出入,那個女鬼可能還是真的存在的。


    於是我像是勘探石油一樣,拿著羅盤在馬路上東穿西穿,時不時會被呼嘯而過的車輛嚇得一聲怪叫,然後結果是,真的有靈魂的反應。


    由於剛剛出事不久,對於一些現在看起來小事一樁的案子,當時的我稚嫩了許多,拿到一個問題的時候,首先假想出無數個可能性,然後一一說服自己來排除,到最後隻剩下幾個選項的時候,才來證實。


    當我證實到這裏絕對有靈魂出沒時,習慣性的緊張了一把,然後轉頭朝著毛兒使了個“還真是被你說中了”的眼色,他顯然很興奮,從初中開始就跟我混跡市內各大錄像廳,隻為了在林正英叔叔的片子結束以後能夠看點促進血液循環的片子,那種突如其來的刺激感,想必我和他都是心領神會的。


    當下時間已晚,我身上除了紅繩和羅盤等必備的東西外,什麽都沒帶。


    於是當晚痛苦的決定,找家小旅館湊合一晚,第二日再想辦法。毛兒顯然是為了看我出醜,於是就堅持第二天曠課一日,陪著我一起來抓住這個鬼。


    我告訴他你還是該上課上課去吧,我要回市裏去準備一些東西,而且也不可能在大白天眾目睽睽下幹這些招魂引鬼的事。


    他總算答應,自己回去上課,我則打了個出租車,直奔學田灣。


    重慶的舊貨市場,除了中興路,就數學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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