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那股前所未有的震怒急躁,也在刀烽受傷昏迷後,變成埋藏於心底的冰冷憤怒,這個仇一定要報,我無法咽下這口惡氣,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去對待,那女人不得好死,大叔死了,我要讓她血債血償,加上刀烽的份,全部還回給她。


    大叔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他是為了救我們才被那女人害死,這點我永遠不會忘記。


    暗河越走越深,到最後我們已經不得不潛水前進,好在我遊泳技術尚可,背著一個人勉強能夠維持一定的速度。


    暗河到了深處是一個鐵欄的機關,鐵欄之間的間隔不小,卻無法容一個成年人側身通過,我心頭微涼,想不到到了這裏也有機關攔路,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不成?


    紀璿遊過去試了試,發現鐵欄十分堅固,用手是不可能打開的,回頭望向我的時候,又好像突然看到了某樣東西,於是打個手勢叫我在原地等,自己一個人往回遊去。


    等她再次回來的時候,上身有了些微變化,而那原本封死的鐵欄也已經緩緩開啟。


    我瞄了瞄她胸部,知道她應該是把胸罩脫下來固定機關了,看她的樣子,身上恐怕就剩這件內衣了。


    紀璿發覺我在看她,凶狠的瞪我一眼,帶頭向前遊去。


    我們在暗河裏遊的時間不短,三人都接近極限,我擔心刀烽的傷勢,更加快速的擺動手腳。


    一陣激流衝刺後,我們被河水衝進一個小池塘,河水從山壁上的小洞裏流出,匯入這池塘裏,形成一道小巧的瀑布。


    拖著深重的身體,我慢慢把刀烽挪到岸上,我們身上的汙泥在潛水時衝了個幹淨,血跡卻依舊清晰。


    我將刀烽摟抱在懷裏,握著他冰冷的手,心裏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們這次出來,死了一個,重傷一個,活著的兩個也都人不人鬼不鬼,實在悲慘至極。


    尤其刀烽現在生死未定,我和紀璿隻能先找回車,開車帶刀烽去附近距離最近的醫院。


    “這裏離咱們停車的地方應該不遠。”紀璿雙臂抱緊自己,凍的陣陣顫抖:“先救刀烽要緊,快走吧。”


    我見她嘴唇凍的發紫,趕緊把自己唯一一件衣服脫下來套她身上。


    “山裏這麽冷,你光著身子怎麽行。”紀璿抬手想要推辭,看到我的表情又停了下來:“你……”


    我知道她想說什麽,擺了擺手說道:“別說了,趕緊走。”


    說完,一咬牙將刀烽打橫抱起,快步小跑起來。


    紀璿對於這裏的路記得還比較清楚,我們跑了不久,果然摸回原來停車的地方。


    從刀烽包裏找到鑰匙,我們打開後備箱拿出其他急救用品和備用衣物,紀璿鑽進駕駛座將車子開的飛快,我抱著刀烽在後座為他進行簡單的傷口處理。


    車子一路顛簸開的十分危險,我卻完全沒心思顧及這些,隻是拿了毛毯將刀烽裹住摟在懷裏,如同珍寶一般不願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嗯,妹紙們可以破口大罵了,罵死小楚吧,這個沒用的東西【望天


    35  chapter 35.


    坐在急救室外麵,我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心裏亂成一團,不停祈禱刀烽能夠安然無恙,紀璿坐在我身邊,同樣焦慮的盯著那紅燈。


    這間醫院是附近的縣醫院,雖然規模小了點,好在設施都很齊全,聽指路的哥們兒說,這已經是這裏最好的一家。


    我和紀璿把刀烽抬進來的時候,醫生和護士看著我們的眼神都很奇怪,明顯在懷疑我們的身份,我因為太過疲勞和心急,幾乎是怒吼著將早就想好的說辭告訴他們,我說我們是自駕遊到這裏的旅客,在山上遇到塌方,我兄弟被埋了,挖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昏迷,讓他們趕緊救人不要再說廢話。


    那醫生大概是看我言辭懇切,滿臉的焦急不似作偽,趕忙招呼人把刀烽送進急救室。


    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我和紀璿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妥當,在墓裏中的毒也沒什麽感覺了,想來應該是有時間限製的麻醉藥劑,我們倆現在在急救室外唯一的盼望就是刀烽能夠平安。


    我見紀璿明明已經疲累至極,卻仍舊硬撐著坐在旁邊等候,不由心頭一軟,對她道:“你先睡會兒吧,我看著就行,出來了馬上叫醒你。”


    紀璿抿了抿嘴唇,神色複雜的望了我一會兒,說道:“你不休息麽,你之前還吐了血,要不要讓他們檢查一下?”


    “沒事。”我擺擺手,站起身道:“我去拿毯子過來,順便抽根煙,你困了就睡一會兒。”


    說完,我邊往外走邊從兜裏掏出手機。


    刀烽的手術做完以後估計要住院一段時間,手術費和之後的住院費都沒有著落,大叔不在了,刀烽昏迷不醒,我和紀璿身上又沒帶那麽多現金,何況我一個大男人在這,也不能讓她出錢,好在我隨身帶了銀行卡,讓老楚打點錢過來救急還是可以的。


    想著,我便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將我目前的情況簡明扼要告訴了老楚,老楚聽完後,知道我心情不好,也沒有多問,隻是答應晚點會將錢打到我卡上,讓我回家後把事情好好講給他聽。


    然後告訴我,老媽非常擔心我,這個電話打的很及時,如果再晚幾天沒消息,她恐怕就要出來找我了。


    我心裏一暖,趕緊答應把這邊的事處理完就馬上滾回去,想到老媽肯定著急的要死,回去得好好給她賠罪。


    心裏的事一多,走路就容易不長眼,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我不小心撞到一個男人,那男人看上去有點莫名其妙的眼熟,大概四五十歲的模樣,身板挺的倍兒直,走起路來氣宇軒昂,人到中年也沒有發福的征兆,身材保持的很好,精瘦又結實。


    我撞到他馬上低頭道了句抱歉,再抬頭時卻被他身後的東西震撼到極點,幾乎讓我忘記掩飾的大叫出來。


    那是一個冤魂,並且是身披鎧甲氣勢威猛的男人,它同它的主人一樣,都在目不轉睛的盯著我,隻是那血紅的雙眸和額頭上詭異的符號證明,它隻是一隻鬼,是被人類收服的鬼。


    “你姓楚?”男人察覺到我的視線,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低聲道:“替我跟楚家現在的當家人問聲好。”


    “你……”我心裏臥槽了數十遍,對比著這隻男鬼,我那隻女鬼簡直弱小到極點,可是這個男人怎麽會也有冤魂跟在身邊,並且一眼就看出我是楚家人?在我印象裏楚家絕逼沒有這麽一號牛逼的人物,但如果說他不是楚家人,現在這個年代又有哪一家能做到比楚家更厲害?


    老楚和大叔可從來沒說過在對付鬼怪這方麵還有其他能人。


    就在我晃神的時候,那男人已經帶著冤魂消失在人流中,我心跳的厲害,知道在這種公共場合即使有話也不能問,更別提我和他完全是陌生人,揪住人家問來問去豈不是無理取鬧。


    心裏震驚的餘韻仍未褪去,我來到停車場,從車裏取出毛毯、煙和一些壓縮餅幹,再到門口的小店買了兩杯熱奶茶,這才一邊思索一邊回到急救室。


    紀璿在我走後淺眠了一會兒,我抱著東西回來時她剛睜開眼睛,看著我的表情有點擔憂和害怕。


    “怎麽還不出來。”她說。


    “快了,肯定沒事。”我將奶茶和餅幹遞給她,安撫的笑道。


    “對了,剛才有個男人過來,問刀烽情況怎麽樣,還說……”紀璿眼神忽然犀利起來,打著手勢小聲道:“讓我們看好東西,小心唐家的人。”


    我愣了一下,隨即慎重的回道:“我知道了,等離開這再說。”


    “嗯。”紀璿點點頭,接過餅幹小口吃著。


    刀烽是傍晚從急救室出來的,隻是沒脫離危險期,醫生說要觀察一晚,過了今晚就沒事,用不了幾天就能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


    我一聽心裏咯噔一聲,怎麽會這麽嚴重,看樣子如果我們再晚一點,那也許……


    該不會是那時候他為了保護我……


    越想越懊惱,我忽然覺得,就算刀烽現在馬上醒過來,我也不知該如何麵對他,我欠他的太多了。


    而且這事才剛開始,玄機石拿到手,接下來要等刀烽醒後再做決定,我們原本就四個人,現在少了一個重要的軍師,之後恐怕會更加艱難。


    我想,我要變得更強才可以,不止是不拖後腿,我要能真正幫上刀烽的忙,不能再讓他為我受傷。


    還有那個奇怪的男人,我要查清他到底是什麽身份,跟楚家又有什麽關係,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與我目前遇到的所有事,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兩天後,我站在刀烽的病床前,望著他安睡的模樣,心裏總算踏實下來。


    醫生說他馬上就會醒過來,基本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隻是右手因為肩膀的傷,可能無法和以前一樣靈活。


    不知道刀烽醒過來,聽到這句話會是什麽反應,身為刀家人,雙手就是他的一切,如今右臂受傷,等於是為他增加了一個弱點。


    我有點害怕看到他失望傷心,即使那是掩藏在冷漠表情之下的。


    探望的時間很短,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不過隻要看到他沒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我伸出左手,曲起食指在刀烽蒼白的臉上蹭了蹭,有點貪戀他身上的溫度,這讓我回想起墓室坍塌時的那一幕。


    “我先走了,免得你現在看到我不高興。”我笑了笑,明知他聽不到還是繼續說:“老子回去修煉修煉,下次就是我保護你。”


    說完,我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掛墜,輕輕放到他手心裏。


    那是在我很小的時候老楚為我去寺裏求的,小時候總是莫名發高燒,並且持續不退,身體非常不好,老楚很著急,便千裏迢迢跑去雲南求了個護身符給我,這護身符是一顆很古怪的牙齒,來曆不明,隻是帶上它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生過重病,感冒發燒的次數也非常稀少。


    現在我把這顆牙齒給刀烽,希望他身上的傷盡快痊愈。


    走出病房,剛好碰到紀璿買了一堆吃的回來,她將它們抱在懷裏,吃驚的看著我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


    “你要走?”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麽可怕。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道:“是啊,住院費和手術費都付清了,你在這裏看著刀烽就好。”


    “你!”紀璿瞪起眼睛,要不是手裏抱著東西,早就一拳打上來了。


    “刀烽還沒醒,你就想走?!”她壓抑著聲音怒吼:“你就讓我一個人在這裏陪他?”


    “嗯,我現在沒臉見他。”我無奈的看著她,把一張銀行卡放她懷裏:“卡裏的錢足夠你們用,密碼是211314,卡背麵有我電話,刀烽醒了記得發短信或者電話通知我。”


    “滾蛋,拿走,老娘不稀罕你的東西!”紀璿怒氣未消,跺了跺腳罵道:“你個沒種的王八蛋!現在留下來我就原諒你!”


    可是我要回去修煉啊大姐……倒退幾步看著紀璿,見她又有衝上來的架勢,我立刻轉身撒腿就跑,心想下次再見麵,恐怕這位姑奶奶要叫我好看了。


    但是為了之後的一切,背負這點罵名算不了什麽。


    老楚說過,楚家已經很久沒有出現能夠真正掌握封鬼術的奇人異士,我想,我將會是下一個。


    36  chapter 36.


    我戴著墨鏡,仰靠在公園的長椅上,翹著二郎腿舒服的享受這冬日少有的暖陽。


    距離和刀烽紀璿分開,已足足兩月有餘,此時正值深冬時節,天上即使有太陽,也冷的跟冰窖一樣,張嘴就能哈出白氣。


    忽然一股陰冷之氣撲麵而來,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龐赫然出現在眼前,那猩紅的杏眼微微上挑,正木然的與我對視,額頭詭異的花紋虛虛浮浮,為她本就如仙的美貌增添了一絲妖媚。


    她是海迷失後,元定宗的妃子,執政三年的欽淑皇後,擁有過人的美貌和身材。


    但是現在,這位美麗無比的海迷失後,已經變成我手下第一個鬼奴,而她那驚豔世人的美貌,在看過無數次後,也逐漸對我失去了吸引力。


    兩個月前,我風塵仆仆回到家中,老楚見到我先喜後驚,上下掃了我一遍後拉住我手低聲問道:“怎麽回事?!你做了什麽惹的這一身鬼氣回來?”


    “鬼氣?”我心下一緊,馬上就想到手指上的花紋,嘴上卻掩飾的笑道:“盜墓嘛,肯定有鬼氣。”


    “少跟我扯那沒用的,你知道我指的是哪種!”老楚眼神鋒利,盯著我的模樣像頭發怒前的獅子。


    我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完全告訴老楚,老媽的聲音就已經從屋裏傳來。


    對於我這個不孝子,老媽這次沒有表現出一點憤怒,隻是把我摟在懷裏哽咽著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想吃什麽,媽這就上街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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