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將領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哪裏還顧得上拓跋衝,更慘的是拓跋衝的後路也被堵死了,他把漠北的大部分兵力都南下交戰了。


    漠北狂沙城王室自身難保。白起在漠北,北線猛攻狂沙城,南線堵住了天機山路口,斷絕了漠北士兵回漠北的通道,拓跋衝現在隻能是在北方玄門幹耗著。


    由於北方的大氏族、大世家大都南遷了,北方玄門本來就偏僻,拓跋衝根本就拿不到任何糧草。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再加上自身又被少天給打傷了,說白了,隻是在等死罷了。所以我反而對他有些許同情。


    “秦無傷,那又如何,我在這裏有三千兵馬,隻要一聲令下,他們隨時都能將你撕成碎片。”拓跋衝一拍桌子怒喝道。


    “你要真這麽覺的,那就喊吧,我無所謂。”我聳了聳肩,站起了身。


    “本王警告你,在子時之前,不交出長安君,長平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拓跋衝指著我,惡狠狠的威脅道。


    我笑著搖了搖頭,“世上有很多人是因為愚昧而死,拓跋將軍,我原本以為你也是一代雄主,但沒想到你如此不識時務,倒是我勸你一句,子時之前,趕緊逃命要緊,否則到時候你怕是難逃一死。”


    拓跋衝仰天狂笑了起來,指著我冷然大喝道:“好,還有一個時辰,咱們就看看到底誰會死在這河灘之中。”


    “哎,不自量力,真是可悲啊。”我長歎一聲。傲然走出了軍帳。


    拓跋衝其實完全沒必要喊我到大帳中去商談,他如果真有把握殺掉我,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呢?原因很簡單,他知道慕容羽跟他根本就不是一條心的,他們互相之間做做樣子。不過是為了嚇唬我罷了。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底牌了,拓跋衝知道,山下的兵馬似乎聯係上的希望不大了,他已經無路可走了,原本勢頭最大。但現在他卻成了這裏最被動的人了。


    隻是身為漠北一代雄主,他自然不能就這麽認慫了,隻能咬著牙奉陪到底,看到底誰會死在這山穀中。這就像是一盤棋,總有人輸,總有人贏,可惜的是,拓跋衝明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了,卻還要在這裏強爭一口氣實屬不智。


    長安君現在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塊雞肋,丟了又覺的可惜。放不下這個麵子,但是留下來,又有很大的風險,實在是讓他左右為難。


    被我看穿了他的心思後,拓跋衝如同一頭雄獅般在軍帳內怒吼。這一急,原本受的傷,又複發了,登時吐血不止。


    其實我剛剛跟他說話,並非是譏諷他。而是真心實意的勸他,隨著戰局的推進,他現在已經對我無法構成威脅了,我最大的敵人成了陸少遜與慕容羽。


    若是他能向我俯首稱臣,我是不會殺他的。隻可惜,他的自尊害了他,他選擇了與我鬥到底。


    我往河穀一側的山峰上走去,想要一覽山下穀口的風景。


    到了山峰上,卻發現慕容羽正坐在山峰上的巨石上喝酒。夜空下他那偉岸身影顯得是如此的滄桑,這個年輕人有著無比深邃的城府,隻是可惜他生錯了時代,如果不與我同世,慕容羽完全能夠有更大的成就。


    我身形一旋。落在了他的身邊,並肩站立在巨石之上,山下原本到了晚上,帳篷裏邊的篝火,如萬家燈火一般醒目。然而現在卻是一片漆黑。


    “秦王,江東軍的戰鬥力果然是強啊,如果我沒猜錯,長平一帶很快就要落入你的手中了,拓跋衝的手下撤走了。”慕容羽看著黑蒙蒙的山下,喟然感歎道。


    我笑了笑,“慕容兄果然是兵法大家,接下來怎麽做,我想你已經心裏有數了。”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山下駐紮的是拓跋衝的軍隊,慕容羽或許還會冒險與拓跋衝聯合再對付我,但現在,拓跋衝的大軍都撤走了,他要還把自己搭進來,那就是傻子了。


    我想現在慕容羽發愁的是如何從長平順利的撤退回到西川。


    慕容羽背著手傲然笑道:“咱們都是王者,但也知道有個魚死網破,真要到了一定的份上,秦王,怕是也不好過,畢竟這山上還有九千人馬,局勢難測,不是嗎?”


    “不,慕容兄我了解你,你不是魚死網破的人,而且你這麽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想你留下來,不是為了看拓跋衝與我的糾紛,而是想看他是怎麽死的,對嗎?”我把慕容羽心中最邪惡的小算盤直接說了出來。


    果然慕容羽麵色大變,冷冷的看著我,“秦無傷,你什麽意思,想要挑撥我與拓跋大人的關係?別忘了我們都是來自漠北,都是狼神的門人。”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巴不得拓跋衝死掉才好,你妒恨狼神傳授了他天狼神功,而且你本是漠北的皇族,打心眼裏對拓跋衝不服,不對嗎?”我冷笑問道。


    慕容羽雙目森寒,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顯然我把他的心思全都看穿了,讓他有種莫名的恐懼。


    “沒錯,我是想殺拓跋衝,但相比於拓跋衝,我更想殺掉你。”慕容羽一字一句道。


    我走到了懸崖邊,背著手,仰望天上的明月,長長的歎了口氣。


    第741章 兩軍之戰


    “今晚的月亮,讓我又想起了在西川之時,你我曾並肩作戰過,那時候你與我親如兄弟,然而現在呢,卻不得不為了各自的利益,成為了彼此的敵人。”我用悲傷的口氣歎惋道。


    我並非真的對慕容羽有多麽的友好,說白了兩人之間都恨不得對方立刻死了才好,但現在我必須與他結為同盟。


    在玄門講究的就是一個麵子,凡事都要禮讓,讓對方的自尊上有了可以下的台階,這樣的合作才是最容易。就像是一些人明顯想當皇帝,但必須三辭才行,到最後好像是大家求著當皇帝一樣,坐上去才算是名正言順。


    我現在說這話就是給慕容羽一個台階下。以過去的情誼為本,兩人聯手也就是情理之中了,因為慕容羽此刻也是騎虎難下,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若不給足他麵子。他恐怕與拓跋衝一樣,會又臭又硬的跟我頂下去,那對我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慕容羽見我談到往事,也是嗟歎不已,“是啊。那時候咱們如同兄弟一樣,我永遠不會忘記是你幫我奪得了今日西川的一切,若沒有你,我現在很可能仍然在世子府內,江山早已為陸塵風奪走。當初我冒著與陸塵風翻臉的危險。孤身從拈花寺救你出來,也正是這份兄弟之間的情誼。隻是世事無常,你我各為雄主,最後不得不走到了這一步,兄弟相殘。”


    我彈飛掉煙蒂,走到他的身邊,向他伸出手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讓咱們兩兄弟聯手呢?我助你殺掉拓跋衝,清理門戶,你渡我奪過這一劫,咱們兄弟聯手早日解決掉長平的事情,豈不是更好?”


    慕容羽有些遲疑,他願意與我攀交情,並非是因為真講感情,也是為了不與我鬧僵,眼下他能不能回到西川也已經不是他能夠說了算的,即便是他殺了我,恐怕也很難離開這長平。


    這潭水已經徹底被攪渾了,包括我在內,誰也無法完全的看清楚水底,一不小心既有可能被吞噬。


    “我倒是想與你聯手,但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燕東樓得到了長安君,別跟我說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慕容羽麵色一沉,冷笑問我。


    我知道他是隻老狐狸,給了台階下沒用,說到底還是得談價碼。


    “沒錯,長安君選擇燕東樓確實與我有關,但慕容兄為何不想想,我為什麽要把長安君送出去。因為他是個沒有用的廢物,他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價值,誰拿到手,就會砸在誰手中。慕容兄實在想要,很好說,我能幫你再把長安君要回來。”我聳了聳肩,淡然笑道。


    “你花費了這麽大的功夫,從陰司就撈了這麽個廢物出來,誰信?”慕容羽嗤之以鼻。


    我笑了笑,“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不過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看。”


    說完,我把那張五大元老的誅殺令遞給了慕容羽,慕容羽接過一看,傻眼了,他做夢也想不到拓跋衝內部已經崩裂成這樣了。


    “你也許想不到吧,拓跋衝現在被我的人馬堵在北玄門進退不得,他很快就會垮台,你若再跟他糾纏在一起,隻會惹火燒身。而且北漠的各大部落,正在反攻拓跋衝,他的敗亡隻是遲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這附近的北漠之兵都已經退去,我的人兩日內必將占領長平一帶,拓跋衝橫豎都是個死。慕容兄,你我曾是故友,所以我今天才這麽點你一句,你若執意要與拓跋衝聯手,隻會是一個死字。”


    “秦無傷,你這套能嚇唬到別人,但唬不住我,你我都是一類人,大家都知根知底。”慕容羽冷笑道。


    “好啊,那咱們就打個賭,你與拓跋衝六千人與我和燕東樓大戰一場,看看誰是最後的勝利者。”我冷冷的看著他,慢慢的逼近他。語氣森冷道。


    “好了,我也不和你廢話了。你自漢中北出,不就是覬覦漠北之地嗎?如果我沒猜錯,你想與拓跋衝爭搶北玄門,如今又見狼神傳功於他。更是妒恨交加,即使沒有我,你也會拓跋衝撕破臉皮。你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共存,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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