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老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僵硬,身上應該帶著餘溫,張一凡不知道這三個男人的夜視儀能不能捕捉到死老鼠的身形,她也沒有指望他們能注意到這隻死老鼠,張一凡的目的就是用這隻死老鼠引來附近的變異生物,管它是變異老鼠還是變異蟑螂,隻要來了,勢必會引起這幾個人的注意和慌亂,到時自己就可以趁機脫身。


    沒想到那隻死老鼠剛剛落在地上,三個人就注意到了,麵前兩個人的身形突然一轉,槍口順勢一偏,直指向地上的死老鼠,可背後的槍卻紋絲不動,壓在肩膀上的手甚至一點波動都沒有。


    真是訓練有素的人,瞬間,張一凡的心裏湧出一絲憐惜之情。


    1秒鍾的安靜。


    黑暗中,張一凡看到麵前的兩人似乎是對視了一眼,嘴唇在動,仿佛在說著什麽。


    耳邊傳來微弱的聲音:“是的,突然出現的,我注意到了。”


    他們帶著耳機?可以隨時交流?那麽,那個人攻擊自己前想必是通知了他們,那個人的慘叫這些人也聽到了,怪不得自己怕死的聲音沒有騙得了他們。


    門前那人的嘴唇又動了動,他在說什麽?忽然,左肩上的手指一收,頓時一陣劇痛襲來,張一凡好像聽到自己肩膀的骨骼在發出嘎吱的聲音,鑽心的疼痛,讓她嘴裏不由地發出尖利的叫聲,疼痛導致的淚水一下子湧出眼眶。


    “啊——”寂靜的黑夜裏,這尖利的叫聲是那樣的淒慘,絕望,隨著叫聲,張一凡腿一彎,身體一軟,就像身後那人的懷裏倒去。


    這個舉動出乎了身後人的預料,緊捏著肩膀的手一鬆,迅速地抓住張一凡的左臂,有力的手臂立刻托住了張一凡的身體,製止了她身體的下滑,張一凡就這樣歪在身後那人的懷裏,全身的重量壓在那人的左臂上,那人溫熱的呼吸就在張一凡的耳邊,後背一輕,硬硬的槍口離開了,張一凡低垂著頭微微一偏,黑洞洞、冰冷冷的槍口正從右肩斜指向上。


    機不可失,一把飛刀悄然劃入左手,右手則迅速地攀向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腕,順著腕部的關節一捏,咯噔一聲,一聲悶哼中,左臂一輕,張一凡脫離了身後人的掌握,扭住手腕關節向身前一拉,右腳向後退去,身後的那人就被拉到了張一凡的身前,擋住了左邊那人的槍口。


    身前的人左手的手腕關節錯位,被張一凡用力地拽在手上,拉扯著,身體上劇烈的疼痛並沒有讓他慌亂,他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左手和站立不穩的身軀,右手手腕一擰,槍口轉向張一凡。


    張一凡哪裏會讓他成功,右手使勁將身前那人帶向懷裏,忍著左肩的疼痛,左手的飛刀向對方持槍的右手使勁一劃——溫熱的鮮血飛濺,那人再也忍不住,大叫一聲,手裏的槍“砰”地落在地麵,人也被張一凡帶向懷裏。


    那人倒也硬朗,在雙手都已受傷、人又被張一凡製住的情況下,竟然毫不慌亂,抬腳就向張一凡的下身踢來,張一凡的擒拿格鬥術又豈是凡品?右手一鬆,左手的飛刀瞬間消失,出現在右手上,身體迅捷地向後退了一步,堪堪避過那人踢來的右腳,左手順勢抓住對方懸空的右腳,一抬,同時啟動了戰鬥模式。


    驀然,張一凡和持槍兩人間的空氣仿佛一陣波動,二人的一舉一動盡在張一凡的掌握之中,兩人的槍口都已轉移對向自己,不過左側那人的槍口被自己身前的男人擋住了。


    說時遲那時快,從張一凡捏住身後人的左手,到拉他向前,劃傷他右手,抓住他右腳,開啟戰鬥模式,可以說是同時完成,還不到兩秒鍾的時間,可就這短短的不到兩秒鍾的時間,已經足夠讓訓練有素的軍人調轉槍口,對準自己了。


    張一凡早就計算好這些,就在左手抓住身前男人右腳的那一刻,右手的飛刀就脫手而出,沿著戰鬥模式的死亡軌跡,向門前那人的咽喉飛去,此時,那人的槍口已堪堪對準自己,張一凡仿佛看到了槍口噴出的火舌,在飛刀脫手的瞬間,一摞厚厚的床墊豎在二人之間。


    另一隻飛刀出現在右手,現在,可以用從容不迫來形容張一凡了,在沉悶的子彈擊中床墊的聲音中,飛刀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地沒入左側那人的咽喉——那人因為擔心誤傷同伴,還沒來得及開槍。


    受到撞擊的床墊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才轟然倒向自己這邊,露出那側正在緩慢倒地的身影,第三把飛刀再次脫手,沒入身前已經受傷的男人的心髒。


    張一凡手一鬆,三個男人如山般挺立的身軀緩緩地幾乎同時倒下。


    沒有時間唏噓,血腥味已經彌漫,張一凡看到裝飾城的大門外大大小小的黑影正在向自己奔來。不能讓老鼠蟑螂吃掉他們,張一凡顧不上害怕,伸手摸向地上的屍體和散亂的床墊,胡亂地收到空間裏,接著反手開始脫掉身上的大衣。


    大衣和手套被濺上了幾滴鮮血,在黑暗裏,新鮮的血腥味刺激著變異生物的神經,它們爭先恐後地奔來,從大門的縫隙迅捷地奔向自己、奔向地上快要僵硬的死老鼠。


    電光火石間,張一凡來不及恐懼,身上的大衣和和手套消失不見的同時,越野車突然出現在大廳裏,駕駛室的車門正對向自己,沒有任何猶豫,冰冷的手打開車門,快速地鑽進去,關上了車門的一刹那,聲波驅蟲器已放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這時,乒乒乓乓撞擊車子的聲音才剛剛響起,張一凡發現自己身上冰涼,左肩上的刺痛不斷,內衣早已濕透了。


    意念在平衡空間裏翻揀了一下,找到自己的備用大衣和手套,匆忙地套在身上,還是止不住地發抖,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的,視線透過車窗向外望去,毛茸茸的變異老鼠們在大廳裏竄來跳去的,顯得格外的暴躁。


    聲波驅蟲器已經拿出了空間,在空氣中不住地傳遞著讓老鼠和蟑螂討厭的信息,可是,大概是新鮮的血液的誘惑遠遠地大於對聲波的厭惡,變異老鼠不但沒有離開,反而還在不停地從裝飾城玻璃大門的門縫裏擠進來,大廳的地麵到處是毛茸茸的波動,而透過玻璃門,外麵更是變異老鼠組成的海洋,自己的越野車就如海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海浪吞噬。


    怎麽辦?


    第101章 虛偽嗎


    天哪,張一凡望著車外的老鼠,怎麽這麽多,自己已經殺了一部分,剩下的跑到了沈城,收音機裏也公布了,撫源市的部隊也布局殺死了一大批的老鼠,相信沈城也不會遜色,可現在外邊的老鼠不比自己上次遇見的少,而且個頭還有增大的趨勢,是原本老鼠就多,還是它們的繁殖能力太強了?


    封閉的車門隔絕了張一凡的氣息,車內還有著令變異老鼠不愉快的聲波來源,一時,變異老鼠們被大廳地上的血跡吸引,沒有注意到汽車內的張一凡。


    張一凡抱著自己發抖的身軀,上下牙還是不受控製地打到一起,抖了幾秒,才想起空間內還有父母那時強迫自己備下的開水。


    雙手攏著熱乎乎的水杯,幾口熱水下肚,暖和了許多,發抖的身子漸漸穩下來,自己回去後一定得多在空間裏放些開水,關鍵時刻太有用了。


    幾口熱水,讓張一凡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開始打量自身的處境。因為急著上車,也是為了擋一下老鼠,自己的越野車是橫在大門前的,副駕駛的車門對著裝飾城的大門。裝飾城的玻璃大門是對開的,不夠寬闊,車子根本出不去,而車子外邊全是變異老鼠,連落腳之地都沒有,自己在車上也下不來。


    殺死老鼠?不要想了,這麽多的老鼠,別說自己沒有趁手的武器,就算飛刀足夠,自己一把把地甩出去,即使把手甩抽了,也不見得殺完。而且死去的變異老鼠還會吸引來更多的老鼠或是蟑螂,自己一個人,單靠飛刀,是不可能殺死這麽多的老鼠的。


    等?等著聲波驅蟲器發揮作用?張一凡低頭看看副駕駛座位上的驅蟲器,伸手將按鈕稍稍向右旋轉了點,難道這個東西失去了作用?


    不能呆呆地坐在這裏想,誰知道一會還會有什麽變化?心念一動,意識進到了平衡空間。大不了自己不出去了,反正隻要自己的意識在空間裏,外麵就會這麽一直不變化,什麽時候想到解決的辦法,自己什麽時候再出去。


    空間的地麵,自己收集的東西亂七八糟地堆著,許文強並未幫自己整理。三具屍首並排躺在一起,頭上的棉帽外,勒著一副沒見過的眼鏡,應該是夜視儀吧,有兩具屍體的手上還緊握著槍,不是手槍,不是步槍,應該叫衝鋒槍吧,身上的大衣濺著鮮血,咽喉和心髒處的刀柄赫然入目。


    張一凡靜默地站了一會,即便知道自己現在是靈魂狀態,誰也不能傷害到自己,心理上還是不能接受親手去屍體上摘下自己需要的槍支。


    “許文強——”張一凡輕聲地呼喚著,仿佛害怕驚醒地上沉睡的三人。


    許文強悄然出現在麵前,霧般的身形漸漸凝實。


    看到許文強的出現,張一凡的心踏實了許多。


    看著地麵的三具屍體,張一凡絲毫沒有掩飾內心的不安:“我很害怕。”聲音裏帶著一絲央求。


    “害怕?”許文強揚揚眉毛,順著張一凡的目光不解地看看地上的三具屍體:“他們死了啊——活著時可沒見你害怕。”


    張一凡瞟一眼許文強,聲音帶著一絲委屈:“就是死了才可怕啊。”知道自己在外麵的一舉一動他一直關注著,可是,就是覺得委屈。


    許文強轉過頭,詫異地打量了幾眼張一凡,目光裏充滿了疑惑:“死了有什麽可怕?何況在你的空間裏?”


    真是對牛彈琴,和許文強這麽一說話,張一凡害怕的感覺到真是漸漸減少,不過,對屍體本能的恐懼,還是讓張一凡不願意靠前。


    “能幫我個忙嗎?”張一凡語氣委婉地請求說:“我需要他們手裏的槍,還有頭上的夜視儀,還有他們口袋裏的零零碎碎的東西。你能幫我把它們取過來嗎?千萬不要帶上血跡。”


    許文強更詫異了:“你隻要意念一動……”


    “不!不!”張一凡擺著手,直接打斷了許文強的話:“也許以後能,可是,可是……我現在很害怕,真的,真的很害怕。”


    “好吧——”許文強拖著長音,“可是我真不懂你怕他們什麽?他們又不能動。”說著就見到仿佛一雙無形的手將三人身上的槍支、夜視儀和口袋裏的東西托起,緩緩地遞到自己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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