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狗剩智商是低,不過周德陽那樣智商高的人也被排除在外了。”大劉哈哈一笑,“陳大所長,我看咱倆也就是半斤八兩,兩相扯平了吧?哈哈。”


    “是啊,你我都輸了。”小陳搖了搖頭,苦笑著說,“周德陽確實給了我一個錯覺,看來高智商的人有時也靠不住。”


    “這麽說,最大的贏家就是畢老了?”大劉看著老畢,心悅誠服地說,“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了:如果凶手在馬山縣,你怎麽會連夜趕回來呢?唉,不怨我們縣局的人腦子笨,隻怪你畢老太老謀深算了。”


    “隻要凶手還逍遙法外,就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老畢吸了口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案子進展到目前,咱們隻弄清了死者的身份,凶手是誰,那個房裏的哭聲又是怎麽回事,可以說還一無所獲,所以大家都不要盲目樂觀。我看今天大劉也在,幹脆討論一下案情如何?一旦明確了方向,順坡下驢,案子就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我覺得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應該是李亞萍的老公。杜芬芳住在他家裏的時候,他可能便對杜起了打貓心腸,雖然李亞萍也長得有幾分姿色,但也不能排除他想多吃多占,將杜芬芳據為己有的念頭。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知道杜芬芳的住處,並且可以利用熟人關係輕易敲開房門,在杜芬芳不從的情況下將其強奸並將其殺害。”小陳率先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按照畢老之前的分析,現場應該有女性存在,那這個女性又會是誰呢?”江濤提出異議。


    “很簡單,這個女性就是李亞萍。”小陳一言既出,小黎和大劉、江濤他們都吃了一驚,隻有老畢不動聲色地繼續吞雲吐霧。


    “你能講得明白一點嗎?”小黎說。


    “作案的那天晚上,當老公(那時應該還是男友)出門後,李亞萍悄悄尾隨在他身後來到了光明村,並親眼看到他進了杜芬芳的門。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李亞萍心裏的怒火開始熊熊燃燒起來,她肯定以為是杜芬芳勾引了她的老公。門一打開,她便撲進房內,不分青紅皂白對著床上的杜芬芳一頓暴打,杜芬芳出於自衛進行反擊,並漸漸占據上風,這時男友看情勢不對,從後麵緊緊扼住了杜芬芳的脖子,導致杜芬芳窒息而死。之後,兩人冷靜下來,想出了一個埋屍牆內的辦法。”小陳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李亞萍的老公究竟是不是凶手,等他出差回來自然會見分曉。”老畢吐出一個煙圈說,“不過,案情可能不會如此簡單,在這裏我想提醒大家的是,目前有幾個神秘人物一直隱藏在暗處:一是那個留下奇怪腳印的人,二是李落淚所說的那個瘦條臉,三是給杜芬芳父母匯錢的人,特別是這個匯錢的人,咱們要趕緊到郵局去查找他匯錢時的原始單據。”


    “對,原始單據上一定有他留下的字跡!”大家齊聲讚同。


    五


    “我也談點自己的看法。”小黎清了清嗓子說,“自從和畢老、陳所一起到馬山縣去了一趟,回來後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說到這裏,小黎停了下來,拿筆在紙上唰唰寫了起來。


    “你思考了什麽問題?姑奶奶,拜托你快點說,不要製造懸念好不好?”小陳說。


    “著什麽急呀?”小黎翻開筆記本說,“我思考的問題是:杜芬芳到城裏打工後,會不會遇到了她的前夫曹正明,換句話說,曹正明是否就在本市,他會不會就是殺害杜芬芳的凶手呢?”


    “嗯,曹正明正是咱們下一個要摸排的嫌疑對象,既然你有深入思考,不妨給大家談談。”老畢看著小黎,輕輕點了點頭。


    “在我看來,杜芬芳和曹正明婚後的感情很好,這點從杜芬芳父母及周德陽的講述中已經得到證實,他們離婚並不是感情破裂,而是由於杜父的蠻橫無理和強加幹涉造成的。從內心來說,杜芬芳甚至覺得虧欠了前夫。我們可以大膽假設,杜芬芳到城裏打工後,無意中遇到了前夫曹正明,兩人的感情死灰複燃,有了重新結合的願望,但由於這時曹已不再是自由之身,他已經重新結婚或有了新的女友,於是,一段畸形的三角戀形成了。某一天,曹的妻子(或女友)追蹤到馬老三的出租樓,與杜芬芳發生抓扯,曹在妻子(或女友)不敵的情況下,選擇了幫助妻子(或女友),並在無意識中掐死了杜。”小黎說完,靜靜地等待著大家的反應。


    “小黎的分析有幾分道理。”趙所長讚許地說,“既然畢老大仁大義,把我也納入了專案組名單,那我這個專案組的臨時工也發表一下意見吧。我覺得小黎的這個說法,可以解釋之前那個摘菜老婦和賣菜夫妻所描述的事實,即他們都曾看到杜芬芳傷感和哭泣。試想,杜芬芳剛到城裏打工,和同事之間相處還算融洽,有什麽事情能讓她傷心落淚呢?所以,我也認為她一定是在城裏遇到了前夫曹正明,後來她被害一事,曹正明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不這樣認為。”小陳沉思了一會兒說,“我也同意杜芬芳在城裏遇見曹正明這一推測,不過,曹不應該是凶手。從很多大案要案的經驗來看,凶手往往隱藏在深處,不可能讓人一眼識破。小黎的分析有一個違背常理的地方:既然曹選擇了與杜重新發展,他就不可能在杜與妻子(或女友)發生抓扯的情況下與杜為敵,並置杜於死命。”


    “凶手如果不是曹正明,有沒有可能是其他人呢?”江濤提出了另一個觀點,“我們今天到杜芬芳曾經工作的茶坊調查時,發現茶坊女服務員有遭受性騷擾的嫌疑,據此我分析認為,杜芬芳在茶樓工作期間,肯定遭受過顧客的性騷擾,凶手有可能就是其中的騷擾者。摘菜老婦和賣菜夫妻那段時間看到杜芬芳傷感、哭泣,有可能便是杜受到騷擾後情緒波動所致。”


    “小江的這一觀點很新穎,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有調查才有發言權。”老畢眯縫著眼睛說,“當然,小陳和小黎的分析,也是基於前期摸排、調查基礎上作出的判斷。對專案組來說,任何一個可疑的線索都不能放過,李亞萍的老公和杜芬芳的前夫曹正明,這兩人是專案組接下來要調查的重點對象,現在曹正明還沒有找到,所以咱們都不能有一絲鬆懈。”


    老畢吸了口煙,繼續說:“剛才聽了大家的討論,我之所以比較讚同小江的看法,是因為我最近越來越有一種感覺,這個凶手沒有我們原來想象的那麽簡單,之前我認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較大,但現在我的看法在慢慢改變,也許,凶手就隱藏在光明村。”


    “是嗎?”在座的人都大吃一驚。


    “我隻是說也許。”老畢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好了,下麵我把專案組的工作重新分一下工……”


    這天的案情討論會快要結束時,專案組突然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蒼老,上氣不接下氣,聽起來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在電話裏隻說了一句話:“馬老三的出租樓下住的那個唱歌男人,這兩天又在搞鬼了。”說完之後,他便不管不顧地掛斷了電話。


    “李落淚又在搞什麽名堂?”趙所長說,“這家夥神神道道,前兩天他假裝女聲,半夜爬到樓上唱歌把周圍居民嚇得不輕,這次他又裝神弄鬼,我看直接把他關起來得了。”


    “什麽,他竟然假裝女聲半夜唱歌?”大劉覺得不可思議,“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說起來真好笑。”小陳說,“馬老三瘋了後,他的一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遠房親戚找到李落淚討要房租,李落淚被糾纏得不行,於是想了一個辦法:半夜三更跑到二樓,假裝女聲唱張國榮的《倩女幽魂》,他的目的是製造鬧鬼的恐怖氛圍,讓那個討租的人不敢再上門,不料這一招把那對賣菜夫妻和那個小青年嚇得不輕。”


    “李落淚假裝女聲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大劉似乎不太相信,“如果有這水平,他完全可以上央視星光大道舞台去挑戰李玉剛了。”


    “他當然不如李玉剛,不過,這個家夥的水平還是相當高的,至少在不明真相的人聽來,那確實是一個幽怨女子的歌聲。”老畢吸了口煙說,“其實,我內心深處還蠻喜歡李落淚的,這個人有個性,也有藝術天賦,隻是生不逢時,沒有走上追求藝術的正確道路。”


    “畢老,那這個電話反映的情況怎麽處置,是擱置不理嗎?”小陳問道。


    “不,我覺得其中大有深意,”老畢擺擺手,“現在我和你到光明村去跑一趟,看看李落淚又玩出了什麽新花樣。”


    “那我呢?”趙所長不甘落後地說,“這事出在我的地盤上,再怎麽我也不能拖後腿呀。”


    “你就算了吧。”老畢微微一笑,“李落淚每次見了你,都像老鼠見了貓,你還是別去嚇唬人家了。”


    第十章神秘女子


    老畢和小陳覺得眼前一陣繚亂,他們仿佛看到了一隻顏色怪異的火雞:女子下身穿著窄窄的緊身蘿卜褲,兩條腿看上去細若麻稈,上身卻穿著一件又肥又大、紅橙黃綠幾種顏色混搭的寬鬆衣服,再往上看,她小巧的臉上化著煙熏妝,兩隻眼睛顯得又黑又大,而亂蓬蓬的腦袋上頂著兩根朝天辮,顯得滑稽而誇張。


    一


    流浪歌手李落淚是一個充滿了夢想的藝術追求者,不過,而立之年仍一事無成,這讓他多少感到幾分無奈和憂傷。他認為自己的夢想之所以遙不可及,從根本上說是缺少機緣。


    機緣,可以理解為時機和緣分的結合,而促使這兩個東西碰撞出火花的,莫過於炒作了。


    是的,在這個名人輩出,各領風騷幾年幾月甚至幾天的時代,炒作對一個人出名來說實在太重要了,而即使出了名,也得不停製造各種緋聞、各種噱頭才能維持名人的地位。閑暇的時候,李落淚一遍又一遍地分析了自身的優點和缺點,他認為自己在音樂方麵的才華和實力,與那些紅遍全國乃至全球的歌星並無多少差距,在某些方麵他甚至已經超過了他們,他身上唯一的缺陷是沒有炒作點,用新聞記者的行話來說,是沒有很好的新聞點。


    怎樣才能製造新聞點,以引起網絡和新聞媒體的關注呢?李落淚處心積慮,挖空心思,他知道那種蓄長發、穿破衣,把自己打扮成藝術家吸引目光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返,他必須要弄出很大的聲響,或者做出很怪異的舉動才能吸引大家的關注。


    一天下午,李落淚午睡醒來,又一次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溫習明星夢的時候,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誰?”他一下警覺起來,自從那次帶小姐回來被抓了個現形後,他對敲門聲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


    “把門打開,我有話要跟你說。”門外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聲音同樣顯得小心翼翼。


    李落淚把門打開,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這個男人雖然年屆花甲,但身體壯實。他臉上眼窩很深,一對眼珠像不幸陷落在深坑裏的魚兒,不停地遊來遊去。


    “我是馬老三的親戚,馬老三現在在精神病醫院治療。”男人說,“你是知道的,治療需要一大筆錢,所以,每個月的房租都由我來幫他代收,然後再交給醫院。”


    “你今天是收房租來了?”李落淚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口袋,口袋裏僅剩下兩百多塊錢,而這錢,是他未來幾天的生活費。


    “這個月的房租你還沒交吧?”男人掏出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說,“另外,如果你還想繼續住下去,就請把半年的租金也提前預付了。”


    “什麽?”李落淚一下瞪大了眼,半年的租金得好幾千呢,他兩手空空,拿什麽預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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