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半夜,大家都睡下了,農村一般都是看著天黑就準備休息了,睡覺都比較早。


    約摸也就準備十二點這樣,王德子跑來這邊求李先正等人幫忙了。


    王德子來的時候,大家都睡下了,他在外頭,把木門拍得震山響,邊拍門還便大聲的喊:“先正呀!快來救救我家的娃,快起來幫我看看,我家的娃犯魔障了!”拍了好一會兒,木門裏才有一陣響動。


    “咋啦?出啥事兒啦?”開門的是住在樓下的村長夫妻。


    “快……快去讓先正起來幫幫我,我那娃魔障了。”王德子一步跨進了,喘著粗氣回答道。


    這時候,李先正三人也披著衣服從樓下下來了。


    見到李先正,王德子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眼前一亮,趕忙衝過去,說:“快……快點兒去救救我家那娃兒?”


    李先正等人還有點睡眼惺忪,聽他這樣吵吵著,隻得揉揉眉頭,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先說清楚。”


    “我家娃兒呀,突然犯魔障了。”王德子還是重複著這句話。


    站在後邊的劉萬琰一聽,連忙抓住王德子的手,邊拉著他往外走,便問:“大叔,你仔細說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王德子看著不太熟的劉萬琰,有些遲疑,看了看李先正,見他點點頭說:“大叔,你快說吧,我這同伴懂得的比我多。”


    聽李先正這樣說,王德子也就直接說了:“我那小兒子啊,打晚飯後就開始發呆,誰來搭話也不理,直到準備休息的時候,我們老聽見裏麵砰砰砰的響聲,我們去房間裏一看呀,他居然在用頭撞著牆,把那頭呀撞得砰砰直響,誰來都拉不住!”


    “哎呦喂,你說這可準備辦喲,我們攔都攔不住,再撞下去呀,那小命就沒啦!”王德子說到這裏,手都忍不住打哆嗦,不知道是急的還是難過的。


    正說著話,幾個人就到了一間半舊不新的屋子前。這屋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外層又用石灰薄薄的蓋上一層,有些不倫不類,不算新也不算破舊的樣子,李先正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王德子家。


    “先等等……”劉萬琰停下了腳步,隨便攔住兩個夥伴,把一個裝著牛眼淚的小瓶子遞上去,說:“先把這擦上。”


    兩個人接過去,仔仔細細的把瓶子裏的液體擦在眼角邊上。


    三個人這才跟在跟著王德子進到屋子裏。


    剛一進屋,三個人就看到了王德子家的媳婦兒,也就是那個春花姨媽。


    隻見她緊緊抱住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兒小男孩卻目光呆滯,麵部對著牆麵,對著粗糙的牆就用自己的腦袋恨恨的砸下去,每砸一下,就有一個血印子留在額頭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滿頭的鮮血淋漓,都不肯停下來。


    外邊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寒冷又肅靜,遠處還轉來貓頭鷹的叫聲,好像在唱著悼念亡靈的悲歌,藏在泥土裏裏的各種昆蟲也在聒噪的配合著,營造出一種詭異得令人不寒而栗的氛圍。


    屋子裏的男孩好似上過發條的破布娃娃一般,把頭對著牆壁,撞得砰砰直響,心疼得抱著他的老娘哭得喘不過氣來。


    這是王德子進屋看見的一幕,但他也束手無策,隻能懊惱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隻能在屋裏急得團團轉。


    而劉萬琰三個人,看到的確實另一幕景象。


    在那男孩的背後有小小的男孩,清冷的月光照過他的麵容,讓一旁的三個人看得一清二楚。


    頂著幹枯發慌的稀疏頭發,又短又粗的眉毛,仿佛用劣質的炭筆粗略的劃了一筆上去的,在下麵就是豆子般黑洞洞的小眼睛,臉色慘白得就像是打了厚厚的白粉,嘴確實朱紅的顏色。


    身上套著寬寬大大的紅色上衣,顯得空蕩蕩地,由於過於寬大,紅衣蓋到了膝蓋下方,腳上套著紅色的小鞋子,墊著腳尖,像是躺在棺材裏的死人,樣子很是嚇人。


    小小男孩的旁邊還有個穿著紅色連衣裙,梳著山羊小編的小女孩。兩個孩子都長著尖尖的耳朵,仿佛蝙蝠一樣。


    隻見那小小的男孩站在大男孩的後邊,墊著腳尖,一下又一下的推著這個七八歲男孩的腦袋,朝著牆壁上撞去,砰砰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力氣大的出奇,身旁的那婦女抱著頭破血流的男孩,怎麽攔也攔不住,那小小的男孩還邊推著大的男孩便嘿嘿直笑。


    而一邊的山羊辮子的小女孩看見這個情形,眼睛滴溜溜在轉動著,興奮得在一旁拍手叫好。


    被推的男孩卻目光呆滯,仿佛根本就感覺不到痛楚似的,任由著身子後頭的小男孩推著自己,一聲不吭,如同一隻沒有思想、被操縱這的木偶娃娃。


    原來,這王德子家的男孩並不是自己犯了什麽魔障去撞牆,而是被身後的嬰靈一下又一下的推著去撞牆。


    勸鬼打鬼


    劉萬琰見狀,大喝一聲:“住手!”


    那兩個男孩女孩聽聲,居然真的停了下來,轉過小小的頭顱,四隻滴溜溜黑洞洞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劉萬琰,仿佛有些驚訝,居然有人能夠看得到自己。


    隻見劉萬琰上前一聲,高聲喝止道:“小朋友,你這樣下去,這個小哥哥(指王德子的兒子)會受不住的,再撞下去,他可就沒命活了”


    “嗬嗬,死了就死了唄,反正我們也是死的,正好下來陪我們玩兒。”那小男孩奶聲奶氣的回答道,雖然還是小孩子的聲音,卻在夜空中顯得有一絲空洞。


    “那你好好想想,你那時候死去的時候,父母是多麽的傷心?你的意外夭折是他們也不想看到的,同樣的,這個小哥哥要是沒了,父母也會一樣傷心的。”劉萬琰耐著心,低聲全解到。


    男孩低著頭,仿佛再思考著這個問題。


    劉萬琰見此狀,又繼續像個長輩一樣,溫和的遊說,“我知道你們平時寂寞,過年過節的也沒有一個人放鞭炮燒紙錢燒香,這不是你們的父母不喜歡你們,是因為他們失去你們太難過了,一想起你們就傷心,所以才不去看你們。但是,你們要是放手了,我就答應你們,一定讓你們的父母經常去看你們,陪你們說說話,給你們放鞭炮燒紙錢燒香,如何?”


    這時候,屋子外頭起了風,吹動著屋外的樹木,把繁茂的枝葉拍打得沙沙直響,隨著淒厲的風聲扭動著驅趕,屋外投映進來的樹影舞動著,仿佛群魔亂舞一般,像是某個在掙紮中彷徨的心聲。


    男孩猶豫了下來,慘白的臉頰恢複了一些緩和的曲線,不似方才看到的那麽猙獰可怕。


    “你們以為你們搗了亂,害了人,父母們就會在乎你們嗎?不是,他們隻會更加的討厭你們,更加不想看到你們。”劉萬琰歎息著,用半坦白又半溫柔的聲音說著話。


    男孩靜靜的聽著劉萬琰講道理,似乎還在猶豫著。


    這個時候,梳著山羊辮的女孩發話了,大聲說:“騙子,你騙人!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們,他們根本就是又了新孩子不理我們了。”


    男孩聽見這話,又猛的抬起頭來,兩隻黑洞洞的小眼盯著劉萬琰,看他說些什麽。


    劉萬琰苦笑著,說:“他們真的不是這樣,想想,你們沒了的時候他們多麽難過呀,他們也是想要個孩子,填補失去你們的傷痛。”


    “騙人,你個騙子,他們就是不要我們了,就是不要我們的,你還敢騙子。”女孩根本就不聽劉萬琰的話,神色有些瘋狂,自顧自的大喊著。


    劉萬琰見這女孩不聽,也知道和她說不通,所以也隻有趁著女孩沉浸在憤怒的時候,悄悄從懷裏抽出一張灑了黃酒的符紙,刷的一聲,甩手向前擲出。


    那符紙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迅速飛到了那女孩麵前,隻見那女孩哇的一生慘叫後,猛的倒著一旁,疼得哇哇直叫。


    一旁的男孩還在猶豫中,卻見同伴被靈符打傷在一旁,轉過臉來就變成一束藍色的詭異火苗,快速的朝著劉萬琰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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